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世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柴特儿
杨迹不胜酒力,此时面红耳赤义愤填膺,“你当真以为日本人到中国来开学校是为了帮助中国人他们教日本学生,
卷四 蛊入疆场第五百一十八章 奉命贪生怕死
俗话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有人是遵从父母之命闯一番事业,有人则是奉命贪生怕死。
宋不双就是后者,说到这里,自然也说说他的爹娘弟兄。
绍兴宋家有子嗣三人,宋尚天、宋儒地和宋不双。此三人的祖父是前朝武官,其父也是自幼习武,故而在宋家看来,儿子有没有文化不是重点,重要的是能上马定乾坤,适逢三兄弟生于乱世,宋不双的老子给两个哥哥取名上天入地,希望儿子能在乱世之中力挽狂澜,直到生了第三个儿子,干脆就叫“上天入地无双雄”。
后来,宋不双的老娘恨透了他爹起的这挨千刀的没溜儿名字。
宋不双与两位兄长年纪相差甚多,他还蹒跚学步的时候,两个哥哥已经参军从戎,兄弟两个在新部队中很快获得栖身之地,可谓是为宋家挣足了脸面光耀了门庭,而宋不双因为是小儿子,较受母亲娇惯,直到前两年的时候,他爹寻人在齐夑元麾下给宋不双买了个小官,硬是把宋不双赶出家门。
也巧了,宋不双从戎,正赶上江浙战争,卢永祥、孙传芳和齐夑元打成了一锅粥,宋不双被吓得逃回了家,被老爹拿着祖传的马鞭狠抽了一通,宋不双连求饶都叫不出声的时候,老爷子一使劲儿,经手过宋家几代武官、经历过前朝后代数次战役的马鞭就这么断了。
紧跟着,报丧的人就进了门,宋不双那上天入地的两位哥哥果然上天入地去了。
因宋不双是逃兵,发丧时不得出面,整个葬礼上就只有二老黑发人送白发人,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直至头七过了,宋不双跪在佛堂里闭门思过时,老爹进了门,这次没有拿马鞭,而是给宋不双端来了饭菜。
宋不双不知道,这是在此之前老娘和老爹打了一架,气得老娘要上吊,她咒骂老不死的粗人武夫给儿子起了这么几个不吉利的名字,如今当真是上天入地,反正就是不在人世了,他还偏要将宋不双送进军营,不双、不双,说的是他这家中子嗣不能成双成对,这下可好,让宋不双上战场,他先把两个哥哥送走了。
老爹骂老娘胡搅蛮缠,几天里忽然白了头的老爷子努力给自己辩驳,说得唾沫横飞,到头来被老娘一句话点醒,再说不出话来。
她说,两个都没了,就剩下这第三个,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塞进战场送死了,你若觉得养个废物脸上无光,那就让他在部队里混吃等死,别管日子怎么过,别管旁人怎么戳脊梁,唯有他安安稳稳活着,宋家才算对得起祖宗。
等老爹来找宋不双时,已经和老娘吵累了,到了宋不双面前就只有一句话,哪怕你做个废物,也得好好活着给宋家传宗接代。
起初宋不双刚听到这话的时候还觉得很是沉重,他感觉到传递香火的重担就只落在自己一人身上,往后这偌大的宋家就只能靠自己了,然而日子渐渐久了,少了那份沉重的仪式感之后,宋不双只觉得老爹这话实在是深得他意,混吃等死,可谓是宋不双的第一人生目标,自己在上海巴结巴结军阀、讨好讨好日本人,日子过得也算安逸美满,至于什么战场杀敌光耀门庭的事情,老哥哥们都没做成,这重担他自然也是扛不起的。
所谓奉命混吃等死,说的就是宋不双这号人物,在今天这一顿酒之前,宋不双从来没有丁点儿觉得自己这行为可耻的意思,然而在今日这顿酒之后,宋不双好像是难得大醉了,又好像是难得清醒了。
&nb
卷四 蛊入疆场第五百一十九章 人归旧处
中岛家中,中岛江沿来回踱步,中岛芳子则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闷头抽烟,中岛鸿枝站在门口,深吸了口气后鼓起勇气道“要不我出去找找看说不定真的和愧古先生有关!”
中岛鸿枝口中那件与愧古有关的事情,就是中岛菡子卧床不起的原因。
自从那日从艾力西餐厅回来之后,中岛菡子始终卧病在床,大夫请了一轮又一轮,中医、西医,还有从日本俱乐部里特别找来的日本医生,然而各路神医大显神通,中岛菡子的情况偏偏就是没有任何好转,大夫们瞧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症状,她却始终卧床不起。
更糟糕的是,愧古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突然失踪不见,中岛江沿和中岛芳子一连两三天都没有说过话,兄妹二人各怀心事。
气氛越是紧张,躺在病榻上的中岛菡子就越是一动不动,她并没有生病,之所以卧床不起,就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家里人的质问,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当日愧古先生为何会出现在咖啡厅里,而自己看到的那两个孤鸿君到底该如何解释。
最重要的是,中岛菡子隐约记得在自己被打晕昏迷之际,她隐约听到了愧古先生好像叫过齐孤鸿的名字。
也就是说,其实愧古先生尾随自己是想见孤鸿君他们同样都会蛊术,莫非说两人有着什么特别的联系中岛菡子恍然大悟,难怪愧古先生对孤鸿君的事情那么关心,他根本不是为了帮自己,而是为了完成他的目的,中岛菡子突然想起之前愧古先生曾请中岛菡子帮忙,他说他有非常重要的人要见,看样子,就是孤鸿君。
其实按理来说,愧古先生和他想见的孤鸿君相见,中岛菡子大概应该感到开心才对的吧不管是愧古先生还是孤鸿君,都是菡子很喜欢很尊敬的人啊,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一种失落感尤其是在愧古先生再次离家之后,中岛菡子觉得自己仿佛被利用之后失去价值被一脚踹开的废物他们利用自己完成了他们的目的,然后,就再也不需要自己了了,之前表现出来的亲近,只是为了完成目的的一种手段。
而现在,中岛菡子还要替他们面对家人的质问,这是她不敢醒来的关键原因,她没办法向暴怒的父亲和严厉的姑姑解释自己那天到底经历了什么。
不知道还要这样装睡到什么时候,中岛菡子觉得自己的身体早已僵固得无法动弹了……
夜已深了,正当中岛菡子心中琢磨着他们要守着自己到什么时候才会离开的时候,窗外突然响起一阵喇叭声。
楼下响起管家的尖叫声,刺耳的刹车声,以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管家还来不及跑到楼上,喊声就在走廊口中响了起来。
“老爷!有人来了!是宋不双宋司令!还有……还有齐孤鸿!”
齐孤鸿,这个名字对中岛家上上下下来说都已经并不陌生,中岛江沿和中岛鸿枝听到这声音更是冲出门去,就连躺在床上的中岛菡子也忍不住微微抽动了一下,恨不得马上跳下床去见齐孤鸿。
然而房门在这一刻被人关上了,自此后,外面发生的事情,中岛菡子再无从得知。
对于齐孤鸿的出现,中岛江沿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大概是他第一次面对面与齐孤鸿相见,一时间都想不出自己该做出怎样的表情,勉强挤出来一个哭丧般的笑脸后,中岛江沿顺势拽过中岛鸿枝,“你们认识吧鸿枝,是你们在外留学时的同窗挚友呢,我是他的父亲,中岛江沿,孤鸿君,你好。”
 
卷四 蛊入疆场第五百二十章 跪亦无用
常言道,受人鱼不如授之以渔。
唐冕乃是带着赴死的决心来到上海,可是那个女人的话让唐冕顿悟了许多道理,他能为唐鬼做多少能保护多久最重要的到底是为他扫清影响性命的障碍,还是教他保命的本事
那日,唐冕与那女子分开后,向唐鬼离开的方向疾驰而去,一路循着唐鬼身上的蛊,终于在天刚亮的时候追上了唐鬼。
准确来说也不知道说“追上”是否准确,唐冕赶到的时候,唐鬼正坐在一个路边小摊上吃着云吞,他头也不抬,努努嘴指了指手边的另一碗云吞。
“吃,有什么事儿吃饱了再说,”唐鬼头也不抬,倒是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将勺子里的小云吞送入口中后,许是太烫,唐鬼翻着舌头,含混不清道“有些事儿,早说完早了。”
躲是没办法的,唐鬼早就看明白了这道理,当年他娘带着他隐居在舍昂,唐家若真有心放过他们母子俩,也不会一路追杀过去,还搞得整个舍昂寨子里的人都对他们讳莫如深,恨得要死要活的。
而现在,唐鬼要做一件大事儿,在做这件事情之前,他认为自己有必要扫平一切障碍,比如面前这个不知是何身份的人。
听到唐鬼的话后,唐冕也拽了只小板凳在摊子前坐下,如果是从背后来看,倒的确像一对父子,人这东西生得奇怪,有时候说不上究竟是什么地方,可是有亲缘的人就是会有些说不出来的相似。
唐冕是真的饿了,也累了,饿的是身子,累的是脑子,是那来历不明的女人说的那一通莫名其妙的话,但不可否认的是,那些话的确说到了唐冕的骨子里,足以让他如着了道般跟着她的想法往前走。
他太想吃顿舒舒服服的饱饭,也太想让唐鬼活下去。
唐冕连灌了两大口云吞,都没尝到味道,但肚子里那热热乎乎的踏实让他有种突然活过来了的感觉,唐冕余光瞥见唐鬼已经放下空碗,便从怀里摸出一只银角子扔到桌子上。
“哎,”唐鬼说着将唐冕的钱推了回去,“人家小摊小贩找不出零钱,更何况,我还没混到吃碗云吞都要让你们本家掏钱的份儿上!您是长辈,甭管是不是杀我来的,掏碗饭钱还是应该的。”
不知为何,这话让唐冕突然想到唐垚一。
后来,随着垚一渐渐长大后,对于出门这件事情就不那么抵触了,或者该说是不再抵触得那么明显,大概是上次还是上上次来着,唐冕带垚一出门时,父子俩来到集市上,也是吃了这么一碗馄饨,然后,付账的时候,垚一抢先掏出几枚铜板。
那个动作,让唐冕莫名有种心头一震的感觉,就是如被那个小小的动作砸在心头,如一记重锤,不是难过,而是一种感慨和狂喜,唐冕突然意识到,垚一长大了。
“我娘给的压岁钱,平日没处花,给爹买吃的,应该的。”
世间最真的东西,向来都是那些不加修饰的,任何繁复华丽的赞美在热腾腾的真挚面前都显得不堪一击。
然而,看似是相同的举动,但唐鬼的举动却令唐冕感到心酸。
这大概是第一次唐鬼见到唐冕后没有逃跑,他就这样慢慢地等着,等着唐冕将云吞吹凉了送到嘴里慢慢嚼着,等他吹开汤上浮着的油星,咽喉缓缓上下滚动,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完最后一口汤。
自始至终,唐冕都没有从唐鬼身上感觉到想要逃跑的气息。
&nb
卷四 蛊入疆场第五百二十一章 承蛊
不是的。一定不是的。
唐鬼不知道对方是否听到了自己声音中的颤抖,他在极力遏制着喉咙中的颤抖和心头的恐慌。
打从认识了瞎子之后,唐鬼发现一个很好玩的道理,想要认清一个人,只需认此人的眼睛,其他的一切都可以伪装,唯有眼睛不能。
一定有哪里不对……
“是谁说什么大丈夫敢作敢为来着杀了人找别人替自己顶包算怎么回事儿我说你也够可怜的,到底是谁”
唐鬼说话间,猛地将手伸向唐冕的天灵盖。
虎麟唐家的易容蛊有个特殊之处,以特有的蛊虫覆盖在身上,可组成另一人的容貌,但唯有这天灵感上是不会被蛊虫所覆盖的,因蛊虫属阴,若是盖了天灵盖,下蛊人必将受其蛊毒之害。
“不是易容蛊,”唐冕低声道“就是我。”
在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之下,唐芒认出了唐冕的眼睛,这是当年出现在那熊熊烈火之中的双眼,是他从娘亲口中真真切切地听到那双眼睛的主人是他爹唐芒,她是那双眼睛主人的发妻,绝不是这人说的什么“大嫂”。
“你到底是什么人”
“唐冕,我是你叔叔唐冕,你爹唐芒的弟弟,”唐冕终于站起身来,双目与唐鬼对视着,“当年那个人,是我。”
当年,老祖宗们派出镇斈司前往舍昂追杀什月和唐鬼母子俩。
而早在唐鬼刚出生不久的时候,唐家就曾派人追杀过两人。
在这两件事情中,老祖宗们都只派出唐冕而非唐芒,为的是背着唐芒,以免他打破祖宗们的计划。
然而因这兄弟俩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故而第一次的追杀因唐芒代替唐冕随镇斈司前去追捕,故而趁机放走了母子俩,直到第二次追杀时,因唐芒和唐冕没能故技重施调换身份,以至于什月死在了唐冕面前。
“你爹一直想保护你们母子俩,是我,怪我没本事……”
其实这不是唐冕第一次说出真相,上一次他已经将这些事情告诉齐孤鸿,只不过当时唐冕假扮的是唐芒,他希望通过“唐芒”之口将罪责加身在唐冕身上,当时的唐冕想,有过自己假扮的“唐芒”加上身为唐冕的自己现身说法,应该就能化解这孩子与父亲之间的仇恨。
只是……唐冕看着唐鬼额头和脖颈上暴起的青筋不由得心头一颤,似乎还是不行。
“我再说一遍,”唐鬼挑了挑眉毛道“都一把年纪的人了,敢做不敢当,这可不行,我知道当年就是他……”
“真的不是他,当年的是我,因为当时……”
还不等唐冕把话说完,唐鬼已经一把钳住他的脖子,“闭嘴,我认定了这么多年的事情绝不可能错,你什么都不用说,听清楚了,一个字都不许说,否则……今天总得有一个死在这。”
唐鬼的手缓缓松开,站在原地的唐冕却仍是一动不动,他凝望着唐鬼的那双眸子,恍然意识到这孩子与他大哥唐芒真的不像,即便是在唐芒年轻气盛锋芒毕露的时候,也从未有过这般决绝的冷漠和憎恶。
他不容许人解开他的误会和心结,不容许有人告诉他,他这么多年来的仇恨都是因一场误会而起的作茧自缚。
“你想说什么快点说吧,”唐鬼摆弄着
卷四 蛊入疆场第五百二十二章 失控
上海的生活对金顺来说惬意又舒坦,旁的先不说,这种感觉不仅仅源自于他在远离金家后无需再如其他门徒般对着本家的主子卑躬屈膝,更多的是他在看到普通人时的优越感。
金顺喜欢咖啡、礼貌和文明棍,喜欢出入舞厅、戏院和西餐厅,他混迹于上海的上流社会,人们看到的是他身为船运公司老板的高高在上,全然没人会想到他只是本家的一条走狗,而最重要的是,当金顺看到那些普通人时,哪怕对方权高位重挥金如土,在金顺心中,都不过只是些蝼蚁。
他的蛊术,可以轻而易举地取人性命,或者用蛊术胁迫他们为自己所用。
就比如前两天那个替中岛芳子来谈判的中国人。
当日愧古离开的时候,金顺冷笑着将一口浓痰吐在愧古用过的杯子里,心说不过只是个入赘到日本人家里的汉奸走狗,算什么东西金顺想,不需几日,当中岛芳子发现他身染怪病时,自己便可以大言不惭地出面为他“治病”,顺手与中岛芳子达成一笔交易,如此一来,多增长出来的那几成货运费用,自然就可以进了自己的腰包。
不过,金顺知道当然还是要分一部分给珙王爷,自己做的这种事情难保不会出纰漏,若真是到了出事儿的时候,好歹还有珙王爷能拉自己一把。
如此一想,金顺心中轻松下来,接连几日都在舞厅里消遣,直到前天,终于有人发现了金顺绝非常人的诡异之处,而且知道的人还不少,那件事情随着刊登在报纸上后,令上海滩上上下下着实轰动了一把。
报纸上刊登的内容是《男子醉酒身亡,口中钻出巨蛇》。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