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迹天涯

    “这……”林雨寒还是欲言又止。

    “兰草有香，蜂蝶聚之，粪土有臭，蝇虫聚之。”又听楚毅说道“如今世风如此不正，群小当道，奸佞横行，林公子被群小排斥，被奸佞诋毁，难道不该为之高兴吗若不是公子的兰草之香，这些蝇虫怎么敬而远之。若不是林公子的兰草之香，在下又如何会不远千里去寻你，而这群将士，平日里一个个何等傲慢之人，又如何会对林公子那般殷勤和看重不光是我等，即便是在林公子手中折戟的回纥人，谈起林公子，素来也是敬畏之极。”

    “我知道师兄是想开解我……”但听林雨寒笑道。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可是不待林雨寒说完，便听楚毅吟诵道“‘余虽好修姱以鞿羁兮，謇朝谇而夕替。既替余以蕙纕兮，又申之以揽茝。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怨灵修之浩荡兮，终不察夫民心。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固时俗之工巧兮，偭规矩而改错。背绳墨以追曲兮，竞周容以为度。忳郁邑余侘傺兮，吾独穷困乎此时也。宁溘死以流亡兮，余不忍为此态也。鸷鸟之不群兮，自前世而固然。何方圜之能周兮，夫孰异道而相安屈心而抑志兮，忍尤而攘诟。伏清白以死直兮，固前圣之所厚。’

    林公子那么喜爱屈子，应该知道屈子《离骚》中的这段名句吧。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您与柳仙儿交谈之时，好像也提到过的。林公子品行、才学以及作为皆不输屈子，而且好像还说过‘宁赴湘流，葬于江鱼之腹中。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这话是吧。

    林公子都能如屈子一般死，为何不能如屈子一般活着，傲视天下，横




第970章 热情如火
    “你看你说得什么话。”楚毅简直无奈“还什么王高公公。那叫兰陵王高长恭，你这一下就把一个大将军说成了一个老太监。”

    “我，哈哈哈哈！”方涅却是挠头一阵大笑“我就说咋不对劲儿呢，这林公子长得再排场，再好看，他们也不能给比成太监啊，按你们说得，这也不和礼数是吧。”

    “你也不知道不和礼数。哎！”楚毅又是一声轻叹，真是给气笑了“还有什么排场，什么好看，这都是些什么词儿，最主要的是水灵，这能用来形容男的吗”

    “哎呀。不要在乎这些细节，是吧”方涅却是不以为然“你知道我是个大老粗，没读过书，三哥还故意跟我纠结这些。我不就是想说林公子长得，长得英俊嘛，是吧，林公子这个年纪，而且中原水土也好，不比我们，大风刮的，大太阳晒的，可不是水灵是吧，你看我这，脸都跟老树皮似的。而且，林公子这一看就是好相处，不会斤斤计较的主。都是自己人，自己人，你们不往出说，谁知道，不丢人，不丢人，再说了，说出去又能咋地，我这脸皮厚，最不怕的就是别人笑话。”

    “都快奔四的人，还说着话，也不嫌羞。”又听楚毅说道“本来我这次虽郭将军回乡，让你执掌军中事务，就是想让你历练历练，看样子，这是一点儿作用都没有，做事情还是冒冒失失的。还有，我让你读的那些书，你怕是也没读吧。”

    “怎么可能，我……”话未说完，方涅便是嘿嘿一笑，道“读了点儿，读了点儿，只是我这一把年纪了，脑子都塞住了，太晚了，学也学不会了。”

    “你！哎！”楚毅已然无奈到了极点，道“如此这般，你何时才能担当大任”

    “我，我要担当大任干嘛”方涅依旧是一脸的不以为然“我这一进军营便就跟着，这都十几年了，我往东，我往东，你往西，我往西，是吧，这就行了。还有，这林公子也看着呢，你好歹也给我留点儿面子是吧，最起码我也算战功赫赫，不对，没功劳也有苦劳是吧。那个，不说我了，怎么就扯我身上了，林公子，林公子，我刚才说的事情，你看咋样同不同意倒是都行，不过我得去跟将士们回个话啊，那一个个可都等着呢。”

    楚毅却是抿了口酒，片刻，道“这得问林公子啊，问我干吗”

    “哦。”方涅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又看向了林雨寒，笑道“林公子，您看如何同不同意都行，要是您觉得那个，那个，舟车劳顿，太累了，那你就休息休息也行，那帮崽子就是猴急。”

    此时林雨寒已然站起了身，行礼道“诸位将军抬爱，在下实在受宠若惊，愧不敢当，在下年纪尚轻，着实受不得这般礼遇。尤其诸位将军，一众将士，常年戍边在外，保国卫民，功勋卓著，辛苦万分。诸位皆是有功之士，在下却是无德之人。此前已然惶恐至极，如此便更是无地自容了。”

    “啊”看着林雨寒，方涅却完全傻了眼，尴尬一笑，转而便就望向了楚毅。

    “哈哈哈哈！”哪知楚毅当即便是一声大笑，道“让你平日里多读书，多读书，这下好了，听不懂了吧。”

    “这，这这……这林公子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方涅现在可真是丈二的和尚——完全摸不着头脑。



第971章 军中雄魂
    不多时，果然就有人来唤二人，不是方涅，没有那么慌慌张张，不过见到林雨寒依旧是激动不已，开心不已。

    林雨寒素来不喜欢这种场合，而且正如刚才林雨寒自己所说，受到三军将士这样的礼遇，实在是让林雨寒有些无所适从且愧不敢当。但是奈何楚毅和方涅已然安排下去了，面对楚毅，林雨寒也的确推辞不过，没办法，只得跟着楚毅一同出了大帐。

    此时，太阳正在天边高挂，已有阵阵凉风吹起，寨中大旗飘飘，丝丝尘土飞扬，一种苍凉，一种悲壮，一种雄浑，一种肃穆悠然而生。这天，这土，这冷风，这黄昏，颇似几个月前的西北大漠，皆是不被春风眷顾的地方，却被北风独宠出了一份大开大合，大起大落的美。

    不过，也有不同，就比如说这北风，西北的风吹得人心静，让人总是想躲在一个有火炉的土胚房中，裹着貂裘，“偷”得一晌清闲；而这里的风却吹得人心糟，让人莫名就想策马扬鞭，跑他个三四里地，然后再扯着嗓子吼他两声，最好再提起剑或者枪，乱舞他一通，不为任何是，只是兴起而舞，直到筋疲力尽，直接倒在这草地上，和衣而睡。正如楚毅所说，大丈夫所为，理应如此。

    终于是到了练武场，近千名兵士就这么手持长枪，整整齐齐地站在这夕阳的余晖中，庄严肃穆。

    “呜！”见林雨寒和楚毅到来，一声号角声当即响起。“砰！砰！砰！”鼓声亦起，伴随着鼓声，近千名战士亦是挺着长枪大吼三声“吼！吼！吼！”这声音，这气势，当真是如同草原上的一头苍鹰，直贯苍天。

    楚毅是故意带着林雨寒从将士们中穿过去的，而即便是林雨寒，即便是楚毅，可是这一个个亦是如同那松柏一般，腰板儿挺直，目不斜视。

    走到军队正中，“吼！吼！吼！”又是三声，震耳欲聋，只能说着声音从一旁听，与在他们中间听，完全是两个概念。

    等到林雨寒和楚毅等人从军中穿过，上了操练台，又是三声“吼！吼！吼！”，随即鼓声停止，四下里一片寂静，看着操练场上的众人一个个就这么整整齐齐地站着，一动不动，那饱经风霜的面容，那满是尘土的衣衫，那坚毅的目光，那紧握着长枪的双拳，在这夕阳的映照下，在这茫茫的草原中……林雨寒只觉得胸中油然而出一种敬意，一种激动之情，难以言说，更难以遏制！

    曾听人说，军中的男人才是真男人；曾听人说“男儿宜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而还”。这些话，林雨寒以前就信，不过直到今日，站在了练武台上，林雨寒才终于明白了这些话中蕴含的真正意思。

    “林公子，你看我这将士们的风貌如何能不能和剑门弟子一较高下啊林公子，林公子……”也不知怎地，林雨寒竟然走了神，楚毅就在其身旁，不光是话说完了林雨寒没理会，就连最后楚毅故意喊了林雨寒好几声，林雨寒也一直没有回应。楚毅不禁微微一笑，意味深长，而后走到林雨寒身边，拍了拍林雨寒的肩膀“林……”

    “公子”二字还未出口，林雨寒便就吓得一颤，当即是闪到了一旁，不过瞬间又反应了过来，连忙行礼道“失礼，失礼，师兄有什么要吩咐吗”

    “都说了不必这么拘礼，军中没有这些繁文缛节。”楚毅说着便就拽过了林雨寒，道“我是问你，我这么



第972章 拳头底下说话
    “诶，这哎！”哪知杨劫却是一声叹息，道“这可怎么话儿说得啊，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是吧，即便我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楚将军和林公子二位面前耍这小心眼儿是吧。我就随口一絮叨，我嘴碎，这楚将军还有诸位都是知道的，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了。”

    “好，原来是我会错意了。哦！”楚毅点了点头“那刚好，还简单，林公子也不用演示了，麻烦……”说着便就托着了林雨寒的肩膀，转身就要往回走。

    一听这话，杨劫当即一愣，而且不等杨劫开口，方涅、严平一众已然聚了上来，直接拦住了楚毅和林雨寒，连声道“诶诶诶！这……”“等会儿，那个……”谁都有话要说，不过谁都是欲言又止。

    “磨叽啥！”最后还是方涅，是性子又直，嗓门儿又高，直接道“看你一个个，有啥不敢说的，不就是想看林公子耍两招功夫嘛。三哥说这是林公子，而且还验明正身了，是吧，即便是再不像那也是。再说了，不就是长得水灵，不，排场，那个，英俊一点儿嘛，咋地了，我少年时也排场，也英俊，也水灵！”

    “吁！”“切！”台上台下顿时是响起了一片唏嘘声。

    “这，你看你们这一个个……”方涅是气不打一处来“说得好像我说大话一般，不信你问三哥，我入营的时候他知道，你们问问他。”

    “对。”楚毅点了点头“这你们可不信，当年确实是实打实的美男子啊。只可惜，岁月是把杀猪刀，不光割肉还养膘啊。”

    “是吧。”方涅这才深吸了一口气，舒服了许多，也完全没管众人听后的一脸嬉笑，道“谁还没年轻过啊……诶，这咋又扯到我了，不是说林公子嘛，就是说啊，林公子要是方便也跟我露两手，一来打消大伙儿心中的疑虑，把大伙儿心里的疙瘩给解开，是吧，兄弟间，话就说开，现在就是有疑虑，有疙瘩；第二，就是让大家开开眼界，毕竟伊尹、姜尚那两货的圣火令着实厉害，大伙儿都看见了，韩信、周亚夫那一个个的诛仙阵又吹得是五五六六，咋咋呼呼的，这下可好，诛仙阵破了，圣火令被夺了，那一个个在林公子手上是非死即残，我们就想知道林公子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绝世神功，不对，是那个九龙决、吸功**、逍遥游和君子剑到底有多么厉害！是吧林公子，您要不给我们演示演示”

    “诸位将军，还有诸位将士这般抬爱，在下实在愧不敢当。”但听林雨寒行礼道“而方将军有既这般的要求，在下若是推辞也着实失礼，不过，这，如何掩饰”

    “拿我的大斧子来！”但听方涅喊道。其实方涅用的不是斧子，准确的来说是把钺，只是方涅习惯叫其为大斧子。

    “诶！慢着！”一听这话，楚毅却是连忙上前制止道“林公子刚到这军中，舟车劳顿，这般不像话，还有，你手中也没个轻重，我倒是不担心林公子，只是这好不容易搭起来的台子，你那两斧子下去受得了吗啊不就是想看看林公子厉害嘛，用不着这么麻烦。”楚毅说着便就凑到了林雨寒耳边，也不知说了些啥。

    不过，未多时，林雨寒双眼便是一睁，一脸的惊愕，又不多时，只见林雨寒退后一步，行礼道“这可万万使不得，万万使不得。”、“诶！”显然楚毅的话还没说完，再次上前一步拽起了林雨寒，又凑到起耳边，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而林雨寒呢，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方涅，脸上的惊愕之情倒是慢慢散去，不过又生出一脸犹豫之状。又是片



第973章 豪情万丈
    没错，林雨寒就这么临空一抬手，瞬间撒出了十道圣火令，但见那十道圣火令尽皆从方涅的左侧蹿出，依次“排着队”在方涅的胸前划过，而后又从方涅的右侧蹿回。这时林雨寒刚好落地，瞬间便又将十枚圣火令悉数收入袖中，无一例外。

    圣火令的威力，众人可是见识过的，正如楚毅所说，这些年折在圣火令长上的将士是不计其数。十道圣火令，还在方涅面前，这么近的距离飞过，方涅已然被吓得是呆若木鸡，而一旁的众将和台下的军士也尽皆是惊魂未定，喘着大气！

    不过这事儿还不算完……

    “啊！”但听方涅一声惨叫，瞬间连退了好几步。

    “这是天山派的吸功**！”又听林雨寒说道。

    “林公子莫要啊！”一听这话，严平、杨劫等一众顿时是傻了眼，连忙喊道“我们知道您的厉害了。”“别动了真格的！”

    这，林雨寒自是知道，用吸功**将方涅拉到自己身前后，直接撤去了掌力，同时退后一步，半跪于地上，抱拳行礼道“方将军，多有得罪，万望海涵。”

    众人当即是望向了林雨寒身前的方涅！

    再看那方涅，眼镜睁得老大，嘴巴睁得更大，许久……台下忽然是闹成了一片，喝彩声，欢呼声，赞誉声，夹杂在一起，可谓震天震地！

    而方涅也终于是缓醒了过来，呢喃道“结束了结束了吗”说着便就试探性地转过身，一看到跪在地上的林雨寒，当即是一惊，连忙上前扶起了林雨寒道“您怎么给我跪下了，这我哪儿受得起啊，受不起，受不起……”

    “小人多有冒犯，还望将军，莫要怪罪。”但听林雨寒回道。

    “这话说得，打架嘛，伤胳膊断腿都是常有的事情，更何况，你看我这都好好的。”却听方涅说道“林公子，您这么厉害，我实在没想到，不对，是想过您厉害，没想过您这么厉害，我简直就是那个，五体投地，不对，什么体都头地，我，我给您跪下了。”说着便就“噗通”一声跪倒在了林雨寒面前。

    这可是将林雨寒给惊得够呛，连忙也跪在了方涅面前，同时扶住了方涅的胳膊，道“方将军，您这般我可是受不起……”

    “您砸也跪下了，我这受不起啊。”说着便要给林雨寒磕头。

    还好林雨寒手快，给拦住了。

    一见这般，楚毅和众人连忙上前，笑道“都赶紧起来，这像什么样子。”

    “啊”方涅一愣，亦是嘿嘿一笑，在林雨寒的搀扶下起了身，道“还好我没磕头，要是我一磕头，您也一磕头，那不成拜天地了吗”

    此言一出，不出意外，众人顿时是笑成了一片。

    “不过啊。”又听方涅说道“也不一定是拜天地，拜把子也这么拜，但是呢，既然来了这军中，日后咱就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酒一起喝，有刀一起扛，也不必拜什么把子的。”

    “这话倒是不错。”楚毅随即笑道。转而看了看林雨寒。

    而林雨寒呢，似乎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几次如



第974章 一切都在酒里
    “痛快，痛快！”方涅大笑道“林公子果然爽快，爽快，不愧是大英雄，大丈夫！”

    “方将军过誉了。”林雨寒行礼道。

    “诶！”方涅却是攥着林雨寒的胳膊直接将其托了起来，道“林公子真是哪儿哪儿都好，就是太拘谨了，还有这礼数也太多了，还有说话也太文绉绉了，听不懂不说，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书呆子或者是个小白脸儿，你看你本来就长得好看，是吧。”

    “你这厮！”一旁的楚毅当即是变了脸，双眉微蹙，责怪道“还没喝几碗，就开始说起醉话了。”

    “我就是给林公子提提意见嘛，毕竟日后还要长久相处，是吧。”说着又看向了林雨寒“你这般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的，麻烦，太麻烦，就跟杨老头一样，不好，不好。而且既然是兄弟间，就不该这么多礼，不然做着做着这关系就远了，就像我，都是喊得你林公子，看我啥时候喊过你林大侠，林少侠，您没有字，您要是有字，我就喊您的字了，您说是不”

    “方将军所言极是。”林雨寒答道。习惯性本又要行礼，不过手刚要抬起，便就想起了方涅的话，于是便就又给放下了。

    林雨寒这般，当即是惹得方涅一声大笑“本来是只想敬林公子一杯的，要是林公子还能喝，要不咱俩再走一个”

    “好。”林雨寒答道。

    “爽快！”说罢二人又是一人一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