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春慢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此冬无雪
“最重要的是,瞒了你。”说完,讨好似的笑了一笑。
崔城之面色稍霁,其实他本来也没打算训她,只是这丫头胆子忒大,敢为常人不敢为之事,他也只好敲她一记杀威棒,压压她的肥胆儿。
不过东方瑶才刚刚生产完,她本就瘦弱,此时没了肚子,更是显得身形单薄,杏眼盈盈似有泪光,崔城之立时心软了下来,“我怪你,也是为了你好,瑶儿,我不希望你和安安有事。”
他这个年纪了,虽说比下不足比上有余,可毕竟不再年轻了,只有东方瑶和安安一个女儿,如果他们母女出了什么事,他可没有前几年那般好的毅力了。
东方瑶垂眸有一下没一下的捋着他的袖口:“城之,你知道,我没有办法拒绝芸儿,有时也觉得很是为难,我只怕说给你,你更为难,所以才如此瞒你,你……你别怪我了好不好”
“还有下一次吗”
“没有了!”东方瑶紧着摇头。
崔城之满意的点点头,他伸手轻轻搅动了一下手里的血燕,略遗憾的说:“已经凉了,我叫梅影再去给你热热,待会儿你尝尝芍儿为你熬的汤。”说完便起
第十四章 新婚夫妇(一)
东方瑶心里舒坦,想着芸儿的事终于告一段落,暂时没什么太伤神的了,费力啃完手中最后一块栗子糕,双手圈在崔城之的宽肩上,轻轻亲了他一口。顶 点
算是赔礼道歉。
崔城之黑眸幽深,一眨不眨的看着东方瑶,大手扫在她的眉眼上,“瑶儿……”随即愈发火热,东方瑶感觉似是不妙,不由得往后挪动了一下身子,反而被他抵在隐囊上,一点点舔舐着她唇间的芳香美好。
“不、不行!”东方瑶红着脸推开他,低声道:“以后……现在……”
孙奉御是怎么嘱咐她的来着,好像要一个多月,她当时没仔细听,现在当然说不上来。
崔城之却是微微一笑,嘴角攒出两个深深的笑涡,“不行什么”
东方瑶嗔视他一眼,装什么装,孙奉御说话的时候,他可听的比她仔细多了!
崔城之舍不得她柔软的唇瓣,又温存的绞了她好一会儿才松开,“今日圣上还问起你,说是等你好了入宫瞧瞧。”
东方瑶轻轻点头,“过几日再去。”现在崔嬷嬷看的她可严,什么凉的、辣的统统都不准她碰,不仅如此,就连平时下床走动都要受到限制。
“我想看安安了,”东方瑶蹙蹙眉,有些苦恼:“再不抱抱女儿,我怕她最后都不认我了!”
崔城之笑着捏了捏妻子的俏鼻:“真是傻丫头,嬷嬷是怕累到你,她不认你认谁”
半个月后,孙奉御说差不多可以入宫了,东方瑶才换上了新作的衣服,一套淡紫色淡金莲纹长裙,外罩蹙金双萧海棠锦春长衣,簪着命妇规格的花钗和金晃晃的步摇便入宫了。
韩鸿照正在蓬莱殿中和元香玩双陆,此时却是输了,大叹道:“老了老了!”
这话说东方瑶心头一跳,话说女皇陛下还有服老这一说
元香亲自上前来将东方瑶扶起,身上一股清清淡淡的幽兰香气,柔声道:“瑶儿可算是来了,母皇念叨你许久了呢!”
东方瑶浅浅笑道:“陛下平日里就日理万机,瑶儿还要分去陛下的一份忧虑,可真是折煞了!”
“诶,”韩鸿照挥手:“元儿就是适才赢我气势凌人罢了,你也莫要站着说了,快些坐下罢!”
一边的阿赞便来为东方瑶沏茶,东方瑶扫着杯盏上飘来晃去的叶片,没来由的恍惚,怎么许久不见,韩鸿照都显得憔悴了不少
她抬首去看,今日韩鸿照似是并未精心打扮,她只在脸上施了薄薄的粉。
不得不说再美的女人,也经不起时间的折腾和摧残,五六年前女皇虽算不上容貌光鲜,可至少也是得天独厚的保养得当,不过短短几年,她似乎苍老的愈发快了。
东方瑶面上笑着,却有难过淡淡的漾过心湖。
“母皇还玩吗”元香问道。
韩鸿照摇摇头,揉揉眉心,“最近愈发累了,也不晓得为何。”
说话间婢女已经将棋具抬了下去,“你身子如何,何时将大娘带来与我瞧瞧”
东方瑶说道:“劳烦陛下挂念,瑶儿一切都好,孙奉御说小孩子不能见风,因此要等到上元节的时候,瑶儿一定带着大娘来当面谢过陛下。”
韩鸿照微微颔首:“这样我就放心了,你……平时自己多注意点儿,毕竟怀孕生孩子都是一辈子的大事,一个不小心便追悔莫及……”
东方瑶默然,她知道女皇是明知不说,这事倒是可以揭过不提,可她偏要桓修玉不舒服!
“陛下这话说的是,瑶儿谨记在心!”东方瑶轻声道:“既然是一辈子的事,那么无论孩子如何,想必每一个母亲都
第十五章 新婚夫妇(二)
眼前这女子一身簇新的双蝶戏花淡粉色云锦裙,外披银狐轻裘披风,挽着妇人的发髻,上簪一支紫晶镶钻绘华胜、一支孔雀开屏金步瑶,眉眼精致,竟比小的时候还有风流俊俏上许多。
“容儿、重献,这是要去给圣上请安吗”元香先开口笑问。
绮容与韩重献已经施礼完毕,闻言皆是脸一红:“是呢。”
东方瑶有些惊讶:“容儿都长这么大了,乍一看还真没瞧出来呢!”
绮容头一低,脸更红。
东方瑶又瞅了一眼意气风发的韩重献,心道:这两人站在一起,当真是对璧人一般。
元香道:“你那段时间生产不知,容儿和重献已经在半个月前完婚了。”
绮容妙目不住的打量东方瑶,似是有话欲说,元香知雅意,对韩重献说道:“到一边来,表姑有话问你。”
韩重献应是,跟着元香到了一边去。
待两人离开,绮容眼圈立时红了:“许久不见瑶姊姊了,这几年你还好吗”
她声音有些抖,东方瑶其实也不太明白她为何情绪会如此激动,只觉得绮容似乎有些变了,变得温婉大方了,可是这种变化不仅没有令她感到欣慰,反而失落和难过。
“我很好,你莫哭,怎么哭了呢我们好好说会儿话”东方瑶语气温柔,她从腰间抽出一块帕子为她拭泪。
绮容情绪逐渐平复过来。
她低声道:“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愈发多愁善感了,倒是要姊姊看笑话了……听说姊姊生了个小娘子,只托人送了礼物去,一直怕叨扰姊姊,是以一直没去,还求你莫要怪罪!”
东方瑶目含怜惜,小的时候绮容就对她诸多亲近,这大半个月没上门,怕是也有自己的苦衷罢,想来颍川王和成国公的关系哪里会有那么容易重圆只怕是韩宿襄不给她摆好脸罢了!
“那个不打紧,我且问你,重献对你可好”韩宿襄也就罢了,主要是韩重献对她好,她才放心。
不过想着两人青梅竹马,虽说小时候绮容对韩重献不太上心,可现在她也长大了,很多事情应该也想明白了。
绮容无声低头,“他对我很好,真的很好。”
可不是她想要的好,只默了一瞬,绮容忙笑着抬起头来:“阿爷和阿娘要我见着姊姊一定要道声谢,其实不必他们说我也晓得,在颍川那么久,姊姊还时不时的照拂我们,都说日久见人心,姊姊对我也是真心实意的好,我倒想不出来该如何报答了!”
她这番话说的很诚恳,也很无奈。
如若阿爷还是当初的身份,哪怕只是一个亲王,多少礼、多少情都还得起,可如今呢,阿爷还要忍着憋屈将自己嫁给韩重献……
绮容心底失落,面上却并未表露出来,只是笑着说道:“姊姊如今生活美满,容儿实在想不出如何报答姊姊了,要不姊姊说一个”
“你这丫头,何时如此促狭了!”东方瑶轻轻点了她的额头,“我哪里要你的报答,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你若是非要还,那才俗气呢!”
两人又说了一回,东方瑶才拍拍她的手,轻声道:“去罢,莫要重献等急了。”
绮容脱口就道:“他才不会急!”
他不敢急
东方瑶着唇一笑。
说完绮容的脸又红了,她在心里小小的鄙视了自己一把,努力摆出一副温婉贤淑的模样,盈盈施礼:“那容儿先走了。”
绮容继续和韩重献去蓬莱殿。
韩鸿照这段日子闲,身子懒懒的,是以总愿意窝在蓬莱殿中,两人来了,便打发灵芷端来攒盒和各种糕点招待,问东问西。
自从父亲被贬,后来表兄义阳郡王被赐死,绮容对韩鸿照再也没了年幼时那般尊敬之情,保留了十分的敬畏,韩鸿照问长问短,绮容惶恐着一一答了。
韩鸿照不以为意,以为是长大了,行事也稳妥了,反夸道:“容儿
第十六章 京中传闻
韩宿襄愤愤不平的走了,却没料到这不过是一次闲谈时的抱怨,却在翌日传遍了长安大街小巷,成为不少长安百姓的饭后谈资。m.x
当杜应若、高知远两人秘密入城郊的端王别院时,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窦长宁利落的替两人摆好茶水,便退下去把门。
杜应若时任兵部侍郎,在朝中诸位勋贵大官中混的如鱼得水又低调内敛,因此平时没有人会怀疑他是端王党;而高知远任职大理寺少卿,虽官衔不高,可也胜在寒门出身,故而也没有人会怀疑端王或者豫章郡王会借助这两人的力量忖度天下大势。
两人一上来先问端王的身体状况。
李衡乾眉头紧蹙,显然是好一阵操劳,却只淡道:“劳烦你们挂念了,父亲身子比前几日好多了。”
端王一生下来身子就不强健,尤其是近几年连遭打击,因此风寒伤病几乎成了常态。
杜应若问完便开门见山:“想必郡王早就听说近几日京中的那些传闻了罢”
他面目肃然,看来对此事抱有明显的态度。
李衡乾颔首,亦是眉梢挂冷刀:“我不知这传闻从何而出,本来圣上将四叔请回长安,就是为了日后承青位一事,父亲与四叔一共荣辱。一旦圣上态度动摇,不仅四叔在长安无立足之日,只恐怕到时候逃不出造谣之人的毒手!”
韩宿襄若是做了太子,端王和颍川王的下场还用想吗
连职位官衔比他低的,向来淡薄名利的韩宿迁都不放在眼中,时时刻刻向着寻他的晦气,更何况如今是最有资格做皇太子的四叔!
高知远沉吟后道:“圣上态度暧昧,纵令谣言传了这么久都无人平息;更何况颍川王回宫这么久了都不见册封,可见圣上心中必然犹豫。”
可这事情也奇怪呀,李衡乾的手扶着案几,沉吟着说道:“倘若是韩宿襄一开始有意,为何他又要附和桓修玉之言要颍川王回京”
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韩宿襄纵然不是最精明的,可他却也不傻。倘或是早有意,就该拦着不要李陵回来才对,又怎么会还要自己的儿子娶了李陵之女!
这才是最要人摸不透的地方。
“事实是,有细作对臣说,半个月之前韩宿襄与圣上的确提起过这件事,他不过随口说‘有何不可,只是看您愿不愿意罢了’,可见其心中对颍川王颇为不屑,圣上也未责备于他。”杜应若说道。
三人陷入了沉思中。
末了,李衡乾的修长的手指忽的一顿,“颍川王回长安,对桓修玉有何益处”
高知远和杜应若面面相觑。
“莫不是为了迎合女皇的心意”杜应若斟酌道。
可是他一想,又觉得不太对,若说起听话二字,非端王莫属了,颍川王都被便出长安了,何苦巴巴的为他求情要说是为了颍川王登基之后给他个面子,还是说的过去的,颍川王李陵的长子腿跛,二子早就病故,三子尚且年幼听说小儿子在途中染病也过世了,这么说来,倒还真是颍川王更为好拿捏些;若说端王对朝政不怎么上心,可搁不住豫章郡王雄才大略啊!
否则安氏夫妇也不会将长女嫁给李衡乾。
杜应若早就追随李衡乾,故而对他的决断是深信不疑。
李衡乾对桓修玉存疑,他既然亲自规劝女皇将颍川王接回,却又在这么重要的时刻领兵去了山西南道,这种事情在谁身上不是值得称赞的,他却这么“凑巧”的离开了,倘若不是在事出有因,那便是此人心机深沉到不可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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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北上平乱(一)
“嘎吱”门开了。m.x
闻声,原本站在二门旁扶腰的窦珂立时直起了腰来,“刘二郎来了”
刘二郎一边招呼身后的小厮将面粉肉蔬一一搬到仓库里,一边对着目瞪口呆的窦珂一笑:“嘻嘻,阿监,今日的的东西多些,怕要废些气力!”
窦珂正在给自己揉腰,一听这话手里的动作都顿住了。他是看出来了今日送的分例要多,可是为什么连刘二郎的态度都变了许多
见窦珂颇有些惊诧的盯着自己,刘二郎心虚似的咳嗽一声,按着嘴角道:“您老腰不好,还是过去坐着罢。”
说完要走。
窦珂一把拉住他,“刘二郎,这是谁下的命令,可是我们家大娘子,还是姑爷”他越问越激动,又迟疑着补充了一句:“莫不是女皇陛下?”
莫不是女皇终于良心发现,想着她还有个在水深火热中煎熬的儿子,是以便多拨分例来爱护了!
刘二郎推开窦珂的手,含含糊糊地说道:“是上头这么嘱咐我们的,我们只是照办而已!”说完便继续招呼身后的人力加快速度。
窦珂毫不气馁,又连着追问数句,刘二郎本来已经十分的不耐烦了,他之前也曾屡次给窦珂脸色看,不过是个半截身子快入黄土的老太监,主子都不知道被女皇忘到哪个犄角旮旯里的郡王,难不成还有一天能找他抱这落井下石之仇
“你”他把衣角一抽,下意识的就要脱身,冷不丁想起来某人对他说的那句话来。
做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颍川王再不济,也比你高了十等。
那女子清清冷冷的对他如是道。
“您老慢点儿,”于是到嘴的污言秽语硬生生被他别成了虚汗,“哎呦阿监!您老大多的人了,可小心您的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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