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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世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柴特儿

    恰如此时的叶君霖不知道章杳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救她和她的叶家门徒。

    也就像金寒池不知道章杳和叶君霖为什么会决定帮助齐孤鸿去救唐鬼,也不知道这五门联合最终会发生什么。

    在这所有人都在迷雾之中无从揣测未来时,大概唯有盲丞知道最多的线索。

    而这一切……如果说齐孤鸿所做的事情恰好是开启那个至关重要的未来的引子,那么齐孤鸿所得到的指引,其实全都来源于盲丞手中的那副龟壳,盲丞不需要知道龟壳给出的答案究竟出自怎样的逻辑和缘由,他只需要知道,这就是命运。

    每个人都会在某个阶段自以为已经知晓了自己的命运,可是唯有经历山穷水复后,当看到柳暗花明时,才会发现自己永远斗不过狡黠的命运,它最擅长在人狂喜时泼上一盆冷水,也最擅长在人绝望时,送上一线生机。

    或许命运之所以令人着迷的原因,就是其悬而未决,将心悬在半空,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狱,让人周而反复于其中,不得其所,只能活在当下竭力品涉。

    而此刻的章杳还并没有看到曙光,他在黎明前最为深沉的黑暗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决定。

    以前章杳经常说一句话,因当时他是那个决定他人命运的人,所以从未感觉到这句话听起来那么残忍。

    他说,人啊,想要活得久,就要让自己尽量有用。

    而就像因果循环一样,此时这话也正好应用在了他自己身上,此前的章杳从未亲身体会过想要活成一个有用的人,是有多么难。

    不得不说,叶君霖之前的那一番话曾让他深为感动,其实就算叶君霖不说,章杳也知道章为民对自己的忠心,然而,人毕竟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中的,有着自己的法则和初衷,不管章为民是多么的愿意为自己设身处地,他也终究难以体会自己的心情。

    章杳,生来就是章家族长,章喾海对他所有的严苛教导,从某种意义上都体现着家族对他的期望。

    虽然章杳自然可以说章家的灭门是因为章喾海身陷于儿女情长,可这借口却不能完全抚慰章杳的心,他知道这个被交托在自己手上的家族最终走到这一天,他有着不可脱卸的责任。

    章杳甚至曾想过,如果不是自己的话,如果换其他人来坐自己的位置,是不是能改变这个家族的命运,但是很快的,章杳放弃了思考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谁来做族长,这是一个从原点出发的问题,从这里延伸开来,任何一个可能性都会改变线性命运的发展轨迹,关于这一点的猜测可以如大树枝杈开枝散叶般膨胀扩散,更何况章杳已经做了族长,就算他现在再怎么愧悔,事情都不可能退回去。

    所以,章杳转头来思考另外一件事情。

    章家,接下来要怎么办。

    叶君霖来找自己的时候,大概是因为自己的那张脸——章杳知道自己自幼就是一个不擅长表达感情的人,甚至或许可以说是因父母的缘故,根本认为感情的存在是一种羞耻——所以,或许因为叶君霖生怕自己不肯帮她,特意提出了章家的事情。

     




第六百三十八章 逃出生天
    对于这些多年来追随在叶君霖身边的叶家门徒来说,她们虽然不能说自己是叶君霖的一部分,但她们自认为多多少少能够感受到叶君霖的情绪,就比如此时,她们都能感受到叶君霖的心不在焉。

    走廊尽头的窗前,一根麻绳被绑在旁边一个房间里几张桌子的桌脚上,像走迷宫似的来回缠绕了好几圈,随着绳子另一端的拉力,桌子被拽到门口处,卡在门框上,看起来甚至简陋,勉强算是她们此时能想到的唯一一个万全之策。

    这根麻绳的另外一端顺着窗户延伸出去,为防止绳子在水泥窗台上摩擦断裂,她们用几件衣服垫在窗台上,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在风月场上是她们招蜂引蝶的工具,此时则被用来保命。

    绳子时而紧绷,意味着窗外的墙面上,有人正死死攥着绳子下落,而它的每一次松懈,则意味着又一人的成功逃脱,这麻绳着实牢靠,这一点已经从七八个顺利落在地面上的叶家门徒身上得到了验证,也让窗口那几个即将顺着麻绳溜下去的女孩子多多少少感觉到了一丝安全感。

    但她们不放心的是叶君霖。

    门徒们已经顺着麻绳一个个离开,而远处的枪声被阻拦在了位于整个走廊中央的楼梯口处,枪声稍有强烈或减弱的变化,叶君霖的表情都会随之而松弛或紧绷,她虽然站在窗口死死抓着绳子,可目光却一刻不停地望向走廊中央,即便目光在这最为深沉的黑暗中根本无法捕捉到远处的情况,只能隐约看到不停闪烁的火光。

    或许在叶家门徒们眼中,那就仅仅只是一片火光而已,但对叶君霖来说,此时那片火光代表着的却是一个人,只要枪声在响,他就仍身处危险中,但只要枪声还在响,也意味着他还活着,叶君霖从没想过这样一个之前甚至令她感到避恐不及的人,现在却令她如此牵肠挂肚。

    不知章杳此时若是能知道叶君霖的想法会不会觉得满足,他终于成为了自己口中那个“有用”的人,不知道这一点是否能给他更多的勇气,在枪林弹雨之间,一点又一点地,变得愈发坚定。

    没有情绪,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意味着一种纯粹,此前,章杳一直自认为是个纯粹的人,而后因章家的种种变故,他变得左摇右摆犹豫不决,但现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好像终于重新变回了那个坚定的人。

    枪在手,生死在眼前,没有任何一个时刻会比此时更为纯粹、更为专注,甚至能让一个并没怎么亲自上过战场的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学会单手填弹,章杳甚至因此忍不住露出笑容,看来对生的渴望,还真是能让人变得无所不能。

    做一个有用的人……这种感觉真好。

    章杳从没抽过鸦片,他不知道那种感觉是否与此相近,他只是因听人说过抽了鸦片会有种飘飘然的感觉,故此才将鸦片的作用与自己此时的感觉相提并论。

    他仿佛已经感觉不到恐慌,也感觉不到疼痛,所有其他感官都被此时油然而生的这种成就感给遮掩并取代,章杳左右开弓,紧紧握着手中的步枪,每一枚子弹发射时带来的后坐力都成为他此时活着的理由。

    但是,仅剩的理

    性也在提醒着他,敌人并未因死亡而停止眼前的逐步逼近。

    每当章杳看到一名士兵在自己面前倒下的时候,他心中都会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虽然明知道情况并不允许,但他却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他的章家军,他的士兵们会在每一次倒下之后再度站起来,哪怕肢体不全,哪怕头颅离体。

    章杳不知道究



第六百三十九章 鱼死网破
    日本人对迫击炮的迷恋可谓是日深月久,世界上第一门迫击炮就出现在一九零四年日俄战争的战场上,只不过,当时发明迫击炮的并非日本人,而是一位名叫尼古拉耶维奇的俄国炮兵大尉。

    那一年,位于旅顺口的俄军军事要塞附近,俄军眼睁睁看着日本人距离俄军阵地已经只有十几米,可无奈于一般的火炮和机枪根本无法攻击躲避在堑壕内的日本人,就在胜败几乎已成定局的时候,尼古拉耶维奇将老式四十七毫米口径海军臼炮架在装有轮子的炮架上,以大仰角发射长尾形炮弹,成功地将日军的进攻阻挡在了堑壕之后。

    人都会习惯性地对自己无法得到的东西满含渴望,或许正是那一次的失败,导致了日本人对迫击炮的迷恋和信奉。

    但是……迫击炮根本不是该用在这种时候的东西!

    章杳眯着眼睛,对面的日本人仍未停止攻击,在一片不断闪烁的火光之中,章杳看到了站在迫击炮旁边的数名日军士兵,这几人还在交头接耳地商量着什么,时不时对着章杳背后指指点点,在他们搬出这迫击炮之前,还时不时有日军士兵端着武器冲向楼下,但是在这一刻后,他们慌乱的步伐平静下来,一个个双手抱臂,仿佛在等着看一场即将上演的好戏。

    这让章杳突然明白了日本人之所以要在狭窄的走廊里使用迫击炮的原因,很显然,他们已经注意到走廊尽头的叶家门徒正在顺着窗户逃跑,他们的目标已经不仅仅只是章杳,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们自然乐得用更为简单粗暴的方式直接将章杳和那些女人们一网打尽。

    哪怕不惜用一枚炮弹毁掉这条走廊,只要能阻止住他们的逃离。

    而这架迫击炮的出现对于章杳来说,对章杳来说却有着不同的意义,不知道当初被迫击炮牵制在堑壕中的日军士兵是否有着与他相似的心情,至少,这架迫击炮的出现,让章杳所处的情况产生了截然不同的翻转。

    它的出现,打破了章杳的从容不迫和胜券在握,他需要对付的不再仅仅只是奔向他的日军士兵,也不仅仅只是这么一架迫击炮,如果分开来看,明明是可以从容对付的两个目标,但是叠加在一起后,便成了足以让章杳焦头烂额的局面。

    时间在飞速流转,但快不过章杳思考的速度,无数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如走马灯转着,但当那个决定出现在章杳脑海中时,前后不过一瞬间。

    是的,虽然短暂,可章杳已经决定了,他稍稍挪动左手的腕子,这个相差不过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却决定了章杳的生死,那原本对准着日军士兵的枪口,转而对准了不远处操控着迫击炮的几人。

    “砰、砰、砰”。

    “啪、啪”。

    枪声变得前所未有地激烈,叶君霖几乎险些松手,她全身紧绷,身上顿时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枪响,从不同的频率中,仿佛听到了截然不同的态度。

    那日军士兵对着章杳连开的两枪中充满了得意,但相比较章杳的枪声,气势却输了几分,只听章杳连开三枪,枪声清脆,其中找不到半点儿迟疑和犹豫,伴着枪声落下,站在迫击炮身边的三人也随之应声倒地。

    然而就是这三枪,虽然的确是击中了操作迫击炮的士兵,但章杳所有的精神也仿佛因此而耗尽了。

    日军士兵那两枪结结实实打入了章杳的皮肉中,让他的肩膀根本无法动弹,血流如注之下,就只能勉强保证他的手指死死抠着扳机,不从枪上滑落下来。

    其实到了这一刻的时候,章杳已经没有太多奢望,在与那几声枪响相隔差不多两三秒钟后,章杳用尽气力又开了一枪,他甚至没想到这一枪能击中那日军士兵,他不得不承认这应该是上天赠与他的幸运,毕竟,他早就做好了为此而亡的准备。

    没想到,确实没想到。

    对面的枪声再度激烈起来,其中还夹杂着日军激烈的咒骂声,只是此时的章杳已经根本听不清楚那些声音,在他耳中不停响起的,是一种巨大的轰鸣声,就好像惊雷在他耳边炸响,在他的耳廓中发出回音,而这声音有着非常规律的频率,起初章杳还试着分辨这到底是什么声音,但很快的他就明白了,那是他心跳的声音,是因身体失血过多导致

    心脏拼命跳动,每一声都敲在他的心头,仿佛在提醒他这服皮囊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但是,还不能死!

    每一分每一秒,章杳都能感觉到他的生命在随着汩汩血流一起离开他的身体,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好像是倒计时,章杳已经没有时间也没有力气去看走廊尽头的情况,在那密集的枪声中,匍匐在地的章杳以尚且还有些力气的左胳膊拖着整个身子,吃力地向他左侧的房间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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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章 代君终
    这个位于上海远郊的药厂外,荒郊小径上,叶家门徒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着。

    准确来说,她们并不是在用自己的脚往前跑,在她们身下的是成千上百只密密麻麻的各种虫,好似一张地毯般将她们载在上面,它们被叶君霖所下的蛊从方圆数里召唤来,载着这些叶家门徒,也载着叶君霖的希望,风驰电掣般地奔向地平线尽头的黑暗中。

    蛊虽然是叶君霖下的,但当时情况紧急,叶君霖无法控制这些虫子到底跑向什么地方,只能让它们带着这些叶家门徒尽量远离这座药厂,也就是说,自己将要会被带向何方,根本不由这些叶家门徒们选择,她们只知道自己离叶君霖越来越远了。

    黎明前的天色阴沉得好像被压着一张厚重的棉被,浓郁的黑令人喘不过气,叶家门徒们回头望去,整座小楼完全被黑暗笼罩着,此时已经分不清楚形貌。

    但黑暗并不是她们看不清楚那座小楼的真正原因,真正遮挡住她们视线的,是眼中的泪水。

    其实就算在她们几乎被日本人折磨致死的时候,这些叶家门徒们也从未怀疑过叶君霖是否会来,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同样坚定的念头,她们知道或许自己赶不上见叶君霖一面,但她一定会来,哪怕亲自带着她们的尸体会叶家。

    可是这一次,恐惧令人绝望,就好像这天色不会再亮起来,那个最为可怕的念头难以控制地降临,令她们挣脱不开。

    这一次,恐怕真的再也不会见到叶君霖了……

    这些叶家门徒彼此依靠和拥抱在一起,分不清楚自己抓着的是谁的手谁的腕子,只知道用力地握着,企图以此化解心中的悲痛,她们死死咬着嘴唇闭着眼睛,可泪水还是会不停地流下来。

    而在不远处,在那片早已朦胧混沌的黑暗中,一道火光伴随着巨响冲天而起,突然冲散了她们和恐惧和悲伤。

    那仿佛是大地的悲鸣和嘶吼,令她们脚下的土地如地震般颤动不止,那些虫子被打乱了步调,叶家门徒们身下一空,七零八落地摔在地上,可她们完全忘了爬起来,就像地上那些受惊后将腿脚蜷缩进甲壳里的虫子。

    一双双茫然的双眼望向天边,此时她们终于再一次看清了那座药厂,只不过这或许是最后一眼,叶家门徒们看着那座药厂在发出一声巨响后,变成了一团小小的橘红色火团。

    从这个角度看起来,那不过只是一个巴掌大的火球,就像放在不远处地上的一只橘子,可若是到了近前,就会发现那是一大片熊熊燃烧的火焰,肆虐的火舌将这上千平米的小楼包裹其中。

    不知为何,远处的叶家门徒们心中不约而同地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想法毫无来由,却莫名地让她们格外坚信,虽然并没有亲眼看到,但她们却总觉得这爆炸肯定因叶君霖而起!

    当叶君霖将绳子交给叶家门徒后,她甚至没来得及嘱咐要让她们尽快逃跑,也没有吩咐她们逃跑之后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叶君霖只是匆匆地将装满了蛊药的瓶子从窗口狠狠扔下去,在听到瓷瓶碎裂的响声后,叶君霖只说让她们快点逃跑。

    而后,叶君霖毫不犹豫地冲向了章杳身后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门口,她的脚步格外坚定,没有再望着那些叶家门徒回头。

    可以说,叶君霖是在日本人冲向章杳藏身的房间时,同时冲进了隔壁房间的,她翻身爬出窗外,在她对面,与她相隔足有两米的窗台不过只有一尺宽,稍

    有差池便是三四米的落空,不管是从两座窗台中间的距离还是窗台能用来落脚的宽度来看,这都是不讨好的买卖,可叶君霖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几乎是她刚在窗台上站稳的瞬间,人已经纵身跨步一跃,冲到了对面的阳台上。

    叶君霖从窗外就能看到几名日军士兵已经冲到了房门口,然而这些



第六百四十一章 蛇队
    有这样一句话,叫做纸包不住火,更何况是这种足以将整座建筑化为灰飞的熊熊大火,石井的副官本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些叶家门徒们抓回来,或者杀了也行,反正被关押在这里的女人那么多,少一个两个也并不会引起石井的注意,人命不重要,这些人的生死对他来说和踩死地上的一只小虫没什么区别,但是……

    随着整个药厂在冲天的火焰中逐渐瓦解时,一切已经无法挽回,而被压在房梁下的副官已经无暇考虑这些,随着濒死的感觉越来越近,不知如何面对石井的烦恼也在离他越来越远。

    但命运和因果是由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所组成的,不论这关系是远是近,不管是相伴一生还是一面之缘,哪怕素昧蒙面的人都有可能对其他人的命运构成影响,就比如此时这些叶家门徒、日军士兵和允瓛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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