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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持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鹿青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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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吸她入肺腑
    未英同未采,当时正执行一桩灭口取物的任务。他们追踪的人行至邯郸附近,未采现身沈城附近的时候,已经是将追踪目标顺利解决,从其手中取走了那伙人护送的一匣子东西。

    匣子里是什么裴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可这所谓的灭口取物,在她眼里,正经就是杀人越货。

    她本以为未英身在其中,也是如未采一般狠厉冷情之人,只是一路同未英返回九江冷名楼的本营,竟发现这孩子虽手上人命不少,却是个对未采言听计从的。

    尤其她发病那几次,未英焦急的照料让她不免想,他才十三岁,若是自己肯拉他一把,他会否能跳出泥潭,重新做人

    行至一村庄时,她故意让未英去村中讨热水,她跟在他身后小心看他行事,她没想到未英对那些村民竟十分客气有礼,就像哪家私塾的学生一样。恰有一户人家夫妻吵架,男人抡起了斧头,女人冲进厨房拿起了菜刀,她当时都有些傻了眼,未英却在从旁路过时,非但没躲,反而若无其事地上门讨水,那会儿,他可已经是讨得了水的。

    那夫妻二人正是火气上头的时候,当然不会给未英水,只是被未英这么一搅合,砍杀的气焰立时下去了,吵嚷了几句,男人摔了斧头,女人也扔了菜刀。

    裴真暗自抹了把汗,再看未英,顺眼了很多......

    去到九江时,她体内的异体排斥之痛还没有终结,未英替她找了冷名楼内鬼医王焚,她趁着王焚称奇,藏起了剑,任排斥发作。最后也不知是王焚的药起了作用,还是她的排斥到底是结束了,慢慢好了起来。

    好起来的第一桩事,便是自称失忆,王焚替她默认了;第二桩事,就是离楼,厉莫从盯着她看了良久,答应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让她为难的并不是冷名楼的人,而是那个本该和她没有瓜葛的人。

    ......

    从北京城右安门出来,木原几人直呼连京城外的风都清甜起来,裴真静静坐在马车上,感觉不到任何清甜的风。

    直到涿州,他们才停了车。另外分头行事的几人,早已在此等候,大家简单地碰了个面,还是约定分道扬镳,最后在楼里汇合。

    未英的伤还得谨慎着些,他们往树林里歇了,木原垒了石灶烧水烧饭,裴真便带着哑巧寻找净水。

    两人寻觅了些时候,终于听到了水声,裴真抬脚欲去,脚下去突然一顿,眼睛往前方的一棵桃树枝上看去,只见那桃树枝上立了个小鸟,黄绒绒的羽毛,浅色渐红的喙,两只宝石一样的圆眼睛,正歪着脑袋看着她。

    哑巧没瞧见,寻着水声跑走了。裴真两步走上前去,她还没开口,有声音先传了来。

    “你们的马车太快了,我差点没追上!”

    那声音清脆悦耳,大珠小珠落玉盘,尤其娇嗔起来,像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跺着脚撒娇。

    裴真一下就笑了,伸了手,“啾啾,到车里来,就不累了。”

    “谁叫啾啾”文鸟不服气,却张开了翅膀,扑闪着飞到了裴真手心里,“这名字一点都不好!”

    “你本叫什么”裴真将她捧到脸前,小声问。

    宝石般的大眼睛眨了一下,文鸟不悦地哼了一声,“还没。”

    裴真扬起了笑,“那还是先叫啾啾吧!”

    啾啾没再说不行,只是又冲她哼了一声,道:“我一直跟着你,瞧见你给未英疗伤。灵力这东西,你可小心莫要让人瞧见。你看我身上这些伤,当时遭人迫害,险些丢了修为丢了命......”

    啾啾说起它和其他灵物被人囚禁,险些被吸光了修为的事,说道那有所图之人炼制丹药企图以灵物灵力飞升,连裴真都吓了一跳,“竟还有这种歹人还有这等邪术”

    “几百年出一个吧。”啾啾叹道,“不过也不好说,近几十年山海之间灵气充沛,孕育的灵物多了,免不了被有些通晓事的人察觉。咱们身为灵物,只得加倍小心谨慎了。”

    这是她为何之前闭口不言的原因。

    裴真闻言了然。

    人世间的事太复杂,面孔表里千层,敌友瞬息万变。

    待到哑巧回来,瞧见啾啾又惊又喜,翻着手问裴真,“是韩



第11章 她是什么样的人
    “夏南姑娘,爷请你过去一趟。”

    夏南看着无问轩过来的人,禁不住往身后唐沁脸上看去,唐沁皱了皱眉,谨慎道:“韩大人有什么吩咐”

    来人说没有,“只是请夏南姑娘喝杯茶。”

    被锦衣卫指挥使请喝茶,能有什么好事

    夏西和蓝姑也有些紧张。她们将事情告知的时候,韩烺的表现大家可都看见了,他当时站在房中,她们的话还没说完,便见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不是愤怒、悔恨,是惊恐、不可置信,直到了后来,一张脸更是喜怒哀乐什么表情都有,魂魄像丢了大半一样。

    现在他要请夏南喝茶,是回过神来了吧。

    他不请唐沁、蓝姑和夏西,偏偏请夏南,看来是非要知道些什么了。

    唐沁看着夏南目露纠结,蓝姑和夏西也不知该不该让夏南去,倒是夏南慢慢定了定神思,道:“我还是去吧。”

    “你......”夏西不知道说什么好。

    夏南却道,“我约莫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她跟着来人去了,天黑着,韩府里的气死风灯格外暗淡,整座府邸静得连鸟叫虫鸣都没有。她进到无问轩书房,带她来的人退了下去,书房里只有韩烺背对着她,负手而立。

    房里黑沉沉的,只有书案上一盏孤灯火光摇摇晃晃。

    “她、魏央、小哑和袁木,都是冷名楼的人。”韩烺开了口,没有问,只是陈述着。

    夏南目光落在他交叠在一起的手上,犹豫了一下,“嗯”了一声。

    引来韩烺一声嗤笑。

    他没回头,抬手指了书案,“是不是画卷上的人”

    夏南这才发现书案上平铺了一张纸卷,她走过去,看到画卷上走笔利落画着的人,不禁吃惊地回头看了韩烺一眼,不想正同韩烺的冰冷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看样是了。”

    蓝姑能猜出他们来自冷名楼,韩烺能猜出来也不奇怪,冷名楼的杀手多的是,都是拿钱做任务的,并不晓得太多的事情,可韩烺连裴真的画像都弄了来,他是要捉她么

    她和未英眼看着就要离楼了,若此时被韩烺捉去,必然要暴露,离楼不成,说不定还因为任务失败要被处置!

    夏南想到此处一惊,急急道:“大人!她不会真的坏你事的!”

    韩烺当即嗤笑一声,“你怎么知道说不定你认识的,也不是她!”

    她连他都能哄得团团转,何况夏南!

    他真是瞎了眼,才会当她是这辈子能携手到老的人!

    他从来看不上那些情情爱爱,不想有一天会为她破例,更不想他破例的以为是真情的东西,不过虚幻!

    她呢,肯定当他是个任务、目标、玩偶罢!

    她看着他百般殷勤、听着他吐露本心的时候,是不是暗地里嘲笑他,堂堂锦衣卫指挥使,也不过是她裙下臣!

    她又这样,勾引过多少男人!

    韩烺念及此,心口一阵抽痛,他恨极,一挥手,案台上摆着的翡翠麒麟径直被他扫落,砸在地上,砰的一声,麒麟在满地残片中闪着寒光。

    他却紧抿着嘴,面露讥讽,讥讽下压着的痛楚让夏南怔住,夏南摇头不迭,“不是的!不会的!裴姑娘不是那样的!”

    “裴”韩烺目光直射夏南身上,“裴什么”

    “这......我......”夏南自知失言,再看韩烺的目光尖利如山鹰,心里顿时清楚自己的处境,她在这位锦衣卫出身的指挥使手里,能瞒什么呢

    况且她本来过来,就是想说那些不该说的话的。

    她吸了口气,再看韩烺冰冷的眼神和苍白的脸色,心里没了惧意,反倒软了下来。

    “她叫裴真,原名未采,是冷名楼的人,她和未英这次任务是什么,我们不晓得,可她说,这是她和未英的离楼任务,这次任务成了,他们就脱离了冷名楼。”

    她说道此处顿了一下,见韩烺听见“离楼”,眉头皱了起来,面露思索之意,心中大喜,立时又道:“韩大人,裴姑娘不是坏人,她就是不愿再做杀人勾当才离楼,我们姑娘的命,是裴姑娘救的,她



第12章 信还是不信?
    韩烺有些恍惚,地上翡翠麒麟的残片映着一缕光,闪了一下他的眼。

    她说,让他一定要装作,什么都没有查到。

    她看着他的眼睛,说得很郑重。

    当时,他不过以为是她在肯定他,或者担心他,现下想来......似是托付约定

    踢开脚下的麒麟残体,韩烺在房里来回踱步。

    她是冷名楼的杀手,冷名楼的杀手素来冷血无情,可她更名改姓,做的是离楼任务。

    当然也许那都是假的,唐家人行事光明磊落,被她骗了也极有可能,可她确实治好了唐沁的病!

    只是那些她朝他笑时眼中的温柔,她被他故意亲近时脸上的红晕,再厉害的易容高手,也不可能伪装出来!

    一个人可以换衣裳换妆容甚至易容,可一个人的习惯、性情不可能变得不露马脚,他和唐家人眼里的这个人如此一致,如此真实......

    韩烺在房中踱步,来来回回走了多少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脚步时而急,时而缓,时而停下来冥思苦想一阵,眼下不知何时一抬头,正巧扫到了书案上平平摆着的一副人像画。

    他顿住脚,目光定定落在画卷上。

    画卷上的人背着长剑,侧身站着,笔直细瘦的身形如同她背后的那把剑。那张线条利落干净的脸,他一点都不熟悉,可也一点都不陌生,她嘴角平平放着,他却在那通缉画像她的眼中,瞧见了平素的温柔。

    温柔

    韩烺念头一闪,心头上的邪火窜了上来。他一伸手抓住了画,画卷边缘被他双手一上一下攥得皱了起来,那张画像上的脸,几乎被他狠厉的目光盯穿。

    一个无情的女贼、一个冷血的杀手、一个欺他、骗他、瞒他的人,哪来的温柔!而他,又凭什么要相信她分毫!

    他就该把她抓回来!

    她不是到哪都带着未英那死小子吗未英受了重伤,她定然护在身侧,他倒是想知道他们能跑多快!别说九江之前了,就是直隶,他们也别想出去!

    只要他一声令下,她明日就会出现在他脸前!

    他要像对待那些诏狱的逃犯一样,将她手脚锁上金刚链,关进密室,饿上三天三夜,等她跪地求他宽恕!

    他绝对不会宽恕她,他要亲手执鞭!要知道那些犯人,没有几个能经得起他的皮鞭!他要使上十成的力,狠狠地......

    念头刚一闪过,韩烺心头一颤,好像那使了十成力的鞭字,抽在了他心头上一样。

    她那样细瘦的身子,那白嫩的皮肉,小鸟啄一下都要红的,哪里能受得了他的皮鞭!

    心头上溢出的止不住的怜惜,正像是热油浇到韩烺心里的火上,韩烺又气又恨,立时,火气怒气呼啦上窜一丈高。

    他盯着画像上的人,咬牙切齿,“裴、真!”

    心里的怒火无处宣泄,他手下力道不禁有些失控,画卷哪里撑的他这般死攥,只听嘶拉一声,画已从中间扯开了去。

    韩烺呼吸一滞,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心头的怒火一抛,他急急忙忙将碎成两半的皱皱巴巴的画像,按到了书案上,慌手慌脚地去捋,可皱了就是皱了,这么都捋不回来了。

    更不要说那撕成两半的地方,韩烺不停地去拼那素净脸上的裂痕,无论如何都是拼不上的。

    他心头钝钝地疼,大声喊着韩均,韩均几步闯了进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不想韩烺一把拉过他,“马上找个裱画师来!找京城最好的!现在就去!”

    韩均听了这话还以为哪副真迹损毁了,定睛一看,竟是女贼的画像,登时不知道



第13章 女公子
    夫人持剑惊春一梦第13章女公子晚上悄悄宿在了保定,第二日出城的时候,木原悄悄同裴真道,“阿真姐,我觉得城里好像多了好些巡防的人!”

    裴真掀开车帘看了几眼,也没发现什么太明显的,便道:“约莫是通缉贼人之类,同咱们无关,快些赶路吧。随梦.la”

    木原道好,反正他们现在都是易了容的良民,谁也别想抓到。

    他这么一想乐和了许多,还同裴真道:“未英吃了药昏睡的厉害,不然让他瞧瞧,他尤其会找官府中人的暗中布防之点,一找一个准。”

    裴真还不晓得未英有这个本事,想想哑巧,再想想未英,她问起了木原,“你呢善什么”

    木原嘻嘻笑,指着马车,“我善驾车。”

    说完,见裴真似是真的信了,赶忙道:“我开玩笑的,我是近身一派,善剑,和阿真姐一样,只不过比阿真姐可差远了。其实我觉得我还行来着,在没见阿真姐的剑术以前,嘿!”

    听他谦虚,又夸自己,裴真笑了起来,同他说起了剑法。

    这一路说起话来,倒也极快。到了后边,未英渐渐好起来,加上叽叽喳喳的鸟叫和哑巧翻手极快地比划,一行人竟顺顺当当地到了长江边的武昌城。

    四月底的武昌城,夹衣早就消失不见影,东边扑来的初夏微热的暑气,和自西边奔来的微凉的水气,交混在武昌城的上空,这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节。

    一行人取道武昌,却只逗留了一日,便弃车登船,沿江而下。

    也许是远离了京城某个庞大的势力,也许是近一月的赶路让众人松懈下来,几人登了船便也没有再更改容貌,直奔下流九江去了。

    此时的他们并不知道,有两人在渡口默默将他们目送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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