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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鹞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平凡之狐狸

    “也没什么。我感觉听到这个消息,我的病都好了大半。哪天真的去见我那二哥,也能无愧于心地说上一句,我没有




第一百零七章 庆历二年除夕(上)
    庆历二年十二月三十日,除夕夜,祁县陈家

    看着坐立难安的彩霞,唐绣没好气地斥责道:“瞧瞧你这样子,就好像屁股上着了火一样,干什么呀。好歹也是做了娘的人了,这么点定性都没有”

    彩霞搭下了眉眼,小声咕哝着:“我这不是听说前线战败了,担心二郎吗”

    唐绣更是心头火起,大骂道:“谁和你说前线战败的打了个平手,来年再战而已。家中爷们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担心个什么劲。这点事情就见风就是雨的瞎操心,那早些年我还不得急死了好好带孩子就行了,要是还是心神不定的,那索性,我来带孩子,让你清清静静地担心去吧。”

    彩霞吓得缩了缩肩膀。她本来就是唐绣身边的丫鬟,是唐绣看她为人厚道本分,不争不抢,才指给陈昂做了屋里人。可她刚过了生孩子这个鬼门关,有子傍身,底气就足了。又想着自家孩子庶长子的尴尬身份,多少又燃起了些争口气的心思,说话声音不由得也响了些。眼下被唐绣乘势训斥了一通,不由得回想起了做丫鬟时的日子,再不敢吭声了。

    当家主母一发火,不敢说话的,又何止是彩霞一人一桌子女眷各个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谁不知道唐绣性格宽宏,但是脾气也大,训起人来也不会给人留面子。谁又看不出来,陈昂是她的心头肉,眼下毫无音信,唐绣心里憋着的一股火正没处撒呢。

    陈瑜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唐绣的手,他理解自家老妻心中的焦躁不安,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儿行千里母担忧,不外如是。

    唐绣深吸两口气,定了定心神,揉了揉太阳穴。她也明白,自己心里不知道怎么的,也是慌得不行。她也知道,大过年的自己气性这么大,一家人都不安心。可事实上,整个河北诸郡,哪家哪户这年过得不是忧心忡忡的。原本以为会有捷报传来,谁知道传来的却是战败的消息。虽然广阳郡那边传来的消息是主力撤了回来,但是到底折损了多少人马,却是谁也说不清楚,你说这年头,怎么过呢

    唐绣反手紧紧握住了陈瑜的手,希望从自己夫君身上,多汲取一点温暖和信心。

    这时候,一名仆从急忙禀告。

    “老爷,外面有几位军爷,说是捎来了一封三少爷的信。”说着,呈上了书信。

    陈瑜略微安抚了唐绣,伸手接过书信,一边拆开,一边还吩咐道:“人呢,这么晚了还赶过来,不容易。打扫一下客房,请他们吃饭歇息。”

    “回禀老爷,他们不肯留下,已经走了,说是还有其他的书信要送呢。”

    陈瑜看完书信,小心地折起来,摆摆手,让仆从退下。然后对着一桌女眷说道:“三郎的信。他现在不在广阳郡,而是在海东,他没和大军主力在一起。”

    “人没事就好,二郎的消息呢,他知道吗”唐绣急忙问道。

    陈瑜看了一眼满脸焦急的妻子,说道:“他逃出来之后,不知道二郎的行踪。”

    啪嗒,一双筷子落地。彩霞摸了摸眼角,忙不迭地拾起。

    “你又是作什么妖。”唐绣凤眉一横,说道。

    “我听说,海东国可比广阳郡远多了。三少爷在海东的书信都传过来了,二郎在广阳的话,这么算,信都该到了啊。眼下音信全无的,我心慌。”彩霞红着眼睛说道。

    “这是正常的。”陈瑜劝慰道:“三郎在信里也说了。主力那边撤回广阳郡的时候很狼狈,消息都封锁了,肯定没法通书信。他让同僚捎来的信是走海路直接在青州东莱郡登陆的,避开了关卡。他还特地嘱咐,一些消息现在估计还是军中机密,不能随便乱传的。你们也都留点神,别到处宣扬,知道吗”

    一顿年夜饭,吃的味同嚼蜡。饭后,众人各怀心思,早早回房安歇。陈瑜拉着唐绣,前往卧房私话。

    “有些事情,席间不方便说,我私底下和你通个气。”陈瑜看着唐绣,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就先缓缓,婉儿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我先到她哪儿去。”唐绣忙说道。

    “婉儿哪儿不用管,她和娇儿斗气呢。”

    “你不如去赵姨娘那边看看,我看她这些天好像有什么心事。”唐绣又说道。

    “阿绣!”陈瑜一句话,打断了唐绣的絮絮叨叨。

    唐绣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他陪伴了自己二十多年,相濡以沫,风雨共担。彼此之间已经是太过熟悉了,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说什么,想做什么。

    唐绣以手掩住心口,长呼了两口气,“你先别说,让我缓口气。”

    此时,陈瑜倒不急了,从柜子里取出茶具,慢悠悠地沏出了一杯信阳毛尖,滚烫的沸水缓缓注入,碧绿的茶叶上下翻飞,不一会儿,茶香四溢



第一百零八章 庆历二年除夕(中)
    庆历二年十二月三十日,除夕夜太原祁县小陈庄桂花树下

    “笃笃笃”寂静的傍晚,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谁啊”温有警惕的声音传来。

    “是温沅姑娘家吗我是陈翔的战友,受他所托,给他的表妹送信。”一个清冷深沉的声音透过门扉,传进屋内。

    “是翔哥哥的消息。”屋内,是少女喜悦而焦急的呼喊。

    “天色太晚了,开门不安全。你有什么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温有不为所动,继续隔门盘问。

    “这你可就难到我了,陈翔也没告诉我太多你们家中事。这样吧,陈翔还托我送来一支鎏金点玉凤尾钗,不知道温沅姑娘认不认得”

    “是的,是的,没错,阿爹,没错。”少女欣喜地说道。

    “那陈翔呢,他怎么不来”温有的声音中带上了些许愠怒。

    “他来不了了。”

    “吱嘎——”

    重重的拉门声,温沅挤到了门口,焦急地向门外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门外的冷风袭来,吹过散乱的发髻,吹拂落肩披撒的青丝,吹动凌乱的衣衫和那尚有褶痕的裙摆,带来深入骨髓的寒意。但温沅都无暇顾忌,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那位陈翔的战友。然而,那位受人所托的将士却头戴敷面盔,除了那对凌厉的星眸之外,看不到面容的其他部位,更别提要从表情中看出什么来。

    那将士刻意低着嗓子,沉痛地说道:“这只金钗,是陈翔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我亲手送到你手上的。这封信,他也早就写好了,一直偷偷藏着,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不能亲手交给你了。”

    温沅的眼圈顿时红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啊,说啊!“

    那将士低下头,将书信和金钗递给了温沅。“你自己看吧。”

    ”我不信,我不信,这不可能,不可能!”她喃喃自语,慌忙地撕开了信封,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看了一半,她的眼神从悲伤变成了喜悦,又从喜悦转为了疑惑,瞪大了双眸看向那将士,惊道:“他没死你骗我”

    “哈哈哈哈。”那将士爽朗地大笑,声音清越干净。“陈翔这家伙,在军中可是把我耍得团团转,现在我逮住机会,可不得好好戏弄一番他的心上人”

    温沅转怒为喜,嗔道:“瞎说什么呢!心上人什么的……”两腮却浮起绯红。

    “可不是吗陈翔天天在军营里夸,说他的表妹是长得多么天香国色,人见人爱。”那将士笑道。

    “你又骗人,翔哥哥的性子,才不会这样说呢。”温沅正在认真看信,却被这话臊得受不了,赶紧反驳道。

    “呦,你可真了解你家的翔哥哥呢。”那将士调笑道。

    温沅抿了抿樱唇,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眼下自己情绪激动,言语不慎,说的越多,恐怕取笑得越多了。当下不再言语,只是认真地读信,而那将士也不再打扰,只是倚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温有从房间里出来,面色不善地看着那将士。那将士会意,后退了三步,让出了空间。

    渐渐地,温沅脸上的红霞一点点褪去,却又一点点浮现。她喜悦地抬起头,看到父亲在身边,忍不住拿着信纸对温有说:“阿爹,你看哪,你看哪。这是翔哥哥亲手写的信,我认得他的笔迹。他说,他说……”

    温有摸了摸女儿的头,说:“好了,有什么事,回去慢慢说,外人还在呢,别让人家看了笑话



第一百零九章 庆历二年除夕(下)
    庆历二年十二月三十日,除夕夜海东国尚庆府

    陈翔和定远卫的同僚们除夕夜话之后,来到了寄养冬日娜的农户家中。让冬日娜带上一叠纸钱,两壶烧酒,几包茴香豆,他提着一只气死风灯,一同向城外走去。

    尚庆府近来多了不少难民,连带着城外也建起了不少简易的窝棚。不过时下寒冬腊月的,有能力谋生的,不是被安置好了,就是已经都想办法进城里寻了一份工,这些临时的窝棚倒是空出了许多。只有一些实在是老得走不动道的人,默默地缩在窝棚里,在除夕夜静静等待着自己的终局。一路上,冬日娜时不时还能看到这些等死的眼神,心头发慌,忍不住向陈翔靠了靠。

    陈翔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扫视一圈。这些眼神看到陈翔一身戎装,非但没有害怕,反倒是流露出了一丝怨怼之意。陈翔笑了笑,安慰冬日娜说:“别怕。这些人啊,虽然还活着,但是心里已经死了。”

    “我还是害怕,这么晚,我们出来是要去哪儿啊”冬日娜拉着陈翔的衣角,小声地问道。

    “我们是去坟地,去看一些,虽然死了,但是还活在我心里的人。这不是过年了吗按照南方的习俗,应该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他们孤零零在那边,也怪可怜的,我们去陪一陪他们。”陈翔说道。

    冬日娜问道:“那我阿爸,我阿妈,也在哪儿吗我也一直想他们。”

    陈翔一怔:“过几天,我再陪你去看你阿爸阿妈。好吗”

    冬日娜用力地点了点头,便乖巧地跟着陈翔,一路穿过松柏林,来到城外的半山腰,密密麻麻排着一列列的墓碑,好像是正待检阅的将士。此处是晋王收敛东征将士遗骨埋葬之处。当然,大多数的墓碑上并没有文字,哪怕是刻上字的,也多半是一个衣冠空冢。

    眼下,陈翔熟门熟路寻到的,便是一座这样的衣冠冢。

    月明星稀,乌鸦哀嚎,冬夜寂寥,荒坟空旷。微微泛出青色的大理石墓碑上,雕刻着清晰的汉隶:“祁县陈昂之墓”。旁边是用小字写的四个字:“弟翔谨立”

    陈翔摆下茴香豆,倒好两杯酒,放在墓前。让冬日娜点火烧起纸钱来。他注视着青烟袅袅,万般心绪涌上心头,端起一杯酒,对着墓碑缓缓说道:

    “二哥,早就想来看看你,但是一直不敢,也找不到一个由头,就这样拖啊,拖啊,拖到了年关。你泉下有灵,不会怪罪我吧。”

    “给你报个喜讯,东征的大军撤回去了。近十万人,大半回到了广阳郡。这些都是我们的战友袍泽,乡里乡亲,最终活着回去了,怎么样就为了这,咱哥俩走一个”

    陈翔轻轻抿了一口酒,海东老白干特有的辛辣之气呛得他咳嗽不止。“二哥,我知道你最喜欢咱祁县的汾酒,可没法子,你就将就着喝吧。”然后,一闭眼,将酒一饮而尽。

    “二哥啊,你泉下有灵,喝完这杯酒,就早点魂归祁县吧。辽东这里的事,你就不用再操心了,有我呢。定远卫的一番战事,虽说让我得罪了晋王,但也让我在辽东这儿,闯出了不小的名头。辽东局势有需要我的地方,晋王就是再看我不顺眼,也得捏着鼻子用我。”

    说到这儿,陈翔自嘲地笑了笑,丢了颗茴香豆在嘴里,慢慢地嚼着:

    “二哥啊,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们兄弟俩一同出征,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原先想得很明白,为了不负所学,建功立业,前程锦绣,封妻荫子。可现在,我倒是迷糊了。我俩一个身死异乡,不见尸首。一个得罪亲王,挣扎图存。我们付出了这么多,到底是在求个什么呢”

    “大哥哥,你怎么了”冬日娜用肃慎话关心道。之前陈翔说的那些汉语,她听不懂,但是她很清楚地感觉到,陈翔的情绪一点一点地低落下来。

    “没事,让你担心了。”陈翔擦了擦眼角,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对着墓碑笑道:“大过年的,不说这些丧气话了。二哥,新年好。”

    正想要一饮而尽之时,突然想到了什么,举杯对月,缓缓说道:“爹、娘、阿沅,所有我在意的人,所有在意我的人,新年,好。”

    一饮而尽。

    冬日娜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她没有办法理解陈翔的语言,更没有办法理解他此时此刻的行为。她只能自顾自地想着:月亮上面有人吗阿爸阿妈在上面吗她就这样怔怔地看着月亮,许久,许久。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陈翔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大哥哥,我们还不回去吗”冬日娜的小碎步紧紧跟着陈翔,发现不是回去的路,疑惑的问道。

    “还要再看一位老朋友。”说着,陈翔来到了苏庭越的墓前。然而,意外的是,墓前一片狼藉,各种贡品,酒水洒落一地。中间躺着一个身穿皂白色素袍的年轻士人,正呼呼大睡,鼾声不止。

    “起来,起来。”冬日娜上去捏住那人的鼻子,喊道。

    那人一个喷嚏,逼退了冬日娜,悠悠醒转过来。只见他浓眉不修,鼻梁高挺,胡子拉碴,头发散乱,身上的白袍东一块油渍、西一块黄泥,活脱脱一个落魄士人的样子。他打了一个哈欠,打量了一番陈翔二人,问道:“你们是谁”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此”陈翔反问道。

    “我是这墓中人的生前好友,刚来海东,惊闻他竟然死于此,特地前来祭奠一番。你们又是谁一个大周将士,居然带着一位肃慎族的小姑娘来此,有趣,有趣。”那人摇头晃脑地说道。

    “我是墓中人的下属,快过年了,顺道祭奠一番。这小姑娘的家人对我有恩,暂时由我照拂罢了。你既然是他的好友,为什么把他的坟墓弄得如此凌乱苏参军素来严整,不会喜欢的。”陈翔认真地说。

    “哈哈,你算是摸透了苏庭越这个呆板的性子,不错,不错啊。不过,我何必顾忌他的感受有本事,他从墓穴里爬出来,和我吵一架啊。我本就是他口中的狂生,就算是放荡形骸一些,他又能奈我何”那士人大笑道。

    “此处只是一个衣冠冢,他就算是要揭棺而起,也不是在此。倒是你,冬夜露寒,你衣衫不多,又明显喝了酒,还敢在墓前大睡。若不是我们叫醒你,恐怕明天一早,你



第一章 足履长安路
    庆历三年春正月初九,长安城本来应该还沉浸在过年的喜悦中,可武卫、骁卫的将士们却早早动身,沿着南北贯通的朱雀大道,两列排开。英武的将士和苍劲的槐树相映成趣,空出了这条宽一百五十尺,长九里,从外郭明德门直达皇城朱雀门的煌煌大道。

    不少长安城的百姓们也从各自的坊市中出来,也好奇地聚拢在朱雀大道的两侧。武卫、骁卫的将士们倒也没有驱赶。

    明德门缓缓洞开,能容纳五马并行的朱雀大道上,一骑在先,按辔策马,身后是一排排严整的铁骑,庄严肃穆。竖起的骑枪与马槊如林高耸,胯下的骏马浑白如雪。队列的最后,是一个个披头散发,身穿囚服的蛮夷,身系重枷,手足紧拷,被绳索牵绊,由骏马半拖半拉地向前踉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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