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事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平行世界笔记
纹师爷冷哼了一声说:“我不想知道,我连我自己过去是什么人,是怎么得的道想不想知道。他是个紫道上仙,那法力你也见识过了,你跟他之间又没有建立主奴关系,万一哪天他神志丧失,对你做出什么可怕的事儿来……”
“好啦好啦,别操这么多心啦。操心太多容易掉毛。”陆东山嬉皮笑脸的说,气得纹师爷送给他一个大白眼儿。
“放心吧,我这不是有祖传的护身法宝吗”
陆东山撸起一只胳膊的袖子,露出了手腕上一根细细的由青绿色的丝线细细的金链交错编织而成的手环。说:“吉人自有天相,我不会有事儿的。”
陆东山拉回思绪,集中精神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仙人。山洞中除了依旧的风声,还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铁链晃动的哗啦声,还有一种重物在地
六
香炉没有掉到地上,陆东山想象中的各种恐怖场景也没有出现。纹师爷已经稳稳的接住了香炉,香炉中的青烟依旧袅袅,冰块仙人也没有什么异动,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等候下一步的引导。大概是动作过于剧烈,纹师爷那老虎腿上包扎着的伤口又有些渗血,这是在和铜铃仙人的打斗中留下的。
仙虽然可以长生不老,但并非能抵御所有伤害,由于他们有异于凡人的能力,所以很多仙奴都被运用到战场、护卫、争斗等危险环境中,导致仙人的平均寿命并不比凡人长多少。当然,仙的自愈能力是要比凡人强很多的,自愈的速度也快,按理纹师爷腿上的伤今天就应该痊愈了,大概是铜铃仙人的铜铃有什么特殊的伤害力,导致了伤口愈合的困难。
纹师爷拍了一下惊魂未定的小蚁的后背,让他回过神儿来,然后,把手中的香炉递给他,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接下来的流程。然后又转过身,拿起掉落在地上的陆东山的官帽,恭恭敬敬的递给陆东山。
陆东山无奈的接过官帽,戴到了头上,他最讨厌这个帽子了,既累赘又难看。
一场虚惊过后,过水和照光两道工序总算是
无惊无险的过了。陆东山坐在判仙阁,从锦盒拿起刻有“雷”字的翡翠章,既然上一个仙已经依律销毁,那么这个就顺理成章的要尊圣旨送给雷将军。
陆东山走到冰块仙人面前,纹师爷帮他摊开仙人的左手,陆东山便拿着印章在他的掌心上扣了下去。翡翠印章拿在凡人手上会有种沁润的冰凉,但是当它接触到仙人的皮肤竟像灼热的烙铁一样,令手上升腾起焦灼的青烟,同时烙刻下了一个清晰的“雷”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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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洁威严的将军府,宽敞明亮的议事堂。
议事堂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除了硬朗古朴的桌椅外,最醒目的就是用青色海骨木做成的牌匾,上书“威震四方”,是皇上亲赐的。还有就是一面墙上陈列着的形态各异的兵器,那些都是从敌人那里缴获的武器,仔细观瞧,还能发现上面隐隐的血迹。这些战利品显然个个背后都有惊心动魄的故事,向每个看到它们的人诉说着将军英勇无畏与赫赫战功。
雷将军坐在朝南的正位上,身形高大而匀称,姿态端正而沉稳。虽然只穿着日常的便服,却能透出如佩戴着全套作战铠甲一般的威武。
坐在他下手的是两个副将:田申、山冲,再下面是两个来自“淬火署”的署监和技师。
“将军,近日,我们辗转获得了来自北麓春篷山的蛛丝矿。”淬火署的署监说罢,拿出了一块石头,毕恭毕敬的递给了雷将军。
矿石的样貌非常独特,乌黑的石头上罩着一层薄薄的,细细的银白色蛛丝,仔细用手一摸就会发现,那并非是真正的蛛丝,而是和石头一样坚硬的网状矿物。
“我们采取柔烧萃取的方法,对蛛丝矿进行了锻造,打造出了这把短剑。”说着淬火署的技师拿出了一柄短剑,呈到雷将军的手中。
雷将军从朴实无华的剑鞘中抽出短剑,一道银光灵动而出。
淬火署的署监接着说:“我们发现,用蛛丝矿打造的短剑,重量、厚度都比一般的铁剑要少一半以上,但是它的强度和韧度,却比现在我们常用的铁剑要强上百倍。
将军掂量了一下短剑的分量,一只手把刚才拿着的蛛丝矿石扔到半空,接着轻轻挥舞了一下短剑,那原本坚硬无比的矿石,被齐齐的切成了两半,而短剑的刀口竟无一丝一毫的
七
“青道圣仙只在神话里出现过,紫道上仙十个手指头就能数的过来,不是在皇宫,就是在皇亲国戚手里。外姓臣子能得到黄道普仙就已经是相当厉害了,普仙朱黑黄三个等级,黄道可是其中最高的……”田申认真的解释,虽然他和山冲年纪相仿,但要稳重成熟许多。
山冲听了田申的话,又没心没肺的高兴起来。没想到这时传来雷将军的一声冷哼,他略带厌恶的把锦书扔到一旁的小桌上,淡淡的说:“人世间的事儿,哪件不能堂堂正正的去做偏要养什么仙奴靠这些怪力乱神搞阴谋诡计,满足自己的贪欲……”显然,雷将军对仙人没有什么好感,对养仙奴更没有什么兴趣。
“但是将军,”鹤平波澜不惊的说,“毕竟仙奴是皇上所赐,还是请将军尽快过去,完成了主奴契约,再给皇上写个谢恩的折子。以免招致非议”
雷将军思忖了一下,觉得鹤平说的有道理。雷家世代效忠皇室,经历各种政治斗争始终屹立不倒,严守规矩、恪守职责是一个重要的原则。他让淬火署的两个人先回去,自己带着两名副将跟着鹤平向后院走去。
空无一物的房间,冰块仙人和他的大冰块无声伫立。
雷将军一行走了进去,见了雷将军,冰块仙人好像知道他就是自己的主人。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雷将军上下打量了一下冰块仙人。除了身材异常高大,皮肤古铜以外,他的脸倒是星眸剑眉,也算的上样貌俊朗。
有仆人在一旁端着一个木制托盘,里面放着一把小匕首和一块丝帕。
雷将军拿起小匕首,在自己左手的大拇指上扎下了一个小伤口。鲜血缓缓涌出,形成了一个漂亮的血珠。
雷将军抬手在冰块仙人的眉间一抹,手上的血珠变成了一道鲜红的印记,这印记闪亮了一下,就隐入肌肤消失不见。
主奴契约就此完成。
冰块仙人以头付地说道:“小奴参见主人。”
雷将军拿起丝帕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此时,又有一个仆人端上托盘,里面摆放着仙事营送来的黄色卡片,以及已经蘸好墨汁的毛笔。
“请雷将军为仙奴赐名。”一旁的鹤平说道。
雷将军并没有急着拿起纸笔,而是淡淡的问冰块仙人:“你有什么异于凡人之处”
冰块儿仙人依旧以头伏地,毕恭毕敬的回答:“小奴皮厚,可以抵御大多数利器……”
“真的吗我能试试吗”站在雷将军身后的山冲来了精神,兴致勃勃的问。
雷将军不置可否,山冲则把这种不置可否当作默许。拔出腰间佩戴的短剑,用力向冰块仙人的胳膊上砍去。
半空中响起铮铮的碰撞声,短剑与冰块仙人的皮肤相触,冒出金属摩擦时产生的火花。山冲被震的向后一弹,而冰块仙人则毫发无伤。
山冲哈哈一笑,高兴地收回剑,对雷将军说:“禀将军,他真的是刀枪不入!”
雷将军并没有搭理他,而是直接拿起了毛笔在那张淡黄色的卡片上写下一个“胄”字。
鹤平在一旁大声宣读:“雷将军赐仙奴名‘胄’”。
冰块仙人立刻大声的说道:“小奴胄,叩谢将军赐名。”
写有“胄”字的黄色卡片被放回锦书信封,交给信使,随着急急的马蹄声,日夜兼程的送到仙事营陆东山的手里。陆东山打开信封,拿出了那张卡片,看看上面的“胄”字,不由得微微一笑,自言自语的说:“嗯,这仙人果然是刀枪不入。”
陆东山把卡片给
八
打发时间。
这就是抄水经最现实的意义。
仙不用进食,仅靠喝水,闻香便可以维持生命。
仙七情六欲淡薄,不像凡人总有那么多欲求,自然也少了很多凡人的乐趣。
外加仙不用睡觉,如此漫长的时光如何打发
想来想去也就只好抄经。
抄水经顾名思义就是用毛笔蘸着水抄经,显然这个行为看中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
胄的面前放着一块特制的青石板,他拿着蘸着水的毛笔,自上而下,自右而左的缓慢抄写。
大概是因为天气转热的缘故,第二竖行还没有写完,第一竖行的字迹就已经消失不见。
胄对此没有任何反应,仍旧不慌不忙的继续往下抄下去。
突然之间,房门被猛然推开,吓得胄手中的毛笔不由得一颤。
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男装的姑娘不管不顾的走了进来。她的头发向后紧紧的盘着,露出一张不施脂粉,但英气逼人的脸。深灰色的男式骑马装带有点点暗红色的花纹。脚上的马靴和手里拿着的马鞭一同证明她刚刚策马扬鞭。
她径直走到胄的书桌前,砰的一声把马鞭放到书桌上,用好奇的眼神看着胄。胄手中的毛笔悬在了半空,不解的回看着她。
跟在女孩身后的两个奴婢也都飒爽英姿的穿着男装,其中一个对着胄说:“这位是雷将军的妹妹,还不快见过雷大小姐”
胄赶忙放下笔,站起身,对着大小姐低头行礼说:“见过大小姐”
随着胄的起立,雷大小姐不得不仰头望他,
她也不说话,默默的看了胄几秒钟,才突然开口:“你就是那个新来的仙奴”声音和她的外形一样带着股子霸气。
胄依旧低着头道:“是,小奴名‘胄’。”
“胄”雷大小姐皱起了她那对漂亮的眉毛说:“哼,我哥起名的本事还是这么差,你我都是他的受害者。”
胄琢磨着是不是得为自己的主人开脱几句,话还没出口,雷大小姐就一转身,把目光转向了立放在胄身边的那个大冰块。
“他们说你拴着奇怪的东西,原来就是这个……”她走到冰块近前,恰好一阵微风吹过,凉气便如云雾一般向她笼罩过来。骑马狂奔所带来的一身燥热,在这凉气中瞬间消失,全身上下有种说不出的舒坦。她高兴的笑着说:“嘿,这可真是个好东西!”扭头吩咐身后的婢女:“把预备好的茶水和果子拿到这屋来,我要在这儿凉快一会儿。”说罢就大大咧咧的坐到了胄屋子里唯一的那把椅子上。
婢女应声而出,很快,就拿回了茶点。
茶杯里的雀舌茶散着清香,粉樱果和雪枇杷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摆放在水晶盘上。
胄垂手站在一旁,无奈的等着雷大小姐吃饱喝足,休息好了,离开自己的房间。
雷大小姐吃了一口雪枇杷,眼前一亮说:“这一季的雪枇杷味道格外香,你要不要尝一尝”说着拿起一个递到胄的面前。她身边的一个婢女连忙提醒道:“大小姐,仙奴是不吃东西的……”
“嗯,是啊……”雷大小姐把拿着雪枇杷的手缩了回来。
雷大小姐把雪枇杷放回了果盘,似乎突然对美味的它失去了兴趣。她的目光扫过胄的书桌,接着环顾整个房间。猛的,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大问题似的讶异道:“奇怪,你房间怎么连香炉都没有”
胄平静的回答:“府中未曾找到香炉……”
“什么”雷大小姐叫道:“你进府已经3天,难道说,还一点香食都未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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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昏灯如豆,青石板上蘸水毛笔写下的字迹含糊到几乎看不见。小六并不在意,仍旧工工整整地向下抄着。对于他来说,抄水经不是为了修行、赎罪、回凡,甚至也不是为了打发时间,最重要的目的是:祈祷。向不知名的,创造这个世界的,拥有绝对伟大力量的神祈祷。祈祷他的心中、他的命里最重要的那个人能奇迹般的战胜“生老病死”这凡人无力抗衡的自然规律。
突然,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唤:“小六……”
原本静若处子的小六像是被按下了开关,扔下笔脱兔一般朝声音的来源蹿过去。
雕梁画柱、金碧辉煌的龙床,上面躺着一个形如枯槁的苍老的男人。
老人双眼微睁,恹恹地说:“我要起来……”
小六的六条胳臂六只手麻利儿的操练起来,最上面的两只手挑开床帏,中间的两只手扶起老人,最下面的两只手把鞋穿到老人的脚上。
老人面色蜡黄,眼圈乌青,皮肤松弛坍塌。虽然刚从床上坐起来,但仍旧显得疲惫不堪,似乎连呼吸都很艰难。
他,在小六的眼里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人,也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他是小六的主人,他是皇上,垂死的皇上。
小六想起他和皇上第一次见面的样子,那时他还只是太子,他是皇上赐给太子的仙奴。太子不过五六岁,见到了六条胳膊六只手的小六,他哭了,哇哇大哭。然后,小六在他的六只手上套上布偶,热热闹闹地演上了一出布偶剧。小六又唱又跳,忙得满头大汗,而太子终于笑了,哈哈大笑。
自那时起,他们日日相伴已经渡过了整整60载。
太子变成了皇上。小六陪着他度过了懵懂无知的幼年,踌躇满志的少年,意气风发的青年,开疆拓土的壮年……
而如今,皇上终抗不过时间的摧残,变成了奄奄一息的耄耋老人,而小六却依旧保持着青春年少的模样。小六开始厌恶自己这长生不老的仙性,为什么自己不能和凡人一样,为什么要让皇上一人承受衰亡的痛苦。
皇上服下了一碗滋补的汤药,浑浊的眼睛中似乎燃起一点生命的光芒。
“小六啊,”皇上亲切的呼唤着,“他们估计都盼着我早死呢吧……”
小六不语,他知道皇上口中的“他们”就是那些觊觎皇位的人,其中的代表人物无非就是厉王爷和太子,一个是皇上的亲弟弟,一个是皇上的亲儿子。
“白天的时候,厉王爷和太子都来请过安,见您正在休息,在门外跪了许久才回去……”小六边帮皇上披上外衣边说:“厉王爷送来了采自托林雪山的冰蛇草,太子送来了亲手熬制的散痛汤。”
“嗯,都是些治标不治本的东西。”皇上不以为然地说,接着问小六:“你说谁是真心实意,谁又是虚情假意呢”
小六答道:“小六只是个仙奴,不敢妄臆两位殿下。”
皇上似乎并不在意小六的回答,自顾自的说:“厉王爷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虽然和我的岁数相差甚大,但为我天下一统也立下了汗马功劳,美露海一战还为我挡过箭。问题是,他是父皇当年征战关外时和当地女人生下的孩子,身上流有异族的血。不过,说到血统,太子也好不到哪去。你说后宫这么多女人,偏偏就是那个地位最卑微的给我生了个儿子。这小子天天舞文弄墨,一点大丈夫的气概都没有……”说完,皇上象是陷入了沉思,小六连呼吸都放轻,幽暗的大殿里寂静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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