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卖内衣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七月初九
芸娘立时缩回了脑袋,敲动车厢壁:“调头。”
骡车调头行过两步,芸娘又咬牙敲动车厢壁:“再调头!”
骡车再次停在了殷宅门前。
芸娘蹭噌下车,站在了苏陌白面前。
她为何要躲,要躲人的人不该是她。她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
她高高昂起头,直直看向他:“苏大人前来,可有要事”
苏陌白看着她一副纤瘦的能被风吹跑的模样,心下难受的无以复加,半晌方怆然道:“芸妹妹……”
这称呼芸娘曾听过无数回,然重新听他唤她,竟陌生的仿佛隔了数重梦境。
在一重梦里,她仿佛也曾因他开心过,因他伤心过,因他激动过,因他愤恨过。
她被人替了亲事那两日,她多么希望他能给她一个暗示,但凡她能发现一丝儿信息,她就愿意打出去,将属于她的亲事、她的人抢回来。
后来她在房里郁郁昏睡近一个月时,她常常恍惚以为那只是一场梦,梦醒后,该是她的还是她的。
后来她进宫参选,日日想着如何离宫。
后来她成了赠姬,日日想着如何脱身。
后来她当了一回圣母,主动将自己送到了旁人的床上。
她日日忙碌,如今,等他站在她面前,她才恍然发觉,她竟已两三个月未想起过他。
如今回看过去的那些事,像是重重叠叠的梦。
她站在梦外,能清晰看到梦中人的一举一动。然这些情境,虽然耗费过她的眼泪,心里虽还会钝痛,然此时更多的却是麻木,以及曾经被戏耍的愤怒。
如今以他和她的关系,他唤她一声“芸妹妹”,她便觉着,太过矫情。
什么哥哥妹妹,不过是打着亲近的幌子,堂而皇之行着的一场苟且之事。
她冷冷道:“大人有话说话,若无话,只为了唤一声‘芸妹妹’,便恕民女无法陪大人唱一曲《梁祝》。”
她再不看他,抬脚便要往宅子里去,苏陌白终于在她身后喊了声:“芸娘……”
她住了步子,缓缓转身看他,他便嗫嚅道:“我阿婆,她……”
芸娘垂着眼皮,道:“阿婆中过风,瘫痪在床。”
苏陌白立时红了眼圈,喃喃道:“是我……是我害了阿婆,也害了你……”
芸娘不愿与他纠缠过往,只冷冷道:“如今你照顾不好阿婆,阿婆也不愿与你同住。你若想强行将阿婆接走,我便去一把火烧了你家。纵使我被捉进监牢,也无甚所谓。你若不信,大可以试一试。”
苏陌白踉跄着退了一步,急切道:“我不是,我只想看看阿婆……”
芸娘道:“你若进的来,自然随你看。”
一甩衣袖,进了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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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1章 寻真相(八更)
院里阴凉处,管着幼童班的一位媳妇子坐了半边凳子,红着眼圈道:“……虽说我姑母惯来并无小偷小摸的毛病,然那一方肉真是从她包袱皮里搜出……”
芸娘蹙眉道:“好久的事”
媳妇子一抹眼泪,道:“东家那日来的第二日,姑母便因偷盗被逐出园子。她家中屋子紧张,这几日在各亲戚家中轮番借住,遭人白眼,也不知今日又去了何处。”
第二日……
怎的就那么巧,她上回去的第二日,吴婆子便被逐了出去
她问道:“前几个月我不在,园中伙食如何娃儿们可曾常常腹泻”
媳妇子听过,面上有些慌乱,吱吱呜呜道:“伙食都好,娃儿……小娃儿肠胃原本就比成人脆弱,有腹泻也是平常事……”
芸娘的心便一点点凉了下来。
她并不露痕迹,只做出严肃的模样,故意道:“你既然瞧见你姑娘的下场,便千万莫跟着学。平日好好听从黄管事的调配,莫偷懒。你出了我这园子,若还能寻到工钱更高的活计,我便跟着你信。”
媳妇子忙忙点头应了,逃也似的去了。
芸娘默默坐在骡车上,听着外间街面嘈杂的人语声。
一个人的话信不得,两个人的话该不该信
她原该专门问一趟黄花,然骡车已到了“好春光”铺子前,她却有些踌躇。
如若黄花不承认,她该如何
如果黄花承认了,她又该如何
两人的情分不是一朝一夕建立的。江宁的买卖,京城的买卖,黄花都是肱股之臣,一路互相搀扶到了如今。
到了这个地步,她依旧不信黄花会从中作梗。
然吴婆子被辞退的时间为何那般巧合那媳妇子说话时遮遮掩掩又是所为何来
她扶额半晌,敲了敲车厢壁,同车夫道:“去东市。”
京城东市,白日里卖菜蔬,夜里摆夜市,生熟食材不停歇的喂养了整个京城。
幼童园筹备之初,芸娘曾同黄花、青竹等人来过东市,一家一家的看菜蔬肉食,一家一家的摸底询价,最后方确定了几家菜蔬供应商,轮番往幼童园送菜。
经了一年多,就她所知,黄花曾因发觉供菜商在菜色中做过手脚,深恶痛绝的更换过商户。
可过去两三个月,她不在京城的日子,那些旧商户还存没存下,便不一定了。
她按照最初印象,欲往各铺子里去寻。然东市硕大,卖菜蔬的铺子,家家户户差别不大,她在里间转的晕头转向,也未寻到一处能认出人来的铺子。
她在挫败的同时有了自责。
如若她不是个甩手掌柜,将园子的事一应交出去,也不会给了旁人可趁之机。
黄花的事若证明为真,她自己少说要承担三分的责任。
她绕着巷道转了两圈,直到要转第三圈时,方被一个穿着围裙的活计拦了下来。
伙计试探着唤了一声:“左掌柜”,见她真的被唤的偏了头,方搓着手笑道:“未曾想真的是左掌柜。方才瞧见您在市场里转了许久,小的怕一时眼花认错,不敢上前相认。”
芸娘将这伙计打量一番,一点没有印象。
伙计哈着腰道:“此前,我家掌柜往您那幼童园送菜时,小的曾跟着伺候过,在园子里瞧见过您。”
她倏地盯着他,问道:“你家铺子,在幼童园里送过多久的菜蔬近日里可还去送过”
伙计便苦着脸道:“左掌柜可问到点子上了。此前我家这铺子送菜送的好好的,前两个月突然被停了下来。”
他往身后硕大的菜蔬小山上一指,道:
“我家掌柜原本以为双方合作稳定,便早早同乡间农户签了契书,多多定下菜蔬。谁知中途您那幼童园竟寻了个借口,停了与我家的买卖。
 
第442章 寻证人(九更)
在这人世间,芸娘有三重倚仗。
第一重,是她阿娘、阿婆和阿妹。心中有挂念,她大步往前冲的时候,便不觉着孤独。
第二重,是银子。有银子在手,她便不怕犯错,有靠山。
第三重,是她方才才悟出来的,吃饭。无论往前冲,还是赚银子,人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奋斗,才能勇敢面对即将到来的风波。
若像她此前那般饿着自己,实在是件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安济宝的视线穿过敞开的雅间门,瞧见她已将半个蹄髈风卷残云的吞进了腹中,不禁再次看向殷人离,同情道:
“你说一说,你究竟是如何负了她但是,出于你我自小长大的交情,我倒是好心提醒你一回,只怕仅仅是你觉着负了她。那位左二,怕是完全和你不在一出戏里。”
殷人离沉默半晌,又饮了一杯茶,方道:“我……我曾骗她我重伤不治,引得她关心了许久。后来……”
他和她之间的波折,概括起来,虽是源于个“骗”,可又何止是引得她“关心”的程度。
她和他之间,虽然是她“先动的手”,可后来她不也说的清清楚楚,如若不是以为他行将就木,也不会那般轻易就“动”了他……
明明有数人都说过,女人一旦被“睡”了,就会一心一意跟着那人。
他的芸娘和他睡的那般好,两厢里都心神俱醉。
然而她发现了真相后,却同旁人说的不一样。
她毫不客气的、花心思设了局的,让所有参与过的人,真的就身败名裂了。
他被皇上在宫里赐了鞭子时,他是真的瞧见,她的面色变都未变过一分。
他一直想不通,为何芸娘同旁的女人竟不一样,都已经委身于他了,却同他说断就断,断的还很决绝。
安济宝不知他是如何骗的她,然一听这话,却拉长声“呀……”了一声,口中啧啧半晌,指着他道:
“你完了,你彻底完了。女人都是小肚鸡肠的,最受不了的就是个‘骗’字。旁的女人也就罢了,这左二,却是女人中的女人,比小肚鸡肠还小肚鸡肠。
我同她认识的比你短,也知道她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你竟然能骗她,可见你是嫌日子太过舒坦。”
他又摇着头惋惜了一番,道:“原本我想着,左二和你苏师弟的亲事没成,这下你算是来了机会。可后来她竟走了皇上的路子,不知怎地就求了个‘亲事自主’。可惜啊可惜……”
殷人离蹙眉看着他,面上的愁云几乎要榻下来,哽咽了一声,道:“你也曾是京城里有名的花花公子,积累了无数经验。你倒是说说,我同她之间,难道,就真的没了法子”
安济宝转头看向大堂,见此时芸娘原本一人坐着的四方桌旁,不知何时已坐了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
此时两人正一同看着几张纸,男子指着纸上的字迹不知说着什么,芸娘面上神情便随着男子的话几经变幻,关心亲切之色溢于言表。
安济宝大大摇着头,叹息道:“她都亲事自主了,你还能有什么机会”
大堂里,随着面前卖菜蔬的白掌柜将过往送菜的字据一张一张指给芸娘看,她的心便渐渐凉了下去。
她心间挣扎着问道:“我听你家伙计说,黄管事是因挑出了你的错处,才停了同你合作。她若挑的有理有据,又怎能是她的错”
白掌柜揖了一揖,道:“我开门做买卖,如若是真因货物有问题,买主该如何便如何,我从无二话。可那黄管事,并不是挑的菜蔬的错处。”
“哦”芸娘提眉:“那是因何故”
白掌柜面上忽的涨红一片,半晌方坦然看向芸娘:“几月前,我无意中送菜,瞧见左掌柜常去幼童园,心中起了那不该起的念
第443章 拿证据(十更)
两位青年到了此处,便如被粘在了地上,再不离开。
安济宝稳稳坐在板凳上,碎嘴道:“左姑娘不过才得了‘亲事自主’的诏书,便急着亲自出来相亲,一相还相四个,真真是……”
他认真斟酌了一番措辞,准确道:“财大气粗!”
芸娘冷冷道:“有何见教”
安济宝一笑,抽出纸扇摇一摇,摇头晃脑道:“我已成亲,自是无可见教。”
他用扇炳一指站在旁边的殷人离,同芸娘道:“我这位友人,只怕是有些见教。”
殷人离站在芸娘身畔,居高临下看着她,但见乌黑的发髻下,她脸色略显苍白,眉头微蹙,令他几多怜惜。
他看着她,低声道:“芸娘……”
芸娘心中烦躁,只抬头怒视他,愤愤道:“便是我相亲,又怎样殷大人莫非迁去了礼部,当了官媒”
她不等他说话,便冷冷一笑,道:“既是官媒,那便替我为方才那白掌柜做个大媒,待事成了,我自会送上谢媒厚礼!”
话毕,重重抱个拳,再不看两人,愤然离去。
安济宝眉头一抬,看着芸娘的背影,同殷人离道:“她的眼光倒不错,若不看家世,我瞧着那姓白的倒与她极相配。”
他再摇一摇纸扇,叹息道:“这般英俊的男子,竟然是卖菜的商户,真是白瞎了那一张好脸啊……”
殷人离转头冷冷瞧他,一字一句道:“你,说够了没”
安济宝便规劝道:“放弃吧。这左二是个棘手的蔷薇,花杆子上的倒刺成百上千,让那姓白的去对付。我有位妻妹,介绍给你,日后你我做连襟,岂不更好”
他的话还未说完,但见殷人离已追着芸娘的身影大步离去。
他踱去窗户旁,见殷人离已一跃跳上马背,追在了芸娘的骡车后,便哧的一笑,自言自语道:“人人都该受些情伤,不能让我一个人疼……”
六月的未时是一日中最热的时候。
骡车停在幼童园不远处,虽有树荫遮挡,车棚里依然热的似蒸笼一般。
芸娘以手支夷,靠在车厢窗边,微闭着眼睛假寐,看不出睡没睡着。
车窗边的树身旁,玄衣青年已靠在树杆上等了她多时。
他见她一动不动,并无要睁眼的迹象,便长叹口气,慢慢到了车窗近前。见她鬓边已被热汗打湿,忖了忖,从袖袋中抽出自己的巾帕,轻轻将她鬓边汗珠子拭去。
给女人擦汗的活计,此前他不会。然而在芸娘受伤昏迷那些时日,他日日给她拭汗擦身,倒是锻炼成了非一般的熟手。
此时他为她拭过汗,轻轻将她鬓边一簇散发拨到耳后,低声道:“再听听我的解释,好不好”
他耐心的等着她的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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