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权倾:巾帼女相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莫辞心
然慧倚在树干上盯着泥潭中的落叶,似乎在为他们感到惋惜,也为此染上几抹感伤的神色,深秋了触景伤情的味道更深了。
“阿雨。”
然慧闻声回过头,只见妄如初策马飞奔而来,明明头顶阴郁的天空,他却像划过天际的一道明光,直撞入她的心房,给予她满室的光热。未等马停下妄如初便急不可耐的跃下马,一个箭步冲上来,二话不说,便把然慧抱在怀里,紧紧的,生怕一松手,她就会从他身边消失不见。
然慧怔怔地回抱他,满身的寒气,冰冷冷的,她的额头碰到了他的脸也是一阵骇人的冰冷。可想而知,他到底赶了多久的路,又是怎样快马加鞭赶回来的,明明他跟太子已走了两天的路程了。
“阿雨,还好你平安无事。”妄如初用力呼吸她身上的气息,努力记住此时此刻她身上的味道,昨日他听闻墨北辞在晋城遇苗疆乱党的刺杀,一颗心便揪着,悬着。他立马就往回赶了回来,什么护送太子的重任,他也不顾了,他只想亲眼确认远方那个他思念的人儿,可否平安。
“如初,你抱太紧了。”然慧推了推他,却并未用力,心里暖暖的,被一个紧紧惦记着的感觉真的很温暖。
“阿雨,你有没有受伤我看看。”妄如初急急的在她身上查看,那紧张的样子哪还有半
第九十四章暗自神伤
一路走走停停,回到后凉已到十一月中旬,花无惜回到华夏后,墨北辞带着千落一路游玩了十多天才踏上归程。
已是晚秋,房前的树木花草,枯的枯死的死,连屋檐上的燕子窝也已经空了,唯有那几道抓痕证明过曾有鸟住过这个空巢。
枯黄的叶落了扫,扫了又落,时常会听到扫把扫叶子的声音,沙沙沙的像极了盛夏时风穿过枝叶间的声音。
墨北辞一回来便被召进了宫,一切便是两日。千落也落得个轻松,阿生尚还在倾杯斋,雪儿也不在。闲来无事她便会到窗前坐着发呆,有时候一坐便是半天。然慧回来后也似乎变了个人,大多时间都待在花影楼内,整个府邸似乎一下子就安静了许多。
入了夜天气骤然就冷了许多,天上无星,只有半弯明月,连夜色也冷冷清清的。千落伏在窗前撑着两腮,静静望着那轮缺了半边的月,如今她才发现秋天是如此让人伤感,秋天的夜也是冷清得让人不禁伤神,原来当一个人一无所有的时候,任何的凄清荒凉都能勾起一股涩人的酸。
窗台上放着一个锦盒,里面是栖何意送她的信蛊,一大一小,互相交缠,发出稀稀疏疏的声音,自从上次栖何意将母信蛊和公信蛊放在一起交配后,母信蛊便产下了两个小信蛊,小小的只有半截小拇指般大小,十分可爱,这两日她总会去拨弄母信蛊可栖何意却不再出现过,她有些怀疑,母信蛊是不是产后通信能力大大减弱了,可她又忍不住自嘲,这样的烂借口连说服自己都欠了说服力。
今夜的月色不算亮,千落历来怕黑索性将房中的蜡烛都点燃了,灯火通明,除了影子,房内几乎没有一处地方是暗着的,墨北辞知晓她怕黑,所以在房内的每一个角落都设了烛台。可也许太亮了,刺的千落的眼睛不禁生疼,她熄了几盏灯,房内又暗了几分,许是今夜的夜色太惨淡了,千落总是忍不住心烦意乱。
以前还在忠国候府的时候,每晚都有绿竹陪着她入睡的,而栖何意的房间就在隔壁,怕她梦醒害怕,所以彻夜都是浅眠着的。
七岁那年,她亲眼目睹了蒲松林的血腥,回来后她与雪儿都是连日彻夜噩梦,那是她第一次看见了人性的丑恶和贪婪。那夜月华斑斓,烛光相映,栖何意挑亮满屋的烛芯,将噩梦醒来的她,半揽在怀中,为了让她安下心来,他握起她的手,在宣纸上书下一行又一行走势流动的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那时候有风掠过,空气里浮动着牡丹花的淡淡香气,栖何意如玉般的侧脸,停在她的唇边,微微偏过头,两个人的目光便撞在了一起,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声快过一声,在寂寂深夜里悄然回响。
忽然间,一阵凉风吹过,仿佛一件沉重而冰凉的衣裳,裹在了她的身上,她冷得抖了抖,往昔的回忆如梦幻影碎在脑海深处。
千落起身欲把窗关上,忽然手中的簪子掉落在地,一下子把她彻底拉拢回了现实。
她俯身捡起这支木簪,再一次仔细端详着这支木簪。她来回看了好多遍,却始终看不出有任何玄机,这支木簪是母亲生前最珍爱的东西,她却在出事前交给剑南春,似乎早已料到会有不测,而这支木簪之中,必定掩藏着某些不可公之于众的秘密,但会是什么呢
千落握紧木簪与外头的夜般,晦暗而幽深,看来她得再去造访一次师傅了。
窗下的一边
第九十五章疯癫妇人
他转身欲走,无论在什么地方,哪怕把这密室夷为平地,他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可就在他刚踏出一步的时候,脚下忽然陷了下去,他身后的墙动了动,随即便旋转到一旁,亮出一道小门来,不过须臾,便从里头传出妇人疯癫的声音,“儿子乖,娘亲带你去见你父亲。”
妄如初转身的动作一顿,微微蹙起了眉,心头上的那根弦猛的绷紧了。记忆中也有人在风和日丽的早晨后出门,却再也没有回来过的母亲,他的母亲。唱过这首童谣,
“几度梦里空相会,未曾忍心阁下笔,满纸都是血与泪……”
那声音又来了,这次却是断断续续唱着,声音凄美沙哑。妄如初猝然浑身僵硬。
妄如初鬼使神差地走进去,里面的光线有些昏暗,隐若可见里头是个不大不小的房间,首先他看到的便是一张象牙床,上面却凌乱不堪,有个妇人坐在床边背对着他,手里抱着一团被褥,正低头痴迷的吟唱,一只手还不停的抚摸着那团被褥,时而对着它轻轻微笑。
“一草一木皆憔悴,多少钱去天涯内,日日空见雁南飞,不见故人心已碎……”
妄如初长期紧绷着的心悬再一次收紧,勒得心头血液膨胀,他紧张的直盯着那道身影,感觉浑身的力气都在消失,额头上,背后,手心都被汗侵湿,脑中也有什么要爆体而出。
记忆中也有人在风和日丽的早晨后出门,却再也没有回来过的母亲,他的母亲。
他舔了舔唇,用干涩发堵的嗓子开口问道:“你是谁”
听到声响,妇人明显一愣,她吓得赶紧转过身,披头散发的模样十分骇人,却仍清晰可见她的满脸泪痕,那张陌生却也熟悉的脸,布满了彷徨,双目也已不再如当年般澄澈明亮,许是光线昏暗的原因,她的眼睛浑浊且布满血丝。
“碰——”的一声,妄如初心中的那根弦轰然断掉了,撞的他心壁发痛,他瞪大了眼睛,张着嘴,怎么也喊不出声。
妇人似乎受到了什么创击有些疯疯癫癫的,像在剧烈挣扎,又极为痛苦,她嘶哑而凄厉,“不要,不要抢走我的儿子……”她缩在床角瑟瑟发抖着,极度害怕妄如初,双手紧紧抱着她手中的那一团被褥,生怕她会抢走他手中的“儿子。”
妄如初的脚仿若拴上了无法估计重量的铁链,迈不开脚也抬不起腿,连手也无力地垂着,他感觉四周有巨石碾压在他的身上心里也堵得慌。
虽然隔了十五年,可那张深深印刻在他心里的脸却始终清晰如初,妇人疯癫的模样与他心目中温柔端庄的母亲很难重合起来,若非那张脸,他真的不会相信杳无音讯了十五年的生母,竟被关在这种地方,已至疯癫。
十五年前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儿子,不要求求你……”妇人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声音也愈发悲凉,还带着几分害怕,她抚了抚怀中的“儿子”,柔声安抚道:“初儿,别怕,母亲会保护你的,初儿。”
妄如初五雷轰顶般怔在那,那一声声“初儿”听得他耳膜发痛,但更痛的是心,是这十五年来父亲的深深自责和愤恨,是他一直以来的思念。
“妄懿,你可还记得。”他颤抖着班呢。出口,父亲的名字重重地打在他的心口上。
妇人猛然收住了口气,他愣愣的睁着无神的眼睛,痴痴喃喃道:“妄懿……妄壹恣……阿懿,阿懿他为什么不来救我和孩子……为什么……”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都开始颤抖,明显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回忆一
第九十六章流莹密谋
重阳过后,渔阳的天气愈发冷冽,朝夕间的风都是渗着寒气。
朝夕楼一大早便热闹起来了,找一个位置坐下,拍身上的寒气,捧起一碗滚烫的豆浆喝下,全身便热乎起来了。
靳初言一早便从虚空坊中出来,到这开了个雅间,正百般无聊的喝着小酒,一边剥着花生,一边往门口看了几眼,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流莹姗姗来迟,靳初言一瞧见眼睛都亮了,虽然还只是个小丫头片子,可到底是皇室出的女子身上总有着无法说破的韵味和高贵,看来她依仗着墨北辞,这几年的日子倒是过得十分滋润。
“不知公主邀为而来是为何事”靳初言躬身拱手说道,可除了表面形式,语气中却不见一丝一毫的恭敬和装备之分,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被遗弃的公主。
流莹倒也不跟他计较这些,他先是慢慢抿了口,热茶换了换浑身的寒冷才慢悠悠的开口,“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和靳二公子结为盟友罢了。”
靳初言轻笑几声,眸中尽是不屑之意,“盟友为何”
流莹似乎并不介意他的轻蔑,倒是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靳初言人叫十分玩味的笑着,也没当一回事的问道:“谁”
流莹直视着她的眼睛,毫不在意他的轻视,缓缓开口道:“念儿。”
靳初言喝酒的动作顿住,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狠色:“公主是不是弄错了微臣与她并无仇怨,更无交集,何来敌人一说。”
流莹轻勾唇角而笑,“据本公主所知,靳二公子和长乐郡主之间的仇怨可不少啊,你可是还因为她而受了胯下之辱,在春猎场上,丢尽颜面。”
靳初言收紧瞳眸,举着酒杯的手也不禁一紧,若说到钟离千落,他们我们间倒不能说是敌人了,应该是仇人才对,以前他可不止一次遭到她的羞辱。最让他记恨的便是在春猎时与她负气打赌却输的惨不忍睹,竟还要为自己当时的豪言负责钻了一群母马的胯下,这次在羞辱便深深烙在他身上,所以在得知忠国侯府被屠以后,他可是开心了好久,还夜夜笙歌,连续五日不休,只可惜她未能亲自手刃于他,不过这一切又与那个念儿1关系
流莹看出了他的变化,便又继续说道,“难道靳二公子就不曾怀疑过吗‘换皮之术’也不过只能换了容颜,可言行举止,气质谈吐又怎么换的来,难不成靳二公子不觉得有时念儿就是长乐郡主吗”
靳初言闻言也煞有其事地细想起来,他见过念儿的次数少之又少,可每一次看见心中那种被羞辱过的痛,便会泛滥开,他只当是那张脸的缘故,可经流莹这么一说,他倒也发现了些许相似之处。
“靳二公子觉得这世间还会有哪个女子能入得了二殿下的眼你也该知道二殿下和长乐郡主之间关系匪浅,又岂能是一个美姬换了脸就能得到他处处的庇护吗”如是道。
靳初言竟也显露出几分严肃,墨北辞与钟离千落之间的暧昧,他倒也知道,他压低声音问道:“公主的意思是念儿便是长乐郡主”
“是不是一试便知,只是不知靳二公子,可有胆量,与本公主合作。”
靳初言直直盯着他,似乎想挖掘她掩住的心思,他忽然轻笑了起来,“公主言重了,如今初言以闭职在家,早已没了能帮公主的能力了,公主还是另找他人吧。”
流莹抿唇轻笑,换他露出轻蔑的神色,这个靳初言无论本事还是胆量,竟都不如自己的妹妹靳皎皎,她虽早已和靳皎皎达成共识,可这个女人狡猾的很,难保不会被反咬一口,她这才打算把靳初言,拉进来做垫底用。
“靳二公子莫是害怕,所以不敢了”
靳初言面色有些难看,他堂堂一个靳王之子,竟被一个杂种且有名无实的黄毛丫头看不起,这可也是辱入他的尊严和身份,让他一下
第九十七章请教师傅
桃源里已是一片惨淡之境,老桃树下的无名墓也显得有些凄凉,可墓前墓后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半点枯叶的碎渣子也没有,墓前还放了盆腊梅酥,两杯桃花酒,看样子应该是刚放上去的。
“阿爹阿娘,不孝女来看你们了。”
千落在墓前跪下,她轻轻拿起一块腊梅酥,小心翼翼的吃了一口,甜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携着海浪翻滚而来,她忽然哽咽的难受,眼中浮起冰冷的泪光,她轻轻开口,轻的能撕裂,心头上的伤痕,轻的能让人不禁泛起眼泪,她说:“阿娘,师傅做的腊梅酥真难吃。”
说罢言底,积聚许久的泪水忽然泛滥而出,在脸上划下一道清晰的水痕,冰冷刺骨却又灼痛她的皮肤,师傅的手因常年弹琴不眠不休,折损了手指上的关节骨,一入冬便不得碰冷水,难以想象他到底是忍着怎样的痛做了这一盘腊梅酥,他定也十分想念母亲和父亲吧
“阿娘,阿爹,已经入冬了,你们在那边可要记得添衣保暖,落儿会照顾好自己的,落儿会好好活着,再等两年,两年后落儿便会重振忠国侯府为你们报仇,好让你们,让忠国侯府七十多条人命含笑九泉。”
她扯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笑的眼泪都落下了,她种种磕了三个响头,眼泪滴入墓前的泥土中,一滴又一滴,仿佛要滴穿着厚厚的土壤,一路滴到她的双亲手中,这泪是滚烫的,迎面刮来的冷风,也降不下这温度,那不仅仅只是一滴眼泪,同时还是她心中无处宣泄仇恨的怒火,如同熔铸的铁水要将他练造成一把把利刃,用七十多个亡魂作祭去刺穿这混暗的世道,去刺破那些,人面兽心之人,还这世间一道耀眼的光,一股清流。
“咳,咳。”
千落立马收住哭泣的声音,忙抹了把眼泪,一转身便见到诸葛候,正倚在门旁看着她,他只穿了件单薄的里衣,许是冷着了,他连连咳嗽,却又在极力控制着声音,憋得满脸通红。
千落赶忙上前去挽扶他,他却灵敏的躲开,一边咳嗽一边转身往里走,至始至终都不看千落一眼。
千落垂下手,眸中染上了一层迷蒙的悲伤,站在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时又有风刮过来,她冷的抖了抖。
诸葛候似乎也察觉到了,他轻声一叹,开口道:“进来吧。外头冷。”
千落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中竟有些雀跃,她想上前去扶他一把,可刚迈出的脚步又不禁缩回来,只好慢慢跟在身后。
诸葛候似乎病了,而且病的不轻,本就喜白的他,此时一袭白衣更显他的虚弱,曾经神采飞扬的眉目也在忠国侯府出事后黯淡下去了。
以前他的眼睛里就像长了光一样,澄澈而又明亮,可如今这一双曾蛊惑了她十年的眼睛,却丧失了它本来的光,眼下的一片淤青,不禁让人心疼,那一双世上最会弹琴的手也变得红肿,手指关节处红肿得更为厉害,细看还有些许细微的伤口,怕是下厨时弄的吧。
“师傅。”千落心疼的喊出口,可接下来的话却卡在了喉咙,她知道他还在生着气,可她有太多迫不得已,她也不想为了报仇而把他推向风口浪尖,他是个适合在仙境中独善其身的仙人,风尘太浑浊,她不忍见他的白衣,沾染上一丝一毫的成不怨他的出淤泥而不染被世间的浑浊染上污秽。
诸葛候坐下的动作随着她那一声师傅而微微顿住,他又猛地咳嗽一顿,他忙抓起案上的茶杯,喝上口水。
千落却眼疾手快的按住了他的手,只听她道:“师傅茶凉了,落儿给你沏一杯热的。”
诸葛候的手一顿,边咳边点头,眸中始终一片平静。
喝过热茶,他似乎好了许多,气色也红润了些。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