棘鸟之魂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玄武尊者
也不顾一旁的诺顿疼得直抽凉气,朱轩大把大把地将碗里菜扒拉到嘴里嚼着,一边满不在乎地说,”然后呢“
对面坐着的梅可妮这时也停了箸,见朱轩下手没轻没重,心里也很是恼火。但毕竟方才帮两人解围,又打消普海法师疑虑的也是她,也不好意思说些什么,只能默默注视着。
诺顿望望正在兀自品酒的无忧长老,又看看正在仔细端详着筷子上的虾仁,似乎是在鉴定它的普海法师。见没有一个帮他说话的,都在等着听他的讲述。不由得暗暗叹口气,将碗中酒一饮而尽,继续开始叙述。
”我都被通缉了,回去少不了叔父的责罚,哪还有心情到处游山玩水的。我想着在山里躲几日,等搜寻的家丁开始忙秋稻收割的时候,再溜回学院去。”
“我说,你跑那么远,学院难道不会派人来找你么我这种事可也没少干,不过我可没你这么好的叔父来找你,都是被学校的团练给揪回去的。”朱轩,甩了甩扎起来的长辫,显得十分的潇洒。一边的无忧长老有点不满,看了她一眼。
“爷爷,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瞧我现在,多乖!”朱轩见爷爷不高兴了,忙做了个鬼脸。
诺顿苦笑了一下说,“鹰王度军事学院的规定,三到六年级的学生每年都要进行为期一月的秋游,地点和具体安排都要自己解决,院里不会干涉。只要结束以后交上调查报告,测绘地图以及感想就好了,没有任何人会干涉你。”
朱轩听得眼睛都快睁圆了,梅可妮则表现得十分正常。她也是鹰王度学院的学生,只不过鹰王度分内外两院,内院由坐度道管理,外院则是由军事委员会管理。内外两院的学习制度近似,内容却完全不同,连院址都相去甚远。而她就是内院的学生,所以她和诺顿两人在狩猎使考核场初见之前,并不认识彼此,甚至彼此之间在学校里连照面都没有打过。
“你们真是太幸福了!”朱轩两眼放光,连声感慨。“哪像我们,早就已经加冠了,还不肯让我们亲自掌舵出海。”无忧长老听到朱轩的抱怨,微微皱了皱眉,朱轩生怕又惹爷爷不开心,轻哼了一声就住了嘴。
“嘿嘿,你是在还未真正进入蛮荒的地界上遇到了什么事吧”普海法师的语气又恢复了上山时的那种活泼和生气,嘿嘿笑着说,然后伸着舌头将碗里最后一滴酒给舔了干净,咂巴着嘴,对这顿饭相当满意。
普海法师老农一般的淳朴终于化解掉了诺顿之前心中的敌意,将朱篓里存放的毛巾打湿了,递了一条过去,然后继续他的故事。
“您说的没错,慌不择路的我竟然莫名其妙进了一个洞窟,更神奇的是,还遇见了一位隐世的老者。”
“噢”普海法师擦了擦嘴,和无忧长老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沉吟了一下。
诺顿忽然间想起方才梅可妮和她说的悄悄话,于是起身,趁着两位老人沉吟的功夫,将放在普海法师酒碗旁的雕塑以及他的令牌都取了回来。他动作灵活,正在望着空碗沉思的老农完全没有注意到。
见得了手,诺顿一边摊开掌心向众人解释,一边偷偷地向对面正在假装饮酒的梅可妮使了个眼色。梅可妮将盖在自己睫毛上的刘海向两侧梳了梳,明亮的大眼睛里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
“我从小对于各宗各派都没有什么兴趣,父亲可能是想我远离修道者的圈子,所以可能从未让我和他的朋友们接触过。所以即便在那
第24章 访东阳郡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先贤之言。汝此生,见众生者何止万亿,何者为友,何者为敌,心中当自有标杆。患难之交,其谊坚若磐石,当为其一。
————-萨伽亚圣女汇编《棘,告子上》
”这是什么地方哇!好晒!好晒!好烫啊!“
诺顿嚎叫着,一溜烟地从一户人家院落里的青石板地上窜了起来,夺路奔到了天井边的屋檐底下。从天井往外望去,可以看见层层叠叠的群山,以及火烈烈地炙烤着大地的太阳。
方才在复空山庄里,他和梅可妮向众人道别,经由无忧长老打开的时空裂隙钻了进去。据长老所说,只要意念强大,时空裂缝就能将他们传送到一切想要去的地方。而他们想要返回的便是王都。
本以为,出来以后就能看到自家的宅院,他的意念可是落在家宅客厅里的。然而按照他的观察,他现在可不在吉桑坎亚王城里,如此绵绵不绝的山脉,几乎将整片土地都给包围起来的地方绝无可能是王都。
更加糟糕的是,与他同来的梅可妮也不见了,他记得清清楚楚,两人可都是同时跨入时空裂隙的,可是如今却只剩了他一个人。
虽然两人原先预定的目的地肯定不同,但长老说过,若是传送出了问题,一起传送的人会到达同一地点,这又是怎么回事呢他想不通,只感觉屁股上一阵一阵的灼热感。
所谓祸不单行,就是方才在青石板上摔了一个屁股蹲,已经在那位置烫起了一个水泡,烫得他嘶嘶地吸着凉气,再也不敢迈出屋檐半步。
在阴凉地里缓了半天他才忽然想起来,背上的箭囊的隔层里好像有些在厨房烧菜的时候偷放进去的一些珍奇蔬菜叶,其中就有薄荷叶。
由于隔层太小,他灵机一动就将菜叶都或剁碎了,或磨成了粉,装在几个普海法师用来装调味料的小玻璃罐子里,成功地运送了出来。
薄荷叶,顾名思义就是薄荷树的叶子,由于这种树只能生长在条件苛刻的达拉罕国的寒潭一带。而达拉罕是附属六国中离王域最为遥远的国度,所以在王域名贵异常。
尽管机械革命以及电磁革命后,两地之间水,路,空都通了商。但由于路途过于遥远,运输费用奇高。往往只值两三个铜板的薄荷叶乘着飞机到了王域,就能炒出天价,只有贵族们才买得起。
偏偏诺顿就是这样一位贵族,却并不奢靡,反而时时刻刻想要通过这个渠道赚钱。他了解到薄荷叶具有消除伤口痛感的神奇麻醉效果,以及作为宴会交际酒首位的薄荷酒的酒酿的商业价值,一直寻思着能不能找到供货源,以此来赚上一笔。
诺顿本来想借着这个机会发一笔小财,谁成想,财没有发成,倒是先将这稀罕物件用在了自己的身上。想到这,他叹了口气,先将十字铁弓取下来,然后右手伸进筐里,摸索出装有薄荷叶粉末的小罐子放到地上。
敷伤之前,诺顿特意低下身,向四周望了望,确认院落里并没有人。然后蹲到地上,一把扭开罐子瓶盖,用食指蘸了些薄荷叶的粉末,就准备将裤子褪下一点,在水泡周围涂抹一些,好减轻一些灼烧感。
谁知,他刚松开裤带,往下缩了一小节,就听后面有一个声音传过来。
“我说老兄啊,你这也太过分了吧。方才靠我身上也就算了,现在又打算脱裤子,拿着光腚对着我,几个意思啊。”
诺顿这刚脱到一半呢,听到这话给吓了一跳,一不留神,没卡住裤带,哧溜一下,直接滑到了底。
幸亏他这时候是蹲着,若是站着,这笑话可就闹大了。诺顿心一横,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食指上的薄荷粉就涂了上去,三下五除二涂抹好了,就开始系裤子。
“喂!喂!喂!你这人也太缺德了吧。我都和你说了,你还把光腚对着我,欺负公子我不能动是么!”诺顿一边系裤子,一边就听身后的声音骂骂咧咧地说着。
听声音因该是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不知怎地缩在墙角。方才他慌不择路地奔逃过来的时候竟没注意到,更让他奇怪的是,那人怎么说自己动不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既然你都动不了,那还有什么好瞎咋呼的,一边想一边就慢慢将裤带扎紧了,然后回头看过去。然而就像他方才看到的一样,墙角只有刚才自己坐的一垛稻草,哪有什么人啊。
诺顿摇摇头,怀疑一定是刚才自己被晒晕了,这才幻听了。谁知就在他探头观察院落四周的情况的时候,方才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嘿,那个,谁,帮公子一个忙好不我能带你走出这院子。”诺顿猛地一回头,还是那个草垛子,除了由于暴晒,青石板上冒出的青烟,其他什么都没有。
诺顿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掐了自己人中,确认并不是梦境,不由得摇了摇头,转头就想走。
“喂!喂!别走啊,我就在你后面,那是我的蓑衣,我就被锁在下头。”那声音变得急促起来,好想相当害怕诺顿就这么一走了之。
这回声音清晰了很多,诺顿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在幻听,于是就向着草垛走了过去。
“对,对,对,就是这。你把这些破烂草玩意给弄开,真的快熏死公子我了。”循着声音的来源观察了片刻,在草垛间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双被铁链锁着的手。诺顿终于确认,这草垛下头,可能真的埋着个人。
不过这时候他又犹豫起来,想想自己的当务之急可是要找到梅可妮,然后想办法回到王域去。为什么平白无故地要去救这个人呢,连他被锁在这里的原因都不知道,要是惹上麻烦,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可怎么办。
就在他还在犹豫的时候,那声音又开始催促,显然是怕他改变主意。若是错过了眼前这个机会,他还不知要被锁在这草垛子里多久。
“我说这位先生啊,直白和你说了吧。家父是东阳郡的主事司马,你若是放了公子我,家父必有重谢。”
“东阳郡。”诺顿听了,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他虽然没有来过洛瑞丝仙境,却通过大量的藏书和史传对各国的情况都有了解。这东阳郡便是仙境十二郡之一,由东角宫武士殿负责治安管理。不过主事司马是地位仅次于郡主和武士长的人物,想来因该会有办法弄到他想要的信息。
这么想着,诺顿便长长舒了一口气,从口袋里取出一包丝巾,抽出两条将手掌裹住,就开始扒拉起盖在那人身上的荒草。枯草上有一股淡淡的腐臭气息,倒也没有那人说的那么冲鼻。
不多时,荒草便完全被扒拉开来,然而就在诺顿看清楚被锁着的人的刹那,吓得倒抽了一口冷气,连连向后倒退。
荒草垛下确实有一个人,面容清秀,估计也还未加冠。他穿着一身休闲长袍,外头罩着一件蓑衣。看着像是一个文人雅士,却胡子拉碴的,不修边幅,两只手各被一条雕饰有纹理的铁锁链箍着手腕。
然而让人惊悚的事,这人双眸紧闭,脸色惨白,并没有呼吸
第25章 苏长青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持善以固执,本性不移,亦能雕琢为玉,异彩纷呈。又如长松傲立,面冰霜雨雪而不移,万世长青。——————萨伽亚圣女汇编《棘》
在确认了那声音说得情真意切,因该不像是在撒谎之后。诺顿抡起手中镰刀,轻轻松松,咔咔两声就将缚魂锁给砍成了两截。不过他的警惕心依然没有消除,一边站起身,一边戒备着,防止那人暴起。
不过显然他是多虑了,那声音的主人显然并未料到他会如此没有二话,又如此轻松地砍断了在他看来坚若磐石的缚魂锁,竟然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过了好一会儿,已经等得不耐烦的诺顿终于发现那人的双手动了动。仿佛是感觉到手腕再没有铁链禁锢之后,那阵声音又传了过来。
“谢谢这位公子,您的恩德,长青我永世不忘。”那声音一扫先前的颓唐,仿佛一下子灌注进了无穷的活力,变得抖擞有力。
诺顿望见那人披着的蓑衣开始发出一声轻微的震颤,然后,那人贴着墙根慢慢就站起了身。眼睛先是微微睁开了一条缝,估计很久都没有见到阳光了,正在适应。
过了好一会,那人才终于完全睁开了眼睛,将蓑衣抖落,露出一身名贵而儒雅的长袍。
这果然是一位名门公子,不但穿着考究,连面容都是异常清秀,完全不像是一个习武之人,个字竟然比诺顿还要略微高上一截。
尽管被锁在这里不知有几天了,浑身沾染上草堆的腐臭味,胡子拉碴,头发散乱,但看起来依旧很有神采。
那人习惯性摸摸腰边原本挂着香囊,这时候已经空了的荷包,以及一旁同样空着的剑鞘,脸上露出懊丧的神情,嘴里小声嘟囔着。
“该死的,连香囊都拿,这帮贼人也太不要脸了。”
等到他把全身上下都翻找了个遍,除了揪出了几只借着他的身体的阴凉地打盹的蛾子和条虫,什么收获都没有的时候,这才终于注意到了在面前举着一把镰刀,正在虎视眈眈地望着自己的诺顿。
“感谢公子救命之恩,在下东阳郡东角宫弟子苏长青,敢问公子高名上姓“
苏长青随手将那些乱七八糟的虫子扔到太阳地里,任由它们尖叫着在滚烫的地上扭动着,然后向着诺顿鞠了一躬。
见此,诺顿终于彻底打消了心底的疑虑,啪嗒一声将机关扳回,将十字弓复原后装到背后的箭囊里,也行了一礼。
他心里暗想,”这时候要不要报真实姓名“不过转念又想到自己先前在棘鸟之魂时受到十二武士长的联合追杀,只怕这些弟子们对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感,索性用个假名,也省去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苏长青怕还是不知道东角宫武士长突然离宫,是来王城刺杀自己来了。若是让他知道了,这麻烦可就大了,说不定自己这条命也得搭进去。
想到这里他颇有些后悔,刚刚为什么自己鬼迷心窍,救了他,如今骑虎难下,编个假名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王域定安城骑兵队长,赵天钦。”诺顿一拱手,报出了心里最先冒出的那个名字。
他在军事学院已经接受过实战训练,就曾经扎营在距离吉桑坎亚最近的定安城,守护凤阳火山东面的平原。短短几月时间,就和来自利加雅和大竹梵天国的流寇爆发过数次战斗,均是完胜。若论军事素养,他和边军士卒已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噢,是这样。见过赵兄。”
苏长青虽是世家公子,却师从军中首脑,很有几分军人风度。见诺顿是军人,立时就改了称呼。
“赵兄,此地非久留之地,是贼人老巢。我怕脱困久了,他们会有所察觉,如今我的兵刃都已被搜走,不是报仇的好机会,且随我来。“
苏长青说着,就向着天井外的廊道通向的外墙走了过去。
他的武魂脱离躯壳已经有数天的时间,纵使他武魂强悍,没有受到什么损伤,但突然间收回躯壳的控制权,一下子有些力不从心。才迈出几步,就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诺顿就和他并肩走着,见他将要摔倒,忙扶了一把。谁知这人真是个冷傲傲娇的主,硬是推开诺顿伸过来的手,踉跄了几步站稳身形,又继续往前走。
“公子可以坚持么”诺顿见他一瘸一拐地走,有些不放心。
“没事,没事。这些路都走不了,天钦兄台也太埋汰我了。”苏长青满不在乎地说,同时用手摸摸自己的脸,差点没被自己的胡子给扎到,连忙就缩了回来。
“对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快走到墙头的时候,苏长青突然转过头,急切地问道。
诺顿挠挠头,本来夜奔家族图书馆,他就没有带上什么日用装备。平时更是没有戴手表的习惯,在虚无洞天呆了这么些时间,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候了。不得不有些尴尬地说道,“我的东西路上休息时东西都给落包里了,回去寻的时候,包也不见了。正在愁怎么回去,时间更是不晓得了。
“诶,好吧,好吧。“苏长青见问不出结果,叹了口气,”只能一会找个酒楼问问了,我估计早就过了师父规定的期限。这次回去,少不了要扫个把月的院子。“
诺顿瞠目结舌,”你们犯了错,惩罚是扫院子“
苏长青挥动右手袖子,半空中冷光闪烁,寒风呼啸,逐渐显现出一把由青白色光芒汇聚而成的长刀。长刀足有八尺长,刀柄古朴,刀身周身氤氲着白色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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