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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世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柴特儿

    而当中岛菡子分不清那女子究竟是不是来帮自己的时候,弥光也在面对一个问题。

    陈啸风是青帮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同时,也是弥光的大阿爸,今日是他的寿宴,平日里想要巴结陈啸风而不得靠近的混混们早已将这消息传开了,故而到了这正日子,陈啸风的宅邸中自然是人满为患,提着礼物进进出出的人流接踵比肩,大多数人根本没资格进正堂,只得将礼物摆在堆积如小山般的贺礼中便转身离开。

    相比较之下,弥光算是幸运的,陈啸风对她颇为看重,今日还让她坐在身旁。

    一轮酒喝下来,陈啸风吩咐人去准备些冰激凌来解酒热,弥光便拿起折扇给他扇起风来,这便听到陈啸风摇头叹息道“还是这弥光亲近些,要是换做我家那几个废物点心,哪里有这样的眼色!”

    “阿爸说的这是什么话。”弥光手上的折扇不停,顺手接过一个小兄弟端过来的冰激凌摆在陈啸风身边,回手去给陈啸风找羹匙,然而那小兄弟放下冰激凌后却没走,而是凑到陈啸风耳边低声嘀咕了一阵。

    若是旁人,坐得太远,许是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可弥光不同,她是将小兄弟的话一字不落全都收入耳中的,手上的折扇登时停了下来。

    这段让弥光感到惊讶的话,与她近日来在找的一个人有关“回大阿爸,那人死活不肯说他是什么来路,只在他袖口上看到个绣字,应该是姓齐。”

    这是那青帮兄弟的原话,也就是说,陈啸风的府上,抓了一个姓齐的人。

    弥光一时间忘了自己原本在做什么,所有的注意力都留在了下人说的那句话上。

    莫非是自己一直在找的那个会下蛊的齐姓人

    陈啸风摆摆手命手下退去,一转头就看到弥光正在发呆,这便伸出带满戒指长满老年斑的手在弥光面前晃了晃,“愣什么神呢”

    “啊,”弥光回过神,立马拿起一根银羹匙,“大阿爸,冰激凌快化了。”

    既然是抓到了人,应该就是在地牢里,而正在弥光琢磨着自己要如何潜入地牢时,耳边这就响起了大阿爸的声音。

    “弥光啊,近日来倒是有件事情,不知道你能否替我处理掉。”

    大阿爸特意说得如此客气的,绝非什么好事儿,果不其然,弥光接下来便听到了袁兢跟着的大阿爸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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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祸乱一场
    第三百五十五章 祸乱一场

    早在清末,陈啸风的爹便做了水手跑漕运,他一生贫困,只求儿子能出人头地,别再做这船把式,然而在陈啸风尚且不到十岁时,老爹死在大浪之下,为了养家糊口,陈啸风在亡父故友的帮助下,只得也当上水手,而后才因此机缘加入青帮。

    陈啸风做了他爹最不想让他做的水手,却也如他爹所愿一般出人头地,说到底,还是命运无常不可述语。

    过了今日的寿辰后,陈啸风便真正到了花甲之年,有了今日的荣华富贵,即便是金盆洗手,也算值了。

    此时,弥光已经出了正堂的门口,整个院子里挂满了红烛灯火,半片红润的大地与半片苍蓝的天空接壤,模糊了天地间的界限,弥光顺着回廊走出两步,正碰上两个穿着旗袍烫着卷发的姨太太有说有笑自弥光身边擦肩而过,脂粉气引得弥光不由得打了个喷嚏,她笑着与两人打了个招呼,“这不是四姨娘、六姨娘几日不见,越发漂亮了!”

    “哟!这不是弥光么个头儿还是不见长啊,”陈啸风的姨太太娇笑着比量弥光的个头儿,陈啸风将弥光看做义子干儿,加上她出落得清秀,姨太太们总喜欢与她多说两句,“前几日老爷还说该是时候给你讨一房妻子,可是多吃点儿,长些个子,否则老婆生得比你还高,那可怎么是好!”

    “那怎么会嘛!”弥光粗着嗓子笑了两声作为回应,打发了姨太太后又匆匆往前走了两步,正赶上个家丁迎面过来,弥光便随手抓住这黑脸汉子吩咐道“去,准备份冰激凌给老爷子送去,多打些冰,他要吃凉的。”

    “是!”

    又往前走,经过的人便少了,再出一道跨院,弹弦唱曲的声音也远了,那声音隔着假山回廊,显得有些飘忽,好似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直到人完全走入了黑处,弥光才终于撤下脸上僵固的笑容,恢复一脸漠然,她加快脚步迅速转过几道回廊后,人越过小偏门,停在一扇木门前。

    房门虚掩,隐约有灯光闪现,这就是陈啸风家的地牢。

    上海滩的混混,无论身在青帮内外,都有不少人曾在这里受过陈啸风的刑罚,从这里抬死尸出去,也成了陈家家仆清扫院落的任务中的一项。

    主宅远了,欢声笑语传不到这地牢里,就连这里的烛火也仿佛与正宅不同,那里是众人阖欢的霓虹,这里是无间地狱的业火。

    弥光站在门口探查片刻,发觉下面未有声响,这便轻轻推开木门向内去了。

    地牢的楼梯仍是夯实的泥土地,本是土黄色,而后染的血多了,便成了一种无法名述的暧昧色调,弥光几步下楼,在挂满四壁的刑具之间,弥光看到了坐在刑椅上的男人。

    男人年轻,岁数与弥光不相上下,身上那件竹青色的长衫遍是褐色的污泥和朱色的血迹,一道布条子在他头上绕了几圈,遮住他的一只眼睛,上面的血迹早已干涸,另只眼睛也闭着,睫毛被血黏在一起。

    牢房内就只有这男子一人,弥光两步上前蹲在男人身旁抓起他的衣袖,在一片污渍之中,隐约看到了个白线绣着的“齐”字。

    文戚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昏迷了多久,他无从判断身上的易容蛊是否已经失效,在浑浑噩噩之中,他感觉到一只冰凉的小手擒住自己的腕子,人便激灵一下醒了过来,正看到蹲在自己面前这眉清目秀的少年。

    “你又想来干嘛”

    文戚这话听起来不客气,可是底气却是弱了几分,疼痛和饥饿早已耗光他全部的心气儿,此时就算示威也显得有气无力。

    又想干嘛文戚不知道这些人到底都想干嘛。

    自从被抓过来后,文戚还未见到过幕后的主事人,只是一些混混



第三百五十六章 花甲存野心
    第三百五十六章 花甲存野心

    文戚在三言两语间便将齐孤鸿十恶不赦的形象刻画得惟妙惟肖,说来也巧,她被偷走骰子时也曾被人下蛊,故而对于巫蛊之术完全没有什么好印象,如今听到了文戚这话后……

    不需文戚主动站队,弥光已经主动站在了文戚这边。

    而陈啸风与黄楚九恩怨已久,归其根源,毕竟上海滩就这么大,有人赚得盆满钵满,就一定会有人忍饥受冻,觊觎大世界游乐场的人多了,陈啸风就是其中一个。

    按理来说,到了陈啸风这样的年纪,应该是早已没什么精力才对,可陈啸风恰恰相反,从他刚刚的话中便能听到狂妄之意袁兢本是大字辈,而陈啸风是通字辈,按资排辈来讲,他还要尊称袁兢一声大阿爸才对,毕竟是在这将辈分试做比天高的青帮里,就凭陈啸风刚刚那一句不客气的话,就足以给他开一场刑事香堂。

    而陈啸风的野心不只是在青帮之内,听听看,“五年内纳娶三房姨太太,生了一儿一女,开了三间赌肆,尬了一个堂口,占了六个商铺,开了一家洋行”,这话怎么听都好像是在形容个三四十岁正值壮年的男人,而绝非他这么个花甲老者。

    今日,弥光更是得知陈啸风买通齐孤鸿命面前之人下蛊给黄楚九,必然是觊觎对方的大世界游乐场,这陈啸风是弥光的大阿爸,她就算憎恶陈啸风,却也恨不到他的头上,倒是齐孤鸿这等随随便便给人下蛊还威胁他人性命之人,着实可恶。

    望着面前的年轻人,弥光忍不住轻叹一声道“也罢,这事情我知道了,怪也怪你跟错了人……”

    文戚一见弥光松了口风,便追了一句以表忠心,“齐家与我有恩,我这条命也是齐家给的,就算知道是为虎作伥,可我又能如何”

    这话若是说给别人,许是不痛不痒便过去了,但偏偏听这话的人是弥光,几句话轻而易举戳中了弥光的软肋,她忍不住怒斥一声道“与你有恩又怎么了难道一辈子都归他了不管杀人放火还是打家劫舍,你都替他去做了”

    与其说这话是说给文戚,或许,弥光也是在说给自己,虽然横野下二还尚未逼迫她为自己做什么,但弥光知道早晚会有那一天,有些抵抗,早在无形之中于心底里生根发芽了。

    正当弥光骂得酣畅淋漓时,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响动,弥光好似受惊的兔子般,浑身一个激灵,她抬眼向楼梯上望去,只见一个人影一闪而过,弥光心说不好,对着男子低声一句道“再有人问你,这等实情你只管对他们原原本本道出便是,我也会去替你求情,想办法将你搭救出去!”

    说罢,弥光不等文戚做出回应,人已经一闪而过向楼上去了,文戚盯着这人的背影,突然感觉有些异样之处。

    此人的鞋子,似乎并不太合脚,这个头儿也未免有些太矮了,还有那腰身,白衬衫之下隐约可见其纤细的身形,不管怎么看,都不像个男人。

    再说弥光这边,她一边向楼上走去,一边在心中盘算着若是碰到人了该要如何解释,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却是虚惊一场。

    门外并无人,倒是隔壁一扇小门下面的灯亮着,隐约能听到凿砸东西的声音。

    陈啸风口中虽然管那东西叫做冰激凌,但是自家做的,毕竟与西餐厅里的并不一样,陈家有冰窖,冬日里取寒冰留在冰窖中留作夏日解暑用,刚刚席间给陈啸风吃的冰激凌,便是以开凿下来的冰屑拌上牛起司,陈啸风最喜欢那种粘腻的口感。

    弥光来到门口,正看到刚刚那黑脸汉子端着一碗碎冰上来,弥光心说原来是虚惊一场,她这才松了口气,接过黑脸汉子手中的冰碗,“给我就行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再遇黑影
    第三百五十七章 再遇黑影

    弥光对孔勒没什么太多的好感,对方亦然,只因孔勒是打小跟在陈啸风身边的,多年以前还在一场帮口暴乱中救过陈啸风一命,陈啸风原本是说要将孔勒收为义子,并将手下专门负责各个赌场的堂给陈啸风打理,可是这件事情却在弥光来到堂口后不了了之。

    孔勒自此恨上了弥光,可他和弥光哪里知道,这不过是陈啸风假以祸患于弥光身上的伎俩罢了陈啸风的确说过给孔勒以实惠,只是,孔勒忘了那是醉话,酒醒后的陈啸风心生愧悔又羞于反悔,适逢弥光拜过香堂进了青帮,陈啸风立刻将弥光当做挡箭牌,屡次在孔勒面前对弥光大加褒奖,令孔勒认为是弥光挡了他的财路。

    陈啸风在青帮里混了大半辈子,能坐稳这一把交椅,靠的就是他玩弄人心的本事,就像《三国》里的那句话说的好,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他知道日子不可能永远风平浪静,既然必有争斗,那么让手下的人你争我夺,总好过让他们一直对付自己,这样一来,无论他们如何使尽计谋互相碾压拼命表现,也只是为了在自己面前争宠。

    这,便是陈啸风的聪明之处,他总是有办法利用一个个前仆后继的挡箭牌帮自己避开刀锋,在不动声色之中保持自己高高在上的位置,不管是虚情假意的雨露均沾还是故作真挚的暗中拉拢,都只是为了潜移默化地让这些手下们认为只有得到他陈啸风的认可才能算是胜利。

    弥光望向孔勒,分不清他是醉了还是醒着,不过孔勒拿她没办法,也只能抓住这些小把柄来令弥光难堪。

    而孔勒口中所说的那个女子,自然是休仪,她来得匆忙,弥光几次提出带她去百货商店买些日常用的东西,都被休仪拒绝,即便是在弥光家中,休仪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倒是某天突然提出想到河边湿地去走走。

    休仪是为了去湿地看看野外的虫子是否有何异常,以此判断叶君霖的动作,弥光只当她是想散心,故而也未曾在意,哪里知晓这一幕会刚好被孔勒看在眼里。

    房内都是股酒气,哪怕不喝酒,光是这酒味儿也足够令人醉了,孔勒说罢这话后,几个大阿爸立马嘻嘻哈哈地拿弥光开起了玩笑。

    “弥光,这可就是你的不对,在你大阿爸面前,还有金屋藏娇的道理难不成是怕被你大阿爸讨去做姨太太”

    “这可说不准,老风子这身子骨儿啊,三五个姨太太可伺候不了他!”

    “不对不对,怎么说来说去又说到了我这儿该罚弥光的酒才对!”

    陈啸风说着,对弥光招了招手,却见弥光突然望向门外,人也愣住了。

    “哎怎么叫你喝酒就装傻!”陈啸风对孔勒努了努嘴,示意孔勒给弥光倒酒,“怕什么!喝多了大不了就住在家里,又不是没你的房!”

    陈啸风这话是说给孔勒听,他这大阿爸的宅邸里,单独有那么一道跨院是陈啸风专门为了挑拨孔勒与弥光的关系而特意为弥光准备的,倒是弥光从未在此住过,唯有下人日日前去打扫,将那房间扫得干干净净,却决不许帮口里的其他兄弟去住,以此专门表现弥光的特别之处。

    弥光正在愣神,全然没听到陈啸风刚刚说的话,她的心思都在门外就在刚刚,陈啸风说话的时候,那个古怪的黑脸汉子正从门口一闪而过,人好似一道黑影般飘渺模糊。

    那个身影令弥光心中突然生出一份恐慌,总觉得……他不像个人似的!

    “大阿爸,”弥光再也按捺不住,指着门外那人道“刚刚走过去的是何人怎么从未在内宅见过”

    陈啸风先是被问得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有些不悦,皱眉望着弥光道“家中多了个下人,这种事情我怎么会过心倒是你,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怎么总是奇奇怪怪的”

    弥光被陈啸风斥责一通,垂下头来不再追问,心中暗自盘算着要找个时机去找那黑脸汉子问个清楚,而也就是在这时,门外有人匆匆跑来,脚步停在门外,是个常年守在内宅的青帮兄弟对着陈啸风通禀一声道“大阿爸,有人来了。”

    “什么人”陈啸风正端着酒杯送到嘴边,问了这么一声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再放下酒杯时又自问自答一声道“哦,该是日本人接人来了”

    “是,通禀时说是中岛家的人,



第三百五十八章 寻蛊而至
    第三百五十八章 寻蛊而至

    陈啸风想不通为何偏偏要在自己贺寿当日有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来扰他的兴致,就好像他这大阿爸的地位是假的一样,令他在这群老头子面前感到很是没面子。

    可若陈啸风真正知道此时有多少人围在他宅内宅外的话,怕是会气得疯掉。

    时间,倒回到陈啸风的寿宴尚未开始的时候,也就是三个小时前。

    沉沉的夜帘下,齐孤鸿和唐鬼行色匆匆地在一幢幢老宅子中穿行,衷珩和七树紧随其后。

    唐鬼一边往前走,一边注意着寻尸蛊的动静,齐孤鸿始终不敢吭声紧随其后,直到唐鬼的脚步在一幢气势恢宏的老宅前停下。

    “就是这儿了”

    “没错儿。”

    唐鬼和齐孤鸿对望一眼,人还未来得及张口说话,正赶上一辆小轿车驶来,刺眼的车灯打亮了两人的脸,几人连忙退后躲入黑暗中。

    在此之前的两天里,齐孤鸿和唐鬼一直在盘算着如何开始动手,之前的几次事情算是让他们吃了不少亏,为了避免再遇到突发状况,两人可以说是做足了准备。

    有了衷珩和七树,始终觉得自己在巫蛊世界中如盲人一般的齐孤鸿终于看到了一丝光亮,只是时间紧迫,衷珩和七树没时间向齐孤鸿详细讲述齐家蛊门,只是在两人炼蛊的过程中让齐孤鸿在旁边跟着,一边炼蛊一边向他讲解,也算是在短短两日时间内让齐孤鸿了解了诸如阴蛇蛊、生蛇蛊和信蛊之类蛊术的炼制方法,以及蛊毒的操作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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