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斫宋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面包不如馒头

    朱文恍然道:“有此一事,纵然有人说大郎是行苦肉计,那也有辩驳头了。”

    “好办,只须叫他们也行此苦肉计便是。”李寇道,他又叮嘱,“可叫家人都记住此事。”

    然而他把交情都推到祖辈头上,否则若教官府问起父姓母名该当如何是好

    父母定然要长命百岁无病无忧的!

    朱文笑道:“看起来大郎祖上也有些龃龉。”

    “那是相当不浅的龃龉。”李寇不再提此事。

    他只说家人失散在兵灾之中,朱文也并无异议。

    商量妥当朱文先去叮嘱家人,李寇径直出门,却见梁登怏怏自门外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帮闲,看起来都是很不快活。

    那梁登口中喷着酒气,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只看他衣角有黑碳颜色,应当是去谈生意了。

    李寇站在拱门外看着,梁登见了他,吩咐两个帮闲:“去把那账目都收拾起来,几日后返回华亭去。”

    而后他向李寇拱手很是意兴阑珊道:“李少君可是要去军司衙门”

    李寇道:“梁先生有什么心事”

    梁登过来一屁股坐在拱门下的门槛上,抓一团雪在手里抛来抛去,恼火地道:“平凉县人好不爽利,洒家百石石炭,雪前赊欠给他们,雪后了也不结算,又推说冬日将去不须石炭了,直娘贼就是用了别人家的,手持欠单不肯痛快结账,要洒家再压些碳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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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此事定有蹊跷
    一夜落雪,渭州银装素裹,积雪压在路上,偶有行人来去留下脚印,渭州内城安静至极,外城鸡犬相闻显得越发清晰,便有个人说话也彷佛那声音会在地上敲打出回音。

    天很冷。

    李寇留意朱文与张小乙脚下,可见朱文走路重心很稳,张小乙只是个寻常军卒。

    那两人聊着天,张小乙倒是个很健谈的人。

    他与朱文说起修城墙的事宜。

    张小乙道:“今年要修的只是瓮城,这个还好,只是怕开过春西贼来犯境,此番灭了地贼的谍子窝,据说又是那曹勉的嫡孙亲帅,怕是要来报复。”

    朱文道:“来便来,经略在此何惧他曹勉。”

    张小乙笑道:“只怕正军那些家伙不愿。”

    正军想是野战军之类

    李寇请教:“都在州衙做事也分正军吗”

    张小乙笑道:“所谓正军,便是提辖编练出来送往边关的那部分之一,比如咱们泾原路就有十路,经略相公家的大公子便是泾原路十路军将之一。这是用以和西贼作战的,可进攻,可退守,平素并不守卫。这另外守卫的,便叫做戍兵了,守卫变成,烽火台,乃至于传递一般军情,那便是戍兵。十路军将麾下与戍兵便是正军,也叫禁军,此外咱们州衙所帅军卒乃是厢兵,少君对此一无所知吗”

    李寇道:“为避西贼终日奔波山林,故此不知。”

    张小乙叹道:“与西贼年年打月月打,苦的只是咱们这些小人物。”

    他颇好为人师又为李寇讲解:“正军即禁军之外,咱们厢兵乃是守卫一州一县的城市,乃至于为州事,民事,甚至于民间诉讼奔走的,这便是厢军。除此之外,还有县里的土兵,比如咱们平凉县许多衙门,实际上都是土兵在做事,宪司多也以土兵充任衙役差拨,寻常都由一州虞侯、都虞候统领,大抵都是厢兵的补充。”

    说到这里他有些嘲笑地道:“乡间也有一些军卒,不入军伍,不吃军粮,多由县衙发放钱粮,此所谓弓箭手,其中骁勇者可补入厢军、禁军,寻常都在县尉手下做些跑腿的活计。”

    李寇明白了,正军便是野战集团军,厢兵乃是警备部队,土兵多是吃衙门的饭,因此只能算警,或许可以算作民兵乃至预备役。弓箭手便是最基层的军卒,在宋代军警不分家的朝代,土兵与弓箭手是吃地方财政的,也被禁军甚至厢军看不起。

    李寇道:“都头不说我都不知道这些。”

    张小乙道:“少君机敏,又是读书的人,要知道这些知晓听人讲一遍就好。”

    朱文笑道:“只怕不是衙门里做差也不知这些,还是张都头见识。”

    三人说着,两个笑一个听,出了小街到了大街上,只看街道宽有三丈许,两畔立着商铺人家,却不见哪家高门大院的大门冲着街道开。

    李寇奇道:“这么宽阔的街道,两边多有空地,何不把门开在这边”

    张小乙更奇道:“少君见哪家大门往街道开的”

    新时代,你想见一见吗

    李寇道:“山林野人,都头见笑。”

    张小乙道:“这还是在国朝,洒家听说书的说,唐朝时候连铺席都不得冲着街道开,多是市坊内围成一个圈。”

    朱文道:“那时候是这样的。”

    李寇叹道:“这可真是现眼了。”

    话音未落,忽有人从后面跑过,叫道:“马娘子和离案开审了。”

    继而有人从铺席里探出头,看两眼叫道:“真是马娘子和离案要审不是说经略相公要待开春才问案吗”

    又有人叫道:“吴大你可莫乱说,都说马娘子与那王家和好了。”

    跑过的那个看着是个闲汉,脸上脏兮兮的,一身发馊的味道,乱糟糟的头发用一根木簪在脑后扎起,见有人问,笑嘻嘻地嚷道:“你们知道甚么王家先是贪图马娘子的嫁妆,如今阔了,要与甚么奢遮人物结亲,自然要与无依无靠的马娘子和离,洒家甚么时候骗过人”

    有人喝道:“你亲眼见经略相公要亲自审理这案子吗”

    闲汉道:“这洒家可不知,只听王家嚷道,经略相公要亲审此案,洒家还听王家的帮闲说,那马娘子待人苛责,这一番定要她遭报应,你们品,你们细品,这莫不是要把马娘子赶尽杀绝么”

    于是有老人慨叹着点评:“马娘子如何苛责咱们可不知,只是王家忒不是人。”

    这一番吵嚷,激怒了张小乙,当时腰下抽出刀来,掉转过去将刀背在那闲汉身上一顿打,骂道:“你这等腌臜泼才,惯会寻衅滋事不是教你瞧热闹,你莫要跑,看洒家打死你个泼皮无赖。”

    闲汉撒腿便跑,跑远了才回头笑嘻嘻道:“那马娘子也是个美妇人,与你……”

    “狗才,看俺打死你。”张小乙还刀入鞘,却从腰下解弓箭。

    这一下那闲汉魂飞魄散,滴溜溜绕着铺席亡命狂奔。

    李寇不去评说那张小乙,他只是奇怪什么案子竟要经略使亲自审问

    朱文低声道:“莫问他,快走——那马娘子是个人物,她是太宗朝名将呼延赞家金头马氏老太君娘家的,六年前从河东到渭州,所带家财何止百万,经营起好大一个粮行,渭州粮商王家本事个破落户,仗着出过两三个秀才,与马娘子祖辈有婚约,马娘子遂下嫁王家,掌管王家家产以来,此不过五年光景,把个破落户带成泾原路八大粮商之一,我在秦州也久闻这位马娘子的名声,是个相当了不起的女子。”

    他见李寇执意要问,只当是少年人好奇便大略讲了。

    李寇却要得知这时代的律法。

    他问朱文如今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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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渭州瓷怂
    站在渭州知州府衙门外,李寇有一事不解。

    他请教朱文:“不是有宪司吗为什么要到知州府衙告状”

    朱文道:“大郎可知国朝官制”

    李寇道:“我要知道怎么会问你。”

    朱文道:“那就是了,大郎须记住国朝分路,也是有不同分法的。政区之路,与军事之路截然不同。我们所谓泾原路、河湟路,乃是军事分法。若以政区而言二路只是一路,便是如今的秦凤路。若在早些时候,神宗朝之前,我们所在的秦凤路,与如今的用永兴路,还是沿用太宗朝分法,叫陕西路。大郎若知唐代的道,便知如今的路了,大略都是一样的。”

    李寇哪里知道什么道,但他看《神探狄仁杰》时听过“江南道”“河北道”乃至“剑南道”的说法。

    “这有什么不同”李寇请教。

    朱文笑道:“唐代的道,只是监察的权责划分,权力分化并不很严。太宗朝废黜唐代的道,盖天下十五路,以转运使监察。仁宗朝设京畿路,又河北四路,遂有十九路,神宗朝后期,又增设四路总共二十三路,秦凤路与永兴路便是那时设立的。不过这时的路,权责以清除划分为四,以军司统管民政,以漕司统管监察财税,又以宪司管刑名,以常平仓管义仓救恤。此所谓经略使、转运使、提刑按察使、提举常平使四司。”

    李寇明白了,只是莫非四司之上没有统管协调的吗

    朱文道:“有遥领的检校之类。”

    李寇凌乱至极,让读书人也搞不懂的官制用来做什么

    只是防范外官造反不成吗

    可他还是不明白让经略使管离婚的事情,这不应该是宪司管的吗

    “经略使上马管军下马管民,何况秦凤路军司有二,河湟路经略使管西边,泾原路经略使管东边,宪司却只有一个,或在泾州办公,或躲避转运使去了秦州,谁知道呢。不如都交给经略使,何况渭州的宪司衙门,是在知州手下办公的,知州自然有问责诉讼的责任。”朱文半天才说。

    李寇叹道:“看着是经略使执掌大权,到处又都是掣肘的,又以州事拖后腿,想要经略泾原路还真不是容易的事情。”

    张小乙插嘴说了一句“平时倒是有各司尽职尽责”。

    也便是如今各司不尽职尽责了

    李寇又请教:“此时不能交由平凉知县处置吗”

    张小乙悻悻然低声骂道:“那厮是个滑头怎肯这时钻出来,何况他也要高升了,洒家听人说甚么京东东路还是哪里,有个什么青州知州是欠缺的,那厮资历够了,正在设法调遣,走的是蔡相公的路子。”

    莫非是蔡京

    李寇只知道姓蔡的有这样一个当过宰相的人。

    张小乙又说道:“此案在诸司看来事关重大,知县问案怕也问不出个所以,索性推到经略相公眼前了。”

    那是的确想教折可适左右两难。

    一边是供应军粮必定要稳妥,一边又是什么“无子即可出”的规矩。

    李寇心里道:“看民间的想法折可适倒是个了不起的人才,他安排推举儿子上位的手段迅速至极,想来平时也是个虎狼之将,只是此刻身体不好这些手下便敢公然逼宫,健康果然是革命的本钱。”

    他随口与张小乙说道:“那也见经略使民心所向。”

    正说着,白雪覆盖下的州衙大门打开。

    李寇极目望见院内有好几进院子,最前头的院子里两边有游廊,对着大门的是电视剧里看到过的公堂。

    “那是诸司问案的大堂。”朱文道。

    他也正在奇怪,诸司问案的大堂上如今已经坐满了人。

    看那满堂的蓝袍绿袍官儿,不见有一个红袍的。

    莫非经略使教诸司来问此案

    大堂内传出话来,叫军民人等可到院内听案,只是不准大声喧哗。

    传话的人喝道:“经略相公体魄不安,惊着虎驾仔细打翻你们的皮!”

    门口聚集的数十人上百人连忙噤声。

    正此时,大堂后头转出几个人来,只见七八个蓝袍绿袍的官儿,簇拥着一个穿一袭红袍的,头上戴着戳死人的帽翅的官帽,疾步走到大堂最上头,那红袍官儿先坐下,两廊安排的高桌子后头,那些蓝袍绿袍才都坐下。

    李寇远远望见两个人从大堂一侧转了出来,姚平康还是那样子打扮,顶盔掼甲按着腰刀,看起来怒气冲冲很恼火,一旁并肩的是折彦质,他却换上了一身绿袍,头上也戴着有长长的帽翅的官帽。

    两人身后又跟着出来个绿袍官儿,看他样子似乎满面堆笑在跟姚平康说话。

    姚平康脚下加快走出大门来,站在台阶上环顾一圈,那绿袍官儿又要拉他,被他一袖子甩开,叫道:“归乡人李寇,秦州来的流民朱文,可到了吗经略相公片刻要问铁鞭寺与西贼挟持巧匠王小乙之案,可须做好打算,知便知不知不可胡说。”

    李寇见朱文上千拱手:“秦州流民朱文在。”

    李寇便也拱手:“归乡人李寇在。”

    姚平康脸上不笑嘴里喝道:“昨日一时可都记着么”

    正这时,又从游廊里转出个蓝袍的官儿。

    那厮脸上笑着,眼睛里哪里有半分笑意。

    他居高临下背着手盯着朱文,竟把李寇视若未见。

    那厮问道:“你二人可是亲眼所见朝请郎杀贼的”

    朱文道:“自然亲眼所见。”

    “若有半个假话仔细你们的皮!”那厮骤然张目叫道,“本官主一路刑狱……”

    他未说完便被姚平康讥笑道:“俺记着宪司的陈按察使不长得你这么个模样”

    那人怒道:“本官身受按察使调遣特来询问案子,你这粗夫聒噪甚么”

    姚平康不惧他,又讥诮一句“似乎只是你要与王家结亲的案子罢了”。

    那人面皮突然涨红,他叫道:“折经略家的公子立功,合该折经略避嫌,本司有权定夺。”

    姚平康便抱手嘲笑:“你当是金銮殿里考状元吗你也不是官家,何来本该定夺一说”他拍着刀柄说,“此乃军事,休说是你,便是按察使到了,怕也不该问一问军事之权责吧你要打破本朝的祖宗家法不成”

    这时,有车轮毂毂从一侧来了。

    李寇瞩目看去,只见两辆两**车,前头一辆簇拥着七八个穿绸缎短衣的人,虽看着不飞扬跋扈,只看他等有的提着腰刀,有的提着大刀,赶车的苍头老头也是个挥舞长鞭不怕打到旁人的。

    那车停在州衙门口,车里有个略带山西女子口音的道:“好了,自在等着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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