徐祸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徐祸
重又坐下以后,我心里那种不踏实的感觉更加强烈,屁股底下也跟扎了针似的怎么都坐不住。
那老人说他是二爷屯的人……
我想了想,问高战:
“高哥,傍晚接警的时候,报案人是怎么说的啊”
高战说:“报警的是村长,说是戏班的人和村里人打起来了,还说出人命了。”
孙禄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嘶……呼……结果我们到了那儿,那张老头就擦着汗跟我们说,人没死,之前就是晕倒了。”
“什么人”我虽然想到那人可能是二爷,可还是问了一句。
高战说:“说是戏班的人。村长公子结婚,戏班子唱‘白事会’,那还不打起来保不齐有谁磕着脑袋,一下怼晕了。这事儿……没出人命都是好的。”
我说:“你们不觉得这件事不对劲吗”
孙禄和高战互相看了一眼,脸上也都浮现起疑惑。
高战抓了抓头发,“先前我想的是,戏班子已经唱了两天了,保不齐头两天村长家或者村里的人谁得罪了戏班子的人,戏班气不过,所以才闹了这么一出。现在听你一说,我这么想好像不怎么靠谱。”
我看着他说:“就像你说的,‘没出人命都是好的’。要是得罪了戏班的人,顶多就是几个演员在演出的时候‘冲冲嘴’,让对方心里不怎么痛快也就解气了。人家结婚,整个戏班子来一场‘白全堂’,那就不是赌气了,根本就是冲着拼命来的!”
高战拧着眉头,盯着桌上的酒杯不说话。
我知道他在回想琢磨,也就没再多说。
孙禄忽然说:
“祸祸,我也觉得这事不对头,一是这么大的事,单是村长都不可能善罢甘休;再就是……”
说到这里,他有点鬼鬼祟祟的看了高战一眼,凑到我耳边小声说:
“我蹲下身去看那个二爷的时候,他一睁眼,我就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迎着我的面怼了我一下,我面前一凉,就被那东西怼的坐在地上了。”
他这一说,我又想起化妆镜里的那个影子了。
“你们俩嘀咕什么呢”高战瞪着俩硬币眼看着我俩。
我说:“高哥,我还是觉得不怎么对头,可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高战刚端起的酒杯又放下了,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也压低了声音:
“你是说,‘白全堂’这一出,是和那种东西有关”
我想了想,用两根手指把桌上那张冥币朝前推了推,“刚才那老爷子可说了,他是二爷屯的人!我没看出老爷子有坏心,他给我送这么一张死人钱,肯定有他的原因。还有就是……我觉得村长和那个二爷好像有事刻意瞒着咱们。”
高战犹豫了一下,抬手看了看表,站起身把烟掐了,边穿外套边说:
“走,再去一趟二爷屯。”
三人开车再次来到二爷屯,下车前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
孙禄说都这个点儿了,村里人应该都睡了,再去找人问合适吗
高战说:没事儿,有我呢。
三人下了车,高战一边带头往村里走,一边不住的用矿泉水漱口,好尽量把酒气给去了。
本来以为村里大多数人都该睡着了,可是进村后没走多远,就见一户人家门口围满了人。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快步走了上去。
还没到跟前就听到小孩儿的哭声,还有大人唉声叹气的声音。
高战清了清嗓子,大声说:
“麻烦让一下,警察!”
围着的人一听,赶忙往两边让开。
三人穿过人群进去,进了那户人家的院门,就见几个年纪大的人围在院子的一角。
屋檐下,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和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儿正蹲在地上‘呜呜’的哭呢。
之前见过的张村长也在院里,见我们进来,愣了一下,快步迎了上来。
孙禄忽然耸了耸鼻子,说:
“有血腥味,是狗血。”
村长的脸色显得有些不自然,“几位
第十九章 白仙报恩
看到供桌,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心想这应该是家里子孙婚嫁,按老规矩祭祀祖先,向先人报喜。
可是等进了屋,仔细一看却不像是那么回事。
桌上摆满了瓜果供品,烛火摇曳,偌大个香炉里插满了香,香灰都满出来了。
但是桌上却没有祖宗牌位又或者先人遗照,而是在供桌后的墙上挂着一幅画像。
画像纸张泛黄,看样子应该有些年头了。
画中是一个穿着古代衣服的老人。
虽然画工一般,但仍能看出老人慈眉善目,十分的祥和。
让人奇怪的是,这并不是一幅完整的画像。
而是从画中老人颈部的位置,断成了两截。
两截画纸裱糊在一张新的白纸上,看上去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更让人不解的是,之前见过的戏班老板竟也在这里。在他身边还坐着一个看上去六十开外,面白无须,丰神俊朗的老人。
张村长和其他几个老人进了屋,又都点了香,朝着画像拜了拜。
等拜完了,戏班老板身边的老人站了起来,朝着一众人拱了拱手,朗声说:
“那就这么说定了,后天晚上准时开锣!”
说完,竟背着手,和戏班老板一起走了。
听声音,我才认出了这个老头,他就是先前在戏棚子里见过的那个二爷。
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其他老人竟也都先后离开,屋里除了我们仨,就只剩下张村长。
高战刚要开口,张村长就陪着笑脸说:
“几位同志这么晚了还要工作,真是辛苦了,你们都还忙的没吃饭吧我这就让老太婆炒几个菜,咱们边吃边谈。”
见他便说边斜了孙禄一眼,我忍不住想笑。
心说这个村官可真不是白当的,这是闻见孙屠子身上的酒气,以为我们仨来是想以公谋私找他要好处来了。
高战看了看我,沉声对他说:
“我们来还是想向你了解一些具体情况,饭就不用吃了,坐下说吧。”
见张村长还在转眼珠子,我咳嗽了一声,问:“这画像里的是什么人”
张村长看了高战一眼,犹豫了一下,一咬牙,低声说:“是……白二爷。”
“白二爷”
我心里一动,隐约有了点眉目,可又觉得真要是我想的那样,还真是不可思议。
“白二爷是谁啊”高战问。
我说:“胡黄白柳灰五大仙家之一的白仙。”
“就是刺猬!”孙禄跟着说了一句,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瞪大了眼睛:“那条狗不会是……”
张村长脸色一下变得煞白,慌张的连连摆手,“可不能瞎说,可不能瞎说……”
见我们不像是来要好处的,张村长跺了跺脚,让我们到隔壁说话。
到了偏房,张村长像是豁出去了,又像是做贼似的压着嗓子说:
“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你们了。我和肖老板他们谈过了,唱白戏的事不怨他们。”
“不怨他们”高战眉毛耸了一下。
张村长点点头,长长的叹了口气,“要说有些事我是不该对你们警察同志说的,可都闹腾成这样了,事情总要有个交代不是我还是说吧,至于信不信……就看你们了。”
他忽然向外看了一眼,又压低了声音说:
“你们也看见那条狗是怎么死的了,那就是白二爷怪罪下来,给村里人的警告。唱白戏的事,也是二爷施展了仙法,把整个戏班的人都给迷了。”
高战瞪圆了硬币眼:“戏班被迷了”
“嗯,你们走了以后,我找那些演员问过了,他们都说当时他们明明穿的就是正常准备好的戏服,可是等上了台,于老板一开嗓,他们就都发觉不对劲了。于老板你们之前也见过,就是肖老板喊‘二爷’的那个。他是戏班子里挑大梁的。按照事先安排的,今天晚上该唱‘贵妃醉酒’,可是于老板一开嗓,居然是……是哭丧的戏码。其他演员听出不对,这个时候再一看,所有人穿的都是白色的戏服!”
张村长叹着气继续说道:
“这几天孩子娶媳妇儿,我也喝得晕晕乎乎的,当时一看这架势,那还不打起来等你们来了以后,去后台那会儿,听肖老板喊‘二爷’,我才一下子想起来,这不是戏班子故意捣乱,是白二爷怨我们没兑现承诺,在罚我们呢。”
“什么承诺”孙禄问,“还有……不是东北那边才拜野仙呢嘛你们村怎么还拜白仙了呢”
“你忘了我们村叫啥名了”张村长鼓着眼睛问。
“二爷屯啊。”
村长一拍巴掌,“那不就是了。要说起来,没有白二爷保佑,就没有今天的二爷屯……”
当下,张村长就给我们讲起了村名的来源。
早年间这村子不叫二爷屯,那时候村里有家姓柴的财主,财主家有个小少爷,心地特别善良。
有一回柴家少爷去逛市集,见到集上有个打猎的卖野味,就过去瞧稀罕。
结果一眼就看见,一个笼子里边装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大刺猬。
柴家少爷见这刺猬和别的刺猬不一样,于是就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不要紧,就见那刺猬突然直起身子,两个前爪合在一起,朝着自己拜了三拜,而且眼睛里还包着泪。
柴家少爷觉得它可怜,就问打猎的这刺猬要卖多少钱。
打猎的漫天开价,他也不还价,花光身上所有的银子
第二十章 阴兵借道
村民被惊醒过来,远远的,就看见二十多个骑着马的贼人拿着刀剑,明火执仗的冲进了村子里。
所有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都说如果不是柴老爷事先收到风声,单看这帮贼人凶神恶煞的样子,被抢了家财不说,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了。
感慨的同时,也有人替柴老爷惋惜。
村里的乡亲都没有多少家产,柴老爷却是家大业大,被这些天杀的贼盗洗劫,肯定是损失惨重。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工夫,隐约就听村子里传来叫骂声。
村民越发不忿,都说这些贼人也太狂妄了,拿了东西不说,还如此叫嚣谩骂。
有人提议报官。
柴老爷想到白二说的话,摆手不许,只让村民藏好身形,静观其变。
就这么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忽然间,就见村子北边刮起了一阵风。
这风阴惨惨黑压压的,像是有实质一般,朝着村子直卷了过去。
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仔细看,这阵阴风里隐约露出数百个手拿兵刃的身影!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仔细看了一阵,脸色发白,声音发颤的说:
“是……是阴兵借道!”
柴老爷听得浑身一震。
阴兵借道,古来有之。
只是阴兵借的虽是阳间道,却不会轻易路过生人家里。
为什么今晚会径直进了村子
要知道普通人如果身在阴兵道路上,是会被过路阴兵带走的……
就在所有村民都惊疑不定的时候,村子里原本的谩骂声一时间销声匿迹,没过多久,就见阴风卷出村子,数百阴兵竟快速的朝着村民藏身的方向飘忽行进前来。
村民大惊,纷纷问柴老爷是否逃走。
柴老爷又想起白二的话,虽然心里也害怕,却还是咬着牙说:趴在原地不动,每人抓一把土撒在头顶!
也就是他平时威望重,所以村民才会忍着心惊胆寒听从,换了别个,村民们肯听才怪。
眼看着阴兵靠近,村民们连气都不敢喘。
等阴兵又靠近一些,就听阴兵队列里传来一个炸雷般的声音:
“这村西之地,何时多了片平骨坟岗”
接着又有一个相对平和的声音回答:
“天灾,旦夕祸福,数年不至,多出片坟岗又有何稀奇”
随即队列中没了声息,整队阴兵却偏离了原来的方向,朝着树林的一侧继续行进。
等到阴兵离树林最近的时候,柴老爷就看见阴兵中夹杂了数名身穿黑衣,头戴黑巾,盗匪模样的人。
这些人个个面无表情,就像是失了魂一样,跟着队列往前走。
让柴老爷觉得惊讶的是,其中一个盗匪,看面貌,依稀像是白二来的那天,被自己赶出柴家的那个下人!
柴老爷这才明白,原来是那下人对自己心存嫉恨,带着贼人来劫掠报复自己……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柴老爷和村民才从树林里出来,火急火燎的跑回了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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