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持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鹿青崖
那他要不要轻饶
韩烺念头一闪,又立刻否决。
别说不会轻饶,她甚至不要想着他会饶恕!
韩烺捏着金丝鸟笼,恨恨想,不管饶与不饶,他得先把她锁进他的笼子里,这辈子别想出来!
这么一想,心气更舒畅了,他愉快地翻了几本案卷,下边人来报,说一路北上的人,又来传信了。韩烺立时叫了人进来。
来人刚京城洛阳打马跑了个来回,走起路来往两边歪,进了屋子飞快地瞟了一眼韩烺,见他神色轻快,心里暗暗庆幸,若是遇上他不快,自己再把跟丢了人的事说了,怕是要完。闪舞
他行礼,“大人。”
见大人把金丝鸟笼放到了一旁,脸上仍旧保持着愉悦,问:“到哪了明后日是不是要进京了”
回话的人听着这话心道不妙,还明后日进京呢,早就丢了。
他已是不知该怎么说,却见刚才还满脸轻快的指挥使,眉头轻蹙,像在想什么,轻声嘀咕了一句,“跑马这般快吃不吃得消”
回话的人不知道他说谁,可冥冥中,一下就想到了那两个贼,尤其那个女贼。
不是说指挥使大人同夫人伉俪情深吗不会还想着别的女人吧
应该不会,都说指挥使大人最恨谁有私情!
不过这不是他管的了的,他还是管管自己的小命吧。
“回、回大人,那两个贼到洛阳时丢了!”
话音落地,指挥使大人明显一顿,他突然感觉周遭冷了下来,五月中旬的天气,这突如其来的冷,让回话的人不做他想。
完了,他想,嘴里赶忙把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说了。
韩烺坐在紫檀木雕花圈椅里,额角突突。
真是好啊,他真是低估未英那个死小子了,居然还有这个本事,能在他的人眼皮子地下,带着裴真溜了!
关键是,裴真还真就跟那死小子走了!
“有没有发现你们身份!”
“约莫没有。”回话的人也不能给出确切答案,只见他们指挥使大人指骨捏的发白,赶忙补救地,又把未英撞上的是九江调过来的锦衣卫的事说了。
韩烺听着没有再问,眼角扫过回话的人,吐了一个字,“滚。”
接下来的几天,锦衣卫出动了大量的人手潜伏于京城和进京的各条道路上,他们的指挥使大人脸上再没有了前两天轻快,好像那轻快就像是昙花一样,开过便凋零无影了。
而裴真和未英,却在邯郸城里犯起愁来。
沈城被两月前归来的金圣手带走解毒,去向何处完全没有交代。金氏这位解毒圣手,向来不喜欢交代行踪,这倒也罢了,偏偏沈城因为解毒突然昏迷,金圣手带他离开,沈城根本没来得及留下只言片语给裴真。
金氏医馆管事的说,他们圣手半年不回来也是有的,他就是个管事,根本联系不上人,要是圣手随侍的药徒回来取药之类,倒有可能知晓。
裴真毫无头绪,只能等着。
沈城中的是黄泉茄叶,用管事的话说,金圣手当时得知,便将手头诸事全抛开,全身心地给沈城解毒。
到底是老友了,又是这世上唯一知根知底的人,裴真怎么能不担心
好
第26章 想找的人和不想见的人
裴女侠亲去了解了一番千佛山,才晓得千佛山的私家宅院尤其的多,不过虽然多,却大都空着,裴真捡有人住的打听了一下,还真打听到有一户的情形,同金圣手的做派有六七分相像。
那宅院在东边的半山腰,听人说主家好像姓韩。
裴真甫一听见这个“韩”字,便心里一揪,不安地问了两句主家的情况,人家只说甚少来住,并不清楚。不过这一次来的人不像是主家,可能是宅子易了手,或者是旁的亲朋来住。
裴真听着松口气。天下姓韩的何其多,这是济南,又不是京城,裴真安慰自己。
天热的厉害,山里蝉鸣惊天,她同人讨了一碗水喝了,给蔫巴了的啾啾也喂了些,才寻了过去。
远远地,她便瞧见那宅院占地好大一片,周围绿树环绕,这会临近下晌用饭时候,院中有袅袅炊烟升起。
裴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理了理衣裳,心里不由祈祷这里住的正是金圣手和沈城,不是旁人。
她倒不是找的疲累,而是这济南府虽然一城青山半城湖,可这仲夏季的济南,堪比蒸笼,太阳明晃晃地,林里树梢都不动。
她快步往那宅院去了,远远地便听见里间颇为吵闹,走得近了,才分辨里间似乎刚来了一行人,正安置整顿。
裴真没来由地心慌了一下,小心地走上前去,见门开着有人值守,她想上前一问,可打眼瞧见守门人穿了一身靛蓝色的短打,扎腰束袖,天这般热,还站的笔直。
这也就罢了,裴真一眼扫过他腰间挂着的一块牌——
鎏金雕花边,蓝底上刻四个字北镇抚司。
锦衣卫北镇抚司!
裴真不由向后踉跄了一步,引得守门人回头。那守门人显然不认识她,皱眉警告地看了一眼,转过头不予理会。
裴真强作镇定,装作无意路过,赶忙退到了一旁的林子里。
捂着砰砰跳的心,裴真仍有些惊讶不敢相信。
韩姓的宅子主家,带着北镇抚司的人!
肯定不是周颐,是他!
他怎么会到济南,还有疑似金圣手的人也住在此处,是怎么回事!
裴真又出了一身的汗,冷汗热汗混淆不清,半晌她冷静下来,把蔫巴成一团,昏在包袱上头的啾啾捧了过来,她给啾啾扇了风又喂了水,见她醒了,赶紧把事说了。
啾啾也吓了一跳,立马清醒过来,“不是冤家不聚头”
裴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央了啾啾,“要不你替我看看只是别被韩家人瞧见了。”
这事啾啾义不容辞,让裴真藏好,自己扭了扭小脑袋,扑棱着翅膀去了。
偌大的院子住了不少人,啾啾挥动着翅膀,与两只黄鹂擦身而过,从杨树里飞到花窗上,又从房檐下掠过,立到了一处院墙的角角里。
这个院子是整座宅院的正院,守备森严又静默无声,若真是韩烺,大概是住到此处的。然而她在院墙上守了半盏茶的工夫,既没瞧见韩烺,也没瞧见韩均。
会不会根本就不是他们
啾啾琢磨了一下,不知怎么,感觉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住了她。
他小心肝砰砰跳,扭头看过去,正同一双深邃分明的眼睛撞到了一处。
啾啾被他看得心里一咯噔,只是又想到自己有没有露出灵迹,怕什么呢
她睁着宝石般明亮的眼睛,大胆地打量盯着她看的那人。
是个二十五六的男人,穿着靛蓝色细布直裰,只是直裰领口袖口,用红白蓝黄四色彩线,细细密密地绣了一圈又一圈的繁复花纹,看起来,倒像是苗人的花样子。
男人五官犹如石刻,棱角分明,他长身玉立,负手而站,身后跟了两个打扮一样的白衣侍女。
男人盯着啾啾瞧,两个侍女自然也看过来,其中一个笑起来,露出一个酒窝,见男人不说话,才道“先生,是只文鸟呢。”
这位先生还是默不作声,仍旧看着啾啾,直把啾啾看得心里发毛,又把刚才的事回想了一遍,她确实没有施展半分灵力啊!
说话的那侍女没再说话,许是见男人还在盯着鸟看,低头从腰
第27章 跑不了
韩烺早就对此好奇已久。
她的年纪显然不大,如何有那般深厚的剑力,况且他从没听说冷名楼谁人的招数与她同出一门。
剑法天下第二的厉莫从,因为与沈城论剑,两人比试招式被人写入书中,韩烺仔细翻看了,越发奇怪,裴真出招与厉莫从一点都不像,若是相似程度,还不如沈城多。
怎么会这样
是谁教的她剑法
查获的越多,韩烺越觉得她身上云山雾绕,他越发地弄不明白了。
沈城听了韩烺的话,皱了眉头,陷入了思索,半晌,才在韩烺的殷切注视下道:“不瞒大人,沈某还真没遇见过大人说的这般招式,委实看不出门派。”
这话让韩烺惊讶又失落,不想沈城又琢磨着道:“倒是大人说的,她以剑劈刀借力向上、应对潜龙跃渊的招式,沈某好像见过......”
“是何人所使”韩烺像是抓到了黑夜中的一盏灯。
沈城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沈某祖上的一位侍剑祖宗,在侍剑手札里记过,沈城并没用过,也没见旁人用过。嗯,那位祖宗也是百年前的人了。”
他不提还好,提了韩烺就更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了。
百年前的沈家侍剑人用过的招式,她一个冷名楼的小姑娘怎么会用连如今的蓬莱侍剑人都不会!
难不成是她自创的毕竟她使得剑,与古剑蓬莱都是长剑一类。
韩烺最后也没问出来什么相干的,辞了沈城走了,啾啾干咽了一口吐沫。
幸亏沈城没把蓬莱给了裴真的事说出来,不然,韩烺恐怕要刨根问底了。
啾啾转了一团小身子,跟在韩烺后边飞了去,见韩烺转了两转,进了另一处宽敞临水的院落,那院子一尘不染,院里整齐地摆了两排架子,上面用竹筐盛着一味一味草药,四个白衣侍女在小心将药收回。
韩烺进了院子,没了方才的客气,直接喊道:“给我煮的下火茶呢”
说着见没人理,直接喊了人,“金鸣可在”
话音一落,门帘被一直骨节分明的手撩开,穿了靛蓝绣苗纹直裰的男子走了出来。
啾啾小身板一僵。正是方才那男人。
原来他叫金鸣。
金鸣......金......金圣手啊!
怎么这么年轻,她还以为是个老头子!
啾啾一下反应了过来,两眼滴溜溜地看着韩烺熟络地同金鸣招呼,那金鸣站在廊下看向韩烺,脸上仍旧没有半点变化,若说有,好像是嫌弃,仿佛韩烺这个房主,不过是个要饭的罢了。
只是他毫无波澜的双眼从韩烺身上掠过,一下往上看来,啾啾毫无防备,目光正同他遇了个正着。
啾啾定住了,只一息,脚下一滑。
韩烺却在此时出了声,“看什么呢”
啾啾哪里还敢再滑下去,小身板赶紧往后一仰,落到了院墙另一边,与韩烺投来的目光堪堪擦身而过。
夭寿啦!这个男人是鹰吗!
......
一息不停地落荒而逃,啾啾在林子里找到正坐立不安的裴真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她赶忙把看见的听见的都说了,裴真半晌立着没动。
人世间有百般巧合,点背的时候,就会遇上了最不巧的那一个。
裴真无话可说,把功高劳苦又受了惊的啾啾团进袖子里,皱着眉头下山去了。
事实证明,如果对于不巧不想办法化解,那么接下来的事会更加不巧。
裴真闷着头一路下山,遇上了一个人,这个人长了一把大胡子。
大胡
第28章 抱歉,认错了
韩烺被扎了心,没了斗嘴的心思,问了一句唐大小姐和唐家人可都安顿好了,便闭起眼睛养神,金鸣开始收针,针没收完便有人来传话,说大胡子来了,有急事求见。
韩烺冷笑,笑过又是一愣,唤了人进来,“怎么找到了”
大胡子连礼都没行完,“指挥使大人,女贼......”这个词立时引发了他们指挥使神色不善,大胡子一个激灵,赶忙改口,“裴女侠,就在山下!”
韩烺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头上还插着的两根未取下的银针乱颤,“再说一遍!她在哪!”
“山下镇子上的佛手客栈!”
话音未落,韩烺一下冲了出去,大胡子和韩均也跟了上去,只有金鸣皱了皱眉,“银针留下。”
说完话,就见两只银针直飞过来,嗖嗖两声破空,插在了金鸣手边的银针包上,而刚才房里的三个人,早已不见影了。
韩烺打马直奔山下,耳中呼呼的风将他脑中思绪刮的纷乱,又统统清扫出去,他脑中空空荡荡,耳中只有风声。
镇子不远,佛手客栈就在镇头,韩烺翻身跃下,直往客栈里闯,只是刚落到客栈门前的石阶上,他突然生生顿了下来。
身后大胡子和韩均两个差点撞到他身上,两人见韩烺突然顿住,相互对了个诧异的眼神,大胡子率先反应过来,“大人,我找了人盯梢了,要不先问问在不在”
他见韩烺沉默着点了头,赶紧找人去了。
韩烺立在台阶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浑身的血液翻涌着沸腾着,极力压制着,才压住了要闯进客栈将她抓在手上的冲动。
她到这里来干什么,是不是来找他的,只是找他何不上门,又为何匆忙逃离
韩烺思绪纷乱,一颗心砰砰快跳出了胸腔。
快两个月了,她离楼也许多日子,她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他
指骨被韩烺攥得噼啪响,他压制着心中的翻腾,刻意往周边街市上看去,想散开些思绪。
街市上人来人往,因着是在千佛山脚下的缘故,路边许多摆摊卖香火的,也有些吃食摊子前人头攒动,韩烺迫使自己去看这些街市上的人,只是他目光扫过一个背影时,瞳孔蓦然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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