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持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鹿青崖
只是热过,又躁了起来,韩烺一下甩开了裴真的手,“你是谁!”
裴真被他甩得一踉跄,见他眯着眼睛歪着头看过来,看样是酒劲上来了,醉迷糊了,只好道:“是我,夫君。”
“夫君”韩烺冷笑,“谁的夫君”
裴真顿了一下,“我的夫君。”
“再说一遍,谁的夫君”声音压了下来,韩烺眼神变得格外凌厉。
裴真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来,“是我的夫君......”
话音未落,刚被甩开的手忽的被拉住,力道传来,她跌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怀里的味道那么让她熟悉,在呼吸之间布下天罗地网,臂膀的力道如此大力,几欲将她的腰身嵌入他的胸膛,他火热的脖颈蹭在她脸颊,经脉的跳动让裴真忽的鼻头一酸。
“夫君!”
“夫人!”
韩烺回应了她,紧接着的问话,却让裴真眼中泪光一收,“你回来了”
他问她回来了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夫人已经换了人!
裴真浑身一紧,韩烺立刻就感受到了。
他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的人,终于被他锁进了怀里,那一刻,他说不出的安心踏实,说不出的心满意足,尤其当她喊出那声夫君,他耳中如鞭炮齐鸣,每一寸经脉都炸开了去。
他恍惚了,沉醉了,忘了这是他精心为她编织的梦境。
他问她,“你回来了”
她的回应,是蓦然沉默,是屏气凝神,是胆战心惊。
这一切都是假的,韩烺如梦初醒。
他忽然大笑,擎住她的肩头,将她从怀中狠狠剥离,在她的惊愕失措中,一把推开。
“你不会想回来了!你回杭州,根本就是想远走高飞!”
裴真猝不及防,差点摔在地上,听了那话,又醒悟过来,韩烺先前的问话,并不是问她的去留,而是再问那个从前耐心对他的人,还在不在。
眼角的泪还是落了下来,裴真抹去,韩烺突然起了身,并不看她,跌跌撞撞地往内室去。
他步伐极不稳便,碰歪了花架,踢倒了绣墩,差点一头撞在落地罩上,裴真急急上前扶他,他却一跃,到了床边,一头歪了上去。
夏氏姐妹说,这本是唐沁的床榻,眼下韩烺歪上去,她什么也顾不上了,两步上前,韩烺已胡乱扯了薄被盖上,侧身向里,睡了起来。
怎么醉的这般厉害
裴真一丝一毫都不同他计较方才,蹲下身替他脱掉靴子,韩烺翻了个身更往里去了,嘴里还念念有词,裴真探了身子去听,听他断断续续地咿呀作唱。
“......纣王无道贪色酒,午门外盖下了摘星楼......”
裴真不知这是哪个时下流行的唱词,只是曲中作悲,又被韩烺这般酩酊大醉地唱了,平添三分悲凉。
她将枕头给他枕在头下,回去重新拧了帕子,将手脸又与他擦了,见他衣衫扭在一出,先前被他解开的半截前襟更是压着扯着,她轻轻拍了拍,见他无有醒的迹象,伸手开始为他宽衣。
韩烺半醒半醉,任由她摆弄,从前都是他上赶着伺候,今日总算也讨回些许。
她欠他的,便是伺候他一辈子,也不够!
韩烺由她伺候着脱了外衣,眼缝里瞟见她要收手,自己胡乱扭着,把中衣也拧成了麻花,也不唱那悲凉曲词了,嘟囔道:“热!”
这一声立时把裴真叫了回来,她看着缠成麻花的男人,没来由地心头一松,又轻叹一气,上前哄着他再翻个身,解了系带,将中衣替他脱了下来。
目光不小心扫过那道狰狞的伤疤,裴真眼皮一跳。
她亲自
第33章 心脏可用解毒
有灯火彻夜不灭。
昨夜韩均亲自来回禀,说韩烺醉酒太过厉害,歇在了其他院子,让裴真自行歇息。裴真想了想应下了,今日一早起身,啾啾不知何时早已从窗户飞进来,立在窗棂上,唤了她,“啾!”
裴真将她捧在手上,刚要同她说说话,就听见外间有人走动,是夏氏姐妹送了水来。啾啾立在一旁不出声了,裴真同夏氏姐妹说了两句话,得知韩烺那边,金圣手金鸣亲自过去看了一次,应该是无虞,暗暗松了口气。
昨晚实在太晚,裴真没来得及打发蓝姑出府,当下急急将事安排了,夏氏姐妹帮她换了妆,离了去。姐妹两个刚走,韩烺便来了。
“夫君”裴真没想到他一早能来。
“夫人,”韩烺应了一声,目光从她脸上扫过,皱了皱眉,他走过去,“夫人早起还没洗漱么”
裴真讶异,“刚洗漱完。”
“是么”韩烺打量着她的脸,“似是未洗干净。”他说着,拿过一旁的湿巾子。
裴真一下看出了他的意图,不由向后退了一步,刚要说不用,手腕就被韩烺捉住,听他道:“夫人莫动,为夫替你擦一擦。”
裴真哪里敢让他擦脸,可架不住他一只手捉住了自己,另一只手捏着巾子,已经飞快地覆到了她脸上。
“山庄虽是我的,可金鸣和剑孤沈城都在,夫人可不能似在家中一般随意。”
他说着理由,手下极快地替裴真擦拭了一番,裴真紧张不已,生怕韩烺看出容貌的变化,乍一听见沈城,更是不由地皱了下眉。
韩烺一错不错地都看在了眼里。
“沈城......”他心里默念着,手下却看到了成效。
没有脂粉的有意遮掩,她本来的面貌露了出来,正是昨日,他在街市上抓住她时,看到的模样。
她的长相同唐沁完全不同,如画中所示,她面部线条利落却非硬朗,鼻梁高挺又见灵巧,眼窝深压不失精细。
这才是她的样子,他不想再看到别人的脸。
“净了。就是......”韩烺下打量着裴真,直到裴真被他瞧得眼神不免躲闪,他才又道:“似是比之前精神了许多,也好。”
说完并不再一味盯着她看,裴真拿过他手中的帕子放到一旁,抬手擦了一把脖颈的汗,韩烺又开了口。
“先吃饭吧,吃过饭,我带夫人去见见金鸣,兴许,还能见到沈大侠。”韩烺说到此处一顿,“这位沈大侠,夫人可认识”
裴真当然认识,可沈城不认识唐沁,唐沁自然也不认识沈城。
“天下第一剑客,久闻其名。”
韩烺点头看了她一眼,“回头便递上名帖拜访一番,想来沈大侠会乐意一见。”
裴真不晓得韩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昨天分明已经见过沈城,今日又说递上名帖一见,难道是专门为自己递上名帖
裴真应下,恍然想到自己已经便回了这副肉身的模样,不免不安,趁着摆饭的当口,偷偷招来了啾啾,“你同沈城说一声!”
“啊”啾啾吓了一跳,“你好歹也写张纸条!”
“沈城知道转世之事,”裴真道,“若你不放心,我去写也行。”
可这房里并没有布置书案和文房四宝,啾啾摇头叹气,“罢了,你最信得过的人,我还有什么不信的”
裴真笑眯了眼睛,轻柔地抚了抚她发顶的羽毛。
啾啾不乐意,抖开她,“别抚我发顶的毛,跟我是随便什么小凡鸟一样,有损我灵鸟的威严!”
说完,还哼了一声,扑棱着黄绒绒的翅膀飞走了。
裴真失笑,眼见韩烺进到了房中,连忙走过去迎。韩烺扫了一眼窗台,又见她眉目舒展,似是有什么开心事,不由地问,“夫
第34章 丈母娘的热情
沈城愣了足足十个呼吸,眼睛盯着啾啾,试探道,“是你说话”
啾啾不悦地看了他一眼,“裴真都说你知道了,还有什么好惊讶的”
她一提裴真,沈城心想这是谁的名字,好生熟悉,下一息回过神,倒吸气,“小祖宗让你来的!”
“小祖宗哈!”啾啾笑起来,“可不是你家小祖宗说了,她马上到,让你陪她演戏。”
沈城懒散了好几个月,啾啾这一句里这般多的信息,可把沈城听懵了,啾啾笑话着他,同他解释了一番,直解释得沈城冷汗都流了下来。
“......她哪来的胆难怪人家韩大人跑过来问我,说什么人使过那样的招式......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们家小祖宗就这么得韩大人喜欢不过这韩烺都二十四五了,才成亲,会不会有什么隐疾那可怎么好”
眼看沈城絮絮叨叨担忧起来,把他自己都三十四五还没成亲的事抛到脑后,啾啾笑得不行,赶忙喊了他,“先帮你家小祖宗把眼前这一关过去再说吧!”
“那倒也是。”沈城应了,那边便有人来传话,说韩烺带着夫人拜访。
啾啾匆忙藏了起来,沈城这倒是嫌弃自己衣裳不正式,换了一身竹青色长袍,用水理了理头发,韩烺裴真二人便到了。
韩烺在前,裴真跟在他身侧,快到沈城院子的时候,韩烺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向沈城院里的合欢树看去,不知道在看什么,既不紧张,也不兴奋,不由奇怪她果真是奔着沈城来的
他伸了手,“夫人。”
裴真犹豫了,可抬眼扫见他目光紧盯着自己,又不得不伸手,由他握住。
韩烺心下冷笑,拉着她进了沈城的院子。
沈城早就在廊下等候,一眼瞧见两人,一个穿着墨色襕边暗红色团花直裰,一个穿着湖蓝色褶裙、水绿色半袖,联袂而来如同一对璧人,沈城眼前一亮,脸上绷不住快笑了出来。
裴真一看他这神色,没来由地耳边一热,想收手,韩烺又不许,只拉着她向前走去。越走越近,韩烺眼见着沈城眼中不容错识的满意,完全不是对二人的牵手怒目而视,他竟然生出一种见到了丈母娘的感觉。
嗯,是丈母娘。
不过,怎么是丈母娘呢!
沈城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终于松了裴真,上前同沈城寒暄,“沈君,这是内子。”
裴真跟沈城行礼,正瞧见沈城跟她飞快地眨眼,她只觉耳边更热了。她只能装作不理会,跟在韩烺身后。
韩烺嘴里说着无关紧要的话,眼睛却盯着两人看,见沈城看裴真时,脸上似有戏谑,看自己却满脸的满意,又亲近又客气,韩烺是完全理不清两人关系了,恨不能直接问两人,“你二人到底是何关系!”
只是不能,反而被沈城问道:“韩大人英俊潇洒,如何这般年岁才想起来成亲”
说着,眼睛竟向下看来。
在京城,还没有人敢用这样的话问,敢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只是韩烺不知为何,并未勃然大怒,反而不由地解释起来,“从前一味打熬身体,再者,彼时没有遇见夫人。”
这两句可把沈城说得脸上笑成了花,“这就好,这就好,韩大人这样的,才是男人中的翘楚!”
韩烺竟然觉得被夸了,有点高兴,再一想又发现哪里哪里都不对。
到底哪里不对呢
韩烺心思一转,突然起了身,“我突然想起有事要吩咐一声,夫人,你先招待沈君。”
说着,不等裴真反应就走了,沈城忙起身送他,礼数周道得紧,裴真也只好起了身,想问韩烺一句,他人已经出了屋子。
第35章 她的欺瞒
取下裹剑布包的那一瞬间,韩烺一下笑出声来。
古剑蓬莱。
韩烺摇头不已,他只新婚那日与她遭遇的时候,见过她用此剑。
当时夜色正浓,他没看清,抑或说,根本没想过古剑蓬莱会从突然易手,当时完全没有猜想到。
昨日知晓她是直奔沈城而来,他更是一心只有怒气,想着沈城那三十多岁的老光棍,和她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却没想到关系正是此剑。
韩烺将蓬莱从粗布包中完全取出,剑身稳居剑鞘之中,剑气却已冲了出来。
“难道她是沈城的徒弟”
韩烺轻抚剑鞘,又握住剑柄慢慢取出宝剑,“蓬莱剑必传沈家人,沈城与如今的沈家家主沈坛有仇怨,想另选侍剑之人,又怕沈家寻仇,所以对外便说沈城曾救她性命,实则,其实是传人”
“难怪她那般本事,原来是第一剑客的传人!”韩烺眉间隐隐有骄傲浮现,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
他将剑完全取出,蓬莱古剑剑气温和敦厚,完全不似其他杀人利器,只是整柄剑通体冰凉,想来是曾在天山冰雪之中,沉寂一甲子之久的缘故。
可不知为何,韩烺想到了他的夫人身上。
她与蓬莱剑,竟说不出的相似。
这会否就是沈城要传剑与她的缘故
好像又拉开了她面上一层面纱,韩烺心跳加速,凝视古剑良久,才慢慢将剑放回剑鞘包裹之中,起身往二人休歇的小院去。
彼时裴真正捧着啾啾小声嘀咕,一人一鸟说起沈城听见鸟开口说话的傻样,都笑了起来。
韩烺进来的时候,真听见嘻嘻笑声。
他诧异了一下,他的夫人从来不这般促狭地笑。他循声望去,正好去看过来的裴真,目光对了个正着。
她脸上还留着温和的笑意,只是在见到他的一瞬间,僵在了脸上。
韩烺心下一痛,迎着她的目光大步走过去。
啾啾才是那个吓到了的人,此刻见韩烺从天而降,还不晓得他听到了多少,连动都不敢动了。
裴真显然也想到了这个,紧盯着韩烺的近前,试探喊道:“夫君”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