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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鹞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平凡之狐狸

    “这是哪位将军又打了胜仗啊”不少长安的市民恍然大悟,纷纷议论着。凯旋而归,献俘阙下,这种场面,倒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

    “看不出来啊,人家带着面具呢,还是修罗,怪吓人的。”挤在路旁的市民们焦急地看去。只见当先一骑,身穿玄甲,面戴修罗,胯下漆黑如墨的乌骓宝马。

    大周开国以来,来献俘阙下的将军中,还从未有过戴假面遮蔽真容的。市民们惊讶之余,稍稍平息下来的好奇心又再度燃起,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你说这假面将军是谁啊,这么神秘”

    “总不至于是陛下吧,戴上假面,也享受一番凯旋归来的感受。”

    “找死啊你,这么妄议圣上,想去刑狱司吗”

    “你们别瞎扯,我姑姑的表侄的三大爷在兵部任职,传出来的消息是,这辽东那边,还真的是一个戴了修罗假面的将军打了大胜仗。可奇怪的是,兵部怎么查,都查不到这个将军的跟脚。”

    “真的假的啊。”

    路人的议论,独孤芷听不到。她端坐马上,挺直了腰板,感觉眼前的一切,是那么地清晰熟悉,却又恍若梦幻。

    这是长安,她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长安城,百年帝都,盛世繁华,对她来说,此城此景,如数家珍。西市买过天山马,东街赏玩翡翠珠,曲江河上泛轻舟,芙蓉园内观杏花。而作为一名武者,她最熟悉的莫过于足之所履,脚步所及的长安的路。

    长安的路很宽,百尺大道,广纳四海生民。九里长街,通达帝王宫阙。南北九竖,东西十三横,划分出一百零八座坊市,勾连着十万户黎民百姓。可是眼下,宽阔的大道空空荡荡,不见往日的熙熙攘攘,长安城里的百姓只能避立两旁,垫足而观,看她一人当先。

    长安的路很稳,青石铺路,厚重浑成,足履轻靴。作为武者,走在长安的路上总有一种天然的稳妥感,抓地有力,立足生根。马儿的蹄铁和青石板之间有节奏的撞击着,不断发出清脆的“哒哒”声。今天她骑骏马,腾双足,远离地面,脚下并无厚实的依靠,可她却万分真切地感觉到,今天自己才是真真正正地踏上了长安的路。

    长安城纵横千百,大街小巷,有无数条道路,有兄长的路,有父亲的路,有文臣武将的经邦济国之路,有天子统御万方之路。这些道路里,她只是匆匆而过的行人。但是现在,她胯下健马所踏之道,她身后虎贲所踏之道,那全场九里,直赴帝阙之道,便是她独孤芷独一无二的道路。

    左边延祚坊,右边安义坊,这是靠近外郭最近的两个坊市,多有天子禁军的家宅。不少神武卫将士的家眷正在路旁翘首以盼,迟迟未归的征夫让他们忧心忡忡,连年也过不好。她看着这些翘首以盼的征人家眷,胸中勇气了一股莫名的豪情。她挥刀杀贼,得来的不仅仅是个人的荣耀,更是军中子弟的家人团聚,是京城百姓安泰祥和,这条路,她走得理直气壮,稳若泰山。

    朱雀大道自南而北,全场九里,东西两侧分布着十八个坊市,次第而出,如数家珍。除了延祚、安义二坊以外,光显、保宁、继德、开明、永达、延陵、崇业、通善、安业、光福,两侧坊市徐徐经过,好奇的人们摩肩擦踵,围观者这位陌生而神秘的修罗将军。而独孤芷,昂首挺胸,顾盼自得。

    长安城的地势,西北低,东南高。过了安业、光福二坊,地势猛然拔高。当年先帝重建长安城,新的长安城囊括了北部六道突然耸起,横贯东西的高坡。这正象征着乾卦的六爻。

    眼前的第一道高坡,象征着乾卦第六爻,上九,亢龙有悔。亢龙有悔,为臣者当戒骄戒躁,慎而谦恭。所以,先帝将让大周的功臣宿将定居于此。

    左边是丰乐坊,居住着大周的诸位股肱文臣,书香门第,钟鸣鼎食。右边是安民坊,不少军功宿将在此设立府邸,传授家学。独孤芷不由得向右侧望去,安民坊中,有一座燕国公府,她的未婚夫婿便是燕国公的长孙。燕国公老迈病笃,此番归京,婚期想必不远,那座燕国公府,多半便是自己下半生长居之处了。可这又何妨早年时她备受宠爱,长安行走不受拘束,但依旧是长安客。如今她眼界已开,胆气更足,哪怕是困居一府,又何尝不能,如那溧阳长公主一般,影响时局,走出自己的道路

    独孤芷策马迈过了这道高坡,继续向前。

    这自南而北的第二道高坡,象征乾卦第五爻,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九五至尊,本是乾卦之中最为尊贵之处。先帝没有让任何人居住于此,而是在此处大兴土木,兴建了两座庙宇。左边为道教玄都观,右边为佛教兴善寺。神佛之威占据九五至尊之位,震慑觊觎此处的不臣之徒。

    灵武大帝,药师菩萨,高高在上,临听众生祈祷。可惜,泥雕木偶,又有什么用呢恐惧无助之时,神佛何在败兵溃散之际,神佛何在力挽狂澜之时,神佛何在大千世界,芸芸众生,还不是要靠勇士的刀剑和智士的谋略来定夺这漫天的神佛,最终不也只是先帝用来镇压风水的道具吗独孤芷抬首向东,修罗假面迎着朝阳,熠熠生辉。

    独孤芷过了这第二道高坡。

    这第三道高坡,象征乾卦第四爻,九四或跃在渊,无咎。进可取誉,退可免难。进退有据,潜跃由心。

    先帝在时,意味深长地将宗室亲王的王府置于此处,地临皇城,方便接受禁军的保护的同时,也方便管控。而对于她来说,左侧的太平坊内,那座富丽堂皇的晋王府,就是她的家。她还能看到一些年幼的子侄,在家人的簇拥下来看献俘仪式。独孤芷不自觉地笑了笑,那个宅院,她曾经很依赖,认为那是世间其乐融融最为温馨之处;她曾经也很恐惧,认为那是人心险恶鬼蜮伎俩横行之所;后来,她将其视作挑战,视作对手,视作自己成长所必须克服的阻碍。可如今看来,这些变得无足轻重,那区区一府就能困住她,那些过去的记忆也不再困扰她,她有了自己的道路。

    独孤芷跨过了这第三道高坡。

    远方的第四座高坡,便是道路的重点。它象征乾卦第三爻:九三,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正是皇城所在。无论是天子还是文武百官,在此处理军国重事,自然应当兢兢业业,健强不息、勤政爱民。

    独孤芷从容翻身下马,身后的将士们下马站定,由她一人独自迈步踏上了汉白玉的台阶。拾级而上,延绵不绝,四下寂静,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和铠甲晃动时发出的撞击声,别的什么都听不到。这漫长的玉阶,终究要她一人走完。

    忽然,唢呐声震动天地,丝竹管弦,应声而起。

    “明昭有周,式序在位。载戢干戈,载橐弓矢。我求懿德,肆于时夏,允王保之。”一曲周颂奏响,这是武王偃武修文,天下和乐之意。

    朱雀大门,轰然中开,台阶尽头,天子百官,盛装相迎。

    她,到了。

    此时的她,不由地自主地回头望去,想要看一看自己走过的道路。

    一百零八座坊市,沿着朱雀大道这条中轴线,左右对称,严丝合缝,好似棋盘,错落有致。南北向大街十一条,东西向大街十四条,每条街面的两侧,都有排水的沟渠,一望之下,好似菜园子里的田埂。一切都是如此地严正有序,层次分明,这份严整和秩序,将随着大周的帝业,播撒到天南海北,海角边关。她,是这份秩序的获益者,也是这份秩序的捍卫者。

    随着“周颂”的响起,长安城内的芸芸众生,无论男女老少,不分贫穷贵贱,




第二章 言谈江南租
    “书涵见过两位尊者,自江南至洛阳,千里迢迢,尊者赶路不易。”

    两位白衣僧人叩响门扉,通传之后,便被引入偏厅,有一名贵族青年负责接待。

    年老僧人微微点头,说:“这位居士,不知与兰陵侯如何称呼。我二人特地前来拜会兰陵侯,不知兰陵侯可否拨冗一见。”

    那青年轻轻一笑,说道:“二位尊者想见家父,倒是不巧。家父正为圣上召见,亦不知何时才能回府,临行前特意交代我,若是教中尊者前来,还有书涵接待。正巧,大长公主也入宫了。”

    说着,那青年环视一周,仆从纷纷退下。

    年轻僧人松了一口气,说道:“你是南康郡主之子”

    那青年一愣,点头感慨:“南康郡主,这个称呼已经有好多年未曾听到了。不错,在下便是萧书涵,伪楚的南康郡主,便是家母。只是两位大师,若是要议论伪楚之事,请恕晚辈不奉陪了。”

    年老僧人瞪了那年轻僧人一眼,缓缓说道:“睦溪年轻气盛,有些孟浪,居士勿怪。大周虽然对我教颇多忌惮,但终归没有明令取缔,已经是相当宽容了。否则我们也不敢直接登溧阳大长公主的府门,此番前来亦是堂堂正正,并无任何鬼祟谋划,还清世子放心。”

    萧书涵颔首,说道:“如此最好。不知两位尊者,千里来洛阳,有何见教”

    “童彻在江南搞得天怒人怨,赋税都收到了近半,你不知道吗还有脸问我们有何贵干”年轻僧人不满地说道。

    “这位年纪轻轻,可是护法明王方睦溪方尊者”萧书涵问道。

    “不错。怎么了”方睦溪答道。

    “方尊者纵使再年轻,也应该知道,伪楚末年,暴君横征暴敛,田赋收到了七成。江南子民不是照样忍受住了吗大周兴兵南征之时,不是照样有将士为伪楚殉国吗如今大周在江南的赋税远不及伪楚末年,更是少了伪楚反复不停的劳役和军赋,江东子弟若还是抱怨,未免有些厚此薄彼了吧。”

    “居士所言不然。伪楚之时,豪强林立,君不能制。故而民不堪赋税之重,可托庇于豪门,故而名义上税负极重,其实所取寥寥无几。而如今大周混一天下,江南豪强雌伏。荆国公厉行税制,豪强小民,如数纳税,江南民脂民膏,由此尽矣。”年长僧人接过话茬,缓缓说道。

    萧书涵一拱手:“可是掌教释行空尊者”

    “正是。我老矣,恬居掌教之职。”

    “久闻尊者时常出入江南豪门,开坛**。想来对于江南豪门,所知不浅。”萧书涵笑着说。

    “圣教弘法,自然需要贵人提携,兰陵侯之前不也是江南豪门”释行空笑着说。

    这个笑面狐狸,滴水不漏。萧书涵心中腹诽,口中细致地解释道:“正因为如此,所以家父常和我说,伪楚之所以国运不昌,就是因为豪强圈地自肥,阴养家兵,招募流民,使得伪楚户籍日少,资用不足,兵户流离,百姓不堪。纵使伪楚征收再高额的赋税,到头来所得依然是寥寥无几,最终不过是给了豪门收拢奴仆的机会而已。故而大周正是吸取前车之鉴,厉行法度,无论是小民还是豪门,均需承担相同的税负。”

    “既然担心豪强隐匿人口,那便应该给豪强施重税,与小民施轻税。这样才能增长编户齐民,充实国力。岂能不分贵贱,同时施加重税”方睦溪不满地说道。

    萧书涵笑了:“豪强施重税,小民施轻税尊者可是说笑官员是人,小吏也是人,这些人从何而来不也是从豪强当中来吗不过是大小有别而已。哪怕官员们制定出了这样的政策,在执行时也多半会被小吏转嫁给平民身上。江南能够均施以重税,也是荆国公雷厉风行,新调拨过来的官吏与江南并无多少纠葛,才能做到。”

    “可正因为如此,荆国公童彻聚敛财富贪得无厌,恶吏催租敲骨吸髓,江南士民,竟无计可施,只能任其荼毒吗”方睦溪忍



第三章 再话河北事
    当兰陵侯和萧书涵步入齐王府的会客厅时,看到的不仅仅是齐王和齐王妃,还有溧阳大长公主。

    萧书涵尴尬地向大长公主行礼:“儿子见过母亲。”

    大长公主笑向着齐王说道:“这就是我那便宜儿子,怎么样,也是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吧。”

    齐王大笑,四五十岁的人了,两鬓已有微霜,脸上依然带有笑纹,笑声爽朗,恍若赤子:“姐,别想用你的儿子来拐我的女儿。当初雅儿不肯嫁给烈儿,不是讨厌武夫行径,而是怕了你这个未来婆婆啊。”

    “我自家的侄女,我还能不护着,嫁过来还能吃亏肯定是你啊,整天在雅儿面前搬弄我的是非。我可告诉你,我想有一个文文静静,可心可人的儿媳妇,都快想疯了,雅儿我可是盯了好久了。”大长公主不忿地说道。

    “姐,你可别就指望着别人家的闺女啊,想要一个文静点的丫头,自己调教一个呀。你不是有女儿吗你把自家女儿带成了疯丫头了,还想祸害我家丫头卉儿可是来找雅儿抱怨过,说小时候不知道是谁带姑娘骑马射箭、喝酒打猎的。结果姑娘大了,请来管教嬷嬷学学淑女仪态,没两天,又被当娘的扯过去逛街游园,策马游湖的。结果到了没学好,反过头来还怪当女儿的。你说这世上有这样不讲理的娘吗”

    席间众人哄堂大笑。

    “好啊,我说雅儿怎么这么怕我,原来是卉儿在背后说我的坏话。这丫头,欠收拾,还说什么要学芷儿带兵打仗,跨马游街,真是越来越皮了,回去可不得让我好好教训教训。”大长公主不好意思地说。

    “好了,别贫了,说正事儿吧。你瞧把兰陵侯给愁的,人家兰陵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特地过来,肯定有大事,可不是听我们姐弟俩耍贫嘴的。”齐王瞥了眼萧宝英,笑道。

    大长公主凑过去,拍了一下齐王的肩膀,训道:“怎么说话呢,这是你姐夫!”

    齐王以手托腮,笑道:“得了,姐,我懂了,这儿子是便宜儿子,可这夫君就贵重多了,是吗连弟弟都说不得啊。”

    “怎么了,不服啊”

    “服、服,姐姐的话,当弟弟的怎么能不服呢。”

    萧宝英第一次看到齐王和大长公主的说笑,虽然常听大长公主说,他们姐弟三人相处融洽,毫无芥蒂,但眼前一幕还是让他有些感慨。王侯公主之间肆意调笑,恍若乡间的亲戚一般毫无忌讳,实属难得。

    “我也是没办法,老叔爷惹出的乱子,小少爷没法子,让我这个当姑爷的出去收拾乱摊子。这不,人地两生的,特地过来取取经,讨讨法子。”萧宝英想了想,顺着话头试探道。这事儿确实敏感了点,若是齐王不喜,只能随便打个哈哈就过去了。

    “你去”齐王接过侍妾送来的一杯酒,抿了一口。“唉,这事儿你来办,还真的是合适。苏勋还真是有眼力界,你这几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他还能记着你,让你来干活。这么说来,你敢上我的府邸,多半也是苏勋建议的吧。”齐王含笑问道。

    眼见男人们谈起了正事,大长公主也就不再多说了。倒是齐王妃,狠狠地瞪了一眼斟酒的侍妾,吓得她花容失色,赶紧退下了。

    “齐王慧眼,确实是苏相的主意。说齐王久镇河北,河北的山川地理,子弟贤愚,了如指掌。我临行之前,可以来齐王府请教。”萧宝英尴尬地笑了笑。

    齐王摆了摆手,说道:“指教不敢当。”说着,看向了齐王妃。“你帮我把书房里的那个条陈拿过来吧,还有,让仆从去请陈先生过来。”

    齐王妃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只是先走到齐王身边,给了个不满的眼神,一把夺过酒杯,然后就这样带着酒杯,快步离开。齐王讪笑着说:“家中老妻,一天到晚就惦记着我这点酒,到让姐姐、姐夫见笑了。”

    “你不是病了吗是该少喝点酒。”大长公主关切地劝道。

    齐王苦笑了一声,没有接话,倒是直接去问萧宝英:“你的正式任命是什么”

    萧宝英没有犹豫,直接说道:“镇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持节,督幽、并、青、冀诸州事。”

    “陛下也是急了啊。不过,作为当年的伪楚重臣,江南豪族,如今大长公主的夫君,你去持节河北,确实能够安抚人心,让人家看一看,咱们大周对于真的有能力的人,还是会倾心重用的。谁来当你的副手”齐王感慨道。

    萧宝英苦笑道:“郑国公杨维桢。”

    “哦”齐王挑了挑眉,有些惊讶。用手指轻点太阳穴,不久之后,恍然大悟。“是啊,我都称病不朝了,陛下也是该放杨维桢出去了。本来你去河北,威望稍逊,加上杨维桢,恩威并济,倒是最好的组合。只是这家伙可不是个能安安单单当副手的主,你可得小心,别被反客为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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