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权倾:巾帼女相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莫辞心
墨北辞却依旧淡定地坐在轮椅上,身上的白衣始终未染半点血迹,他眼睛微眯,一点也没有死到临头的觉悟。
“墨北辞,那日你用火烧死了我军几千人,今日我尉迟文晖就要为他们的亡魂手刃你,为他们报仇雪恨。”尉迟文晖一身金甲,闪着粼粼红色的光,手持的大刀染满鲜血,脸上也是厮杀留下的血垢。
墨北辞单手撑着下颚,慵懒地看了眼大雪初晴的天空,语气透着轻蔑:“你不过是死了几千将士,可我后凉死在你们胡人刀刃下的将士百姓不可计数,这一笔账本皇子还没找你算呢,你倒是好意思找本皇子报仇了”
尉迟文晖冷哼一笑,同样的不屑,“呸!你们后凉人个个伪善歹毒死不足惜,我胡人虽然野蛮了些,可都是铁骨铮铮的真汉子,哪像你们总是背地阴人,专靠一些卑鄙手段取胜!”
“是吗”墨北辞挑眉,刀剑一般犀利的眉眼带着凛然的锐利,“就凭你们想杀我不自量力。”
尉迟文晖哈哈大笑起来,他身后的胡人将士也跟着笑起来,仿佛听见了笑话般,“墨北辞你未免也太自负了吧,如今你只剩几个残兵,本将军要杀你轻而易举。世人都说你是天下第一人,可本将军看来你不过是个只会虚张声势的瘸子,又有什么能耐,世人当真愚蠢。”
墨北辞冷笑,阴戾的眼睛里血丝交替,好像会滴出血来,“文晖将军怎么就确定本皇子只有几个残兵呢”
说完,四周便立马响起将士们冲锋陷阵时的高呼声。
尉迟文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左顾右盼之下,四周已经涌满了后凉将士,为首的副将高高举着后凉的旗帜,用力插进雪地里,溅起的雪像是方才飞扬的鲜血,赤红了尉迟文晖气愤的双眼。
“墨北辞,你留了一手!”尉迟文晖咬牙切齿地握紧了刀柄。
墨北辞只是冷冷看着他,“是你太大意了,急于杀我立功。”
刚刚消散的哀鸣和剑影又在风中绽开,双方兵力悬殊,尉迟文晖却仍旧做着拼死抵抗,他几乎是疯了般带人拼命突围。
忽然有胡人从右侧而来,远远就听到了巨大的声响。尉迟文晖狠狠砍死一人后,朝墨北辞哈哈大笑,溅在他脸上的血迹狰狞恐怖,“墨北辞会耍阴的可不止你一个!”
他朝周围的胡人将士大声喊道:“各位将士们,我们的援兵到了。为我们死去的兄弟们,杀!”
墨北辞眸光暗沉,却没有太多的惊讶,他似乎早有所料。
墨北辞了解栖何意,他虽然约了自己但却因形势所迫他绝不可能在这种时候露面,那么他势必会安排胡人来。
墨北辞便是心知这一点所以先是以少涉险,设了一计为自己留了后路,而栖何意也同样了解自己,所以他也留了后路。
两军正面交锋,旗鼓相当,场面非常混乱。敌方少帅尉迟乌少煜一路朝墨北辞杀来,两人对视一眼,便兵刃相对。纵然墨北辞坐着轮椅,却仍旧身手敏捷,尉迟乌少煜武功也不低,两人打斗许久仍旧不分上下。
“墨二殿下果然身手不凡。”乌少煜冷哼声起,他五指成爪,朝墨北辞抓去。
墨北辞偏头躲过,手绕过他正面而来的攻击,一掌打在他的腹部上。
乌少煜吃痛的闷哼一声,却反手抓住了他的手。墨北辞也借机缠上他的手臂,两人顿时拉近了距离。
墨北辞笑意浅浅地回应:“乌少煜少帅身手也不错。”
乌少煜却是黑着脸,出手更是快狠准,却总是能被墨北辞轻松躲过。
千落和铁狼赶来时,正是他们打得激烈的时候。
忽然东南方向处飞出三支利箭,直飞墨北辞身侧。
千落瞳眸一紧,立马捡起地上的大刀,用尽全力快速甩过去。
“碰——”的一声巨响,墨北辞愣了愣,微微偏头一看,顿时浑身一僵,呼吸都不禁放慢。
乌少煜看准时机寻了空隙还了墨北辞腹部一拳,墨北辞借力退出几步外,眉头痛得皱起,嘴角血丝溢出。乌少煜
第一百三十七章千落离开
“墨北辞,这一箭算是我报了这一年来你对我的照拂。”
墨北辞听着,心头顿时涌上一股危险感。
“从此以后,世间再无钟离千落,也再无念儿。你我之间亦两不相欠。”
千落说完便使出浑身力气挣脱掉墨北辞的手,整个人骤然往下跌落。呼啸的风划落了她凝在眼角迟迟不肯落下的眼泪。
“念儿!”墨北辞撕心裂肺地大喊,手忙脚乱地挣脱掉软鞭,企图再去抓住她的手,只是这一次他再也没办法抓住她。
千落缓缓闭上眼睛,任由风带着她在空中跌落。
她欠他的已经还清了,而他欠她的已经无法再还回来。若她此次不死,日后再见,与他不是仇人便是敌人。
她硬生生用这一箭狠心掐死了已孕育在土里了的感情,狠得不给它破土而出的任何机会,也放弃了让自己看清的机会。
若对墨北辞的喜欢真的很难过,那她还是宁愿喜欢栖何意,起码这种喜欢她从未感觉到揪心过。
那些在心头百转千回的话,再也没有说出的机会了。她用鲜血埋藏了一段不愿意公之于众也不愿意去承认的感情。
此后经年,她再回首,也不过只当是一次成长罢了。
坤和三十八年,十二月二十六日,胡人先前兵临边境,却从不攻城。然而这一天迟迟不发兵的胡人经断崖那一战后,竟向晋城大肆进军,城里人人携家带口远走避难。
时雨领人找到墨北辞的时候晋城北面也被胡人打开了豁口,双方正打的激烈。
时雨没有找到千落,只好先带着墨北辞回军营。
坤和三十八年,十二月三十日。两日的昏迷,墨北辞终于在战争中醒来,他第一件事便是派遣时雨去找千落,而他自己则强行运功一步一步走上城门去看。
他的膝下鲜血淋漓,所走过的地方皆是一条刺眼的血路。
后凉将士目及无一不泪染铠甲,顿时士气大振,竟将胡人打退十里之外。
捷报传来时,墨北辞因失血过多而再次昏迷。许是因祸得福,积聚在墨北辞腿内五年的坏血流干,经脉得以疏通,假以时日便可如常人落地行走。
此消息短短半个时辰就在军营内传开,将士们高举兵器大声欢呼,无一不兴奋喜悦。
因这一日是除夕,加之有这么一个好消息,墨南轩当即命人犒赏三军,全城同乐。
与此同时,胡人这边也正过得热闹。很久之前胡人还与后凉友好贸易时,当时的啊伏干可汗就曾大举推行后凉的汉人文化,学习汉人礼教。久而久之,胡人也有了过汉人节日的习惯。
虽然打了败战,但是可汗为了鼓舞士气,便下令犒赏三军。
军营里载歌载舞,篝火璀璨,欢声笑语经久不息。
千落就是被这样闹哄哄的喧嚣吵醒的。
肩头清晰传来的痛苦,让她挣扎起床的动作顿了顿。
她忍痛起身,身上盖着的雪貂被褥滑落,露出她已经微微渗出血的伤口。
头,剧烈的痛着,告诉了她自己还活着的事实,顿时有种大难不死、劫后余生的感触在心底升腾。
她环顾四周,一切摆设都是陌生的,而且有些玩意她还从没见过。
外头异族的歌舞声传来,她抚了抚太阳穴,眉头轻皱,只觉得十分吵闹,扰得她莫名烦躁。
自己不是坠崖了吗
她记得意识涣散前,她轰然落进了湖里,一口湖水呛进来后她就不省人事了,仿佛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呢。
她披了件衣裳,边揉着太阳穴边走出营帐。
外头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哄闹,她眉头皱的更深了。还真不是一般的热闹!
不过她远远就留意到了,那些人的装束分明是胡人的打扮!
她顿时警惕起来,难不成自己被胡人俘虏了他们会怎么处置自己呢杀死亦或是用她的身份来威胁后凉
她脑中飞快闪过各种可能,来不及做出思索的结果,两个巡查的胡人将士就发现了她。
“你是什么人,在这干什么”他们走上来,狐疑地看了眼千落身后的营帐,顿时警觉地拔出了刀。
他们的大刀在这夜里都闪着白晃晃的刀光。千落抿唇,准备在他们动手前先发制人,她必须快,而且没有丝毫声响,不然惊动了整个军营她势必逃不掉了。
见千落不说话,其中一个胡人很是粗鲁地推了她一把,不偏不倚正好碰中她的伤口。
千落倒吸一口气,吃痛地皱眉,刚想反击,忽然腰间一紧,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本侯的女人你也敢动手”阴冷的声音像是盘旋在半空中的夜枭的长鸣,让人毛骨悚然。
千落闻声抬头,栖何意恰好对她微微一笑,眉间柔情万丈,仿佛说这句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那两人见状,立马跪了下来。先前他们就听闻敬亲侯带回了一个后凉女子,他们还以为是假的,没想到竟是真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女子杜瑶(一)
栖何意看着她,眉目微微上挑,带着几分伤情,说得认真:“我母亲的真名是尉迟娜希琴,杜瑶是她的汉名。”
千落睁大了眼睛,如有惊雷在耳畔炸响。她不知如何才能掩饰住自己的惊讶。
她从来只知道栖何意有个身为敬亲侯的父亲,还有个位列倾城三绝的母亲,仅此而已。
杜瑶这个女子不论是在书上的记载还是民间流言,都从未提及过她是胡人,这其中怕是有着许多不为人知,或是不便告知于众的隐情。
如此相似的身世,让她在这时竟莫名想起了墨北辞。
“你想听吗”
千落点头,惊愕的神色夹着浓烈的求知欲。
“我外祖父乃是上一任可汗——尉迟奚帕丹。”栖何意对上她迟疑的双眸,眼中隐忍着看不清的情绪,“我外祖父好女色,先后有十二位嫔妃,被宠幸过的歌姬舞郎也是无数。可是纵然如此,他也只有我母亲和姨母两个女儿。他一直都想要一个儿子来继承霸业,于是他将已故部下的儿子收为了义子。”
说到这个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却荒淫无道的人,嗜血如他,也眉头紧蹙,“我姨母虽是女儿身,可却胸襟广大、智勇双全。她不满自己的父亲荒淫残暴,所以背地里培植了自己的势力。我母亲小她四岁,自幼善骑射,智慧过人,自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我母亲并没有阻止。荒淫残暴的统治的确该得到制止,只是她不喜争权斗势,便很巧妙的将自己置身事外。”
千落因栖何意紧皱的眉头而泛起心疼,这样的往事,常常是话剧中不可或缺的桥段。他不过说了开头,而她已经隐约猜到了结尾。
不过,看着自己的姐姐与父亲斗争,该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到大义灭亲呢,而那个女子又该要有怎样的决心才能做到袖手旁观。这一点,千落倒是很想知道。
“姨母的势力日益增强,已见苗头,反叛之日指日可待。可是就在这节骨眼儿上,我外祖母插手了。”提起这个人。他的眉头下意识深深皱起。
“她怎么会容忍一个歌姬之女独揽大权她用计逼迫歌姬喝下毒酒,以此激怒姨母。姨母也真的因一时愤怒而贸然起兵造反,这就正中了外祖母的圈套,于是她让我母亲带兵平乱,我母亲自然是不愿意的。所以很不巧这个大好机会就被外祖父所收的义子占去了,他借此得到了我外祖父的信任和赏识。”
每每说起这变数众多的往事,他眸中的阴冷又会浓下几分,“我母亲乃是外祖父原配所生,所以即便是我母亲没有在暗地里招兵买马也能与姨母势均力敌。问题便出在了这里,外祖父害怕会再有第二个姨母出来造反,于是他便将我母亲流放了。”
千落静静地听着,眉头时不时一皱,心里也不禁酸了一把。
不论是皇室之争,还是手足相残,亦或是权位
第一百三十九章女子杜瑶(二)
他停了下来,千落分明地看到他眉梢处有一抹浅淡的温柔,但却又在一瞬间化作阴冷,“刺杀未成,外祖父又以莫须有的罪名对我母亲颁布了禁令,让我母亲此生都无法再回柱州。而外祖父宁可将可汗之位传给一个与他毫无血缘关系的所谓的义子,也不愿相信自己的女儿。”
“我母亲在生气之余,更多的是伤心与绝望,她默许了这项禁令,至死也未曾踏足柱州一步。”
他的目光缥缈不定,似乎要在空气中捕捉一丝丝曾经的气息,“可是不知有多少个夜晚,我都能看到母亲因思念家乡,而站在府内最高处,远远眺望着柱州所在的方向。她是那么的想回到自己的家,可是柱州容不下她,外祖父更是容不下她。我便想着,有朝一日能带母亲的骨灰回到柱州,去看看,看看她心中日思夜想的地方。”
话到末尾,轻柔的语气忽然变了温度,他又狠下了眸光,“可是我是敬亲侯之子、又是苗疆人、是叛乱的贼子,多次来到晋域都遭到了暗杀,而这绝非偶然。偏偏这种时候,后凉与柱州贸易中出现了大问题。后凉向胡人销售的羊毛大衣,皆是用病死之羊的羊毛制成的,这致使柱州多个城镇都爆发了瘟疫。柱州多次与后凉理论都得不到回应,柱州的老百姓强烈要求后凉给出一个说法,于是呼耶律便打着这样的旗号发兵后凉。而我便想借此机会,将母亲的骨灰光明正大的带回柱州。”
千落动了动唇,未说一字就被他紧紧拥入怀中,她硬生生咽下了想要脱口而出的安慰。
她知道,此时此刻任何言语上的安慰都不如一个温暖的拥抱来得真实,也知道,他需要的是无声的陪伴。
失去至亲的痛,任谁也无法不痛不痒的说出口。回忆过去,讲述出那段连呼吸都会心痛的往事,实属不易。就像她,连想一下都觉得是肝肠寸断,锥心之痛。
“意哥哥,过去的事就随它过去吧。你曾跟我说过,一个人有生有死,但只要活着,就要以最好的方式活下去。”
栖何意的眼中覆着似水的柔情,方才的恨意再度消散,“可是念儿,我手染无数鲜血,你会不会怕我,会不会因此远离我”
他更怕她知道这一切,包括她的离开,都是有所预谋的计划……
千落反手将他抱得更紧,坚定地说道:“血债唯有血偿。阿娘跟我说过,残忍,有时候也只是一种自我保护。别担心,也别多虑,意哥哥,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栖何意将她松开,看到她的眼里是不可摧毁的坚定,心中一动。而那微张的唇异常朱红,恰似雪地里傲骨的红梅,开出了极致的美,她刚刚说出的话好似能融化他心中多年不化的寒冰。
千落抬头,眼前是即将靠过来的、男子精致如玉的下巴,一抹同样朱红的薄唇就这样冷不防地贴在了她的额上,带着一丝冰冷,却又软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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