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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世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柴特儿

    可是为什么要让齐孤鸿来做这个头人虽说金寒池与齐孤鸿相处不多,可不光是他,金寒池相信如果将这一要求告诉叶君霖和章杳的话,他们必然也会如自己一般马上站出来反对。

    “齐孤鸿的能力明明不足以带头,若是让他来指点江山的话……”金寒池难以控制自己的小孩子脾气,有些赌气地别过头去低声道:“那我们还不如什么都不要做,赶紧享受花花世界然后安心等死算了,我看吞福寿膏会比较适合我,总好过……”

    总好过跟着齐孤鸿去送死,这是金寒池没能说出来的后半句,本来已经到了嘴边,但因金玢一脸凝重的表情,金寒池仍是硬生生将那后半句给吞了回去。

    “你不要忘了你想要的是什么,”金玢冷眼望着金寒池,说实话,虽然明知道是同一族的血亲,但大概因她这么多年子嗣冗多的缘故,实在难以对这孩子生出亲切感,自然也就别说什么耐心,“想要返生蛊,就必须让齐孤鸿来带这个头,否则的话,将来进了齐家,别说什么寸步难行,怕是你们还没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就会丢掉性命。”

    “去齐家哪个……”金寒池一边发问,一边飞速地转着脑袋思考着,“您说的,是千古镇”

    位于上海的齐家宅邸根本算不上齐家,就算勉强说是,也不过只是一座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民宅,金寒池对那里出入如无人之境,他知道金玢口中所指的必然不是那里。

    那就自然是千古镇了。

    “可我也去过啊!




第六百六十三章 心连心
    自从跟着金寒池离开叶家起,休伶从来没觉得自己做错过,她知道金寒池不一样。

    作为双胞胎姐妹,休伶自小就能感觉到休仟的情况,或者是狂喜或悲伤的情绪,或者是疼痛和焦虑,她从未细细咀嚼过这些情绪,而是在感应到这些情绪后,通过情绪来推断休仟的情况,比如她是否身处险境遭遇危机,休伶就是能百试百灵一猜一个准儿。

    如果说这是因为她们同时来到这世界上、分享同一个母体的话,倒是也能说得过去,可是,当这种情况发生在别人身上时,事情就显得有些不同寻常了。

    忘了是从哪一次开始,休伶突然有种焦虑难耐的感觉,那时休仟已经走了,一个离开人世的人还能遇到什么危险可那种感觉却缠绕在休伶心头无法呼吸,也忘了当时是怎么想的,几乎是凭着本能一般,休伶来到金寒池的书房,立刻看到不小心被蛊虫咬伤的金寒池倒地不起。

    在金家其他人看来,这事情是休伶立下大功一件,若不是因她发现及时,金寒池恐怕早已性命不保,可是,向来冷若冰霜面无表情的休伶当时却是百感交集,在她那张平静如常的面容之下,无数思绪翻江倒海

    为什么自己为什么能感受到金寒池的情况这明明是之前只会发生在自己和休仟身上的事情,那个是自己最亲近的人,那么金寒池呢

    很多事情一旦解释不清时,就会被扣上命运的帽子,休伶也不例外,她将这看成了命运的暗示,这个男人或许就是天赐之人,跟着他,只是跟着命运。

    在这么多年间,休伶的感觉从未出过错,哪怕金寒池远在千里之外,她也能感受到他的安危,就像此时,在枪林弹雨之中,那种不详的感觉再度出现了。

    从开战起,休伶就一直没有看到金寒池,离开温香阁时,休伶手握乌金蛊血杵,习惯性地跟在金寒池身后,只见他步伐温吞,故意落在叶君霖等人身后,这距离一直拉开了四五米后,金寒池突然在休伶耳边轻声开口。

    “不用跟着我,”金寒池努嘴指了指叶君霖所在的方向,许是照顾休伶的情绪,金寒池的话语中没有提及半点儿他对叶君霖的关心,只是半开玩笑似的道:“这一战生死难测,你跟在她身边,万一有机会报恩,不是正好能将你和叶家的恩怨一笔扯平。”

    休伶怕金寒池出事儿,金寒池又怕叶君霖出事儿,谁的心思都是真的,可之所以休伶选择妥协,许是因她不如金寒池那般理直气壮。

    好在休伶的心绪一直还算平静,这让她放下心来,至少能确定金寒池安然无恙。

    只是这种安心在远处的炮火声中被打破,或许这感觉来得甚至比炮火还快,休伶突然没由来地感觉一阵心慌,心跳如擂鼓般,好像快要将她的胸口击碎,那一阵阵心悸几乎快要让她站不住。

    而炮火声也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休伶凭着感觉知道那炮火声来自东边街口,正是金寒池所在的方向。

    如果说爆炸声响起前,那阵恐慌只是不知缘由的心悸,那么现在这阵阵炮火声则好像一根绳子将休伶的心提到半空,早在大脑甚至还没做出反应的时候,休伶的脚步已经向金寒池所在的方向冲出去了几米,纵身一跃便向对面院落的围墙上跳了过去。

    休伶以前有很多惧怕的东西,她怕黑、怕水、怕高,可是在跟着金寒池之后,每次想到金寒池可能遇到危险时,休伶的恐惧立刻就显得不值一提。

    然而就在休伶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时,一道黑影突然出现,从对面直奔着休伶而来,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好像个枕头大小,可是个头虽然不大,力道却是不小,这一下正中休伶怀里,竟撞得休伶身子一歪,直勾勾从墙上摔了下去。

    休伶被撞进了院子里,院中早已没了人,地上满地狼藉,显然是这家主人听到枪炮声后慌忙手势东西逃跑才留下这一片混乱,也正因如此,休伶不偏不倚倒在一筐衣服里,加上倒下来的时候本能地躬住了身背,这才算是没伤到筋骨。

    与此同时,休伶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来,本能地抄起手中的乌金蛊血杵,她半跪在地上,身子尽量团在一起,将那乌金蛊血杵挡在身前,只是还不等她从胳膊的缝隙中去查看外面的情况,墙上突然响起一阵枪声,那一排子弹对准的,正是休伶刚刚所在的方向。

    一阵枪林弹雨中,休伶突然松了口气,且不说那东西究竟是什么,但至少可以肯定是出自好意,否则,凭着自己刚刚只顾着去找金寒池的冒失劲儿,可能现在倒在地上的已经是满身枪孔的死尸了。

    枪声很快停歇,休伶也立刻抬起



第六百六十四章 人面不再
    金玢向来在意她这张脸,虽然嘴上不说,生活中也多有动荡,但不管走南闯北,随身的脂膏香粉都是从不离身,即便知道就算自己什么都不做,返生蛊也自然能给她一张不老容颜,可是这种对年华老去的恐慌注定会折磨每一个女人,包括金玢在内。

    没有女人能坦然说什么不在乎自己的样貌,除非天生丽质,明明就有了一张上天宠溺的脸,才能这么得了便宜卖乖,金玢对此闭口不提不是因为不在乎,恰恰是因为太过在乎,所以心有芥蒂。

    在金玢还小的时候,能够被金家选送进宫,常人听闻这事情,多会猜想她是如何倾国倾城,但恰恰因金家本就不想他们送入宫中的女子因独占鳌头而过多招惹是非,他们需要的,是一个长得不算好看却也不算难看的人,对她的要求就只有能在宫中得一份温饱而已,毕竟,想要长久地保留金家与皇室的关系,这是一件细水长流的事情,不需要一次就把事情做尽。

    由此可想而知,在金家都仅仅只能算中上等的金玢,进了那百花争艳的皇宫之后,就只能算是鲜花旁边的绿叶,金家人要的是他们背后的利益,但作为工具的金玢却要真真切切地体会旁人的冷眼。

    如果可以的话,金玢根本不想要什么长命百岁,只想要短暂的倾世容颜。

    只可惜,返生蛊只能改变人的寿命,却不能改变人的样貌,金玢注定长命百岁,带着这一张让她并不是很满意的脸一起,在这千百年间,当拥有过了荣华富贵、宠爱缠绵之后,金玢最关心的,就只有自己这一张脸。

    毁在这一刻……真是失策。

    温香阁的梳妆台旁,金玢望着贴花铜镜里那张残缺不全的脸,现在别说什么倾国倾城,恐怕走到街上都会被人当做怪物,金玢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样的情况虽说也不是第一次经历,就像金寒池的猜测一样,金玢在这些年里的确曾经受过不少伤,落在脸上的也不是一次两次,所以她倒并未发狂,只是觉得这时机不太对,让她不免有些懊恼,自己千算百算还是失了手,最后竟以这张脸来作为代价。

    要是可以的话,多希望此时可以不用见人,然而想得多好,毕竟与现实有着不可共融之处,金玢环顾四周,想在房间里找点儿什么面纱之类的东西好歹装点一下自己这张脸,然而找了一圈儿之后,也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声,有些没好气地对着背后的金寒池催促一声道:“人都来了吗”

    金寒池自然没有金玢那么淡定,他对这种事情没有经验,就算城府再深,这惊愕之中的人也难以装作习以为常,呆愣之中,被金玢催促两声之后才回过神来,连连应声一句道:“应该快了。”

    来了也不好,不来也不好,金玢还有没说完的话,不能靠金寒池来代劳,这孩子虽然聪明,可他和自己的人生不在一个维度上,哪怕是鹦鹉学舌,未免也难以服众,看来以这张脸示人是板上钉钉逃脱不掉的事情,就只希望……

    “啊”的一声惨叫打破了金玢最后的期望,那声音虽然不大,但其中充满惊愕和恐惧,金玢心中暗骂了一声,刚想着希望这张脸不至于吓到别人,没想到转眼就有人喊出声来。

    到了门口的是休伶,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是在收到金寒池的信蛊之后便匆忙赶来的,之前就已经料到金寒池那处情况紧急,以为他是不得已才向自己求助,可休伶哪里想到自己来了之后看到的竟然是这样一张脸。

    好在金寒池反应及时,他猜不透金玢的脾气,加上她们都是女人,一个女人的脸遭到另一个女人这般嫌弃,若是心胸狭窄的,怕是要起了杀意,想到这里,金寒池连忙将休伶拽到自己身后,故意岔开话题地高声问道:“其他人呢看到叶君霖了吗”

    楼下的脚步声很快回答了金寒池的提问,只是那脚步声并非只有一人,金寒池从走廊里探出头去,脸色一下变得有些难看,只见叶君霖和章杳已经出现在了走廊尽头的楼梯处。

    这两人是在楼下碰到的,休伶将叶君霖带到了温香阁里后便立马脚步不停地往楼上狂奔过来,而刚进门的叶君霖则正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章杳。

    章杳的行动有些不便,其实早在叶君霖赶来前,他便已经到了,自然也是收到了金寒池的信蛊,人没到楼上,暂且还不知道这信蛊将他急切切地召唤前来究竟所为何



第六百六十五章 昆仑山下
    羣玉坊街头,不得不说齐孤鸿的确是个好脾气,此时如果换做别人的话,轻则破口大骂,重则,估计是要撂挑子不干的。

    日本人的炮火正在逐渐减弱,可越是如此,齐孤鸿心中却越是心焦,他从来没想过他们能够干掉所有的日本兵,没想过以他们几个人的能力能生生地逼得敌人撤退,既然如此,那这逐渐减弱的枪声就只能代表一个意思。

    他们快要输了。

    齐孤鸿在开枪的节骨眼儿上仍在寻找机会观察四周,试图在炮火中找到其他人的身影,就算真是不幸有人阵亡,但齐孤鸿绝对不相信金寒池、叶君霖和章杳都死了,论本事,齐孤鸿知道自己与他们比起来是怎样悬殊,如果自己都没死,他们怎么会死!

    这想法乍一听倒还很是热血燃情,可是再仔细想想,就让人忍不住想要骂娘,既然没死,为什么就只扔自己一人在这战场上

    正当齐孤鸿这样想着的时候,两枚重炮接连在自己前方不远处炸响,一片院墙已经被炸的稀碎,一片砖瓦横飞,就在齐孤鸿看到一阵黑影向自己滑落过来,那碎砖自上而下已经到了自己头顶不远处时,一个身躯突然挡在了齐孤鸿身上。

    当齐孤鸿看到他的面容时,这张脸的出现已经打消了齐孤鸿心中所有念头,他无暇猜想金寒池等人究竟身在何处,也不再觉得输赢生死有多重要,在他眼中,出现的这人,足以为他撑起一片天。

    转过头来,在齐孤鸿缺席的时候,温香阁里的会议不但进行得格外顺利,甚至于,在开席之前,金玢还特意询问齐孤鸿是否到了。

    “我再去找找……”

    金寒池本以为金玢是想见齐孤鸿,谁知金玢却摆了摆手,对着金寒池道:“他不在最好,你盯着些门口,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让他进来。”

    这话让叶君霖和章杳都有些惊讶,更不要说已经迈出几步的金寒池,他回过头来疑惑地望着金玢,简直不太确定之前那一番关于齐孤鸿如何重要的话是否真的出自金玢之口,刚刚说什么一定要让齐孤鸿来指挥大局的人,难道不是她

    “你去吧,”金玢倒是淡定,摆了摆血肉模糊的手,这么一个动作就算是打发掉了金寒池,然而就在休伶起身想要代替金寒池去守门的时候,金玢却挥手将其拦住,“由寒池去看着便是,这丫头,你留下。”

    除了气鼓鼓离门而去的金寒池外,房里就只剩下了金玢、叶君霖、章杳和休伶,这三人好歹是见过大世面的,更别说刚刚才从生死沙场中逃出生天,然而即便如此,三人还是默契地收敛着自己的视线,刻意躲避着金玢的脸。

    那张脸……不,已经不能说是“一张脸”,准确来说,那只是半张脸,金玢左半边脸已经被炮火炸烂了一半,额头的肉皮掉下来,仅连着一些血丝,有些碍事儿地挂在眼前,若不是碍着这些人还在面前,金玢简直恨不得直接将那面皮撕下来,也省得挂在脸上晃来晃去,总是挡住她那只已经暴露在外、完全没了眼皮的左眼。

    至于剩下的嘛,左边的脸颊已经被炸成了一个洞,说话时舌头会不小心从牙齿中间掉出来,鼻孔少了一个,但这是最不重要的,至少根本不影响讲话,整张脸上最令人担心的,应该要数她的脑袋,坐在对面的这三人甚至能看到脑壳上那一层膜在微微跳动,章杳已经率先生出个想法,他觉得如果此人对他们有所威胁的话,自己可以抄起桌上那把水果刀插进去,好似孙猴子大闹水晶宫一样,在她的脑袋里面搅个天翻地覆……

    “所以说,你就从来没想过要去齐家找找看”

    正当章杳胡思乱想时,坐在一旁的叶君霖轻轻推了推章杳的胳膊,他这才回过神来,只可惜就只捕捉到了金玢说出那后半句,对她前面的话完全充耳不闻,为了掩饰尴尬,只得含混不清地“唔”了一声,作为回答。

    金玢没有马上说话,她清了清嗓子,喉咙大概是受了伤,每说一个字儿的时候,金玢都能感觉到喉咙里涌起一阵血腥味,心中这样想着,金玢便忍不住想要叹上一声,自己都到了这种地步还要对他们嘱托的话,难道还不如自己这张脸重要

    “也罢,听不



第六百六十六章 经人经商
    ,

    经历和年纪,有时候的确代表着太多的含义,这其中的道理在年纪尚未达到之前,如一纸天书晦涩难懂,在年纪达到之后,就如饭后清茶,苦涩咸淡,唯有自己体会其中。

    金玢很幸运,幸运就在于她有着足够漫长的时间能慢慢去体味这一切,不至于像有些人糊涂半生,待到明白时已是晚矣。

    所以,金玢庆幸自己的记忆力够好,足够记清楚当年的一切,在这时候能对这些后人们娓娓道来,毕竟,不管是章家的族历,还是历朝历代的正史野史,哪怕将所有的一切拼凑在一起,想要复述当年的世间百态也仍是艰难,更不要说那些被人刻意隐瞒在暗处的真相。

    同时,金玢也能理解章杳脸上的惊愕,年纪大了,情绪就少了,甚至懒得鄙夷或者嘲讽,金玢明白,若是章杳能像自己一样在千百年间经历这么多事情的话,就会知道这种在他看来匪夷所思的事情,在历史的长河中其实也是不值一提。

    “活葬……活着……”

    章杳对自己这位祖父章百手是没有什么直接印象的,关于他的面容,也只是被记载在一张画师所作的画像上,其中真假几何,是否经过修饰和美化,这种问题深究起来毫无意义。

    而章杳对祖父唯一的印象乃是来自章喾海,章杳清楚记得章喾海每隔七年就会亲自前往昆仑山祭拜章百手,在章杳降生之后的第一次是在他两岁时,根本毫无记忆,之后分别是九岁、十六岁和二十三岁,若说九岁时,章喾海嫌带着章杳是个麻烦,这倒也还能理解,但十六岁呢尤其是二十三岁,那时候章喾海已经行动不便,章杳曾几次三番主动要求代替父亲前去,却被章喾海果断地拒绝了。

    “反正早晚都会是由我去,”年轻的章杳执拗地与章喾海争辩道:“将来你若也作古而去,谁去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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