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落子为洋
“早春露带寒的,换件缝补过的。”青年人不在意,还收高了袖子。
“苍平春天和夏天就像人与饭离不开的,单衫都热人。
娘,你回屋里,外面不安宁。”老妇坐在门槛上,眯着眼看青年人走的方向。
有什么鼓乐在响,这一生她听到过两次。他夫君离家那日是第一次,去了十年再未归。
旁边人家的鸡鸭狗不知道为什么跳着叫着飞着,老妇念着三声阿弥陀佛。
“将军,柳州道被堵住了。成大人及众家眷生死不知。”成璧在中都决定立公孙衍为新帝的消息下达南方各州之后,动摇了跟随端王的心。
今日巳时一刻,端王下令攻城。成璧想趁乱逃向苍平,与成文舒同族,留有一些情分。成文舒才带着头一队迎敌回来。
“不用再注意柳州道
平南胜 十里亭
苍平之野,手可捧盔甲。不渡岭满山焦木,乾江漂红。
天渐重渐低,于晖趴身在白马上,双手的虎口都开了裂红血已经凝固。
从南州到平州到乾州再到风州,于晖此刻觉得他的毕生功业尽在此四州了。
忍痛踏马到老树后,耳边杀声已停,下马从尸海中拉出一个兵士。
“多谢老弟,不必救援我了,都到时候了,着急自己吧,过不会就有人来清场了。”
于晖把人扶在老树干上,洒了止血药粉撕了里衣包扎起来。
“青阳”胸口被刺的兵士点了点头,于晖打了个结。
上马往了更深林中走,途中碰见手指还在动的都砍了去。
公孙洪没有迂回,直接对上了于晖。无论武器还是兵士数量,于晖都在其上。
公孙洪用得是不死即战的策略,让于晖迂回曲折的计划都落了空。
公孙洪从开战就夺取了主动力,端王府兵已经所剩无几。
平州自犬马来犯以来,农业商事破坏,倒塌的房屋也未完全清理重建。
战斗的气息浓烈的像苍平之野。于晖扔了马在途中,翻过不渡岭入了平州城。
公孙洪右腰被横了一刀,躺在营账中。
“端王呢”杨华赶来苍平,战已至尾声,没有公孙洪狼狈。
“回大皇子,未找到尸首。”公孙洪暴躁,腰上麻热的草药令人难受。
杨华怀疑公孙洪生了幻觉,账中除他二人躺卧以外没有别人。但分明他也听见了回答的声音。
“我让你找他的尸首了赶紧去平州,围了平州营。
反王不除,乱战不息。”
暗卫七被吼面不改色,是他想叉以为于晖死了,实在是尸骨累累端王是生是死容易错想。
“是,属下领命。”公孙洪哪管杨华什么眼神,闭眼歇息了。
林仪进来见杨华坐立床上,摁了人回被子里。
“该死的你,本将军右肩才接上,又给摁断了。”杨华夸张的很,林仪示意他注意一下。林仪转而看向公孙洪。
“方才成将军来找我。”公孙洪难受仰看别人,手撑着坐起来。
“让你回平州”林仪平州府官官印还在身上,时势迫他离开平州而已。
于晖最后还要争抢的一定会是平州的。
“是,反王叛逃平州,抓捕是林仪之责。”林仪起身作揖向公孙洪,公孙洪从床里铜盒中拿出黄书。
“此是圣旨,尤凭不日将至,代以公孙宣告天下平南战胜。
现在,林仪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平州府官林仪,坚毅忠诚,平南一战,有监军之功。特兼任其为南州府官,钦此。”
不能解 十年结
平南一战打了两年,尤凭兴元十四年九月出的中都。
柳志见赵知心有不愉,了解后才告诉赵知。军书是文职,不上战场。
赵知恍然,他总有错觉,尤凭会哪一天就死在战场上,而且常梦里惊醒。西棋和守门士兵搬了凳子近床前。
“见过大皇子。”尤凭和赵知问候公孙洪,尤凭微微笑。
“是否要紧”公孙洪左手盖在伤口上。
“五六日就可自由行动了。”
“是啊,我可是十年不能行。”公孙洪头低着,尤凭素来说话平声平调,好听但听不出情绪。
“拿饭盒来。”赵知对账门外的西棋说,三层的深红漆的木盒。
“专给你做的,吃完再说事。”公孙洪无有表情,尤凭爱说暗玩笑,但是以前。
不过饭菜是香的,林仪婉拒同公孙洪食,去自己营账中了。
看别人吃饭,不礼貌了些。尤凭让赵知推他到监军桌子前,其中有很多和他来往的文书奏书。
一刻钟过去,西棋收拾饭盒出去。公孙洪走来坐赵知右侧,尤凭递了一个卷轴给他。
“平南战胜后,有重要的重建安抚百姓等事宜。
战既将停,战士们也该有个承诺。具体写在了此中,你细看看。”
公孙洪匆匆扫过,反正也不是他落实,尤凭接了他的心里话。
“下命令也是要下得清楚,什么时候你学会不把权力控在手中了”
公孙洪卷卷轴的动作一顿,看了尤凭一眼又别开眼。
方才他心中竟有想法,要自在的做个将军就好。
公孙洪一岁起,周围都是教他帝王若何,帝王何若。只一念,公孙洪想要甩手安然。
“也无用了,放不放由得我”由不由得无人论,话题揭过。
“平州派人看过了,只有五百残兵。
我明日就去平州,平南之后你该回中都了。”尤凭是极自然的说话有教人的味道,一个晚上提醒了公孙洪三次。
公孙衍才是那个要登基的新帝,那句久违的少深公孙洪以为尤凭算是原谅了。
尤凭却是只为百姓原谅认同了他,个人而言,隔阂难去。
“我都忘了我是为什么做了那件事了。”
“我也忘了。”尤凭再说了些战后注意事宜。
战息了之后,重点是府衙里的事了,公孙洪和杨华
宣誓令 生死归
平州狱各处已经全熄了灯笼,仲夏弦月涂抹黑白下来,树影成画。
打更声在街巷孤响,不知谁家狗儿在吠。暗卫一追出三里远,捉了人,暗针刺下对面人后颈。
“身法属南风堂,端王府的人。”对面人黑布遮脸,暗卫一摸他腰间抽出铜佩。
“我会交到中堂的,待看着吧。”暗卫一抽出细针,对面人缓了三口气。
“暗卫行事,表最高之命,错杀不错过,卫守公孙百代。”暗卫一没时间与他无聊谈话。
这一段话是每个成为暗卫的人对着帝王牌位宣誓的。十二诸侯王,皆有暗卫,公孙一统后,由公孙专派。
“不知你是何意,若表忠心,念与在下有何用。到了中堂,自己对着卫长说。”对面人摸着后颈。
“暗卫恐怕是亚国最干净的地方了。”暗卫一蹲守劳门。
暗卫从进之日起背后沾了多少血水,不可胜数,即使是有如岁月静好般的嘉兴暗卫每年也杀了百人。
干净这怎么说暗卫五飞下房檐,扔了一把断刀在暗卫一跟前。
“就知该有人劫狱,相貌记住了”暗卫一摸索刀柄,光滑无印。
“辰八被砍了左手,在地室里。身法刀式乱,戴着斗笠,看不出来哪门哪派的,更不是堂内的人。
端王我封了脉了,你跟谁学的,心软”暗卫少有人会话多的,除了汇报。
暗卫五嘴开开合合最后还是没忍住问一句,暗卫一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
“没有心软,加食要吗”看不出颜色形状,却闻得出这是三月粉红的味道。
“共事五年,不知你有这爱好。”暗卫一抬起桃花糕在眼前端详,他清楚的知道花纹是怎么弯连成花的。
奇妙非常,少女的脸,桃花春风。暗卫五感觉他的眼前闪着两道光,拍了
仲夏礼 平洲狱
江水淙淙,半夜不吹熏风,山花可能晚来香。
平州愤民已经散去了不少,焦黑的木头有一半留有清香,横着竖着被丢在地上。
西棋跳下马车来,踩着泥水敲了一扇空木门。鸡食洒到地上,短腿的黄毛小鸡先啄了起来。
“何人农人无事。”赵知隔他们不远,在车上看向尤凭。农人无事
这开门礼似在哪听过,又很陌生。尤凭让他自己看。西棋作了半揖,再敲三声。
女孩开了门来,总角年纪,桃红的发绳跳入了西棋的脸。西棋蹲下来与她对视。
“可否请见令尊”女孩转身就跑了,西棋回神才知道他说令尊孩子或许不懂得。
“仲夏请礼,家里大人在吗”女孩边跑边喊母亲,西棋不见其余人应声。
过而传来哭声,尤凭把书放进赵知怀里走进屋舍内。西棋和赵知解释了几句。
亚国仲夏有一节,与家中有老人的人做小大之礼,也就是一个鸡蛋换一两银钱。
这不是强求,金额也不定。只看缘分,是否有人愿意换。
“怎知别人家有高堂”西棋指了门框上的白灯笼。
“白也非是不好。看谁家挂了此物就知了。”尤凭跪在地上,床腿太矮,只跪着才能望闻床上之人。
女孩抽抽的出声,赵知半跪在地上,左手揉揉女孩的头。
“看出来了”尤凭旁通很杂,拉过被子盖着床上之人的黑脚。回过头来撑着赵知的肩膀起来。
“西棋,留了礼下来吧。好食餐饭就好。”西棋拿了个荷花包放床头,女孩蹲下来从床下拉过一个陶罐。
“雅雅送哥哥仲夏礼。”大大的陶罐中垫了许多稻草,伸手进去是空的。西棋顿后笑着收回手。
“好了,哥哥要走了,照顾好母亲。”尤凭从篱笆下折了黄菊花一朵。
“拿着吧,枯是会枯,这会看着也
名端方 夫妻名
苍平原野上火红过了天边朝霞,田垄上的老妪拍开落在衣袖上的黑灰,颜色沾在了指拇上。
老妪抬头看向火红的地方,一抹青色进了她的眼前。
“李奶奶,林大人说晚时会挨个过门记录死伤,会做补给。”老妪闭上花眼,缓慢的走离火红。
“补给什么,我这老骨与老肉明日也就做了土了。”小孩扣了田垄上的马蹄草,嘴里嘟嚷着。
公孙洪站台观望台,左边是杜若。
“回大皇子,反军们已经集体做焚礼。殉身的战士们,能找到家族的都慢慢送回去了。”照旧理战死是葬荒野的,谁都不知道这旧理是如何而来的。
“我的好二弟,中都还好吧!”杜若掏了掏耳朵,刚才他什么都没有听见。
公孙洪摸着剑柄的纹理,杜若不见回答自行退下了。前日下午见了于晖后,尤凭和他交谈不和先搁浅了于晖的事情。
专心起了游看平州的山水,景赏了一天,赵知趁尤凭看书间隔叫上辰七去了平州狱。
幽暗昏明的狱中,天窗上插进了一抹阳光。于晖食指翻肉流血,赵知提了灯笼近墙壁看——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放灯笼在短腿木桌上。
“王爷对王妃是深爱。”于晖直勾勾的看着赵知,全然不是前日在尤凭面前的样子。赵知以为他回到了晚朝宴的那天晚上。
“佳人君子向往。”赵知淡笑。
“天下才子佳人不都是皇家的,王爷想得多了。”于晖上扬眼角。
“你有何立场不是尤凭,你姓甚名谁有人知”赵知面对他坐在稻草上,理平袖摆。
“赵知比王爷更有立场。”于晖冷笑出声。
“想问什么”自己现在阶下囚,谈家国天下的立场确实没有。赵知的来意刚刚还有意试探,后来想已经没意思了。
“赵知想让王爷帮小王爷取下名字。”赵知感觉到于晖倒在墙上带来的振动,蜡烛噼啪的燃着。
“公孙衍肯答应”公孙衍答应过付如山,端王有后他会留手。赵知知道公孙衍没有在意,连尤凭也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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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人 及冠龄
六月妖莲,白粉晃人。圆荷承珠,平州营在婴孩的哭喊声中醒来。蓝珏提了棠棣长剑,入了深林。
辰十二看地上的新泥印,抬头看了高梧桐树。
“来接我”落下一个青衣人,行了一礼。
“是。”来人是辰八,辰十二瞥了他的右手。
“是否忘性大,派你来。”辰八亮出袖针,辰十二眉头成川。
“你的脖颈只有十五天的时间还可以医治。中都不一定会取你命的。”辰十二伸手抚了后颈,摩挲两下。远处有营帐渐次倒下,令已经下了,平州撤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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