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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世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柴特儿

    夜巷深深,荷官并未注意到自己刚迈出第一步时,一只样貌古怪的蓝紫色壁虎也正从石板的缝隙中钻出来,正顺着荷官的脚背爬上裤腿,最后悄无声息地顺着荷官的衣领脖颈爬入其耳中。

    几乎就是在怪虫爬上荷官耳中时,唐鬼也翻身从围墙上跳下来,他落地的声响很大,压根儿没在意那荷官,倒是令齐孤鸿胆战心惊,连连对着唐鬼比划了个手势又指了指那荷官,意思是让唐鬼声音小点儿。

    “怕什么”唐鬼不但不在意,反倒是大笑一声,指着荷官的背影,故意大声道:“聋的!”

    钻进荷官耳中的,叫做无声蛊,此蛊以壁虎为成蛊主虫,将蛊虫以渍牡荆子喂养,成蛊封于匣中,匣中储豆渣和花粉,遍身豆渣花粉的无声蛊钻入人耳中,可致人双耳不可闻,然一旦蛊虫爬出,则听力恢复如常。

    有了这无声蛊,唐鬼便是天不怕地不怕,将脚下的石板踩得山响,一路大摇大摆地跟着荷官绕着七拐八拐的小巷,最终停在一条黑漆漆的弄堂中。

    荷官的脚步最终停在二楼,唐鬼见荷官入门,便翻身从阳台爬上二楼,齐孤鸿紧随其后,两人趴在阳台上,眼见那荷官进门后甩下鞋子,随手拎起条毛巾便进了水房,随即,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

    “洗澡去了。”唐鬼向水房的方向咂咂嘴,话音未落时,人已经沿着阳台翻进荷官房内。

    光是看到他这架势,齐孤鸿便不由得心头一紧,心说这厮做山贼算是做成了习惯,那荷官还不知什么时候会回来,连忙也跟着爬进屋内,对着唐鬼压低嗓音道:“你疯了吗到底想干嘛”

    “找东西!”唐鬼头也不抬便在房内翻找,低声道:“那赌肆里的骰子不对劲儿,肯定有蹊跷,老子非得弄明白怎么回事儿不可!”

    齐孤鸿心知这家伙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只好也一同帮忙,同时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

    荷官的住处十分简陋,房内并没什么像样的物什,除墙边的一张窄小床榻和立在一旁的衣柜外,就只有窗下一副桌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齐孤鸿直奔桌椅而去,在抽屉里翻找起来。

    正当齐孤鸿从抽屉中翻出一只装满骰子的木头匣子,正要告诉唐鬼时,一回头却见唐鬼正站在衣柜前面发呆。

    “喂!”齐孤鸿低喝一声道:“你还愣着干嘛东西在这儿……”

    唐鬼被齐孤鸿的声音惊了一下,他这才支吾着“啊”了一声。

    按理说,做了多年山匪的唐鬼早已天不怕地不怕,在这种开门入户翻箱倒柜的情况下,本不该犯这种错误,可是打开衣柜的瞬间,唐鬼觉得不对劲儿。

    柜子里只有几件再简单不过的短打衣衫,街头小厮都穿着的那种,并无异常,可怪却怪在这衣柜里的味道--一阵明显不属于男人的淡香。

    正当唐鬼这样想着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阵趿拉拖鞋的声音,随即就看到门把手已经转动了一下。

    此时再想翻窗而出已是来不及,只希望荷官耳中的无声蛊还未爬出,好留有时间让他们趁着荷官背身的时候偷溜出去。

    而这房里唯一的存身之处……唐鬼和齐孤鸿目光交换之间已经心领神会,二话不说便同时钻入衣柜中。

    衣柜的门刚合上,正逢大门已被荷官打开时。

    荷官那一头过耳的头发还滴滴答答地落着水,人将搪瓷盆扔在门背后,而后便向衣柜旁走来。

    正巧衣柜门上有一缝隙,唐鬼正死死盯着荷官向自己走来,只见荷官正在一边解开纽扣一边走向衣柜,唐鬼顿时心说不好。

    唐鬼本是想琢磨明白荷官这骰子究竟有何古怪,拿到手后好在他处街头设赌,这乃是唐鬼以前圈钱的把戏,早已玩惯了,一把见好就收的买卖,想来总能弄到些钱,只是不想和这荷官发生什么正面冲突,免得被他们所在的赌肆盯上自己,可是现在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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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江湖八门
    第二百九十二章 江湖八门

    “小云吞咯!”

    “桂花糕啊刚出锅的桂花糕……”

    闸北街头,各式各样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在这些声音中,还夹杂着一个微小细碎的叫骂声。

    “挨千刀/遭天煞的,自己出去逛窑子,回过头来让我在这儿给你摆摊赚钱丢人啊丢人!想我盲丞点笔神算,一辈子还没做过草金,跟着你出山可好,今日丢人丢到这十里洋场来了!”

    这人世间,上至庙堂下到市井,可谓五湖四海皆江湖,人言常道“三教九流”、“八大江湖”,其中这八大江湖,说的,便是江湖上讨饭吃的八种门道,虽然细分下来,说是三百六十行也不夸张,但是笼统来讲,便是惊、疲、飘、册、风、火、爵、要这八行。

    疲门,指江湖郎中,祖师孙思邈悬壶济世,而疲门后人多为游医,走访民间,至于其中鱼龙混杂,自然也有学艺不精之人售制假药骗人钱财,如街头叫卖的大力丸,乃属疲门之败类。

    飘门嘛,江湖卖艺、走穴登台,甚至连烟花女子为自比身世飘摇,也自称飘门中人,但实际上飘门原指云游求学漂游寻师,其飘门祖师爷并非他人,正是孔老夫子,论比烟花娇伶,却是半无干系。

    册门与飘门差不多,其成分也因时代变迁发生极大改变,原本的册门祖师为司马迁,讲究考古辩今撰史册,但眼望今时,售卖字画经营书坊,乃至私卖春宫之人,都自称册门,说来也是好笑。

    风门,顾名思义,取“风水”之“风”字为号,观山望水寻龙点穴,曾有人称其祖师为郭璞,然而风水一门派别纷杂,究竟为何人,然不可考。

    火门,其“火”字意指炉下火,祖师葛洪本好养生之道,其门生或因权位或为逐富,渐渐转至专为帝王富贾而工作的炼丹师、炼金师等等,甚至于房中术,也是火门讨生活的一门本事。

    爵门,祖师鬼谷子,一手纵横捭阖之术指点天下,专攻为官之本,而作为江湖术,就变成了买官诈骗之类的下三滥技艺。

    要门,大概是八门中最直接的一个,且不说祖师爷究竟是不是当初与叫花子共食一碗“珍珠翡翠白玉汤”的朱元璋,但其本质却真是八行之中难得做到自古至今持其根本贯彻头尾的,其门生,说的便是行乞之人,俗称要饭的,不管是打莲花落还是吃大户、打秋风,总而言之,都是以一门“要”功夫讨生活。

    说过这七门后再论惊门,却是因其实属八门之首,主修看相算命,为人指点吉凶,有一部分供画八卦的伏羲为祖师爷,一部分以演周易的周文王为开山之人,也有一部分宣扬其祖师为汉代时在长安城中摆摊占卜的东方朔。

    惊门之人之所以如此看重祖师爷,与其职业也有一定联系,批命、算卦、定吉凶,乃是一个玄而又玄的职业,那么有一个高深莫测的祖师爷,往外说是脸面,往内说是门道。

    而惊门之所以能够成为八门之首,则有两种原因,其一是这八门之中,要说真的能达到权贵顶峰的,就唯有惊门,有人说论权贵该说爵门,毕竟是行走官场之中,然若再想,哪怕是当朝宰相,也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料想当初周文王、东方朔和伏羲,哪一个不是点算国之大运之人于其二呢,惊门乃是八门之中最讲究功底的,论真功夫,必须要通天地、晓来未,博古通今,辨察世事之理,而论技巧,察言观色才是其中之本,通过体察对方心绪,从而控制对方的想法,将自己的想法在无形之中潜移默化而成对方主动思辨而出的想法,这才是真功夫。

    惊门中人众多,靠功夫的多,靠技巧的也多,游走于世间,满足世人躲避灾祸、贪图享受、寻求捷径的妄求。因是八门之中与世人联系最密切的,不管上至官僚下至百姓,都愿向惊门中人讨问命运,故而其名声最广,又在世人口耳相传后,也被称为“金门”。

    至于这瞎子口中说的“草金”,是金门之中最常见也最低级的,俗称街头摆摊算命的,要知道,这盲丞自幼十三岁开卦起,就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活神仙,谁知道如今会落入草金的行当中,简直是奇耻大辱!

    盲丞始终认为自己属于金门之中以真本事吃饭的,故而眼高于顶,今日被唐鬼押来街头,七个不服八个不愿都写在脸上,只是碍于唐鬼,脸上不好表现出来,便将声音夹杂在周围的叫卖声中,悉悉索索地发泄着不满。

    瞎子看不见唐鬼,哪里知道唐鬼此时就站在他对面,弓着腰盯着盲丞的嘴巴,以唇语估算着这瞎子在说些什么,而后朗声道:“天杀的唐鬼五行缺五行,咒你走路掉



第二百九十三章 谁人无过往
    第二百九十三章 谁人无过往

    第二百九十三章 谁人无过往

    弥光相信那个瞎子的话,但她还不打算离开上海,她之所以留在上海,是为了躲开义父横野下二。

    大概没有多少人知道弥光其实不是日本人,她生在北平,就是慈禧太后西逃的那年,听说,她是在夜里被人带出宫,逃往满清。

    在那场前往冰雪北国的逃亡中,所有皇室享受惯了的奢华生活已不复往昔,马车中,泥炉里最后一块炭火熄灭后,弥光的额娘只能尽量将她包裹在怀里,没有人知道襁褓中脆弱的小生命是否能顺利抵达茫茫山野中的雪国。

    后来自然是活下来了,只是不知,活下来究竟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在幼年的岁月中,有人告诉弥光,她是郡主,王爷之女,他们向她讲述她的身份地位如何尊贵,告诉她紫禁城如何华丽非凡,重温她出生那年,王府中是如何热闹,宫廷权贵又是特意送来了怎样的馈赠。

    珍珠美玉,弥光都没有见过,她日复一日地生活在泥墙破瓦下,无从想象他们口中形容的恢宏,究竟是什么模样。

    但这恰好是弥光的幸运,正因从未感受过,所以也不觉得自己缺失了什么,相比较那些因为住所、食物产生巨大落差而整日埋怨不满的贝勒郡主们,弥光活得很幸福也很满足,她学会了和家奴到冰封的湖面上滑爬犁,抓狍子,猎鹿,对,她十一岁的时候就会凿开冰面捕鱼。

    只可惜,即便她那么能干,却还是晚了,十一岁那年,弥光第一次在冰下捕到一条肥美的大鱼,她手捧着挂满冰碴的鱼,人还未跑到家,两只小手已经被冻得麻木,可心里却是暖意浓浓,她急着想将鱼拿给额娘,让额娘炖汤给阿玛补身子,她的阿玛已经在床上躺了两个月,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病症,只是每日唉声叹气,精神愈下。

    弥光不懂,阿玛是被一些无形的东西生生熬死的--他一直在等着,每日听着门外的马蹄声,每日去驿馆寻信,他在等他的大清将他接回王府,接他重新回到他锦衣玉食的生活中。

    人最怕的不是从未得到,是得而复失,弥光的阿玛自幼养尊处优,但在那破瓦寒窑里,眼中所及的一切,破旧的桌椅、缺角的香炉、黄土泥墙,那些在弥光眼中看来安安静静的物什,在弥光阿玛的眼中,却好像一个个整日对他声嘶力竭的怪物,它们叫嚣着发出嘲笑声,嘲笑弥光的阿玛虎落平阳。

    是那种痛苦一丝一毫消耗光了阿玛所有的力气,让他苟延残喘,仅剩的一丝气力仿佛在等待着召他回宫的信笺。

    只是,最后等来的,是大清亡灭的消息。

    那个消息传来的当天,正是弥光在外捕鱼的时候,当她如往常一样凿开冰层,整个人不顾寒凉趴在地上,瞅准了灰色江鲤,猛地挥下钢叉的那个瞬间,弥光的阿玛正躺在床上,额娘将药碗送到他的嘴边,还不等褐色药汤流入他毫无血色的双唇之中,门外来了消息。

    “王爷,大清……大清没了!”

    大清没了,终于没了,小厮说那话的时候,弥光的钢叉正插入鱼腹,将钢叉自水下提起,江鲤被扔在灰白色的冰面上,弥光拔出钢叉,一些血迹顺着洁白的鱼腹蔓延开来,鱼嘴一呼一吸,似乎是在痛苦地喘息着。

    而一里开外的家中,弥光的阿玛也在喘息着,一张嘴一呼一吸,然后,他扶着床板猛地张大了嘴,一大口血呕在泛黄的被面上



第二百九十四章 接受
    第二百九十四章 接受

    人活于世,没有人生下来便是精通了一切的,大部分人都惯于偷懒,若非逼到关头,很多事情可拖便拖,可躲便躲。

    这其中也包括成长,故而,大部分的成长都发生在一些“坎儿”上。

    前两年时,弥光喜欢数自己并不漫长的人生中出现的每一个坎儿,这种行为偶尔令她自怜自哀,偶尔又令她对自己心生佩服,然而就像是个喜欢收集石头的孩子,收集得多了,渐渐也就倦了,弥光也是如此,经历的事情多了之后,似乎练就了一副铜头铁臂--是啊,身上的伤疤太多,早已结痂,皮糙肉厚时,也就不觉得疼了。

    弥光的直觉很准,尤其是在遇到一些坏事儿的时候,简直准得不合乎道理,就像她踩在厚重雪地上时的那个念想,就精准无比地预测出了额娘身遭不测的事实。

    十来岁的弥光一口气不停地跑到额娘上工的织物局时,工人还没来上工,她站在雪地里,好像一条流浪犬,眼巴巴地等着,等人来,等个消息,等额娘出现。

    与额娘一同上工的女人们说,昨晚她们下工的时候,弥光的额娘还留在工作间里,去向守门人打听,却说昨晚并没有人留下。

    弥光仰着冻得通红的小脸,她急得想哭,就只想知道额娘在哪儿,可是面对她的问题,所有人都是一脸茫然。

    额娘不见了,生死不明,弥光的天也塌下来了。

    当弥光守在织物局门口时,也会有些好心的婶娘们将自己带来的午饭分给她一些,是那些干冷的馒头烙饼让弥光维持生活,自然也有好心人让她去找巡捕,然而这种平头百姓的案子,换来的就只是巡捕们冷漠的敷衍。

    十几岁的弥光每天天不亮便守在织物局门口,一直到夜已深了,冷风几乎要将她浑身的血都冻住时才回家,那些天里,弥光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总是在半睡半醒时听到额娘推动破旧木板门所发出的吱呀声,那声音令她猛地惊醒,而后,房间里的冷寂又告诉她那些声音不过是幻梦。

    直到弥光在织物局门口守到了十几天的时候,直到那些曾因同情而塞给弥光窝头烙饼的婶娘们也无法再将为数不多的食物分给弥光的时候,弥光终于拦下了那辆小轿车。

    弥光知道,那辆最高级的小轿车里,一定坐着织物局中最有地位的人,年幼的弥光以为,额娘的事情关乎生死,必然能够引起那个人的注意。

    可是那个人给出的答案,让弥光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的可笑和天真。

    “额娘二娘”那个人压根儿没有下车,嘲讽的声音自车上传来,“你问我我去问谁”

    弥光分不清自己当时的情绪,她只是拼了命地一次次往那人面前冲,推开身边阻拦着她的人,那些人用力拧着她瘦弱的胳膊,这种阻挡的力量反倒令弥光浑身充满力气,那是反抗的本能,冲撞着,挤压着,令弥光将堵在胸中多日的话语如开闸放水般倾泻而出。

    “我额娘就在这里,她为你们做工,难道你们都不管她的死活……”

    不等弥光把话说完,坐在车里那人终于有了反应,他推开车门走了下来,大腹便便的身材昂首望着弥光。

    “我不管你说的是你哪个娘,但是,她不是为我做工,她做工是为了你,为了你的吃喝拉撒,所以,与其来我这儿要人,不如想想她为什么会走,谁生来愿意当牛做马养活别人你娘怕是为了丢下你这么个累赘,早就自己另寻活路去



第二百九十六章 天雷撞地火
    第二百九十六章 天雷撞地火

    “我说,瞎子,我可拿你这钱买酒去了!”

    “去去去!随你!想买酒也好,寻女人也罢,都随你!”话说到这里,盲丞喃喃地低声道:“只要不去赌便好。”

    唐鬼没想到这瞎子居然真有本事赚来了一块现大洋,但无论自己如何去问,瞎子都不肯告诉自己这一块现大洋他是如何赚来的,本来么,街头算命,撑死了是几个铜板的事情,一块现大洋瞎子要算多久几天几夜!怕是说得他舌头脱皮都赚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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