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日常

    二弟成澹一脚踩空，就要往下滑去。

    “小心。”

    看着二弟身体不稳，成池心惊，事故发生突然，成池没想太多，拉着成澹往旁边坡上推了一把，自己滑了下去。

    滚下去时护着自己的头，伤了右边半边身子。后背右边净是划伤，鲜血淋漓的，右臂也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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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知府来访
    来年清明后，才下过一场小雨，这日正是官员休沐。

    成池跟着先生打理院子里八分花田，为着方便做粗布打扮。尚未弄完，听着知府大人来访，姑爷着小斯来禀，请成池前去见客人。

    随手换了件干净长衫，略做打理，成池就去见客。

    穿过花园，走回廊，一路来了厅堂，看着正坐空置，姑爷坐一中年男人左边，迁就客人坐在厅堂右侧。

    看来是贵客，又不那么贵。是贵客，所以姑爷迁就客人，没有正坐高堂居于客人之上。不那么贵，是因为客人也没有正坐，可能与客人礼节的相关，但必然不是直系高官首领。想来那中年男人就是知府了。

    想了许多，不过一瞬。

    成池上前对姑爷见礼，又稍转了转，正对知府躬身作揖，“小子成池拜见知府大人。”

    知府见着比姑爷年长，大耳朵小眼睛，瞧着慈眉善目的。

    成池飞快扫了眼知府，粗的一打量，知府也在打量成池。

    小郎身形看着文气又不文弱，精瘦肩背也把衣服撑得鼓鼓的，双目锐利，可见少年意气，偏偏又气质沉稳。

    “可是赏石一句神童成池”知府颇感兴趣的问道。

    “乡人厚赞，正是小子。”

    成池名声主要在常宁及周边一带，常宁府人说是乡人也没错，常宁周边可不算，这里不过成池谦称罢了。

    知府想着，“好个常宁成郎！声名骤起不叫乱花迷眼，举止得礼又不卑不亢。”

    知府大人看着认了人，眼里露出满意，又想再验证一下，便随意出题，说，“你因赏石一句而闻名，是个雅致人儿。如今正是春雨下，可能在来一首”

    说罢，知府眼神灼灼的看着成池。

    成池想了一息，张口即来，“琴棋书画花间客，风花雪月雅石人；名起贤者人纷至，事后闲懒自比神。”

    “好”知府大人笑眯眯，“好个雅致神童”，颇有深意的看了成池一眼。

    知府赞过成池没多说什么，和姑爷聊了几句就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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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应试童子聚会
    童子科是为国家体面，也旨在培养储备干部，不过和已经成熟的科举相比，中衰复兴，数经废立，现在开童子科绝对是一桩幸事。

    布告发下来了，就有送来的帖子，是邀成池高惠参加常宁应试童子聚会。

    以往聚会是跟着秦先生的，凑凑热闹罢了，自己应约是头一次的，成池兴致十分高，随便穿了件罩纱长袍，急匆匆的找高惠。

    聚会约在府城有名的云楼，东大街最高的楼就是。成池高惠出高家门，西出门前大街，走上东大街，走不到两刻钟就到了，近边的很。

    约见常宁应试童子，成池一进门就见着“熟人”，那千张豆腐皮——庞达。

    “常宁成郎到了，来来来，我们正聊到你呢，”庞达冲成池招手，自来熟的说道。

    “好久不见啊，庞达。”成池一拱手就上前。

    庞达这人微胖，总是笑眯眯的，看着很有趣。他一下窜了过来，很是灵活。

    成池微微躲着庞达的手，看着聚会的另两个。

    这二人成池在跟着秦先生参加雅会时也见过，有些印象，知道一个姓贾，一个姓易。

    庞达看着和成池差不多大，到场三人中最小。姓贾、姓易的两个小郎看着大些，也不过九、十岁，和高惠一般大。成池冲着他们拱手见礼。

    “这位兄弟呢”庞达看着高惠示意成池。

    “高惠。”未等成池介绍，高惠自己看着庞达笑了，脸上的嘴角比平日大了几分，看来对庞达很有好感。

    庞达和成池高惠一见如故，谈的很是尽兴。叫了一壶茶，连连对饮。

    日头偏高，就要正午。几个小郎说着先点菜，一会儿人齐了再上菜便是。

    云楼小二哥来报菜单。

    “就这个我擅长。”庞达自黑。能参加童子科的童子是要面选的，自然必有所长，若是腹中文墨空空，举荐之人也跟着吃排头。

    不必说破，成池接道，“那吃食就靠你选了。”

    “我选我选。我可是饕餮，选的会让你们满意的。”庞达满口应着。

    “成兄弟、高兄弟，这云楼的“雁翎展屏”最是回味留香，我们今儿有口福。”庞达笑嘻嘻的。

    “那我……”成池话未说完，突然一声开门声响起。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人未到声先至，一十四岁左右的玉面少年郎推门走进来，身着八成新金丝勾花锦袍。只听他狭促的说，“庞达，这高惠可是你口中常宁成郎的叔叔，两边论兄弟，你是哪一辈的”

    “各论各的，各论各的。”庞达打着哈哈。

    来人成池也见过，不过没相处和谐过。

    ……

    去年初，和高惠一起随姑奶奶拜访去友人家拜访。

    等介绍到成池，姑奶奶半抱着成池，“这是我侄孙，成池，池哥儿。”一脸笑意和那家夫人说着话。

    “我家侄子也在养在膝下呢，也是运道好，带了这个宝贝。”说着，那家妇人慈祥的看着裹着被子的婴儿，满脸宠溺。又伸手在婴儿前点点鼻子，逗孩子。

    “养在膝下”一般是帮扶亲朋故旧孤儿。但那家夫人说什么“运道好”“招来”什么的，可见那夫人的“养在膝下”，算是“带子”“引子”，招儿子用，和农家把女儿叫“招娣”一样。要是没儿子，就记上族谱，做嗣子。

    那家夫



第36章 路途
    成池照常跟着秦先生学习，旬休和庞达等人又聚了三五次。

    进京前成池回了趟夷县见老祖宗，办了必要文书，在家匆匆过了年三十，回来匆忙，也带了些礼，回来给曾祖母送了灯，吃了年夜饭，和弟弟们放了会儿炮仗。

    把听见他又要离开就一直抱腿的弟弟们哄开心了，成池去书房找老祖宗，穿过正堂守岁成家的众人，刚到老祖宗书房门口。

    “来了，”老祖宗打开门招呼成池，说，“坐。”

    屋子里点着炭火，不及正堂暖和。风一吹，有了冷意。成池冷的一哆嗦，转身关上门，只留了道缝。

    “老祖宗。”成池弄好了，就喊了一声，老祖宗似乎早有准备。

    “嗯”老祖宗合目一指小榻，“坐。”

    成池和老祖宗说话哇，讲起这年常宁府生活，讲起庞达，讲起童子科。

    老祖宗听着，有时点一点成池，其他多数时候只是嗯嗯的答应着。

    今夜的老祖宗似乎有些不明的悲伤，或者别的什么，像是怀念，像是愤恨。

    “是”成池应着。

    “老祖宗在伤感怀念什么，我也看看什么能难倒老祖宗。”成池歪在老祖宗身边，说的俏皮也略有试探，只做小儿状彩衣娱亲。

    “你不明白。”老祖宗努力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

    老祖宗想起什么呢

    老祖宗拿过棋盘，叫



第37章 到京
    成池几个进京，轻车简行约一个月，为着有充分时间准备童子科，路途上也要赶着些。

    “高家少爷！成家少爷！”一到京城，就看见卫家仆人小兜，是卫昭院子里的。

    “得了您二位进京的信儿，少爷是数着天等您二位呢。”

    “少爷在国子监出不来，叫小的们守在各个城门口。”

    “这可不，今儿一大早就听见枝头喜鹊叫，可不就把您几个盼来了。”小兜兴高采烈，叽里呱啦说个一通。

    小兜带着其他人，就要给成池几个安置了，和镖局车马行的人交接行李。

    没一会儿，卫昭来了。红衣少年郎跑来，上来一个熊抱，“可想你们了，”说着，又是一拍肩，“走，去我家，”又靠近成池耳畔悄声道，“阿姐提前叫人收拾院子了，还用花给熏屋子。”说完，恢复正常的声音，“我们哥儿几个也可以抵足而眠。”

    说到住宿，成池倒想住得离娇娇近些。可成池一行几个进京，住到卫家撇卡庞达几个不好，带着他们住进卫家也尴尬。

    拒了卫昭好意，成池几个找住处。

    到底是想的简单了。

    童子科连着今年春围举行，是恩科，参加的举子比往年多些。客栈都满了，阁楼通铺都挤满了，租用的院子也都抢没了，城外近些的寺庙也都住满了。还有的就是圣恩寺，那是皇家寺庙，收留部分皇室女眷，是不招待香客的。

    成池几个到底是在京城胡同里居民借住了，就半拉院子，东西二厢连着前面小格间，一共六七间房，院子主人家媳妇给烧水做饭，一个月要收三十两银子。

    就这还是看在成池几个是参加“神童试”的份上。童子科是考神童的，民间就叫“神童试”。住这考了“神童”是有了旺气，人养院子，屋子得个“吉宅”的名头，院子养人，给自家小辈住，盼着给提提智，或是哪天租出去，也能得个好价钱。

    冲着“应试神童”，屋主收了三十两，不然要价要更高，临近考试，卖方市场，供不应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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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童子科
    童子科与明经、进士科并举。到场童子比起乌泱泱的举子要少了许多。

    “真无聊，没想象的热闹。”庞达有些兴致缺缺。

    庞达参加童子科多为凑个热闹，到场三四十童子，比一般考童生都要少些。

    “今科童子科人有些少。”成池说道。上京考试的人多是举人，童子才这么点人，成池也觉得惊讶。

    不过也不难想到，按前朝的做法，应童子科中选是要补奉承郎的，今朝肯定是没有的。

    为个名头罢了，家风严谨的不会叫孩子参加童子科，这少了一部分。就是高惠，若不是陪着成池，也有可能不会参加。

    再者，现下路途交通不便，常宁上算的一个好字，偏远的、地形险峻的地方与京城来往不便，路上的颠簸，在小儿一场风寒就能要了命的时代，易多生事故。

    到场童子虽是地方举荐，到底不多，常宁更南边的地方来的人都少。北边靠边疆的地方，又由兵乱文风童子又少一些。

    而且穷家富路，最后这到场的应试童子不过三四十人。常宁府出了六人，已经是非常多了。

    “也许还在观望，等下一科童子科”说话的是高惠。

    卫昭手一挥，不胜在意，很是肯定，“不过就算三四十人，也是全国童子精英，不说尽在其中，但也十之七八都在。”

    也是，若真是神童名声唾手可得，又怎么能叫它白白从手边溜走。就是认识同样的伙伴，从小结下情谊，也是好的。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考院前等的无聊。不止是庞达，成池也一样。

    “不若我们来拍七。”成池提议。

    庞达同意，卫昭也跟着捧场。高惠皱眉不赞同，劝到，“考前不应分心。”

    问过同来的伙伴，贾易二人也摇摇头表示不参加。丁宁直接说道，“常宁成郎是胸有成竹啊”，语调飘着，说的略带讽意。

    成池也恼，几次没惹他还来劲了。

    直言，“闲暇娱乐可小有胜算，不比已知结果的



第39章 天子面选
    “噔——开院门——”

    官兵执杖守卫，考院前检查有无替考，有无夹带，考生有序入场。

    ……

    应童子科，中选六人，卷面笔试成池居其三，略学过面圣规矩，三日后得见天子。

    “传中选童子觐见——”

    “草民成池（张山/李石/……）见过陛下。”

    “起。”清越的青年声音，说的短促而威严气派。

    成池实在好奇，用余光飞快瞄了瞄隆德皇帝，看看是不是古代画卷里的大耳朵帝王相。

    隆德帝清瘦精干，刀子眉，虎目大眼，极出众的男儿相。

    皇家果然出“美人”。

    “小子无惧。”隆德帝突然虎目圆睁，看着成池说。

    偷瞄皇帝被捉个正着！

    大殿里一静，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右边第二名的小郎左手攥着袖摆，左边第四名的小郎两股战战，抖了起来。

    现在说些什么

    不能认错，不然就真将住了。

    成池忽的笑开了，笑得特别灿烂，抬头看着隆德帝，目露敬佩。

    “小子无惧，非小子大胆，是圣上给小子胆子。圣上颁旨＇天子重英豪＇，现天下英杰尽往圣上棋布。小子虽幼，今得面圣，尚算一子。”成池的急智都用在了这一刻。小孩眼睛干净清亮。

    教导规矩的公公教着用尊称“陛下”。陛下是尊称，圣上也是尊称。圣人是形容先贤，如孔圣、亚圣。圣上是说我觉得皇帝您比先贤厉害，丰功伟绩犹在圣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