棘鸟之魂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玄武尊者
一边操控着长刀向长空中扬起,苏长青一边像是看怪物一样看了眼诺顿,满不在乎地说。
“那当然,宫里弟子每人负责一块划定地域的卫生。这些地域里就属院子最大,分到院子的话,平时就一点休息时间都没有了。这不是和你们打扫校场一样么”
就跟在苏长青身后的诺顿顿时感觉头顶的烈日仿佛瞬间隐去了,透彻骨髓的极寒犹如泉涌一般自前方长刀处源源不断地汹涌而来,巨大的温差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牙关咯咯作响。
“有机械操控的卫道士负责整个军区的清洁,我们基本不需要操心。公子,怎么,怎么这么冷啊。”诺顿又浑身哆嗦了一下,打了个冷颤,不由自主地望向,此刻已经迎向长空,正在嗡嗡轻颤的长刀。
“嗨!破!”苏长青也顾不上回答他的话,突然间落下扬起的袖子,合掌在胸口,然后向前倒落。
随着他的动作,空中那把长刀周身缭绕的寒气陡然粗重了几分,大大小小的冰凌竟在刀身上凝结起来,然后噼里啪啦地洒落下来。随后刀身呼啸着,带着密密麻麻的冰凌向着墙上一层正在流转的水波状结界劈杀了过去。
“快闪开,我修习的是寒潭武道,武魂极寒!切莫碰上了。”苏长青这时候才想起这码事,方才出去的心太急,都忘了提醒自己的救命恩人,心中不免有些愧怍。然而,刀已经出,便再无可能收回来。
诺顿毕竟经受过严酷的野外生死训练,早就预感到了危机的降临。他唰地一声从箭囊里抽出十字弓,按动机关,单脚站立,将已经变成镰刀的十字弓在空中挥舞起来。这便是他的师傅在教授弓箭时曾经传授过的镰弓舞,虽然老隐士没有示范过几次,但天生对弓箭有着青睐的诺顿记得很牢。
半弧形的弓身飞速旋转起来,犹如一把无坚不摧的金刚钻,遍布在其上的锋利倒钩反射出一袭白光,随着金刚钻出现在全身各处,白光越来越盛。
远远望去,诺顿如同神使带日晕下凡,舞姿雄壮,自有一种霸气。纷纷洒洒落下的冰凌一遇到白光便立即化为青烟,丝丝缕缕消散在空中。不久冰凌雨就稀疏了,最终停止。
再看原先停留在空中的那柄长刀,此时已经劈开结界,密密麻麻的冰凌将结界形成的天幕捅成了蚂蜂窝,爆裂声此起彼伏。紧接着急促的警报声在院落里响了起来,已经将镰弓舞收势的诺顿能感觉到,正有大量的人正在由院落前的屋子里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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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相见甚欢
未知之域,人所畏惧之,无际无边,谓之玄。诸根之祖,性之本源,人言慧光集聚之所,谓之灵。玄灵合一,则为天人合一。古往今来未曾有之,至吾而止,是为圣主。
——————-萨伽亚圣女汇编《棘》
“几十年没见,生面孔多了很多,熟面孔也陌生了很多,不过大家看着都越来越精神了。“
老人没有直接顺着首领的话说,而是小心翼翼地给自己又装上一袋烟,慢慢地环视着众人,语气中满是欣慰。
”老夫隐居在泽阳镇数十年,不闻世事,唯一有所增长的便是反思的能力。我们曾跌倒过一次,就不能再因为同样的原因再跌倒一次。“
老人捋着自己的胡须,微笑着望向正带着疑惑的目光注视着他的众人,一边将烟斗叼了起来。
对面的首领若有所思,但仍然还是有些疑惑。他向着老人拱手作了一揖,谦恭地说道,”敢请老师赐教“
“诶,谈不上,谈不上。熵离子,我已经老了,不中用了。“老人吐出一个烟圈,连连摆手。那首领赫然是大殿上曾经顶撞过军团统领,性格傲然不羁的长老会长老,熵离子。
此刻的熵离子,老态尽收,显得稳重而有智慧,一身青色长袍更是让他显得超脱尘俗。对面的老人便也因该是当年讨伐过山贼,载誉而归却受到新君的忌惮而黯然返乡的上一任玄灵司司长了。
老人抖了抖素色长袍接着说,”熵离子啊,你的刚正不阿,我最为清楚。但世间曲直,非善不从,却往往不是坦途。有些事要忍,有些事却是要做,且要有所规划。“
老人只是点到为止,熵离子若有所思,忽然眼睛一亮,“师父是说,不仅仅要借助此次机会打压长老会和军方的势力。更要弄明白他们此次谋划的目的,抢先一步布下自己的棋,为以后重登政坛埋下隐线”
老人没有说话,美美地吸了一口烟,赞赏地点了点头。
“我曾在雷吉亚亲王未去星际远征前,见过他数面。他确实是一个不凡之辈,那时就已经掌握了逐尘的真义。如今几十年过去,也不知他究竟走到了哪一步,不过想必比当初一定强大了不少。”老人的眸子闪动,似乎在回忆当时见面的场景。
宗教庭在各附属国都设置有分坛,由宗教使负责管理。阿布扎亲王当时便是洛瑞丝仙境的宗教使,自然与仙公身边的红人,玄灵司的司长关系密切。
“相比之下,诺顿殿下要不引人注目得多,为何他们要同时将这两个目标列在同一级,便是很让人深思了。”
熵离子接着说道,“此次事件,太子失踪,牵连到整个长老会和军部翻脸。为了挽回颜面,长老会一定也会出面,一则寻找太子下落,二则捉拿抽离武士长们魂魄的元凶。所以跟进亲王的讯息以及搜寻工作可以由我来做。至于诺顿殿下,恐怕就要有劳诸位私下调查了。”
旁边一个顶着弥勒肚,笑起来憨憨的一个青衣人,向着熵离子拱了拱手,说,“孙万行愿领命。”
憨厚的万行旁的一个瘦高个推了推他,用眼色示意他,这是个吃力不讨好又没有什么油水的活儿,别吃饱了撑着自荐。
谁知孙万行完全不理他,就这么憨憨地笑着望着两侧的熵离子和老人。老人笑了笑没有说话,根据他先前的观察。孙万行虽然看起来憨傻,但里头透着一股如今的政客侠士少有的淳朴和一往无前的劲头,见识也很卓著。
熵离子见老人没有异议,就将腰带里一支玉玲珑让旁边人递了过去,向孙万行拱手说道。
“那此事就拜托孙先生了,此玉玲珑是仙公御赐玄灵司的三令箭之一,见此物如见司长本人。若是碰到长老会和军部的人,万不得已之时可出示此物,他们也不会为难。”
旁边的瘦高个却不干了,这两人可能平时交情甚笃,瘦高个清楚胖弥勒的能耐,相当不放心。
瘦高个瞅着玉玲珑送过来的方向,就急忙补充,“熵兄,我这师弟平时办事,有时候同情心太重,关键时候老是下不去手。我们搭档也很久了。不如由我一起去,稍微看护着些,您看行不。”
然而没等熵离子回答,瘦高个趁着一旁的人不留神,就将那柄令箭给夺了过去。
熵离子望望这个鲁莽的瘦高个,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不过对面的老人却马上发话了,挥了挥袖子,示意熵离子先稍等片刻。然后老人就开始眯着眼睛打量起这个瘦高个,”你是“
瘦高个是一个皮肤黝黑,精悍结实的中年人,留着一字胡,很是威风。他拱拱手说,”在下是玉溪郡的议事长老,森克有。和落尘长老是同一议事组的。“
老人赞许地点点头,在他看来,越是有正直和同情心的人越是能感同身受,不把事件调查得水落石出必不会罢休。
但光有心还不够,这个硬气的中年人正好补足了其中起到推动,分析,和磨砺作用的成分,倒也不失为一个合适的选择。只不过方才他硬抢令箭,显得十分沉不住气,老人的心中略微有些不安。
但借着中年人回话的机会,老人又在心中掂量了一下,心里觉得。世间万物万事,皆有变数,若是生硬地将计划与实际行动配对,效果可能并不理想。但若是在计划中就埋藏下可控的变量,兴许还真的能起到随机应变的奇效。
熵离子望望正在沉吟中的老人,又看看一脸坚毅,手里紧紧地攥着那枚玉玲珑的森克有,以及一旁依旧笑呵呵的昔落尘长老,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犹豫,“这样的两个人,能不能担负得起这样的重任”
不等他有所回应,老人从沉吟中回过神来,他磕了磕烟斗,用丝绸布将烟灰收拢起来,装在腰带上挂着的一个粗布袋子里。
“克有长老,我可以同意你们同行,但我有两个条件。”长老的眼睛炯炯有神,但瘦高个望着老人的眼神里却无半点畏惧。
“师父请讲。”瘦高个将夺过来的玉玲珑平放在茶几上,眼神平静地望向老人,说道。
老人指了指桌上的玉玲珑说,“第一,这个信物,我希望你能交给你的师弟保存。”瘦高个闻言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就点头答应。
在玄灵司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奉玉玲珑出行的任务。只有持有信物的人才能与总司联络,其他一切人提供的信息都将被视为无效。
这可以说是对持有信物人的高度信任,也是对非持有人的高度不信任。瘦高个知晓其中厉害,但为了能获得此次机会,这些小事他也顾不上了。
“第二,你们的任务将会触及到很多的隐秘,自然也会经历许多的波折。甚至需要很长很长时间,以不属于自己身份的身份生活。所以我需要你们,对着它起誓。无论如何,本心不变。“
老人说着,从腰包的夹层里取出了一个绸布包裹着的东西。老人弹指一挥,一片流转的青色淡光将那东西包裹着悬浮起来,最后停在众人围成的椭圆形的正中。
一时间,原先还有的一些小声的窃窃私语消失于无形。众人的脸上都露出肃穆的神情,当包裹着那样事物的丝绸缎子逐渐展开的时候。所有青衣人几乎不约而同地站立而起,随后拜服在地
第27章 借力打力
你是你,我是我。合之则进,分之则溃。动之则分,静之则合。外力之侵,引力合力,以力化力,阴阳相济。或分流之,或合抱之,是为借力打力。——————萨伽亚圣女汇编《棘》
”汤大人,如今之计,以此方法借力打力,甚好。“在兵部部长汤虎杨的鹿卢府邸,直入云端的玉凌剑阁上。书生一口气喝完还飘着淡淡热气的微苦抹茶,总结道。
已经在栏杆旁驻足了几个时辰的汤虎杨,反倒是在车队抵达府邸后,从拉杆旁抽身走了回来。
他懒懒地斜躺在茶几旁的吊椅上,听着书生逐字逐句地分析,时不时地点点头。宽大的官服袍子里,他肥胖的身躯舒展开来,眯着眼睛,仿佛是半卧着的一只睡狮。
书生虽名义上是鹰王度折翼门执法队的成员,但效力于兵部很久,在澜沧关与汤虎杨相遇后更是一直跟随在左右。多年的风沙历练,依然没有淘洗尽他的儒雅之风。白皙的面庞,一身青色长衫纤尘不染,乌黑的发丝整齐地盘成发髻,简单地别着一枚乌木十字簪子。
他的建议很明确,作为中立派的汤虎杨不能毅然决然地交出兵符。否则,若是事后陛下和总督因此事而降罪,汤虎杨怕是要保不住现在的官位。
当然,他也不能利用手中虎符调集大军与芬德乐对峙。一则会造成整个王城的大恐慌,若是有人趁乱闹事,本应承担维护王都安危的兵部自会成为众矢之的。二则鹰王度外院学生出身的他若是被认为包庇母校,恐怕在对峙中也要落入下风。
这是一个两难的局面,却也是绝好的机会。蔡伊文这么描述他借力打力的策略。简单来说,便是演一场戏。
这场戏的目的在于让芬德乐认为虎符是被他以武力夺去,免去明面上双方可能发生的对峙。但与此同时也要暗中布置好大军几天后的行动方针,若是局势不利。则借由军中的实力派除掉其他势力的内应,夺回虎符。
府邸下的车队似乎也很有耐心,洪流般的车群几乎将整个府邸都围了起来。然而过去了半晌,却一个人也没有出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汇入的车流将府邸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结结实实。从剑阁上望去,宛如一条条铁锁链缠绕而上,将出鞘的宝剑捆绑起来。
书生猜芬德乐因该还在等,等他把手里所有的牌全部集中起来,再和汤虎杨对弈。抱定着必赢的把握,再用实力相逼,不怕达不到目的。与此同时,他一边和正在闭目养神的汤虎杨核实着计划的细节,分析着芬德乐的想法,一边慢慢地磨着墨。
茶几上摆放着一套简单的茶具和一方古朴的方案,书生在方案上磨完了墨,便提起毛笔,蘸了少许,开始屏气凝神在绢纸上挥毫起来。
军旅的历练虽没有打磨掉他的书生意气,却将他原先散漫自由,天真轻狂的性子熔炼得如军人一般刚强坚毅,执着而气宇轩昂。字如其人,绢纸上的字如飞龙在天,潇洒而稳重。没过多久,两封信便一气呵成,书生停了笔,起身给两人又各沏了一碗茶。
“大人,一切都准备妥当了。”蔡伊文将信纸递了过去。正在假寐的汤虎杨霍地直起身,睁开双眼,略微扫视了一眼,便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虎符。他慢慢揭开下方套着的锦带,在信纸上按下兵部的印章,并签上自己的名字。
“一份,递到王宫,另一份是递送给先生的同门是么。”汤虎杨活动活动了身子,一边站起身,一边说。庞大的身躯一下子仿佛灌注入无穷的活力,如同一只打瞌睡的猛虎瞬间人立而起,雄风荡漾而起,一扫之前的颓丧之气。两眼炯炯有神,精光四溢,如炬一般有神。
“不错,师兄与我同属一门,生死莫逆之交,可信。“书生看着汤虎杨将信纸装入信封之中,长长舒了一口气。接过来以后将信封叠成两只纸鹤,纸鹤化作两道淡淡的白光,渐渐随着剑阁外的微风消失在高空。
“拜托蔡先生了,先生请。”汤虎杨收回桌上的虎符,向书生一躬。与此同时他按动衣袖上实则是遥感器的纽扣,变动房间格局。
“好!”书生起身,一抱拳,然后便随同茶几和书桌,旋转着下降,逐渐隐没不见。
剑阁下,汤虎杨的学生唐迩在车群的最前头,早就停好了车。没有芬德乐的进一步指示,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缩在电磁飞车的座位上,偶尔向四周瞅瞅。这样的阵势在王城已经许久不见,便是新年朝会时也没有如此的热闹。
然而车群许久都没有动静,急得他隔上几秒就瞄一眼通讯器。黄豆大的汗珠自他的额头上一滴滴滴落下来,啪嗒啪嗒地砸落在电磁车的座椅上,已经在皮革沙发上形成了一片汗渍。这时候他也顾不得心疼这些,只想着这事什么时候有个结束的时候,才算解脱。
终于,已经被他的汗水浸润得湿答答的通讯器发出一阵轻颤的嗡鸣声,芬德乐的立体激光投影自通讯器上显示出来。芬德乐已经换上了宗教庭庭长水墨玄色牧师长袍,黑发披散着,脸上全是肃穆的神情。
唐迩心里一阵激动,虽说学生逼迫老师的事,传出去确实不太光彩。但舆论导向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主导,只要能达成最终的目的,承受这一些非议自然不在话下。
“庭长,是否由在下前去敲门”唐迩抑制住心中的激动,问道。谁知芬德乐之后的话如同一盆冷水,瞬间将他原先美好的幻想扑灭得干干净净。
“你的老师,汤大人,好大的架子。宗教庭庭长到此,就算不亲自出迎,竟连一个接引之人都没有,岂有此理。“
芬德乐的声音冰冷而没有温度,听得唐迩浑身打了个哆嗦。芬德乐的口气,半带着嘲讽。暗中也是在讽刺他,竟然做这种人的学生。
唐迩知道,以他老师的心思,怎么会不知道其中利害。当初赵虎安排自己前去游说。心思缜密,以猛虎细嗅蔷薇之心闻名政坛的四虎本身就关系密切,很有可能汤虎杨早已从其他人处得知消息。如今的闭门羹,有可能是特意摆给他这个说客看的,也在传递着汤虎杨对此事的态度。
他的印象中,牧师们个个温文尔雅,崇礼尚贤,庭长更是其中典范。不知是不是因为此事牵涉到他最疼爱的女儿,性情大变。汤虎杨的品阶与其相同,两人本就是平起平坐之辈。就算看不顺眼对方,也没有必要如此挑剔礼节。
“你先留着吧。“芬德乐继续开口说道,语气冰冷。“既然你的老师无情,我们也不会有礼。没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闻此,唐迩连连点头,额上的冷汗也渐渐收敛起来。通过通讯器的激光投影,唐迩能看到芬德乐身后已经闪现出两位宗教庭长老的身影,赵虎黑瘦黑瘦的脸庞也隐约可见,还有一些他陌生的面孔,因该来自王阁和布政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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