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迹天涯

    显然二人都还惦记着那个被野姑婆掳来的那个姑娘。正如柳仙儿所说，就在墙后面的一处大堂之中，就这么赤条条的横在了一条桌案上，周身更无一丝遮盖。林雨寒之前还害怕女子葬身于血蝠口中，所幸她竟然躲过了一劫，只不过如今怕也是生不如死了。

    男女有别，二人来到门前一看见这般景象，第一反应就是连忙转头。而那黑衣汉子随即便就解下了自己的外衣，递给了林雨寒，意思明白。林雨寒也未转身，还是这么背对这那女子，一扬手便将大衣扔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女子身上。

    二月天还冷，这山寨中更是极寒，而且那女子又不会武功，若是等其穴道自行解开，不知道还要等多久，说不定没到那个时候，女子便已被活活冻死了。林雨寒知道此时进去很不合礼数，但是没办法，人命关天……“诶。”林雨寒正要迈进那屋子，便就被黑衣男子给抓住了胳膊“




第959章 求醉难醉，求死难死
    林雨寒没有多言，甚至也没有过多的迟疑，当即又转过了身子，拾起了地上的大衣，一扬手又盖在了那女子身上。

    林雨寒依旧是不知道女子最后这反应，到底是因为昨夜其受辱之时，柳仙儿一众对其说了些什么古怪的话，还是说只是因为之前对自己的固有印象。一切都不得而知，而且一切也都不重要了。林雨寒寻了个地方将女子给葬了。

    这么诸番折腾，已然到了中午，林雨寒本来是想说去打个山羊、兔子、山鸡之类的东西，可是刚想去找那汉子说一声，结果没走几步，那汉子便就来催林雨寒去吃饭。细细一问林雨寒才发现自己当真是傻了，这是个山寨，又不是什么荒郊野岭，有的是存粮，甚至那厨房中还屯有现成的白面馒头。

    肚子虽然很饿，不过没吃两口，林雨寒便就又没了食欲。

    “大男人的，吃这点儿东西怎么行公子难道要学赵飞燕做掌上舞吗”那汉子说着便就给林雨寒抓了两个白面馒头，而后又直接给林雨寒碗中倒了一盘子肉和一盘子菜，道“这才是你这个年纪该有的饭量。”

    这倒是让林雨寒有些意外，看了看这馒头，还有这菜，又看了看那汉子，倒也没多说话，便又提起筷子吃了起来。

    那汉子不禁微微一笑，道“林公子你莫嫌我粗鲁，糙老爷们儿不懂太多规矩，而且有些规矩，即便是懂得我也懒得遵守。”

    “不会。”林雨寒轻言道。

    “若是硬攀扯起来，我也算是你的师兄。”又听男子说道“理应照顾着你。”

    一听这话，林雨寒又缓缓抬头，看了看那汉子“恕在下眼拙，该问阁下尊姓大名”

    “哈哈哈哈！”那汉子却是莫名一声大笑“林公子，您可算是想起问我姓名了。弄得我还以为你认出我来了。”

    “失礼。”林雨寒答道。

    “都说剑门的林二公子生性孤傲，自视甚高，极难与人亲近。”但听那人继续笑道“今日看来，传言非虚啊。”

    林雨寒没有答言。

    “楚牧。”片刻，又听那汉子说道“‘交交黄鸟，止于楚’的‘楚’，‘我出我车，于彼牧矣’的‘牧’。”

    “楚牧”林雨寒思量片刻，不禁问道“江湖中少有单子名，你是读书人”

    “少有未必就不等于没有啊，而且你看我像读书人吗”那楚牧却是反问道。

    “样子有差。”林雨寒答道“不过《黄鸟》和《出车》流传皆不算广。”

    “不过附庸风雅罢了。公子不也是一听便就听出来了么难道公子也是读书人”楚牧再次反问道。

    林雨寒没有答言。

    “不过也是。”楚牧却是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多少代了，《诗经》是少有人读了，而且即便是读，世人一般也多爱《关雎》、《蒹葭》之类。不过这《黄鸟》和《出车》倒也不能算流传不光，最起码有一个地方，却是人人知晓，人人能够吟诵。”

    “哦。”林雨寒再次抬头，看向了楚牧，显然楚牧的话成功地勾起了林雨寒的一点儿兴趣。

    “林公子接下来如何打算啊”哪知道楚牧却是话锋一转，问了这么一句，而且说完便就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完全不理会林雨寒这一脸疑惑。

    “先在这儿住几日，等您伤好了再说。”片刻，但听林雨寒答道，说罢又转过头自顾自地吃起了手中的馒头和碗中的菜。

    “等我伤好了再之后呢”又听楚牧问道。

    沉默，能看出林雨寒在思量，不过许久都未作答。

    “我可是



第960章 该去的地方
    林雨寒没有再喝，愣愣地在原地思量了许久，而那楚牧嘛，亦是没有真正离开，不让林雨寒喝，而自己嘛，却是找了一坛子酒，上了屋顶，自顾自地灌了半坛子。

    还是那句话，男人的友谊总是扑朔迷离，总是让人难以理解。有时候，两个女人从交好到疏离再到形同陌路，不过只需要一次冲突罢了，歇斯底里的冲突；而两个男人嘛，从陌生人到渐渐靠拢再到知己，可能也只需要一次冲突，亦是歇斯底里的冲突。

    大约过了几个小时，楚牧便就回到了屋中，本来是想做饭的，谁料林雨寒已然将饭菜摆好。四目相对，楚牧不禁一笑，林雨寒亦是一笑，而楚牧呢，随即便是哈哈数声大笑，爽朗至极。没有道歉，更不需要道歉，本也没有人做错什么。

    席间，二人倒是一顿痛饮，酒足饭饱，已然入夜，二人便就各自寻了个地方睡下。

    一连过了两天，二人终于是准备离开了，一来楚牧的伤势好了许多，二来，山寨中那数千只血蝠和数十个匪寇的尸体已然开始腐烂，虽然二人住的地方离那不算近，可是这恶臭味还是熏得二人有些受不了。

    一大早，二人便就收拾好东西。林雨寒还是一样，不知道去哪儿。于是楚牧便就提起说要带林雨寒去一个地方，一个适合林雨寒的地方，林雨寒问是不是那个人人都知道且会吟诵《出车》和《黄鸟》的地方。楚牧没有正面回答，卖了个关子说去了之后林雨寒便就知道。林雨寒有些犹豫，不过思量片刻还是答应了。

    山路难行，林雨寒提议说要背楚牧下山，奈何被楚牧拒绝了，说无妨，一点儿小伤而且也好得差不多了，不碍事。林雨寒倒也没强求。而出了山寨，没走几步，林雨寒便就又莫名回头看数眼，也没说什么……“林公子倒是和以前变了好多啊。”却听楚牧边走边说道。

    “嗯”林雨寒一愣“师兄之前见过我”

    “没有。”楚牧摆了摆头“听人说起过。”

    “耳听为虚。”林雨寒答道“而且江湖中多为谣传，不足为信。”

    “不过他见过你。”

    “嗯”林雨寒看了看楚牧“他指的是谁”

    “保密。”楚牧笑道“而且也不止一人，当然，大多数林公子应该也不认识。”

    “你很奇怪。”但听林雨寒说道。的确，这楚牧性格爽朗，不是个爱拐弯儿抹角的人，但是但凡关乎其身份的事情，却是只字不提，对于其想带林雨寒去的地方更是小心翼翼，生怕林雨寒看出端倪。

    “是吗”楚牧看了看林雨寒，依旧是一脸的笑意“我也觉得，不过林公子大可放心，我不是害你的人，而是受人之托来帮你的人。”

    “受人之托帮我”林雨寒不禁再次疑惑道“是谁也不能说吗”

    “嗯啊哈哈哈哈！”楚牧却是一声大笑，而后点了点头“的确，不能说，不过这人您绝对认识，当然我也是仰慕您很久了啊。其实一切等到了地方之后，林公子便都会知晓。”

    林雨寒没再多言。片刻……

    “林公子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仰慕你”又听楚牧问道。

    林雨寒摆了摆头“无外乎那么点儿事情



第961章 六反
    林雨寒没有答言。

    “还有。”而那楚牧嘛，却是不依不饶，继续说道“林公子有几分怕也是因为之前他们几人的假情假意和惺惺作态吧”

    “嗯”林雨寒当即是望向了楚牧，似是有话要说，不过话到嘴边还是一样，亦是给生生咽了回去。

    “看来是被我说中了。”楚牧不禁深吸了一口气“世道变了啊，世风不正啊。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冷笑几声后又是一声狂笑“刚正如林公子这般最后还是不免被着扭曲、迂腐的世道给荼毒和左右了啊。不过，我一直好奇，林公子这样的大英雄，大侠士，心中又对屈夫子那般推崇，可为何就是不读也不信《韩非》呢”

    林雨寒的视线依旧是没有离开楚牧，就这么跟在楚牧身后走着，楚牧说话之间，林雨寒眉头已然微微蹙起，似乎若有所思，等到楚牧话音落下，思量片刻，便就问道“师兄，您这是什么意思还望师兄明示。”

    “明示不敢，不过是几句牢骚。”但听楚牧说道“‘游居厚养，牟食之民也，而世尊之曰有能之士’；‘活贼匿奸，当死之民也，而世尊之曰任誉之士’；‘赴险殉诚，死节之民，而世少之曰失计之民也’；‘挫贼遏奸，明上之民也，而世少之曰謟谗之民也’。这些话林公子可曾听过”

    “这是韩非子《六反》中的句子。”林雨寒答道。

    “是《六反》。”楚牧说着便就转身“歇一歇吧，年岁也大了啊，受了这么点儿小伤便就坚持不住了。刚好这儿地方不错。”

    一见这般，林雨寒当即是扶住了楚牧的胳膊，将其搀到了一旁的青石上坐了下来“林公子。”又听楚牧说道“您难道没有想过有些时候错的不是你，而是别人，是这天下吗嗯”

    “天下”林雨寒眉头再次蹙起，若有所思。

    “‘民智之不可用，犹婴儿之心也’。”楚牧答道“世上之人多是些井底之蛙，燕雀之类。书读得不多，管得却是不少。目光短浅却又眼高于顶。最喜欢用自己的格局和心思去忖度和曲解别人的行为。而且最爱听信一些听不懂的道理，例如高僧的微妙之言，例如大儒的咬文嚼字。绕来绕去，把自己就给绕得五迷三道，晕头转向。可就是这迷迷糊糊让他反而觉得自己开悟了，觉得自己懂了好多道理，然后来给你讲道理。他自己也不明白，心中也没有个标杆，于是什么样的歪门邪说全都出来了，也不管对不对，只要感觉他能占理就行。”

    楚牧的话，林雨寒倒是听懂了，但总是觉得他话里有话，话里故意藏着什么东西，换句话说，他本来可以将话说得更明白的，但是其没有。而且感觉他隐藏的东西才是其最想说的。

    林雨寒也没问，而楚牧呢，却是继续说道“如此几番，他身旁定有许多不明所以的崇拜者，前呼后拥，这更让那人沾沾自喜，也开始说一些听不懂的话，而且还越来越难听懂。不光如此他还会去定一些规矩，左右你的衣食住行，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全管，规矩虽然多，弹性也大。调子总是喊得高，但是真正做的呢捉襟见肘。于是便就又分出了圣人和众人一说，讲道理，立规矩的时候是圣人，真正付诸于行动的时候却成了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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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2章 戈壁草原
    当然，林雨寒并没有就此扔下楚牧不管。而楚牧呢，也再不敢随意忖度林雨辰了。不光是害怕再次激怒林雨寒，亦是不想真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成了那胡说八道之人。

    因为楚牧的原因，二人行进的速度比较慢，不过幸运的是，傍晚的时候途径一处山神庙，于是二人便就在庙中借宿了一晚，生了堆火，从山寨中带了干粮，还有酒水，也方便，行走江湖，能这般，已经算是顶配了。

    期间，楚牧再次向林雨寒道了歉，郑重其事地道了歉，交谈之中，林雨寒给楚牧随意说了几件林雨辰幼时的事情。而林雨辰在楚牧心中的形象彻底成了一个谜，很难说，甚至于楚牧都不敢取妄加猜测了。只有一种莫名想看一看林雨辰真人和真容的想法。

    休息一夜，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二人便就出了这深山老林，顺着大路刚好卡着下午晚点儿的时候到了一个小镇上。

    值得庆幸的是，镇上没人认出林雨寒；不过不幸的也是同样的事情，没人认出林雨寒。

    现在街头巷尾，人们茶余饭后，说得全是林雨寒的事情，各种乱七八糟，曲折离奇的应有尽有，有些情节、故事更是在这多日的发酵中变得不堪入耳，而那些人说到激动处也免不了义愤填膺地骂上林雨寒和林承厚几句，至于骂出来的话嘛，可想而知。

    林雨寒自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眼中更是静若止水。楚牧也没办法，毕竟这么多人，这世上最难的就是堵住世人的悠悠之口。以最快的速度穿过了人流，而后寻了个相对僻静客少的客栈，可惜啊，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虽然只有两桌客人，可是全都聊得是林雨寒，特别里面有一桌，两个汉子，皆是酒过三巡，拍桌子，摔板凳，那模样，只感觉林雨寒现在若是在面前，就会跟林雨寒决一死战一般。也不只是多大仇，多大怨，至于嘴里的话，更是你一言我一语，一个赛一个难听，似是攀比着来，谁更难听谁就更厉害一样。

    林雨寒和楚牧本来是想吃了饭在回客房的，可是无奈最后只得让店小二将饭菜给送会到客房中。

    虽然不明显，但楚牧还是清楚地捕捉到了林雨寒嘴角的颤动，还有右手无名指和小指的颤抖。而最终不说是林雨寒了，连楚牧也听不下去了。直接冲到了二人的桌子前，一人一拳踹倒在地。

    二人那可是叫一个傻了眼，看着楚牧那恶狠狠的模样，还有魁梧的身形以及这不凡的身后，当即是清醒了不少，相视一看，撒腿就跑。看二人刚才那模样，楚牧还以为二人能蹦跶几下呢，谁成想，竟然怂成这样，都说“酒壮怂人胆”，这话可真没错。特别是最后跑出客栈那模样，踉踉跄跄，连滚带爬，直接从两条腿直立行走退化成了四蹄狂奔，连个“你等着”、“我去叫人”这样的狠话都不敢放一个。

    楚牧这一下，客栈里顿时安静，看了看楚牧背后的武器，还有林雨寒腰间的长剑，这下是所有人都不敢再说话了。

    休息了一夜，再次赶路，楚牧自知能教训一个两个，却不能教训天下人，能让一人两人闭嘴，却堵不住这天下悠悠之口。但是有时候楚牧实在是忍不住，不几天就打了不少人。

    至于林雨寒嘛，一直



第963章 大碗儿喝酒，大块儿吃肉
    林雨寒摆了摆头“开始我见您使得是长枪，又会那先天罡气，以为您来寻我是为了甲戌血难的事情，而且您的确是带着我一直往北走，哪知后来发现不是，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出了关，我以为您是想找个人烟稀少的地方让清净几日，谁成想您又说不是，我是当真不知道您是想带我去哪儿，寻我又是为何何事。”

    “林公子您倒是爽快得很。”楚牧依旧是一脸的开心，道“只是您实在想得太多，心里压的事情也太多了。我手中的长枪至于我此次来寻你所为何事大丈夫行事率性而为，难道就一定要有个目的吗若说真有，您大可理解成我仰慕公子声名多年，又与剑门中多人是故交，近来无事所以便就管了您这闲事了。林公子，既然脑袋还在脖子上长着，心就该在肚子里放着。跟着我有酒喝，有肉吃，何乐而不为呢啊哈哈哈哈哈！”说罢便又一阵疾驰，不过这次跑出去数十米后便就拉住了缰绳，回头看着林雨寒，高喊道“林公子，您这可不是在草原上骑马该由的速度和模样啊，我们得赶紧点儿，虽然时间还早，但是这草原不必中原，这儿人烟稀少，慢了晚上可没地方住，没有热酒热乎饭吃了。快走！”

    “驾！”一听这话，林雨寒亦是策马跟上，这纵马疾驰的感觉，真是一起步便就根本停不下来！就这么不知道跑出了多少里地。

    显然，这楚牧对这一片非常熟悉，近乎是临近黄昏，太阳正要落下的时候，意外遇见了一大群牛羊和三两牧民。

    这些牧民并非汉人，但是却和楚牧异常熟络，一见面是又搂又抱，说了两句话之后便就是哈哈大笑，好不欢乐，就像是多年未见的挚友一般。至于他们究竟说了什么，林雨寒却是一个字没听懂，说得不是汉话。不过不多时，那楚牧便就转过头，看向了林雨寒，道“林公子，今天晚上可是又得享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