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事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平行世界笔记
“小六啊,你猜,我会把皇位传给谁”皇上突然发问,双
十
仲宁头晕眼花的从马背上狼狈的出溜到地上,雷大小姐的两个婢女在一旁看着不由的偷笑。
姑娘们的美貌全都是假象!仲宁心里忿忿的想,一个个蛮横不讲理,对他简直就是辣手摧花,哦不,是辣手摧草,他这棵身板单薄、弱不经风的小草。迫于淫威,他只能背起工具箱,告别心爱的三须果田,爬上马背,来到将军府。
素闻雷大将军乃礼仪忠孝之人,颇受百姓爱戴,怎么他的妹妹竟然是这样仲宁偷偷瞄了一眼雷大小姐,不得不承认,她那毫不矫情的潇洒模样还真是别具风味……咳,我这是在想什么呢!仲宁赶紧拉回思绪,抬眼环顾,发现自己跟着大小姐一行来到了宅院最西南的倒座房,这里应该是下人住的地方。
其实,仲宁已经想到了自己会见到仙奴,要是没有仙,找他这个制香师作甚但是,毕竟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和仙奴接触。作为一个底层的百姓,见到仙的机会是微乎其微的。他一下子忘记了刚才被“辣手摧草”的虐待,兴奋又好奇的凑到近前观察这个异常高大肤色古铜的仙奴,以及仙奴栓着的那个冰块。
胄不知此番大小姐驾到又带着什么风暴,只得垂首肃立一旁。
“听说炊香派秉承古法,采用把脉诊香,通过仙的脉象来决定制香的材料和方法。”雷大小姐说道。
仲宁来了精神,摆开架势又准备开始历数炊香派的悠久历史和其中的深奥原理。雷大小姐马上做出了一个“打住”的手势,说:“这是我家的仙奴,你给他把脉吧!”
仲宁硬生生的把各种渊博学识吞了回去。他当然不能告诉雷大小姐,自己其实是第一次给仙人把脉,他的知识都是师傅口传心授或者是通过研读书籍而得。今天真正要给一个仙人把脉诊香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儿忐忑。他的犹豫被雷大小姐理解成了别的意思,“放心吧!你只管好好制香,价钱我一分都不会少你的!”,雷大小姐说。
“啊,倒不是钱的事情,我主要是想,炊香派的法典上说道……”
雷大小姐忍无可忍,砰的一声拍案而起叫道:“别再啰嗦了,快干活!”
仲宁吓的一激灵,老老实实的打开工具箱,开始动手干活……
约莫过了三个时辰,仲宁终于做成了一个拇指大小的香塔。那香塔看上去平淡无奇,颜色土黄,跟寻常人家熏蚊虫用的香倒是有几分相似。雷大小姐的那两个贴身侍女一旁看了不由摇摇头,对所谓炊香派的神奇深感失望。
仲宁不慌不忙的拿出一个小香炉,放入香塔,又用火折子点燃。瞬间,一种奇异的香气飘散而出。前调是大雨过后泥土的芬芳,中间是混合着铁锈的苦涩和柴火燃烧的焦糊,余香则是带着寒意的冷泉味道……
“好香!”胄情不自禁的赞道。雷大小姐脸上绽放出满意的笑容,她对忙活的满头大汗的仲宁说:“好!就照这个,给我把一年的量做出来!”
“啊!”仲宁的嘴张成了“o”型,“
十一
一人面色阴沉,周遭方圆五里都风雨欲来、气压骤降。雷将军就拥有这样绝对的强大气场。他迈步走进倒座房,鹤平和两个家丁跟在身后。雷大小姐的两个奴婢一看气氛不对,膝头一软就跪了下去,胄虽然没想出自己有什么过错,但毕竟现在的情况和自己有关,又发生在自己的房间,干脆也就跪了。只有雷大小姐咬牙坚持着原有的姿态,但手里的匕首早就从仲宁的脖子上撤了下来,悄悄的收回到了刀鞘里。
此时全屋里最理直气壮的非仲宁莫属了,小表情里充满了受害者的正义感。
果不其然,雷将军强压心头火,客气的对仲宁说:“这位先生,家妹缺乏管教,如对你有不敬之处,还请见谅。”
仲宁瞥了一眼雷大小姐,见她神色紧张的小模样,不觉又同情了起来,想着要说一些帮她开脱的话。话还没出口,雷将军就吩咐鹤平:“跟这位先生把制香的钱结算清楚,派人送回家。”
鹤平带着家丁果断敏捷的收拾好仲宁的工具箱,连扶带架,把仲宁“请”了出去。仲宁短暂的将军府之旅就此结束,成为将军府专属制香师的发财梦也就此结束。
将军府的训诫堂,正面摆放着先祖英烈的牌位,墙上画着勇猛杀敌、忠烈殉国的画面,灯光惨惨,气氛森森。
雷大小姐默默跪着,倔犟的梗着脖子。雷将军并不看她,负手而立,凝望着一众牌位。
其实,他的内心并不完全是愤怒,而是掺杂了许多的悲哀。
母亲生妹妹时血崩而亡,临终前把父亲和他叫道近前,戚戚然的嘱咐道:“我只求一件事,让她做个平凡、幸福的女人,远离刀剑,远离危险……”
父亲在他25岁的时候,为朝廷剿灭流窜的野仙,身受重伤,不治身亡。父亲的遗愿只有三件:一是效忠朝廷,二是传宗接代,三是要让妹妹成为平凡、幸福的女人。十年来,第一件他做的问心无愧,但后两件却叫他无颜面对父母的嘱托。他曾发誓,要先给妹妹找个好人家,然后再考虑自己的婚事,显然是低估了“给妹妹找个好人家”的难度。这个妹妹,虽不算美,倒也不丑,问题是她不仅喜欢舞刀弄枪,而且终日里身着男装,招摇过市,弄得那些“好人家”无一个敢来提亲。作为一个常年征战的男人,雷将军觉得想成为平凡幸福的女人,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衣食无忧的呆在家中,写写字,读读书,绣绣花,再养养孩子。这大概就是人世间最轻松最简单的活法。但是谁成想这些事情对于他的宝贝妹妹来说,简直是难于上青天。
他是如此疼爱自己的这个妹妹,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亲人。记得少年时的他抱着襁褓中的妹妹,望着满院那青油的绿树,树叶在阳光下反射着点点银光,他便为她取名叶儿,雷叶儿。
对于年幼的妹妹,他可以尽情的疼爱,甚至是溺爱,但随着它渐渐长大,疼爱和溺爱所带来的骄纵任性就逐渐的显露出来。他后悔莫及,但同时也束手无策。
见哥哥一直沉默不语,雷叶儿心中有点儿发毛。终于绷不住了,喃喃的说:“其实我也没把他怎么样,就是想吓唬吓唬他,他制的香虽好,但是要价也实在太高了。”雷将军猛的一转身,用犀利的目光盯着叶儿,厉声呵斥道:“以后你给我离仙奴远一点!再怎么温顺,毕竟他还是仙!现在是收到主奴契约的限制,寄于人下,你看看外面那些不受约束的野仙,哪个不是凶
十二
皇上的嘴角呈现出一丝不为人察觉的微笑,他对雷怖儿不问缘由,谨遵圣命的态度表示满意。他语气略显柔和的说:“好,起来,坐下吧。”
雷怖儿又坐回到了绣墩上。
皇上接着说:“虽然朕整日躺在这里,但外面的那些人的心思,依旧能看明白。对于皇位的争夺,恐怕朕还没有死,就已经开始了。厉王爷势力强大,手段老辣。太子虽然软弱无能,但身后却也有一批老臣撑着。无论我把皇位传给谁,必然会有一场动荡。青麟,朕知道你向来洁身自好,忠贞不二。
但是你手握兵要大全,必然是各方争抢拉拢的对象。你偏向谁,谁便会多了七八分的胜算。所以我要在这个危急关头,把你调离京城,放在远处观望。朕的肉身可以死,但是朕的旨意不可以死,朕要把皇位传给谁,就得传给谁,朕要谁做皇帝,谁就是皇帝!要是有人敢在朕身后忤逆,必然不会有好下场!”皇上咬着牙,略显凶狠的说:“去,小六,去把绝命诏拿来!”
绝命诏,雷怖儿听到这三个字,心头不由一惊,这原本只是神话传说中才有的东西,难道竟然真实存在
小六很快拿过来一个银瓶和一个洁白的瓷盆。他用下面的两只手捧着瓷盆,用中间的两只手小心的从银瓶中倾倒出红色的液体,那液体就像水银一样,再瓷盆上凝聚成珠,滚来滚去。
皇上冲小六点了点头,小六最上面的两只手,一只拿着一把银色的小剪刀,另一只小心翼翼的扶住皇上的头发,颤颤巍巍的从发梢上剪下一缕头发。然后把头发放进了瓷盆,头发立刻融化到了红色的血珠里,而血珠则迅速膨胀,最后瓷盆里竟然出现了满满一盘的血水,而且还像煮沸了一般,不停的翻腾冒泡。
小六把小剪刀放下,在床头的小木桌上铺好一块青色锦缎。然后慢慢的把皇上扶起来,皇上把左手放进了瓷盆里,手立刻被沸腾的血水覆盖。他像是在咬牙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让手在血水中停留了片刻,然后把手拿出来摁在了青色锦缎上,于是锦缎上就出现了一个血红色的手印。
而这一边,瓷盆里的血水瞬间化成烟雾消散的干干净净。小六赶紧把印有血手印的青色锦缎折叠至最小,放入一个精美的雕花小银盒里,然后又把银盒挂在一根银链上,然后将这藏有绝命诏的项链放入托盘里,恭敬的呈了雷怖儿的面前。
皇上似乎消耗了大量体力,气喘吁吁的说:“这就是绝命诏,待我命绝之后,手印就会幻化成一个名字,他就是我要传位的人。那时,若此人顺利继位,你便回来忠心辅佐,帮他消除异己。若被他人谋权篡位,你便回来播乱反正,惩治忤逆之人!”
雷怖儿又恭敬的跪下,双手过顶,接过了那条项链,小小的项链承载着无比的重任。
他深深叩首道:“臣领旨……”
就在雷怖儿准备起身告退时,又听到皇上微弱却清晰的声音:“你去剿仙期间,把雷叶儿送到宫里来吧,皇后和公主们都很想她……”
雷怖儿心中不由苦笑,果然,叶儿是他的软肋,皇上要把这软肋留在身边,随时准备戳上一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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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五十九,不行不行,刚才那两个动作不标准,再重做一遍……”一只大耗子悠然的坐在书桌上,边啃着苹果边愉快的说。
其实,那并不是真的“大耗子”,而是一个长得很像耗子的人:
十三
“殿下,您敢于冒险,置生死于度外的精神着实伟大”耗说,但那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夸人。“但是您别忘了,您身后还有一众老臣呢,要是您一步走错,他们也性命不保。现如今,说到‘太子党’首当其冲的就是葛梦涯葛大人,那位对您一心一意的老学究,您忍心看他呜呼哀哉么”
提到葛大人,太子真是又爱又恨,他是太子自小的学问师傅,小时候因为贪玩不认真,没少挨他的手板,别提心里有多恨他了。但随着太子渐渐长大,越来越被葛大人清廉高洁的秉性,和一心向学的追求所打动。由于太子是后宫地位最卑微的妃子所生,皇上常年也不愿正眼看上他几次,倒是这位葛大人,总是无微不至的关心着他的成长和教育。
书房外一个贴身家奴的禀报打断了太子的思绪:“启禀殿下,葛大人求见。”
真是说谁谁就来,太子和耗相视一笑,对家奴说:“快请进来。”
葛大人穿着素雅的白布衫,身形微瘦,头发花白,两眼炯炯有神。他一走进来,太子差点扑哧一声笑出来,耗也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哈哈大笑。原来,葛大人那花白的胡子上不知怎的,沾染上了墨汁,好似一副胡乱画下的水墨画一样斑斑点点。
“哎呀,葛大人,您一定又泼墨挥毫,写了什么大文章啦!”耗边说边拿出一块湿布,要帮葛大人擦拭胡子。
葛大人伸手一拦,显然不太愿意让耗靠近自己,太子会意的一笑,从耗手上拿过湿布,帮葛大人擦拭胡子。葛大人连忙说:“使不得,使不得,折煞老臣了……”
葛大人的胡子终于恢复了原样,他与太子在方几两侧落座,耗伫立在太子身后。
“禀殿下,老臣连夜写了份陈情表,还请太子过目。”葛大人说着,伸手向怀中掏去,但动作又停顿了下来,他扫了太子身后的耗一眼,又向太子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这个仙奴是不是该退下了
太子诚恳的说:“老师,耗是自己人,不必忌讳。”
葛大人,无奈,极不情愿的扫了耗一眼,而耗则继续没皮没脸的回应以微笑。
陈情表摆到了桌上,太子终于明白葛大人为什么要让耗回避。
陈情表的题目是“陈废止仙奴之利害疏”,太子粗粗翻看了一下,不觉有些吃惊。对仙奴的反感与警惕,是葛大人的老生常谈。但如此系统的策划废止仙奴的方案还是头一次看到。
“仙,非神非鬼,亦正亦邪,寿命、体力与技能均超乎于凡人,现在屈居人下仅是因为有老祖宗传下的主奴契约,但一旦契约失灵必将大乱,到时候,谁是主谁是奴,可就不好说啰……更可怕的是,当前,各方势力对仙奴越来越倚重,仙也越来越接近皇家的核心,听说皇上现在只让那个六只手的怪物在近前,连侍内大监、御前侍卫都很少能进寝宫。”葛大人哀声叹气的摇摇头。
“嗯,老师这个陈词表写的情真意切,字字珠玑,不过父皇目前重病缠身,恐怕无力顾及此等大事。”太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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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一个喷嚏之后,陆东山猛地回头,冲着身后若有所思的纹师爷说:“你是不是又在心里嘀咕我呢”
纹师爷吓了一跳,连忙颔首说:“小奴不敢。”
看着最不会说谎的纹师爷说谎的样子,陆东山嘿嘿一笑说:“想什么就说什么呗,别憋坏了哈。”
得到了陆东山的批准,纹师爷终于可以一吐为快,“陆司营正值壮年,论武功、才智均居人中之楚翘,不应终日游手好闲、虚度光阴,应该锐意进取……”
“好了,好了,快打住。”陆东山连连摆手道:“我说老纹啊,有的时候我真怀疑你是我爹修仙变来的,那个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跟他一样一样的!”
纹师爷低头不语。陆东山随手从身旁的矮树上摘下几颗晶紫的莓果,放到嘴里津津有味的吃着,然后对纹师爷说:“哎,我说,我这仙事营司营,已经是一品的官了,你说我还怎么‘锐意进取’呀”
纹师爷抬起头认真的回答道:“虽同是一品,京城里手持兵权的将军,和偏安一隅的司营怎可同日而语小奴只是觉得,以司营的才能品格,应有更大的作为才对。”
“那怎样才能有更大的作为呢”陆东山又摘了几颗可口的莓果,放到掌心里递给纹师爷,纹师爷一心要继续陈词,哪里顾得上吃果子,陆东山干脆又自顾自的吃起来。
“关键是要得到皇上的赏识,您很少跟京城的官员有往来,所以很少有人在皇上面前提及您。可能皇上连仙事营司营姓字名谁都不知道。仙事营又无权无势,京城的达官显贵自是不会主动与您交好。但是,现在皇上沉疴在身,时期不多,太子和厉王爷势均力敌,暗中较量,若此时择良主而栖,定能得到重用!”纹师爷帮陆东山仔细分析着。
“那,你觉得谁是良主呢”陆东山靠坐到一块大石头上,惬意的翘着二郎腿问道。
“太子殿下知书达礼,仁德宽厚……”纹师爷还未说完,陆东山就呵呵一笑说:“老纹啊,我还真佩服你的勇气。太子党的首要成员葛梦涯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废仙派,他要当了道,你们这些仙奴可就要倒霉了……”
纹师爷似乎并不在意这个,继续说:“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掌握京城的形势,看准新皇的人选,再做投奔。想现在这样两眼一抹黑,京城里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那怎么行!”
“谁说京城里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我现在就知道一个重大消息,来,坐下来说……”陆东山拍了拍身边的大石头说。
纹师爷用手扫了扫上面的灰,以免弄脏了他那整洁的皮裤,坐到了陆东山的身边。
“听说皇上让雷怖儿去北麓春篷山剿仙,今明两天就要启程……”陆东山淡淡的说。
“北麓春篷山那里不过一两个不如流的野仙,还犯得着让雷大将军亲自去缴仙”纹师爷不解。
“所以说呀,现在这个时候让他走,一定有深意。雷怖儿手握兵权,一定是太子和厉王爷争相拉拢的对象。皇上怕他在关键时刻把持不住,选边站队。”陆东山说,手里还没停了往嘴里送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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