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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红棉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寒春生

    因为都是一家人,媒彩礼换帖等各道程序便都简化了,只是第四天的时候,窦家办了还算体面的婚宴。

    红棉听说自己被许给了卢阳,竟然嚎啕大哭了一场。因此,卢样始终认为,红棉对嫁自己这件事是很不情愿的。如今自己提起退婚,倒是遂了红棉心意的一件事情。

    可是,陆昭永远有没考虑到一点,有些事情,愿不愿意是一回事,有没有尊严是另外一回事,甚至




051 宣徽院僉院
    城外依旧能看到四散的坟地中的火光,明明暗暗,但人已大多离去,城中安静,人们都已渐入梦乡。而城楼上,一黑一白两个人正打到酣处,拳脚却没了最开始的凶狠,更像是在切磋武艺,谁胜谁负也只有天上的月亮知道。

    “功夫不错,从哪儿学的”陆昭的声音。

    “我师父可多,一晚上是数不过来的。比不得你,得名师系统指点。”大风调侃道,“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谁叫你让着我了没劲——”

    大风说罢,走到一旁,抱过陆昭身边的酒,掂了掂,“连酒都不陪我喝,真是个无趣讨厌的家伙——”说罢一个人便摇摇晃晃地下城走了。

    陆昭知道他话里的意思。这么多年,大风颠沛流离,这功夫招式多路数杂,质量参差不齐,尽管他底子好,也可免不了学艺的艰辛。而自己,从小有父亲请的拳师指点哄着学,后来有红棉她祖父手把手的教育,再后来拜入名门得到名师真传,功夫自然是比大风高出很多。但要论两人为此付出的努力,他却自愧不如。想到这些,他心里对大风涌上了许多的惭愧和钦佩。

    这小子,活得真是倔强,真是不容易。自己干嘛要给他添堵呢

    大风走后,柳青走了过来,要扶陆昭。

    陆昭摆摆手,对柳青说,“你忘了,我沾不得一滴酒。真是羡慕他,还能够解酒消愁。”

    “呀——”柳青大笑,“我都困糊涂了——”

    第二天,七月十六,邯城驿馆里来了一伙贵客。

    领头的是个姓贾的大胖子,从出示的腰牌来看据说是朝廷下来的,大家也都不清楚是个多大的官,总之官大官小都不是小老百姓得罪得起的,都怠慢不得。

    这伙人在驿馆里问站户要酒要肉,甚至晚上还找人从邯城花坊里弄来两个女人作陪,扰民得很。

    他们竟然开口说要十匹马。这下站户们可急了。

    “大人,今年人都养不活,马更不好养,这二里铺的马户手里总共可能就十几匹马,你看你们总共也只有五六个人,要十匹马是不是不太合适”一个马户大哥低声下气的说道。

    “怎么你们这些站户不就是供马供粮用的吗我们有公事在身,要十匹马怎么了干什么用还得给你们汇报岂有此理。”一个黑汉说道,“知道我们是谁吗”

    “告诉你们,今天就是我要一百匹马,你们也得给我们凑齐喽。”姓贾的胖子一说起话来脸上的横肉只哆嗦。

    红棉看着这些人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一时没忍住火气,上前说道:“官爷你们也太不讲道理了吧,哪有五个人要十匹马的道理。”一旁的大风没拦着她。

    黑汉刚想上前,贾胖子一把挡了过去,搓了搓手心,抬脚走到红棉的跟前,围着她转了一圈,“小妹妹你手里有马呀”

    红棉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有啊,怎么了”

    贾胖子笑了笑,“没事儿,只是问问,那你怎么称呼呀”

    “我干嘛告诉你”红棉满眼狐疑地盯着他。

    大风上前抱拳道道:“各位老爷,她不懂事,有什么事跟我说就好。”

    那黑汉转过身来,看到眼前的大风,脸色顿变,指着大风一个劲说道:“你——你是——我们是不是见过”

    大风心中惊到,这难不成是当年西山上土匪窝里头的那个小喽啰胡三子他们当年同吃同住,岂能不认识。当年的那些人怎么还有活着的。这下不好,万一被揭穿了,可要坏事。

    “你是风子对不对”黑汉上前小声对他说,“瞧你这打扮,是从了良了。互相多包涵。”

    “大风,你干什么呢”红棉走上前,黑汉顿时笑嘻嘻看向她。“

    “大伙,这马匹的事情好商量,散了吧都散了吧。”黑汉一挥手,把其他站户都赶走了,只剩红棉和大风留下,然后看了看大风,“你也走吧。”

    大风没有动,但眼神里很是复杂。

    红棉使了个眼色,“大风,你先走吧,我哥还等着你呢。”

    大风迟疑地看看红棉,又看看一脸玩味的黑脸胡三,终于扭头离开,到远处观望。

    那胖子把黑汉叫到一边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然后就带着其他人回驿馆了,临走



052 红衣大喇嘛
    红骁走了过去,“大风,你没事吧”

    大风瞧了瞧地上的人,面色惨白,摇了摇头。

    那胖子一个劲地骂爹骂娘,“奶奶的,本大爷是朝廷命官,你们好大的胆子。”

    红骁上前扇了他一耳光,“你以为有个破腰牌就能冒充朝廷命官有什么话到大堂上找官老爷理论,给我安静点。否则,耳光伺候。”

    出驿馆的时候,附近的站户都来围观,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瞧见讨厌的人被五花大绑了起来,个个都高兴地不得了。

    红骁叫大有押着几个人回去了,自己倒是跑来找红棉,“我说你这丫头,你怎么知道人是冒牌的,我看了他们的腰牌,不像假的,跟洪大哥的还是很像啊。你别搞错了惹祸上身。”

    “我也没说那腰牌是假的,不管腰牌是真是假,总之我敢肯定这人是假的。”

    “为什么”红骁一脸疑惑。

    红棉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没有说话。

    红骁急了,“卖什么关子,快点说。”

    “他们说自己是宣徽院的,却连宣徽院是干什么都说错了,你说能是真的”

    红骁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可是,你怎么知道这宣徽院是干什么的我都不晓得哩。”

    红棉得意地说:“你们这些人啊光知道打打杀杀喝酒惹事,都很少去勾栏瓦舍看戏吧!生活多没意思啊。我给你讲有一出戏叫《三娘子打更》,说汴梁城里有一个叫孟三娘的人,被负心汉给抛弃了,沦落街头,只能找了个打更的营生——”

    红骁不耐烦地说:“说重点——”

    红棉翻了个白眼:“那出戏里头那个负心汉做的就是宣徽院的同知,管的都是些朝会宴享这类事情,这出戏我反复看过无数遍,不会有错。”

    红骁一脸无语的表情,“这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真是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红棉一提到看戏,就想起了塔娜,这个陪自己逛戏园子还总是抢着付账的挚友,忙问大风,“塔娜她有消息吗”

    红骁摇了摇头,也很是无奈。

    “对了,我以为单听我的说辞你们不会来拿那几个人的你们就这么相信我不怕弄错了”红棉转念细想觉得这事情处理得太顺利了。

    红骁挑了挑眉毛,没好气地说道:“其实,不是因为你。”

    红棉猛地转身看着他,“什么意思”

    “今天下午,从北边来了几个红衣大喇叭,人家认识那宣徽院的官儿,指认了这伙儿冒牌货。”

    红棉听完,没好气地说:“要不是我提醒,你们也注意不了——”

    七月十八。

    “灾气这么大,那几个喇嘛没病没灾的,还赖在这儿白吃白喝,真是气死人了。”红棉一脸忿忿不平。

    “那四个番僧已经住进了风雷观,大人让我去观里问问需要什么,那几个大喇嘛脾气大得很,这活儿不好干。你也小心点啊,别像上次那样莽撞!”大风道。

    红棉看了看大风,沉默了片刻,说道:“大风,我很想知道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你现在有必要继续装下去吗这活儿不好干你真没必要这么耗着。”

    大风听罢耸了耸肩,“不干这个能干什么”

    这回答着实把红棉给问住了,“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功夫那么好,觉得有意思吗以前我不知道也就算了,我看你装得笨兮兮的挨我哥的骂,真是看不下去。而且越看越迷糊,你实话实说是不是还有更大的计划我不知道”

    “没有,你想多了。我是真不知道不做这个还能干什么。干捕快挺好的,官府管饭,能住在衙门里,还有银子赚,还有一帮兄弟能在一起猜拳喝酒。况且报仇的事情线索已经断了,我也没办法。能去哪儿!”大风说着露出无奈的神色,“红棉,我听说,陆昭还没走,住在周家。我——”说着一只手往红棉的肩头伸过去。

    红棉脸色一滞,躲闪了过去,“哎,管他呢,洪大哥眼看就能下地了,估计过两天就走了。不管他。倒是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吭一声,我哥和我尽量帮你搞定。”说完,颇有气概地拍了拍大风的肩膀。

     



053 暗夜的刺杀
    但气归气,但窦红骁知道,这世道就是惹了蒙古人都别惹这些红衣喇嘛,遵命行事是明智之举,他心里翻腾了一阵,还是领了差。但一旁的小七道士却没忍住,“这事情恐怕不合适,观中尚有几位歇脚的客人,还不方便离开,没有平白撵人的道理。”

    “放肆,几位法师身份尊贵,来贵观是要同道长切磋法理,所住之地清一下道场有什么不合适,况且我也看了这观里现在住的都是些汉人百姓,怎么能和法师同院而居!”

    大风气不过也冒出了一句,“你不也是汉人”

    驼背听罢不怀好意地走上前,“你叫什么名字胆子不小。”

    窦红骁暗叫不好,这大风人虽憨厚,可性子却倔,忙上前拉开了大风,拱手向那人赔礼道歉,“手下鲁莽不懂事,先生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您吩咐的我马上去办就是。”说吧瞪了大风一眼,“大风,不得无礼,快向这位先生和法师们赔罪。”

    大风自知闯祸,便拱手赔了个礼,但并没说话。明显是不服气。

    这时一个中年喇嘛走上前,突然抡起胳膊就往大风前胸抓来,大风一个激灵躲了过去,窦红骁见到此景,这是要狠揍大风的节奏,忙上去劝架,不想那喇嘛见抓空又是一拳捶过去,竟锤在窦红骁的身上,力道之大,红骁顿时被推倒在地捂着胸口。小七道士瞧这架势,已不见踪影。大风见窦红骁替自己挨了一拳,心中又气又恼,又听到那几个人的嘲笑声,攥了攥拳头,趁那喇嘛没防备,上前跑过他又回身一套小拳倒在那家伙的后腰眼上,疼得他嗷嗷直叫。

    这时,那位仁次大师发话了,那个喇嘛便收了手退了回去。

    驼背人说道:“你们下去吧,快些去安排。不然,今天的事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窦红骁忙站起身拉上大风,对屋中的几人行了礼,便赶紧退了出去。出门的时候,大风扫了一眼那个一直默不作声坐在暗处的独眼人,不知怎么的后脊梁骨感觉凉飕飕的,却也没细想,便跟着窦红骁出去了。

    一直出了道观的大门,窦红骁都没有说话。大风自知自己刚才鲁莽坏事,却又觉得自己并没有错,所以也没说话。只是想到窦红骁替自己平白挨的那一拳,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头儿,对不起啊,那一拳重不重”

    窦红骁无奈地等着他,“平时没见你这么利索,早知道就不掺和,让你好好挨一顿揍,不长记性的东西。行了,你回去睡觉吧,余下的事我去办。”

    “还是头儿你去歇着吧,那几个客人——”

    “留在这观里,那几个喇嘛还会找你麻烦,快回衙门吧,听我的。”

    大风觉得窦红骁说得有礼,便点点头往邯城去了。

    红骁回到家的时候更夫二更天的梆子声已敲过多时,月亮地,虫鸣声,妻儿和红棉都已熟睡,他也感到慵懒和疲惫,便迷迷糊糊回房睡下了。

    皓月当空,静谧的乡间夜晚,有的人围炉夜话、秉烛夜游,也有的人长夜漫漫、巴山夜雨,有的人酣然入梦,也有的人无处安席。此时,在村外,几个衣着褴褛的乞丐正将一个人围作一团,月光下一场交锋才刚刚开始。

    被围在中间的人紧握双拳,一双眼睛放出凶光,警惕地注意着这些乞丐的动静,此人正是大风。他离开风雷观之后并没有回邯城衙门,一来城门已闭懒得叫门,二来心中烦闷无处消遣,便解下腰间的酒壶喝酒闲逛,二里铺离邯城不过二里路,路两边都是荒地,听说过去本为良田,后来蒙古人天马南牧便被圈做牧场,但没养几年马,这地便荒了,成了如今的模样。大风慢悠悠走着,吹着小风,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倒是格外清净。不想走着走着就被



054 一场及时雨
    大风摔进坑中半天没有缓过神来,四仰八叉躺着,盯着洞口外渐渐暗淡的星空愣了很久。后来一个东西从上头掉了下来刚好砸到了他的脸,这才让他清醒过来。仔细地听,四周有风声,有坑里头蟋蟀的叫声,还有水敲打石头的声音,再仔细地听,更远处仿佛还有微弱的潺潺的流水声,连日大旱,井都枯了,哪里来的水可想而知这坑有多深!

    不知过了多久,大风开始挣扎着爬起来,动作很小心,生怕弄出什么大的声响来。洞穴里很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他摸索着向水声方向爬去。渐渐发现这个洞穴里头很深,伸手所及是一些凌乱的石块,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里应该有一条路连接着什么地方。

    对大风来说,洞口很高没有人帮忙压根爬不上去,况且敌人很可能还在外面守株待兔,如果到了白天,恐怕更是对自己不利。这是逃脱活命的唯一机会!而远处隐约能听到的流水声告诉他,这里可能连接着一条水路,或许往前爬能找到出口。虽然爬得很慢很艰难,但他知道这里里官道和邯城都并不远,相信一定有活命的转机。有了十年前的经历,他深深地知道,对于一个身处绝境的人来说,勇气和信心是多么的重要。

    虽时值夏日,但坑洞里头的温度越来越低,指尖告诉他地面上的土质越来越湿润,这证明他是在往更深处爬行。人在低温黑暗的环境里很容易丧失理智,但对于他来说,这种环境却是再熟悉不过的。自从十年前的事情之后,每次他半夜扒坟掘墓趴在深深的地底下的时候,就会觉得时间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些无忧无虑日子,那时候他跟着师傅和兄弟姐妹们一起盗墓觅宝、寻龙点穴,好不快活。因此这些幽暗恐怖的荒坟野冢对他来说却是聊以安慰的东西,而白日里却充满着孤单和不安。直到来邯城做起了捕快,有了自己的一伙兄弟,他才渐渐爱上这阳光下的日子。

    坑道越来越宽,甚至开始有细微的风吹过,慢慢地坑道中的人开始弯着腰前进。水声越来越近了,他有些激动,虽然依旧是漆黑一片,但他的脚步越来越急切。突然,他脚下猛地踏空了,身体向前摔去,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呼,整个人便堕入了一片浑浊之中,水,终于找到了。

    但当他把脑袋从烂泥中拔出来的时候,猛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仍旧看不到天空,仍旧是一片漆黑,这种黑暗和地面上的黑夜是不同的,经验丰富的他能敏锐地感觉出它们之间的差别。

    大风此时,正身处一条地下暗河之中,因为旱灾的原因现在是一条烂泥沟,有些地方散发着恶臭。虽然说有河就一定有出口,但身处地下几丈深,出口在哪里,这很难预测清楚。他想起自己十二岁的时候一次同师父师兄挖一个大墓,曾经也挖到过一条地下暗河,那次师徒几个人一直沿着河水上行,地下河流枝杈纵横,人很容易被困死在里头,等他们终于从出口出来的时候,才知道时间已经过了整整三天。而这次他没有同伴照应,身上可能还受了伤,要长时间扎在散发着怪味的烂泥沟里,这情况比当年要糟糕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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