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表哥有病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简容
章龄之不敢应答,但他跟在原祚身边已有十几年了,眼看着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许多都几乎与寻死无异。
他深深的拜了下去,道,“放眼京中之人,能有几位如殿下般渊渟岳峙,殿下若是真的心悦沈姑娘,何不去求娶,相信凭着两家的关系,李老夫人不会不答应的。闪舞”
虽说章龄之一开始进来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联想到白天的事,他便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加上他曾经无意之间似乎看见原祚曾经调查过这位丞相府的表姑娘的事,两相联系,心中便有了七八分的把握。
殿下这些年的艰险他是看在眼里的,若是能得一个合心意的人相伴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何况他经常会感觉到殿下似乎对生死并不是特别在意,若是能有一个牵绊,也能消了他的死志。
章龄之一拜到底,等着眼前人的反应。
原祚却是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过了许久,他才说道,“我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何必再把她牵连进来呢。”
“殿下!”章龄之不甘心的喊道。
原祚却是闭了眼,再不复刚才的阴沉,而是面无表情的对着章龄之挥了挥手道,“不必再说了,下去吧。”
章龄之见状,站起身来,在原祚面前站了许久,见他始终都不肯睁眼看他,最终只能无奈道,“还请殿下早些休息。”
说完拜退。
原祚此时才睁开眼睛,他目光沉沉的看着门口,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神色,最终只是喃喃了一句,“你呢,你是不是也和我想的一样”
屋内只有他一人,自然是没有人回答他的。
原祚这话似乎也只是自言自语而已,他说完之后便吹熄了蜡烛,安静的躺在了床上。
直到夜深人静之时,府内也没有人发现五皇子的卧房内根本就没有人在其中。
而此时,徽媛看着再一次出现在她闺房内的表哥,脸上的表情几乎维持不住。
她用尽量平和的语气和昨日一样,带着几分疑问的喊了一声“表哥。”
对方果然也如昨日一样没有回答她。
于是她又继续重复昨日的话问道,“表哥前来所为何事”
对方看了她一眼,神情中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这样子让徽媛想到了白天原祚对自己处处所表现出来的嫌弃。
该不会他躺在床上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难以忍受,所以想趁着夜深来报复或者警告自己一番吧。
这未免也太小心眼了吧。
徽媛顿时眼中就充满了戒备,同时又有几分嫌弃的离原祚远了几分。
却不料对方仍是没有说话,而是沉默着往旁边走了几步,抽出那本徽媛还没看过几眼的画册。
 
6.再次陪游
徽媛脑中不断回忆着刚才的事,又忍不住将其与白天她与原祚相处的情形作对比,她隐约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可是若真的计较起来,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只能说两个人似乎并不是十分相似。
徽媛又想起前一晚她也是像这样在半夜突然醒来后发现床边多了一个人的,那时还可以用对方是喝醉了,又刚好在府里,所以认错了人来解释,但今天呢
今天她分明记得这位表哥是回了他自己的府邸的。
徽媛想着这些,这次再也无法如昨日般那样心大的安然入睡了。
她硬生生的就这么不断回忆着她与这位表哥仅有的三次相处而熬了一夜,以至于她早上起来的时候眼下已经带了浅浅的一层青灰色。
锦绣和慧娘自然是第一时间便发现了。
徽媛从西北过来也就带了这两个贴身伺候的而已,论起来,两人自是恨不得事事都替徽媛做了,不让她操一点心,受一点累,在发现自家姑娘竟然睡不好后自然是担心不已,徽媛不想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平白让他们担心,因此只说,“怕是初来此处还有些不适应。”
京城与西北无论是风土人情还是环境气候确实都与西北差异极大,二人虽然还有些怀疑,但也差不多信了这理由没有多问,但到了李老夫人那里,这理由却是搪塞不过去了。
李老夫人问,“可是还为你怀远表哥的事情生气”
怀远是原祚的字,徽媛昨日听老夫人这么叫过,如今自然也知道她是指谁。
人确实是那个人,但原因却不是因为生气。
徽媛摇了摇头道,“怎么会呢,表哥昨日陪了我一日,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你也不必哄我,你表哥昨日哪那叫陪你,他这么些年就没见他在这上面开过窍!”老夫人说着抓住了徽媛的手道,“我原本还打算……”
她说着便叹了一口气,“唉~罢了,罢了,那样的木头疙瘩算了。闪舞”
她说完又抬眼看着徽媛问道,“昨日你舅母给你的那本画册你可看了”
说到那本画册,徽媛才想起她今日似乎是连它的尸体都没看见,只是这话并不能跟老夫人说,她只能硬着头皮道,“看过了,让外祖母和舅母费心了。”
听徽媛说看了,老夫人又高兴起来,“不费心,不费心,你说说都有哪些觉得满意的。”
徽媛昨日不过就翻了那么几下,此时自然是说不出有哪些满意的,因此只能低下了头一副羞涩的样子道,“全凭外祖母做主。”
“外祖母。”
就在刚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徽媛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嗓音。
实在是不能不熟悉了,这几日简直是日夜环绕在她的耳边。
李老夫人此时也抬头向声音的来源看去。
原祚此时已经走到了老夫人的面前,他又喊了一声,“外祖母早!”
“哎~”李老夫人应了一声,很是高兴的样子,“你今日怎么过来了,还是这一大早的,若是无事,何不多歇歇。”
“昨日送表妹入府,怕打扰了老夫人,未曾入门拜见,此时特来赔罪。”
原祚是皇子,虽然说着赔罪的话也不可能真的会行礼赔罪,若真如此做了,反而是让老夫人不好做了,因此他只是微微弯了一下腰便被老夫人扶了起来。
“这有什么好赔罪的。”老夫人看起来对这个外孙也很喜爱的样子,她让原祚也站到她的身边,看看原祚,又看看徽媛道,“你们两个也是有缘,两次过来我这边都刚好碰到一起。”
老夫人说着又笑了笑道,“刚才你表妹还说昨日多亏了你带她在京城逛了一遍呢。”
“表妹若是喜欢,我今日刚好无事,便再带表妹到处走走。”原祚今日的表情倒是比昨日好看了许多,但怎么看也不像是十分热情的样子,何况有昨日的前车之鉴,徽媛下意识便拒绝道,“不用了……”
“这可真是刚好呢。”与徽媛同时出声的是老夫人。
老夫人似乎还没意识到打断了徽媛的话,继续说道,“你们表兄表妹的正是该好好亲近亲近。”
自己这位外孙多年来不近女色,眼见着如今都二十二了,老夫人也实在是操碎了心,何况他这身份,给他随便找个也不放心,但要是自己外孙女儿那就不一样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又知根知底的,这样也不担心女方会不怀好意,或者男方会道貌岸然,这简直是再好没有的事了。
虽说昨日之后,她也觉得自己这外孙实在不开窍,她几乎都死了心了,可如今一看,事情可不是还有转机吗,那这肥水就断不能流了外人田里去了。
老夫人几乎是笑眯眯的把两人送出了自己的院子。
徽媛看着面无表情跟在自己身边的人,她也很想面无表情一下。
但到底还是忍了,只是摆出了一个标准的笑容问道,“表哥是要现在就走吗”
她还以为今日是和昨日一样说走就走。
而旁边的锦绣听了这话也紧紧的跟住了徽媛,显然是这次不可能再出现昨日那种一回头主仆二人就分开了的事了。
没想到此时原祚却是开口道,“你先去准备一下吧,有什么需要的不要落下了。”
“……”
徽媛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显然是没想到这个结果,还有些适应不来。
她认真的看了一眼原祚,倒是觉得他此刻的样子和两次晚上潜入她房间的样子有些像了。
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表哥可有兄弟”
徽媛其实有些怀疑两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只是长得有些像而已。
但这话刚问出口她
7.偶遇
来人的脸色并不算好,她脸上那一丝浅淡的笑意即使不去认真分辨也能看出敷衍。
可原祚从那日在寿宴上再次见到徽媛开始,就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她。
这倒不是说她打扮的有多么过分,相反,她浑身上下从衣服到头饰都明显比刚才去拜见老夫人时清减了许多,显然这是为了出行而特意做的轻便打扮。
但这副模样的她却让人的目光更移不开了,就仿佛她的每一处装饰,每一个举动都是那么恰到好处,又惹人注目。
原祚和女子接触极少,自然是不懂女子一双巧手可以改头换面的神奇之处,他只是目光不自觉的便随着徽媛移动着,一直到她走到了自己眼前,他才故作不在意的把那盏早就凉透了的茶喝完了。
凉茶入喉,也让他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于是他又换上了惯有的那副皱着眉的表情,站起身,把茶盏放下,看都不看徽媛一眼的说道,“既然好了,那便走吧。”
这模样看得人想压着脾气都需要极大的忍耐力。
徽媛刚刚才任性了一回,此时自然是不会再如此任性,她在原祚话音落下之后,便静静的跟在了他的身后,只是走着走着,还是忍不住问道,“表哥这次想去哪里”
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她完全不想再凭着双腿再来一次京城一日游,毕竟她今日醒来时双腿酸痛,原本是根本就不想动的。
幸好,原祚这次没有默不作声的就一个人决定了出行的路线,他听到徽媛的问题之后停了下来,问道,“你可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徽媛哪里会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她到京城这几日根本就没出过丞相府,怕是就算问她京城的城门是朝哪儿开的她都要犹豫半天,但是她已经想好了,一定要找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于是,她貌似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道,“听说京城的茶馆都别具特色,上次未能得见,这次倒是想去看看。”
茶馆之中三教九流都有,说是热闹也行,说是杂乱也不为过,这种地方一不小心便容易出事,所以原祚是根本没考虑过带徽媛去这种地方的,但如今她既然说了,他也便应了一个“好”字。
徽媛对京城不熟,这茶馆也不过是偶尔听府里下人提醒才随便说的,倒是没想到对方竟然答应了。
这下徽媛倒是改了一些对这位表哥的看法,也许他这是面冷心热
徽媛偷偷看了原祚一眼,在他要回看过来的时候又迅速收回了目光。
但若真的如此,那这两晚的事又该如何解释呢
徽媛一时间竟是有些想不通了。
应该说她从昨晚开始就没想通过。
她低着头一路跟着原祚走着,在走到门口看到早已等在那里的马车后终于忍不住试探道,“表哥这两日睡得可好”
他昨日还十分自我的直接不给她说话就把他带出了府,且一路都是自顾自做着要带她去哪儿的决定,完全不考虑她的意见,今日就不仅愿意给她时间让她准备,还早已准备好了马车,徽媛觉得这位表哥兴许只是对于这些事不太懂,并非如她所想的那么不近人情,因此她的胆子也大了几分。
她问完就看着原祚,等着他的答案,生怕错过他的一点表情。
岂料原祚只是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怀疑她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徽媛只能强撑着,努力想着理由解释道,“昨日由表哥陪着在京城走了一圈,到了晚上便有些难眠,所以徽媛担心表哥也是这样,那样便是徽媛的不是了。”
原祚闻言,收回了目光,淡淡道,“没有。”
意思就是说没有像徽媛这样。
可是这个答案是说自己睡得好还是不好啊
徽媛又陷入了深深的猜测之中。
然而引起这种猜测的人却已经又施施然的在前面带起了路。
……
京城中最热闹的一条路被称为永安街,这里昼不策马,夜不闭市,也是茶馆最多的地方。
既然昼不策马,来这里自然是要下马车的。
原本是该锦绣扶着徽媛下车的,但原祚和徽媛坐在了一辆马车里,且不允许别人上车,于是徽媛掀了车帘,便微微提了提裙边打算跳下去。
结果她裙子刚一提,旁边的人便径直跳了下去,并在车前站定,对着她伸出了手。
这毕竟还在大街上,徽媛有些犹豫。
但就在他犹豫的时间,原祚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轻轻一下把她拽了下来,并在她将要摔倒的时候又一把将她扶稳了。
徽媛,“……”
把她拽下来可还行
她赶紧左右看了看,见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却又听见原祚带了几分不满的声音问道,“你很怕别人看见我和你在一起”
“怎么会呢,表哥多虑了,只是男女授受不亲,若是被别人误会了就不好了。”徽媛解释道。
原祚皱了眉,对她这个解释不置可否,等两人已经在街上走了一会儿了才突然说道,“你是怕影响你说亲事”
原祚一想到那本相亲册子周身的气压就低了几分,当时就应该让暗卫把那本东西直接从她房里拿出来烧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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