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春慢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此冬无雪
听到屋内的动静,阿伊默默地替两人掩好了房门,轻手轻脚的离去。
两人炽热的呼吸纠缠在一起,顾淮安开始反客为主,他霸道的占据了主动权,狠狠的吻着怀中的女子,只想把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心里。
“淮安……”双儿怯怯软软的叫了他一声。
顾淮安停下了动作,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床榻之间。
覆在她的身上,他终于得到了这梦寐以求的身子,无数次午夜梦回,脑中全是她矜持又温柔的笑意……
他伸手匆忙解她的衣服,一边向着她的胸口吻去,闻到她肌肤间淡淡的香气,心猿意马不能自已,动情的唤着她的闺名:“双儿,双儿!”
李双儿没有说话,她此时心如死灰,任由顾淮安解开她的衣带摆弄她的身子,呆呆的望着青色的纱帐,只想快些完事。
“双儿……”顾淮安匆忙之间,得不到她的回应,忍不住抬首去瞧她,只这么一眼,他眸中的欲火猛然消退,熄灭了他心中的最后一丝光亮。
“郡、郡主,”顾淮安从她身上下来,十分不安的抬起手去为她失去眼角的泪,哑声道:“你别哭,你别哭。”
……
“这是婚服。”
一个端盘被摆在了案几上,顾淮安打量着男人。
崔城之淡淡的应了一声,没有言语。
婚服上有些褶子,顾淮安矮下身抚了一抚,“今晚跟着黑衣人走。”待他起身时,已经说完了这句话,面对着崔城之投来的略有疑惑的目光,若无其事道:“先穿上罢,别再不合身,我先走了,有事你再叫我。”
崔城之伸手摩挲着那件大红色的婚服,有些惆怅。
跟着他走,除非是双儿买通了顾淮安。
他并不愿意双儿这样做,只怕有朝一日,双儿会后悔救了他。
“这会儿是什么时候了”崔城之问道。
旁边有个婢女答道:“现在是未时一刻。”
崔城之微微颔首,“你先下去罢,我自己穿。”
时间随着沙漏一分一秒的过去,崔城之的手心也渐渐的冒出了汗。
终于,到了那个时刻。
他猜,现在前厅,李宜奉一定是在和众人推杯换盏,待酒至酣时,便会开始着手准备解决掉不听话的人。
那些不听话的人,想必许多是来自江南道的官员,为了来讨杯喜酒喝,却不知李宜奉已经在这场婚宴上布满了天罗地网。
现如今,他要靠的是自己。
抬手拭去额上冒出的汗水,回忆着苏园说过的话,他轻轻走到后窗,将其打开,翻身跃了出去,从草丛中找出一个黑色的包袱,换上衣服。
今夜后院的防备是不会严密的,自然全都集中在了前厅,当然,婚房门口守着的婢女侍从也会被顾淮安陆续支开,只是崔城之是不会跟着顾淮安离开的,双儿要做的是将自己救出去,但是对于整个楚州城和江南道的百姓,只靠顾淮安的帮忙是不会有用的。
他没去过李宜奉的丹房,但是记忆中有苏园偷偷拿给他看小型地图,此刻不管能不能全部记下来,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好在他少年时记忆就不算差,这么抹黑来回躲着走,不大一会儿就顺进了一个月洞门去。
丹房掩映在绿树的深处,此刻门窗紧紧闭着,只有两个侍卫在看守,他悄悄的躲在后面的大石头上,盯着那两个侍卫。
侍卫正在昏暗的灯光下行酒,一时不察,崔城之从身后摸出两把十分小巧的匕首来,循着风吹动草的声音就摸了上来。
随着一声闷哼,两侍卫还未来的及叫出口,每人的脖子上便登时多出两道整齐的血线来。
埋好两人的尸体,崔城之这才小心翼翼的进了丹房。
他现在要做的,是找到丹房通往废湖的机关。
在哪里呢。
他在案几边上转了一圈儿,手不时的摸索着,无果;又闪到一侧的书架上,来回的拨动。
远处有笙歌声不时的飘来,也有喧闹的人声,夹杂着杯盏叮当的脆音。
崔城之终于还是坐回了案几边,
案几上摆着一本被翻得有些烂的道德经,有一柄玉如意,还有一把天蓬尺。
他先是翻开手中的那本道德经,想象自己现在是李宜奉,应该会怎么来翻看这本书。
玉如意,他将手搭在上面,手来回滑动着。
天蓬尺,他先是举了起来,随后发现有块帕子被压在了天蓬尺底下,便顺手拿过那帕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
面上平淡,心中却忍不住焦急起来。
手擦至剑柄处,他无意识的一掰。
黑暗中,只听见一声细微的“啪嗒”声,崔城之心中一喜,忙将掰开的那段剑柄取下来,原来那剑柄的暗格中,赫然是一把金钥匙。
此时,郡王府的前厅。
当先敬酒的是河南道巡察使魏壬,他举杯感叹道:“多年不曾相聚了,为兄记得上一次见面还是因为阿望和郡主的……唉,一转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今日是郡主大喜的日子,借着这由头,我们兄弟几个便不醉不归如何”
“魏兄,瞧你这说的什么话,很是不妥帖!”
第八十四章 意想不到
郡王府的酒席间,依旧是一片岁月静好。
酒至酣处,有胡女上前来做胡旋舞。
裴峻笑道:“这是西域新才传入的一种舞,看着眼花,实则十分艳丽。”
魏壬正喝多了,没料到这个地步上还要观舞,强撑着眼皮笑道:“确实看上去令人眼花……”
他一只手撑在酒壶上,冷不丁酒壶没有撑住,歪倒了下来。
“啪——!”
发出清脆的响声来。
魏壬一愣,这银壶怎么落地会有杯子碎裂之声
发愣着,忽然耳边一阵哀鸣之声,他茫然的去看。
正见新郎官一屁股倒在地上翻着白眼不省人事,四周被李宜奉请来的各地官员也乌压压歪倒了一片,皆是面色惨白,中间清明的那几个偏还露出了一种恶毒的微笑讥诮似的看着他。
魏壬以为自己看差了,连忙来回摇着头,揉着眼睛问道:“裴刺史,你说郡王怎么还不回来”
“回来”裴峻冷笑一声,“回来也是看你们的尸体,有个什么意思”
魏壬一时大惊,就酒醒了大半,连忙挣扎着要站起来,却见杨寿已经倒在地上七窍流血而亡,大惊:“裴峻,你!”
话音未落,便觉喉咙一热,白眼一翻就昏死了过去。
裴峻一摆手,便有人将魏壬拖了下去。
不一会儿,李宜奉被婢女推了进来,见着满地狼藉,淡淡道:“都解决了”
裴峻笑道:“万事俱备了,郡王,江南道巡察使和扬州刺史在半路被歹人强掳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江南道,到时候只要江南折冲府的人打过来,我们就正巧放洪淹死他们,再也不用受腹背受敌的那份子难受!”
这番憧憬固然说的很好——李宜奉却清醒的意识到有个环节出了问题,毕竟炸药有失这不是小事,他沉吟了片刻,正待将此事跟裴峻商量,忽然有个小厮连滚带爬的跑进来,“不好了!不好了!丹房失火了!”
李宜奉猛然一呆,丹房失火
那可是他最后的退路!
“贱婢,还不赶紧去救火,救火啊!”李宜奉一边吼着,一边想起来什么似的,喝道:“崔城之呢,赶紧去给我把崔城之抓过来!”
可惜,晚了。
漆黑的夜里,郡王府一处火光冲天,映照着整个偌大的楚州城如鬼魅之所。
顾淮安正在西城门带着人马来回的巡视,他将兵工厂之中大部分的人马都抽掉了出来,反正现在不抽调出来,明日早晨也是要抽掉出来,所以他也没有多想,将人马分成了四拨,一拨留在了废湖;一队人留在郡王府保护郡王,再一队分别去去北、东二城门看着,另一部分人跟着自己来西城门抓刺客。
只是他这么琢磨了一会儿,忽然觉得不对。
郡王要他来寻最后两箱子炸药,他竟听孟行裕三言两语便将这么重要的事忘了!
权衡了一会儿,他最终对身边一人道:“胡三,你在这里找黑衣人,我这边要回去有急事。”
胡三忙点头:“无妨,郎君回去,我和他们应付的过来!”
顾淮安拍了怕胡三的肩膀,料定也不会有多少黑衣人,这才放心的离去。
殊不知,他正是逃过一劫。
顾淮安策马来到原来遇见孟行裕的地方,看着一队人马打马过来,便上前去打算询问。
当先这郎君四十岁上下,鬓发微白,容色清正,竟是周身隐隐一股让人无法正视的威严,他不由得皱了眉,仍旧问道:“孟长史去了哪儿”
那人指指一边的北城门,笑道:“适才孟长史去了那儿呢。”
顾淮安疑道:“孟长史不在此处巡夜,去北城门作甚你又是谁”
那人笑道:“孟长史怕北城门有变,便命某在此替他,哦,某也姓孟,和孟长史同宗,名为孟鹤琏。”
顾淮安听了,心中暗忖:孟鹤琏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呢
也没多说,便道:“那你先巡着,我去别的地方看看。”
孟鹤琏笑着点头,送他走了。
只是顾淮安愈走愈发觉得不对。
孟鹤琏这个名字,竟是就在嘴边,十分熟悉。
他这么一想,马便逐渐慢了下来。
夜风打在他的脸上,空气中传来异样的味道。
顾淮安猛然抬起眼皮,向着郡王府的方向看去——火光冲天。
“孟鹤琏,徐州刺史!”
顾淮安又惊又气,用力一策马,向着郡王府的方向就跑去。
夜色如鬼魅,就在郊外的废湖,有一队人马正在围着夜火喝烧酒。
“明日就是北上之日了。”当中几个都是如此感叹。
他们自小就被养在这地下兵工厂,三十多年来如一日,父死子继,就为了一个目标,那就是北上伐帝,取而代之。
没曾想江王为了那个目标,竟然等了这么多年,时至今日,他们不得不感叹,够狠的人,才有成就帝业的可能。
烧酒喝了一杯接一杯,众人都喝的晕乎乎的,有人道:“这酒不过是寻常的烧春,怎么今日的酒劲儿如此之大呢”
另一个听了,笑的前仰后合,“必定是你太兴奋了,想着明日就能出征,难免不会激动!”
那起先说话的人却未搭言,渐渐地,周围开始没了响动,当值夜的小兵进来查看时,吓得一声惨叫:“死人了——!”
外围的普通士兵不能喝酒,他们正百无聊赖的躺在地上,骤然这么一声,皆是混乱起来,正懵着,众人忽听外面一阵地动山摇的声音。
“不好,有人杀过来了!”当先有人反应过来,一把就拿了床头的剑跑了出去。
在山头之上往下俯瞰,整个废湖尽收眼底。
这的确是一处绝佳的藏人妙处,天然的洞穴,隐秘的位置,任是谁也不会想到,早在三十多年前江王就放
第八十六章 以少胜多
几人分析一番,李宜奉既然从东城门撤离,那现在最应该去的地方应当是泗州,泗州守卫薄弱,起先又不知楚宋二州反叛之事,而李宜奉虽是狼狈逃出楚州,裴峻却早先就领了另一支队伍在东城门候着,且毫发无伤。
如此一来,泗州必定会被占领,再加上李宜奉带的人多,泗州折冲府听命于李宜奉也是吃不准的事。
这样,事情似乎又棘手起来了。
早先送到长安的密奏已经到了,太后雷霆大怒,当即先处置了正准备在玄武门逼宫作乱的宜城公主,又赶紧派了石安京北下解决李宜奉,但是这也需要些时日,倘若事情往不好的方向发展,大约石安京到了楚州的时候,只能给他们收尸了,因此现在,他们必须速战速决。
萧恪借兵兖州,那是因为宇文侯和苏欲言是老相识,孟鹤琏能统领徐州大半部分人马,那也是因为他在徐州素有威望,且现在正值危难之际,倘若再想着去别处借兵,见不到朝廷的敕令,恐怕人家连根毛都不会给了,也吃不准最后太后脑袋一转反应过来。
哎你小子,没本太后的命令竟然还能处处调出军队来,那还要本太后这敕令有何用你岂不是要造反了不成!
再盖个拥兵作乱的帽子,那到时候可就有口难辨。
那么为今之计,只能以少胜多。
东方瑶不懂这些军事上的道道,干着急也没用,此时也只能被芍儿劝回了帐中歇息。
用了些早膳,她就有些捱不住了,趴在案几上昏昏欲睡,正睡得神魂颠倒间,忽然身子一轻,似是被人凌空抱了起来,东方瑶揉着眼睛嘀咕了一声,堪堪睁开一条缝儿,便见着芍儿正掩着门要溜,她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和崔城之大眼瞪小眼。
“醒了”崔城之笑道:“我原本不想吵醒你的,许是动作有些重。”
东方瑶没觉得哪里不好意思,反而十分舒服,她两只爪子很自然的圈在他的脖子上,“不怪你,可能是我睡的太轻了,对了,你们想出办法了没”
崔城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就是不说话。
东方瑶一急,推了他一下:“你怎么不说呀!”
柳眉斜挑,眼睛睁的大大的,红唇嘟起来,此时的她,真是娇憨无比,把崔城之的心都撞的柔柔软软的,他抱着她轻巧的身子爱不释手,直接坐在了一边的小榻上:“这么多人都在想办法,还有什么解决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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