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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鹞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平凡之狐狸

    陈翔看了眼刘文渊,解释道:“邱将军之前接到中军将令,已经率领两千人与中军汇合,参与攻城战,眼下生死不知。临走前,邱将军已将营中诸事交付于苏参军。如今桑丘乃三军屯粮要地,却兵微将寡,面对新胜之强敌,唯恐有失,故来求援。”

    老军候慨然说道:“大败之后,粮草至关重要。我们在这儿守了这么久,敌人没有动静,肯定是去南下攻击桑丘了。事不宜迟,我这就点齐兵马,支援桑丘。”

    “你别急啊,不差这一时半会。”刘文渊赶忙拦下了老军候,继续问陈翔:“你来求援之时,肃慎人已经到了吗”

    “尚未。”

    “那你凭什么说,肃慎人现在正在攻击桑丘大营”

    陈翔顿了顿,压制住怒气说道:“之前苏参军遭遇过一次刺杀,结合战局,推断肃慎即将大举进攻桑丘,切断我军的粮草补给。两位将军,今夜桑丘之得失,实为战局之要点。”

    刘文渊按了按太阳穴,苦恼地说:“天色渐晚,夤夜行军太危险了,万一被伏击,得不偿失。眼下神武右卫鞭长莫及,雁门屯骑迟迟未来,老军候的太原屯骑已经是我们能调动的唯一的机动兵力了。中军大营收留的这些败兵,士气低迷,惊惶未定,还需要太原屯骑的翼护。不然,光凭我这儿三千人,挡不住肃慎人的进攻,中军大营易手,我军真的就是连立足之处都没有,分割两地,任人宰割了。”

    陈翔忍不住破口而出:“刘将军你到底担心什么三军缺粮,不战自溃,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立足之地。”

    刘文渊严肃地看着陈翔,说:“你觉得我在担心什么为什么肃慎人对我军情况了如指掌为什么肃慎人早先不进攻中军,偏偏方才敢于直接进攻晋王中军所在之处,为什么他们就那么笃定中军将一触即溃为什么,肃慎人又能从西边,北边,南边三座大营中,准确地判断出南方桑丘大营屯驻粮草你们这批行军参议能说蛮语,熟悉地理,时常往来行商,在辽东肃慎部也有不小的利益吧。”

    陈翔愕然,连声解释道:“将军在怀疑我吗将军可能有所不知,我哥哥……”

    “我知道,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祁县陈家嘛。”刘文渊打断了陈翔的话。

    “当年平定伪齐之时,我正是齐王麾下,见过令尊的风采。伪齐储相,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是何等的令人神往。平齐之后,我久镇河北,便对你祁县陈氏也做过一番了解。你祁县陈和太原陈那藕断丝连,而太原陈更是与伪齐皇室密不可分。伪齐最后一位皇后,不就是太原陈氏本家之女吗算起来你还得叫一声小姨,不是吗“

    “你说,我在担心什么”刘文渊目光灼灼,盯着陈翔。

    这一瞬间,陈翔想到了许多,他想到了陈文小心翼翼不敢让太原陈子弟入晋王幕,他想到了为什么父亲迟迟不愿归宗太原陈,他想到了为什么太原陈对于祁县陈归宗之事,向来是期待却不催促。脑海中闪过这些后,陈翔毫不犹豫地慨然对道:“将军若与祁县陈家有嫌隙,不必大费周章,直接杀我即可,反正败军之下多死少死一两人也无从追究。可若因私怨而妄加臆断,贻误战机,那就悔之晚矣。”

    刘文渊还想再说什么,老军候就发话了。

    “行了,文渊,别说了,我信他。他哥哥在我军中向来冲阵在前,他坑谁也不可能坑他亲哥哥,那不是太无心肝了吗”老军候走过来,拍拍陈翔的肩膀便要出发。“本来,就算他不来,我也是要去桑丘大营一探的。”

    刘文渊叹了口气,也不再阻拦。说到底,现在时局危殆,没有太多斟酌犹豫的空间了。干什么不是赌去援救桑丘大营固然在赌陈翔的忠诚,不去援救,又何尝不是在赌桑丘大营的坚固与肃慎人的愚蠢此番试探,陈翔没有太大的问题,桑丘大营也是自己一直担心的。罢了罢了,也许是我大败之后,太过于惊弓之鸟了。再信一回吧。

    老军候带着陈翔前往太原屯骑临时的驻地,宣布了赶往桑丘支援的命令。然而,命令下达之后,众将士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老军候皱起眉头,说道:“怎么了平日里一个个的都很牛气,说自己不必神武卫差,只是缺一个机会。现在机会来了,神武右卫鞭长莫及,神武左卫被打崩了,轮到我们建功立业的时候了。怎么,不敢了”

    曲长洪涛低着头走上前,双手抱拳,说道:“大人,您别激我们了。您的激将法,我们听多了,也疲倦了。打仗的时候,让我们做脏活累活;要破城了,把我们甩在一边,不等集结到位就先上了。现在好,现在前线撑不住了,大军溃散,连晋王和定兴侯都死了,还要我们急行军。老军候,您是个好人,但也不能拿咱们太原人,这么好欺负啊。”

    老军候气得浑身发抖,说:“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你们不听将令了是吗你们这是要兵变吗”

    洪涛回头看了眼各曲的将官,坚定地对着老军候说:“大人,我们不敢违背将令。只是,我们听从的是定兴侯的将令,是晋王的将令。我们会驻守在此处,如果有肃慎人前来,我们也会竭力击退。但是,如果要让我们上前线,或者调动到其他地方去,大人,哪怕您是我们这只队伍的主官,在上有元帅的情况下,也不能随意调动我们吧。”

    “你们,你们明知道定兴侯和晋王在前线生死不明,你们还……你们以为老夫年纪大了,鞘中的宝剑就不锋利了吗”老军候气得就想拔剑而出。洪涛一个快步冲上来,抱住了老军候的双腿。其他的将官,也一起往前了一步。

    “大人,这不是我洪涛一个人的想法,这是军心所致啊。大人,求求您,别逼我们刀剑相向,给彼此留些颜面吧。”洪涛哭着说,泪水涟涟而下。其他将官按剑半跪,沉吟不语。老军候按剑茫然。

    雪,渐渐大了起来,雪花落在老军候斑驳的发间,映衬着这位老兵的沧




第五十八章 桑丘营前
    桑丘大营前,黑色大旄迎风飘舞,忽而都默默地看着肃慎人杂乱的退下来,而桑丘大营依然挺立。只有连绵不断的尸体,无声地诉说着战事的惨烈。

    带队的肃慎贵人呼兰低下头,发誓道:“大王,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去组织人手,一定要把这座营寨给打下来。”

    忽而都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何必呢。开始落雪了,天也渐渐晚了,守城的将领很果断。南朝人的败兵不是死在了营前就是四散而去,再打下去就是自家的部众伤亡就大了。好不容易打赢了南朝的军队,还斩杀了人家的大将,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不用整天担心明天会不会死,为什么还要折腾,你说,是吗”

    “大王……”呼兰羞愧地低下了头。

    “你这是干什么啊,我又没打算拿你怎么着。这是大胜之后,咱们松阳五部普遍存在的想法。我作为头人,还不至于如此迟钝。所以,带着你的人撤下去休整吧。军心不定,再怎么勉强也是无用。”

    呼兰抬起头,劝谏道:“可是如果没有办法攻克这座营寨,那此次的战果……”

    忽而都慨然说道:“我说不打了吗下一次攻击让我的亲卫上,我要亲自临阵督战。”

    “怎么可以,大王,您可是我们肃慎人的未来,不容有失啊。”

    “大王,我去,哪怕是死在营门前,我也一定要把这座营寨给啃下来。”

    方才还有些幸灾乐祸于呼兰的肃慎贵人们,此时纷纷鼓噪起来,极力劝阻忽而都的决定。从这点也可以看出,大胜之后,忽而都在肃慎人心目中的威望已然是无与伦比。

    忽而都摇摇头:“你们还是没有意识到,这里战局的重要性。南朝人有句话,叫做行百里者半九十,我们看似一场大胜,打赢了南朝人的主力,杀死了他们的将帅。我们赢了这一仗,南朝人输了这一仗,我们是战胜于战场,但是如果战场上的胜利没有办法获取大局上的改变,那么这样的胜利只是纯粹的消耗而已。如果这样的胜利再来三次,肃慎人就亡族了。因为很简单,南朝耗得起,我们耗不起。”

    “今天如果没有攻下南朝的屯粮之处,南朝的败兵就会汇聚起来,在此处与我们对峙一个冬天。明年,后年,南朝有足够的粮食和我们消耗,松河南岸的肃慎人同胞也不得不在南朝的挟持下与我们厮杀。肃慎人的血会在旷日持久的战事中渐渐流干,哪怕我们在战场上战胜了一百次,又有什么意义。更何况,咱们真的有把握在野战中击败南朝的精锐主力”

    “所以,这场战事还远远没有结束,我们肃慎人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攻下这个桑丘大营,让南朝的军队彻底绝望。让他们一个冬天又冷又饿地在雪地里渐渐绝望。这样,彻底全歼南朝的所有部队,能够震摄整个天下,能够鼓舞起松南八部的反抗意志,能够让突厥人看破南朝虚弱的本质,能够让南朝想到兴兵讨伐肃慎就战战兢兢,甚至能够让我们有机会将自己的影响力扩展到南朝,拓展到中原,寻找南方那温暖富裕的土地。”

    “今天,我们必须攻下这个桑丘大营。我们是打赢了,刚刚诞生的肃慎王朝避免了被利刃加身直接砍死的风险。但是它还很弱小,面对强大蛮横的敌人,他还是很容易被冻饿而死。只有攻下这座营寨,我们才能将战场上的胜利真正握在自己手中,我们才能够赢得属于自己的未来。如果攻不下这座营寨,我虽然活着,但也没有办法赢得和南朝的消耗战,活着又有什么用。只要攻下了这座营寨,肃慎人就能真正团结起来,在松河辽河之间站住脚跟,那么我就算是死了又有什么关系”

    忽而都的话镇住了肃慎贵人们,此刻场中一片寂静,都在静静细思忽而都话中的道理。这时,飞马传来的探报打断了他的话语。

    “报,西



第五十九章 火烧云
    夜风凄紧,马蹄飞快,太原屯骑趁着日色尚在,向着桑丘大营飞奔而去。

    阵中一马当先的箭头人物,便是陈昂。而在他的身后,陈翔紧紧更在后面,不停地催动者马匹。

    陈翔用力的裹起了身上的衣服,驱散出心头的慌乱不安。近了,近了,离桑丘大营越来越近了。如此天色,如此气候,哪怕肃慎人带领着大军来围攻桑丘大营,在知道骑兵来援的情况下,也只能暂且后退吧。夜战,永远是最危险的情况。黑夜限制住了指挥官对于战场的掌控,也放大了士兵们心中的恐惧。在这个地形下,如果肃慎人一旦崩溃,前有松河,后有大营,那就直接尽丧战果了。

    如果我是肃慎方的统帅的话,一定会后撤的。陈翔在心里这么想着。

    是的,他有些紧张了。

    这场战事演变到这样的结果,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如今太原屯骑渡过松河,驰援桑丘大营,行动目标如此明显,很难被忽视。如果肃慎人不打算知难而退,真的打算在今天攻下桑丘大营的话,必然会安排部队前来阻击,这些都是在他的预料之中的。但是他没有预料到的,是出发前陈昂给他的交待。

    “上马以后,你紧紧更在我的后面。放心,根据我这几次冲阵的经验来看,如果真的出现骑兵对冲的情况,我的身后是最安全的位置。”

    他相信自家二哥不会坑自己。骑兵对冲的情况下,前军和后军遭受的风险并没有像步兵那样截然不同。骑兵冲击过程中,是所有人对所有人的战争。也许跟着一位无双战将的后面,相对来说更安全一些。

    但是飞驰中的骏马,连绵不绝的马蹄声,晦暗阴沉的天色,前途未卜的道路,前方除了自家二哥的脊背之外一片开阔,无遮无拦的,似乎随时有暗箭会射出。这样的心理压力确实让人紧张,想到这儿,陈翔不禁又看了一眼闷头策马的陈昂。习惯于当先冲阵,甚至是乐于冲阵,这样的经历会塑造出怎么样的性格和脾气呢自家的这位二哥,那份百折不挠的毅力和宁折不弯的倔强,在一次又一次的冲阵过程中,恐怕是更加根深蒂固吧。

    那苏庭越呢他的那份特有的严苛和一丝不苟,又是从何而来他的这份特质,能不能化作最为坚固的盾牌,守护住桑丘大营,守住东征将士最后的生命线呢

    “呜——呜——”

    “吁——吁——”

    鸣镝声和短哨声凄厉地响起,瞬间打断了陈翔的思绪。那是先发的斥候用性命在电光火石之间传出的讯号。

    “在左边!”一马当先的陈昂挥动那特有的长马槊,为全军指引方向:“破敌,回家!”陈昂高吼。

    “破敌、回家!”身后是太原屯骑的将士们高声的齐呼。行进中

    暮色下的肃慎骑兵显得斑驳而有些难以辨认,那些混乱的色彩,有的是兽皮特有的光泽,有的却是杀戮之后的血腥。刹那间,陈翔放下一切的思虑,抽刀策马而前。

    断念!挥刀!生死之间有大恐怖,生死之间也有大平和。

    不去考虑暮色下的敌骑有多少,不去考虑对面那名黑翎冠的敌将有多骁勇,这是自己的第一次冲阵,也许也是自己的最后一次,随着自家那神勇无敌的二哥,尽力而为,不愧此生吧。

    太原屯骑在陈昂的带领下,又一次和肃慎骑兵展开的宿命般的对冲。此时此刻,这两只军队的人马都已经十分疲乏了。肃慎骑兵今日从乌尔河东岸潜渡,赶赴赫拉山城下的战场,连番血战,击退强敌。太原屯骑先是从各自的巡查点召集起来,赶赴大营,然后又要赶紧驰援桑丘。

    但是,两只骑兵的战斗意志,此时却都是无比的高昂。他们都知道,此时此刻已经是这场战事的最终残局,最后的生死攸关之际。东征大业,或者说肃慎人的立国与否,关键就在于此番骑兵对冲的结果了。

    肃慎人那位黑翎冠的敌将和陈昂对拼一击之后,来不及调整,直接冲向了陈翔。

    噹——“陈翔毫不客气,挥刀砍向了那名敌将,却被格挡开。

    来不及遗憾,又一骑肃慎人从陈翔左侧略过,抽到砍向陈翔。陈翔侧身闪过这一击,挥刀而出,却砍飞向了另一个想要从陈翔右侧略过的肃慎骑兵。

    来不及惊讶,左肋一道火辣辣地疼痛,不知何处伸出来的一只长矛划破了护身的衣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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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兄弟
    冲天的火焰熊熊燃起,数里地之外都能看得到那凶猛的火势,仿佛都能感受得到这逼人的热浪。可是太原屯骑的将士们心头确实一片冰凉。

    “苏庭越你这个王八蛋,老子把部队带到这儿了,再坚持一下,你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就行了啊!你平时这么人五人六的,关键时刻怎么就顶不住了”陈翔红着眼睛,破口大骂,可骂着骂着,声音也哽咽了。

    晚了,晚了,如此火势,玉石俱焚,桑丘必然已是一片火海。不少太原骑的骑士呆呆地望着天边的火焰,竟然忍不住失声痛哭。跋涉赶路而来,历经艰难险阻,最后迎接他们的,只是熊熊燃烧的大营和归家希望破灭,他们怎么能不崩溃,怎么能不混乱

    陈昂勉强自己振作起来,策马向前正欲向前,突然,他的马缰绳被陈翔一把扯住。陈昂惊讶的回头,正对上陈翔那一双通红的眼睛。

    “二哥,我们撤吧,粮草已焚,大局已定,不可挽回了。”陈翔沉着声音说道。

    陈昂打落陈翔的手,夺回缰绳,咬着牙说道:“粮草已焚便大局已定那松河以北的诸军怎么办,数万民夫怎么办老军候没有认输,我也不想这么早就认输,只要在这儿打垮了肃慎骑兵,打垮肃慎人的步兵,打到赫拉山城去,我们还能赢下来。”

    “赢”陈翔惨然一笑,指了指身后如丧考妣的太原屯骑。

    “凭什么赢就凭你陈昂一个人能杀光所有的肃慎人吗粮草已焚,军心动荡,哪怕打赢了这只肃慎骑兵,打退了前方的肃慎人,依旧前途未卜,那么为什么还要拼死玩命地去打呢你能给他们一个去冲锋的理由吗此时此刻,人心不齐,勇者独进,只能为怯者的逃脱争取一点点简单的时间而已,于大局毫无用处。”

    “哪怕是死,也宁可在战场上战死,而不是窝窝囊囊的在逃亡的路上冻死、饿死!”陈昂撂下一句话,策马向前。

    陈翔催动马匹,再度凑到陈昂身侧,小声说:“二哥,上万人一个月的补给,我没有办法。但是,两个人的补给,终归还是有办法的。二哥,我们得活下去,才能……”

    陈昂面色铁青,怒目圆瞪,死死地盯着陈翔。

    陈翔从自家二哥那无声的威严中读懂了他想说的话,板着脸,不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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