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蓄谋已久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十年一信
我笑,“最后,什么来我的长街做我的归人,是什么意思啊”
陈飞扬愣了下,“就是,就给我当老婆呗。”
“哼哼,哪儿学来的。”
陈飞扬没交代,我知道他是一文盲,但文盲也是知道好坏的,也是喜欢绉两句文化词出来的。我不会看不起文盲,没谁天生就想当文盲,尤其陈飞扬这个文盲,是为国牺牲造成的。
“那你答不答应。”陈飞扬热切地问。
“答应什么”
“来我的长街做我的归人啊。”他说。
我自己笑了笑,“我答应了会怎么样”
“我会很高兴。”
只是试探,我说:“要不我让你高兴一次”
“真的”
“假的。”
日久能生情,这句话绝对不假。感情是个太复杂的东西,即便真的把心掏出来,都不一定能看清它到底需要的是什么,很多人其实迷迷糊糊那么过去,一辈子都没看清过自己的心,有机会看清的,大多是受了刺激。
我没受什么刺激,所以我看不清,我和所有人一样迷迷糊糊得过且过,只要没什么明显让自己感觉不舒服的事情发生,就不会尝试挣扎。
我早看不清自己是怎么看待陈飞扬的,要说利用,我觉得也太没有良心。只是觉得,如果真的要选一个人这么过,陈飞扬就挺好,起码我找不出一个,必须不能和他过的理由。现在连他不到婚龄这个事实,都被这小子给抹去了。
我并没有交出答案,只是像每个晚上一样,入睡之前跟他隔着一道墙打电话扯淡。最开始跟他扯淡,是因为我觉得他有要跟我扯淡的需求,而他帮我这么多,我连个淡都不愿意跟人家扯,太不够意思。
扯着扯着,就习惯了。
今天我上课,小朋友不大听话,跟他们喊了一天,嗓子不大舒服,所以不是很想说话,我让陈飞扬给我唱歌。
陈飞扬有一把好嗓子,唱歌非常好听,清唱也能唱出那种专业的味道来。第一,他嗓子好,第二,肺活量大,第三,他喜欢。
其实我觉得,陈飞扬这个人才是埋没了,要身材有身材有模样有模样,要嗓子有嗓子,真有那个机遇去打造成个少女偶像,也是有条件的。只是他不喜欢,而且他腼腆。
陈飞扬给我唱了一个小时歌,从周杰伦唱到陈奕迅,从最近流行,唱到经典老歌,“明天我要嫁给你啦,明天我要嫁给你啦……”
我把手机放在枕头边上,闭着眼睛默默地听。
“亲爱的,嫁给我。”他轻轻地严肃地说。我没有回话,细细喘我的气。
“亲爱的小嫦睡了吗小嫦……”他一直在试探着问,我一直没有说话,几秒后,“好吧,晚安,我爱你。mua。”
电话挂断,耳边再次归于平静,我在他的歌声和表白中睡着,如果可以,这种日子我真的愿意让它一直继续。
我喜欢。
嗓子不舒服,水就喝的比较多,半夜我起来上厕所,看到陈飞扬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狭窄的缝里,一条腿还搭在沙发上。他平常盖的被子,也已经被抱成一团,扭曲得没个样子。
这沙发又窄又短,对他
这么长条条的人来说,睡得真是很憋屈。陈飞扬这是睡到地上来了,可是自己还没有知觉,睡得挺香。
这个季节的地板,还是很凉的。
从厕所出来,我有些看不下去,过去踢了他一脚,把陈飞扬踢醒,那么躺着迷迷糊糊地看我。
“起来。”我命令。
他起来,闭着眼睛往沙发上爬,我又踢了他一脚,“床上睡去。”
陈飞扬愣了下,我垂了下眼睛,“你不去算了。”
说着我往房间走,在关门的瞬间,陈飞扬堵到门口,用一直胳膊把将要合上的门给挡住,我故意用门板夹了他一下,放手,掀开被子躺在了床上。
陈飞扬磨磨唧唧半天终于上床,我背对着他在偷偷地笑。其实我是可以和吴玉清去
060 保险
其实我们这本地,还是有些有钱人的,也不是太有钱,就是年收入二三十万,有那么两套房产的家庭。
陈飞扬家就算这种,他在当地想找个对象,算不上难。
自从不开小商店以后,陈飞扬他妈有点闲不下来,被朋友一忽悠,干起了跑保险的买卖,做得特别有激情。
这跑保险吧,有时候就像传销,你要推销给别人,首先的自己认可他,觉得这玩意儿很好很好。陈飞扬他妈就觉得特别好,反正家里有钱,要嚷嚷着给全家所有人都上一份保险。
自己老两口的都弄完了,开始张罗陈飞扬和陈姗姗。陈姗姗在外面野模做得晕头转向,不搭理她,她老人家就一门心思扑在陈飞扬身上。
但陈飞扬现在没钱。
除了被他妈骚扰以外,我们的日子还算过得简单。我在学校里,算是个闲差,除了得花心思研究研究,这帮小破孩里有没有所谓的练舞奇才给挑出来以外,没有特别重大的任务,反正考试又不考跳舞。
最烦的是带一年级的小朋友,女生把跳舞当个好事儿,还听话练练,男生简直就拿我舞蹈课当自由活动。
我不是什么厉害的老师,维护课堂秩序的办法就只有喊喊喊,让他们给我闭嘴不要乱跑乱动。
春暖花开了,孩子们也活蹦乱跳起来了,天天喊得那个累。我才开始渐渐明白,所谓为教育事业做贡献,真的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且薪资待遇不怎么地。当然,如果你想做个甩手皇帝,不好好干,那也是有办法的。
那天在可间的时候,跟陈飞扬吐槽嗓子不舒服,过了半个小时,他骑摩托车给我送来一包胖大海。
他到的时候,我正在上课,也不能过去找他,就让他在传达室那边等我。我和音乐老师美术老师体育老师共同呆在一个办公室,这就是整个小学部的艺体组了,音乐老师比我还小上两岁,也是个刚毕业的,平常我们俩关系就走得比较近。
她认识陈飞扬呢,是因为有次下班看着要下雨,音乐老师那天有点事要出去,陈飞扬来接我,摩托车坐三个人也是坐,我就让她坐我后面了。
我这边下课了,去传达室拿胖大海,看见音乐老师和陈飞扬坐在门口的长凳子上说话。陈飞扬这人对女人腼腆,跟不熟的不爱说话,跟熟的,比如谢婷婷那样的,就很刻薄,当然对我是一万个好。
有些女人很奇怪,一个男人越不爱跟你讲话,她就越觉得这个男人很神秘,或者羞羞的很可爱。
再加上,陈飞扬确实长得不赖。
拿了胖大海,陈飞扬在摩托车旁搂我一下,说过一个小时再来接我回家。我笑着目送他离开,转身和音乐老师一起回办公室。
办公室不远,就几步路的事。小学这边有独立的厕所啊办公区什么的,初中部隔着个操场,除了一次开全校老师回忆,我就没过去溜达过。
音乐老师,我就管她叫小音了,她问,“你男朋友对你真好啊,在一起几年了”
几年,这不才几天,我笑一下,“认识很多年了。”
小音又问,“他到底多大啊”
都看得出来,陈飞扬比我小,倒不是我长的显老,但是一个人的经历丰富与否,那是能从脸上看出来的。
我说:“属兔的。”
“我也属兔的。”小音热情地说,接着又问,“几月生日”
我实在不认为有把自己男朋友生日告诉其它女人的必要性,于是说了句,“射手座。”
小音更激动,“我也是射手座。”我感觉吧,她其实就是热情,想套近乎,但这个近乎她套错地方了,她要是跟我一口一个真的嘛好巧啊,我还能跟着回过去,你跟我男朋友巧,你在我面前显摆毛啊。
我开始觉得这个小音不对劲,但这感觉并不强烈,只是不爱跟她聊陈飞扬的事情。
放学后,陈飞扬带我回家,依然是去菜市场买最新鲜的饭菜,今天我想喝鱼汤,陈飞扬说要给我炖鱼。
我们眼看着一条或奔乱跳的鱼被宰了,陈飞扬用大手掌挡我的眼睛,有时候他真矫情,时时刻刻都摆出一副要保护我的姿态来,其实我根本不怕杀鱼好么。
买鱼回家,刚进门,看见陈飞扬的妈妈和吴玉清坐沙发上,我被陈飞扬牵着的手,隐隐有种想放开的冲动。但是被陈飞扬拉住了,似乎有意在他妈面前牵得更结实一点儿。
我对陈飞扬的妈妈笑,“阿姨好。”
陈飞扬的妈妈也对我们笑,然后陈飞扬把我拉进厨房做饭。我不善于和长辈接触,也不喜欢,所以进了厨房也故意不想出来。
我们俩做饭的时候,就听陈飞扬的妈妈一直在跟吴玉清推销保险,陈飞扬的妈也是个实在人,就是实在起来容易不会
说话。
推销保险,有时候很像传教,且先不说吴玉清需不需要,关键是她没钱买,但陈飞扬妈妈显然没意识到这一点,一直在讲自己的信仰。
家里隔音不好,他们说的话我都能听到。
陈飞扬妈妈说,“小吴啊,你看你这么个单身女人,没依没靠的,又没个单位位儿五金,现在身体还行,那以后老了怎么办。小嫦是孝顺,孩子长大了得有自己的事情,我们老了,还是得为自己打算,我就不指望我们家扬扬。”
吴玉清没说话。
陈飞扬妈妈又说,“你看买个保险,现在把钱攒起来,五十五岁以后每个月拿分红,拿到八十八,八十八岁之前,有点灾啊病啊的,还能拿医疗补助,我给你算下哈,”按圆珠笔的声音,陈飞扬
061 傻不傻
这世界上有两种错过,时间上的错过和感情上的错过,当然可能还有第三种第四种,我现在还没有发现。
我和王昭阳的错过,是把这两种错过非常有技巧地结合在了一起。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迟迟早早,我们错过了不能通行的那段青春人生,再接着,错过了感情。
在我很爱他的时候,他不能全身心地爱我,在他可以的时候,我已经觉得不喜欢他了。
学校里下了课,坐在办公室里晒春天的太阳,我哼起一首微微脑残的歌,“暖暖春天的风,蝴蝶也恋爱了。”
美术老师经过打招呼,“心情这么好啊。”
我笑笑。我最近心情还是不错的,没什么大事儿来烦我,陈飞扬这小伙子把我伺候的很好,生活愉快吃喝不愁,嗯,那方面也很愉快,几天一盒避孕套,谢婷婷见我的时候,看着气色好了很多,说这是让男人给滋润的。
别的不爱多想,我就觉得,自己之前受那么多罪,在暂时相安无事的时候,且先让我滋润个一年半载,养足了经历再开始作。
再有两个月,六一儿童节,今年学校要办活动,排个舞蹈什么的是必不可少的。
我是学过跳舞,真说排舞,那是有讲究的,那是真正的艺术。大部分老师排舞,经常是随便找个别人排好的,自己拿过来编编改改就交上去。
我也打算这么糊弄。
所以琢磨要给邵思伟打个电话,让他给我弄两端小学生舞蹈视频,心有灵犀,邵思伟找我了。
“喂宝贝儿。”心情好的时候,我就这么叫他。
邵思伟顿了顿,清了下嗓子。
“怎么了,这么矜持。”
“王昭阳……你认识吧,你之前……”
我心一下跳到嗓子眼儿上,感觉被堵得都不会说话了,“怎,怎么了”
邵思伟,“他打电话找我,然后找你来着,说你以前的手机不开机。”
邵思伟是知道我和王昭阳分手的事情的,只是之前我没说过他的全名,邵思伟也知道我和王昭阳分手的原因,因为他骗了我,我不做第三者。邵思伟作为一个同在第三者位置上的人,理解我的感受,也觉得王昭阳有点不够意思。
邵思伟当第三者,那是出于无奈,可是王昭阳作为一个正常取向的男人,还搞这些七七八八的,有点不惜福。
反正我喝多了跟邵思伟骂王昭阳的时候,他是这么发表看法的。
我以前的手机确实没开过,扔在抽屉角落里,我都快忘个屁了。我以为,手机超过三个月不交话费,应该是要变空号的。
经过这么长时间,我已然可以装个表面不痛不痒,“他,怎么找到你的。”
“我还不好找么,他知道你在哪儿上的大学,到学校里打听呗。”邵思伟说。
怪就怪我以前跟王昭阳说得太多了,尽管王昭阳和我的朋友们,没有任何交集,我搬家换手机,但他还是能有那么点办法。
我没说话,邵思伟说,“怎么样,你冷静完了么”
“冷静什么”
邵思伟也说不上什么,我问,“你不会把我电话号码告诉他了吧”
邵思伟,“没有,我这不问问你么,你要是愿意,我告诉他也行。”
我心里抖了抖,想起上次看到王昭阳和方可如在一起,再想想每天躺在我床侧抱着我睡觉的陈飞扬。
“算了,我不想跟他有联系了。”
邵思伟叹了口气,“新找的这个怎么样”
“挺好的。”
“哎,行吧,岁数小了点,好歹也没结过婚。那个,要是再给我打电话,我可就不接了啊。”
“嗯。”
我把要视频的事情也忘了,挂了电话,原本美丽的心情忽然一落千丈。再大再平静的湖面,蜻蜓点水,总有波澜,但这种波澜不至于闹出太大的情绪。
我决定放下王昭阳,这是一定一定的,我所仰仗的不过就是我还很年轻,重新开始对我而言,再容易不过。
喝了两杯胖大海,耐心等最后一节课结束,陈飞扬他妈到学校里来找我,为的就是那个保单的事情。
陈飞扬他妈想找我好好谈谈,在家里不方便,因为陈飞扬盯着,总是在阻止我们俩谈话,可能是怕他妈说什么不好的,影响我们俩关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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