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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蓄谋已久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十年一信

    说着就把我往外拉,弄得人家房东挺晕的。我跟房东说了再联系,上了陈飞扬的摩托车,刚骑到路口,我开始和他吵架,我说:“我看着还行啊,你总拉我干什么,好几次了。”

    陈飞扬停下车,转头对我说,“我就




054 我有钱
    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草是有根的,而没家的人是一根浮草,风一吹就不知道会被带向何方。

    陈飞扬去打了辆出租车,我扶着疲惫不堪的吴玉清上车,不知道该对司机说出哪个地址。这一刻我才开始意识到房子的重要性,哪怕是租来的。

    陈飞扬说了自己家的地址,但我知道我是不会带吴玉清去他家的,如果是他自己住,我真的借住几天也就算了。

    在小区附近下车,附近总是有旅馆的,现在只能先跟吴玉清过去凑合。我手里的钱已经不多了,接下来的日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过。

    如果只是我自己,什么都好说,找工作有宿舍,每个月有工资,但现在带着个有病的吴玉清。可我又不能不管她,尽管我非常想不管她,不管她就等于看着她去死。

    医生说,她这个病倒是不怕真的砍伤人,那种过激举动不会太多,很多时候发病是看不出来的,最容易出现的症状,是自杀。

    我总不能让她死在外面都没人知道,哭都没人给哭一哭吧。

    到了旅馆,吴玉清太累了,没怎么吃东西就睡觉了,我也不知道她是真睡还是在发呆,我已经习惯跟她没有太多交流,也不知道怎么交流。

    走出房间,我坐在旅馆前台的沙发上,陈飞扬不太懂得人的心事,在旁边劝我吃点东西。火车上颠了一路,我是吃不下饭的。

    摆摆手拒绝,我沉默着想了很多东西。

    其实从毕业到现在,我是挣了些钱的,只是吴玉清欠债,不小心把我拖累了。

    陈飞扬傻傻建议,“要不送去敬老院”

    我摇头,“你以为敬老院是收容所么,她这个年纪人家不收的,再说敬老院也得给钱,她身体还不好。”抬头望天,叹口气,“这些年要是没有她,我也不知道是哪里的草了,我上大学的钱是她给的,我这身跳舞的本领,工作挣钱的本事,都是她给的,这恩我得记着。”

    陈飞扬于是没说话。

    愣了一会儿,我打算站起来,说:“接着去找房子吧。”

    陈飞扬把我按住,“别找了,找了那么多……再说你现在手里的钱,也不够租房子了。”

    租套间,没有让你一个月一交的,一交怎么都是半年,而且我也实在没钱添置家具什么的了,难道真的让吴玉清跟我去住那种空房子么,我确实不要紧,她呢。

    陈飞扬这么一说,我忽然撑不住哭了。陈飞扬把我拉怀里让我靠着,我低头念叨,“到头来我还是什么都没有,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一点儿都不知道,”我很怪自己,“我怎么什么办法都没有!”

    陈飞扬安慰,“我有钱。”

    他有钱,那是退役以后国家给的一次性补贴,那是他最青最青的青春。我不能借他的钱,我都没有把握能还,并且现在也不是钱的问题。

    我和吴玉清需要的,不是钱,而是家,或者说是个男人,是个依靠。我甚至在想,他一定有办法的,如果王昭阳在我身边,他一定有办法的。

    想到这里,我哭得更加厉害。为什么这个时候他就不在了,他以后都不能在了,为什么我需要依靠的时候,他偏偏不在了。

    陈飞扬年纪小,当然是不懂我伤悲的,松松抱着我,他一边哄一边劝,“有什么呀,有什么过不去的呀。你想想我,十一年为了梦想为了国家,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流了多少血,被打断过骨头,被打晕过,就这样被几张破纸,几个字就……我不都挺过来了么。”

    我哭着听他说话,他说:“你知道我那时候多难受,我们家门口那棵树,都快被我捶断了,我每天就去打它打它,我想把我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都用光,然后就能死了这条心,当世界冠军的心。那段时间,我天天喝酒,在家没日没夜的上,人都捂白了,我还想过自杀,我差点都去抢劫了你知道么要不是我师父把我带出来,我现在应该就在监狱里面蹲着了。你看我现在不是也过来了么”

    每个人的人生,都需要一位恩师,一个给你指引方向,把你带出低谷的人。这个恩师可能是你的家人父母长辈,可能是你的朋友,甚至也可能只是一个陌生人。

    陈飞扬和师父结缘是在体校的时候,有点类似孙悟空三更拜师。体校教散打的老师,不会把身家本领传授给每个人,而想真正学到东西的,都得私下拜师。很有江湖意思,要去师父门口下跪,要积极表现到师父满意为止,要当着父母的面给师父磕头敬茶,一拜就是一辈子。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在陈飞扬落魄的那段时间见,家里谁都劝不动他的,最后还是他师父出马。给了他生活下去的希望,带他进入野派,走南闯北和各个派别交流,让他去自己的拳馆帮忙,每天还能训练,还能带自己的徒弟。

    师父是要给他工资的,但是他不好意思要。

    这种师徒情谊,普通学校里的师生关系那是比不了的。

    我抱怨,“你好歹还有个师父。”我没有师父,那个唯一我又敬又爱的人,他伤害了我,并且彻底离开了我,我再也不能去找他了。

    &



055 自恋
    夜场,我太熟悉这个环境,根本没什么可怕的,唯一可怕的,就是怕他们不要人。

    我带上了自己以前在北京夜店的视频录像,我们这行,出去找工作这种东西经常必不可少。

    这边的夜场其实我不大熟悉,上学的时候倒是玩儿过几家,没有认识的人。算了一家家来吧。

    夜场dancer一般都是要团队,我这种单蹦不好找。但到底还是让我找到一家,出场费每天一百,一次半个小时,不用打卡,去一天算一天,小费是自己的,我要求工资周结。

    有这么份工作,等我小学老师那工作落实以后,再简直干这个也忙得过来。但是这家店没有钢管,没关系,热舞我也能跳。

    我不喜欢在夜场工作有个原因是,我不爱经常喝酒,以前没感觉,后来闻到酒味儿我就恶心。

    这些天我的任务就是,在夜场捞小费,攒够钱租房子,白天在旅馆安抚好吴玉清,让她不要跟我乱来。

    然后准备准备,去学校做老师。

    陈飞扬又要搀和,他不想让我在夜场跳舞,觉得那个不正经,容易受人欺负。但我执意要这么干,他管不了我。

    只能每天晚上把摩托车停在门口,等我结束了,骑车带我走人。对此我没有意见,省我一打车钱。

    我不知道陈飞扬这两天都干啥呢,身上成天一股油漆味儿。

    他不泡吧,所以只在外面等我,从来都不进来。每次我出去的时候,还乐意摆出一副早期港片儿里古惑仔的造型来耍帅,哎哟。

    走出店里,早春依然很冷,从陈飞扬手里接过护膝,我自己绑上,坐上摩托车。现在关系进了点儿,我也不会不好意思地故意往后面坐,有时候身体是会贴着的。

    能闻出来,陈飞扬今天喝了酒,酒味儿混着油漆味儿在身上,我有点嫌弃他。

    我说:“你慢点儿。”当年王昭阳喝酒,在路上开飞车,把我脚边刮破老大一片的情景我还记得呢。

    所谓为情情爱爱伤心,有时候我觉得那就是闲的。我最近这么忙,还真没空去想王昭阳,即便想起来了,也不会往深了想,不痛不痒的。我觉得这样就很好了。

    陈飞扬点下头,听话地开慢了点儿,这也忒慢了,感情是遛弯儿呢。我也不吱声。热舞是什么,就是狂扭,每次扭完下来都特别累,我趴在陈飞扬背上,恨不得没有骨头。

    但我忘了这小子是个处男,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高龄处男,处男是碰一下就会有反应的。我趴得快睡着了,到了我和吴玉清住的旅馆,旁边的公共厕所间里,有哗哗的水声,我打开我和吴玉清住的房间,里面没有人,猜是吴玉清去洗澡了。

    没地方坐,我和陈飞扬坐在床边,他还喝酒了,我也忘了,没着急赶他走。累,我让他给我拿根烟。

    他不给,说:“女人别抽烟,以后生的孩子容易不健康。”

    我不耐烦,“你管我。”

    陈飞扬说,“我管我的孩子。”

    “谁给你生孩子。”我就这么念叨了一句,陈飞扬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蹭一下就用胳膊给我圈住了,然后凑上来亲我的嘴巴。

    小伙子,亲起来那是狂风暴雨的,恨不得把你嘴皮都撕烂嚼碎。我推又推不动他,他身上那么硬,大块大块的肌肉。陈飞扬这是借着酒劲儿想动我,可是他没经验,就知道用手抱我的背,连摸都不知道从哪儿开始摸。

    旅馆里,我还不能叫唤,误打误撞,一巴掌拍到他硬挺挺的那家伙上,一下给这孩子拍傻了。

    捂着裤裆,他用可怜巴巴地眼神看着我,脸色那是千姿万态。人有的时候不要脸,人家对你好,就当理所当然,陈飞扬对我好,我就有点利用大发了,默认他对我好,默认他接我管我的现实,但从不给他一点好处。

    陈飞扬以为,作为一个男人,该硬气的时候得硬气,所以他硬了。

    可是他喜欢我,又怕把我惹生气了,今天这一遭只能忍了。

    我黑着脸,“出去!”

    陈飞扬愤愤看我一眼,真的走了。

    那是陈飞扬第一次跟我抱怨,甚至是想吵架。吴玉清回来以后,躺下睡觉,我也躺着,手机里不停地在蹦陈飞扬的短信。

    他说:“我这么喜欢你,你喜欢我一下会死啊。”

    他说:“燕小嫦,你早晚是我的女人。”

    他说:“老子就是要你,要你给我生孩子。”

    他甚至说:“想贴老子的女人多了,可是我偏偏就喜欢你。”

    他就是个小孩子,每次生气了就

    会老子老子的,显得自己多厉害了。我根本就不怕他,我觉得自己现在已经能挺过这个难关了。

    忍无可忍,我发了条短信,我说:“你在我这儿浪费时间没意思,谁喜欢你你找谁去,我不会喜欢你的。”

    他说:“我这么帅,你凭什么不喜欢我。”

    诚然陈飞扬长的还行,但我现在不能考虑他的主要原因是,我忙。我白天忙着照顾吴玉清找房子加备课,晚上还得去应付那帮老流氓,根本分不出心思。

    想了想,我不喜欢他什么呢,说他小,我愕然发现,其实姐弟恋也没啥,他只是不成熟,可他说,总有一天他会成熟的。他说:“男人永远不会忘记陪自己成熟起来的那个女人。”

    这句话,让我想起了王昭阳。是啊,当初就算我一咬牙,撬走了王



056 房子
    冷是真冷,但是我顾不上了,陈飞扬这人风风火火地,夹着我跑得飞快。

    我依然丝丝盯着王昭阳和方可如的方向,仿佛不可思议,想再努力看清楚一点点。之前认为自己不想见他,原来是假的,真看见的时候,眼睛根本就挪不开,心里没有太特别的想法,就是想多看两眼。

    王昭阳干脆也甩掉身边的方可如,要朝这边跑,方可如没人扶差点歪进花丛里,这不知道是喝了多少。我对方可如浅淡的印象里,不觉得她是个嗜酒的人。

    嘴巴里已经说不出什么来了,陈飞扬把我架上自己的摩托车,瞪了两脚油门就要跑。王照常似乎反应过来什么,转身换了个别的方向,当然顺手拉上了方可如。

    陈飞扬把摩托车开的很快,我身上裹着他一件衣服,顾不上拉已经快掉下去,我一直回头看着,但早就看不到王昭阳了。

    后来隐约看到一辆车,远远地追了我们很久,我不确定那是不是王昭阳,只是闷着头一直哭。

    再之后摩托车拐进黑咕隆咚的小巷,王昭阳的车就追不进来了,陈飞扬在小巷里一直拐啊拐的,这是一个比较老的生活区,没有固定的社区名字,反正大片房产都联成一块儿了,我连怎么进来的都不知道。

    陈飞扬停下摩托车,看见我在后面眼泪纵横,以为我是冻傻逼了,公主抱我往楼上走。

    房子很旧,没有一楼防盗门更没有电梯,但是比我们之前那边的拆迁的房子要好很多。陈飞扬一直把我抱到六楼,我挣扎着让他放我下来,这一路我确实是有点傻逼了。陈飞扬不知道我在伤心什么,其实我自己也不大知道,就是比较震惊。

    多年后,我第一次看到王昭阳和方可如一起出现,看见王昭阳像对我那般温柔地照顾着方可如。恍然缕清楚关系,想起自己曾经那个不堪的身份,心里很乱。

    但到底,没有我之后,他们还是在一起了吧。

    六楼,陈飞扬用钥匙捅开一道门,把我推进去。我有些不耐烦,操着很重的鼻音说,“你又干什么!”

    陈飞扬执着地推,“你看了就知道了。”

    我擦了把未干的眼泪,敷衍地看过去。这房子里还有股很重的油漆味儿,像刚装修完不久,但这么老的房子,我觉得没什么装的必要。

    房间是直接开灯了的,铺的木纹图案的地板砖,可能是想营造木地板的效果,但实在是太次。

    门口鞋架还是光秃秃的,只有一双换下来的鞋,是吴玉清的。

    我于是懂了。

    “这谁的房子”我问陈飞扬。

    他有些激动,又故意压抑着,“我的。”

    我皱眉,他什么时候有这么个破房子,不信任地看他一眼,我继续朝里面走去,陈飞扬拉着我,“换鞋。”

    然后从鞋柜里弄了双崭新的棉拖鞋给我,这拖鞋软软的,起初踩上去很舒服,时间长了底部会被踩得很薄,那滋味儿简直没法说,陈飞扬总是买些看起来有意思的破烂玩意儿。

    他总是被坑。

    房子是在顶楼,而且地段算是在一山头上,能听到外面呼呼的风声,尽管如果在地面,不会感觉风有多大。

    客厅里堆着行李,是我和吴玉清的。我捂着鼻子挡住这股油漆味儿,“你的”

    陈飞扬,“我买的。”

    “什么时候”

    “就这几天。”

    我转头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他,这小伙子被我的目光看得有些紧张,急忙解释,“便宜,才二十来万,朋友给介绍的,省了不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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