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行太白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小鹿难寻
“凭着羯军大营的缴获,更是如虎添翼!”
一众将领无不志得意满,早已将将司马白视若天人,大有为王前驱,战无不胜的气概!
司马白瞅了瞅众人,忽然问道:“都累了”
“不累!”熊不让一声大喝,昨夜他斩敌越百,乃是第一个踏破了羯军大营!
“刚刚舒展了筋骨!”端木二学舔了舔刀刃上渐凝的血迹,斜头眯眼阴沉沉说道。
裴金似是瞧出司马白语气不善,连忙打了个哈哈:“嘿,昨夜一战浑身舒泰,便是再战一天,也不觉疲累!”
阿苏德面色一紧,问道:“殿下该不是要杀过去”
司马白凝视对面缓缓压上来的羯氐汉三支强军,他想赌一赌,看看自己所猜对是不对,但他又不是一个赌徒,甚至还十分畏惧赌博。
曹小哭那句棘城相候,大有深意,那个女人竟有一种诡异力量,让人不由自主的就会信她。
取舍只需一念,多了便是优柔寡断,她绝对没骗人,信她!
司马白忽而一阵大笑,提马一啸:“既然不累,来啊,再杀一阵!”
贾玄硕立于大蠹之下,见对面兵马摆起冲阵架势,不禁瞧的眼中生热。
好气魄,好胆略!
英雄原本就自少年出!
倘若可以,贾玄硕实不愿与司马白为敌,却也只能暗自摇头,以他天下名将的眼光来看,只能叹一句,殊为不智!
今日一战,怕不会如昨夜那般好糊弄了!
“前军杀阵!中军守阵!”
正当他准备布阵调度迎敌,忽闻曹小哭车驾内传来呼唤:“大哥可在”
贾玄硕连忙移步过去,倾身问道:“郡主”
曹小哭从车上迈步而下,朝远处虚望一眼,冲贾玄硕说道:“大哥能帮帮司马白么”
“恩”贾玄硕诧异道,啥意思他瞅着自家主公不禁纳闷,这分明便是给郎君求情的模样!
不应该吧!贾玄硕心里打着鼓,你一个姓曹的羯赵治下诸侯,若是看上姓司马的,这辈子可是有的苦吃了。
“郡主,恕臣托大,劝一句,”
“不用劝,孤想的很清楚了,”曹小哭决然说道:“幽平形胜之地,临驭中原,鲜卑据于幽平,如同羯赵颈上悬剑,背后芒刺!幽平一日在,羯赵一日不敢倾力跨江伐晋,天下一日不定,羯赵则一日待我乞活劲旅贵如上宾!羯赵一旦攻破慕容,势必解开束缚,如虎添翼,岂不闻狡兔死走狗烹,乞活何以自托于赵孤甚忧之!羯人残暴,咱们最清楚了!”
贾玄硕深吸一口气,先在心里给了自己一耳光,才正色道:“郡主之意,是要借司马白之手,保棘城,退石虎可他这点兵马,给石虎塞牙缝都不够,他能行吗”
曹小哭一笑道:“战局如棋,闲子未必不能锁大龙,何况,孤观那人,真是不简单呢!”
这话何其抬举司马白!
哪怕司马白自己听见,也必然大笑不止,得说句不敢当,不敢当!
但贾玄硕连眉头都不皱,半点也不疑:“如何帮他”
曹小哭问道:“孤既许他棘城相候,咱们可否引他前去”
贾玄硕两手一摊道:“这倒难办了,两军一旦胶着,咱们纵然卖人情与对方,司马白怕也不会对咱们刀下留情!”
曹小哭皎然一笑,赌定道:
第67章 收拾尾巴
在连通平州东西两郡的驰道上,出现了离奇一幕,四支军伍正由东向西奔驰,行军时疾时缓,却是昼夜不停。
任谁一瞧便知,这是一场追亡逐北,只是实在离奇,这四支军伍便如心有灵犀商量好的一般,军伍之间时而稍作接触,便立即分离,泾渭分明各跑各的,既不动刀兵,更不见伤亡。
更奇的,四支军伍,有三支是逃兵,总兵力将近三万,所打旗号竟是神武靖平、乞活军,以及龙腾中郎,普天之下,能将这三支强军追撵两日两夜的,怕不是天兵天将
可最奇的便在这里了,那追兵哪里是什么天兵天将,更谈不上什么名师劲旅,连个军号都没有!不过是些边虏私军,胡汉混杂,兵不满六千,主将更是籍籍无名!
说句实在的,便是这追兵自己,也只当见了鬼!
“督副,前有金麒麟中侯截道质询!”
再前行五六十里便是棘城了,此间自然会遇上大军斥候,但来的既是金麒麟中侯,说明石邃也已经把刁状告到了天王御前,这戏也就演到最关键的时候了!
渊该抹了把脸上尘土,朝地上狠狠连啐了两口,两昼夜行军,早已人困马乏,时有战马倒毙路央,士气更是低迷之至,一番行军下来,少说也得折了五六百精锐,他纵然是假意放水,但被追成这样实乃平生未有!
天色已晚,大军后面却仍见滚滚烟尘,他不禁大骂,司马白这等贪得无厌的,真是世上少见,竟硬生生追到了此处!
不过也好,也该出出胸口这股恶气了!
他稍稍放缓了马速,问道:“是哪位中侯”
“金麒麟前营中侯,刘铢都督!”
渊该猛一击掌,大喜道:“来的好!引我去见!”
那刘铢乃是左司出身,与他是出生入死的昔日袍泽,金麒麟帐下四大中侯,天王偏偏遣了此人问询,其中深意可想而知,定然是督司起了关键作用,渊该原本提心吊胆惴惴不安,此刻放心了一半!
一路奔驰的左司大军缓缓停了下来,而将他们逼停的仅是区区十余骑甲骑。
但就是这区区十余骑,当道而拦,一贯桀骜的左司悍骑,竟没一个敢于冲撞上去,百步之外便纷纷自觉的扎住了马脚。
谁人都知,那金甲金槊血红披风的具装甲骑,乃是国朝精锐之最,天王御林,龙腾中郎本司,殿前金麒麟!
非是百人斩,不得入麒麟!
杀人不盈野,妄想做中侯!
渊该独自策马迎上前去,冲那肩甲插翼,虎面獠牙胄的中侯刘铢拜道:“罪将渊该,前来领罪!”
刘铢斜瞟渊该一眼,开门见山道:“督司遣我接应你!”
渊该咧嘴一笑道:“劳督司挂记,老渊将左司带回,万幸不负督司所托,只是,只是丢了具装甲仗。”
刘铢撇了撇嘴,冷冷道:“如何还带了尾巴回来”
渊该老脸一红,回道:“此事一言难尽,你也不是外人,某实话讲,若非有这尾巴,老渊如何能将左司带回你且告诉我,大单于如何诬告我天王怎么讲”
“大单于倒是把你说的劣迹斑斑,恨不能生啖你肉,不过你且放心,天王未曾见他。”
“啊天王竟如此恼怒大单于,连见都不见!”渊该惊讶道,又为自己的当机立断而庆幸,看来石邃是彻底失宠了!
刘铢低声说道:“天王根本不在军中,本司已护圣驾返京,约莫已近幽州了,大军也在着手撤离,今夜将彻底清营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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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莽将不莽
渊该带着左司兵马一口气奔出了数十里,期间不断遣出侦骑断后回报,但侦骑带回的消息也只能让他继续跑下去——大单于石邃紧跟其后,指名道姓要斩某人脑袋!
他心里憋屈,堂堂龙腾中郎军,竟落到被人追狗撵鸡一般的下场,自成军以来闻所未闻!但他却也无可奈何,若非借机遁走,势必卷入皇子争储,还被绑在了失宠的那一边!
凭良心讲,渊该打心底里感激司马白,没有他从横里杀出,左司如何佯败,实在是一个伤脑筋的事情!
人们都只当渊该是个莽将,但能跻身国朝重将,渊该的脑筋其实是很灵活的,他一边跑,一边把眼下境遇梳笼了个大概。
第一个,他要面对皇太子大单于石邃的滔天怒火。这个他不担心,既然干了,就绝不后悔,自有能抗衡石邃的人会保他老渊,只要现在不被石邃当场拿住,一个失宠的皇太子再怒,也奈何不了他这国朝重将!
第二个,如何负起战败之责。这个更不是事了,有督司在朝中说话,天王自会明镜高悬,该打便打,该罚也认,总到不了死罪。更何况还有乞活军搅乱自家军伍在先,任谁被拦腰一截,也不见的比自己眼下境况更好!
这些道理他原本是不懂的,是跟汉人学的。
先帝那会,他还只是个校尉时,只知快马硬刀的图个痛快,近年来才觉得汉人的手段是真心好用,而且越发用的熟稔顺手,竟能将堂堂皇太子戏弄于鼓掌,以前哪里敢想!
唯独让他忧心的,是司马白见好即收,没胆子趁胜追击!
自家也便没了继续跑下去的理由,若是在天王垂询之前,被石邃逮住,定然没有活命机会!
当听到斥候传讯,说司马白点起兵马正穷追不舍,渊该大喜过望,若是有酒,必当与司马小儿痛饮三杯!
这还不止,司马小儿竟非同寻常的贪得无厌,自深夜一直追到天际发白,也没有收兵的意向,似乎不把败军赶尽杀绝,便不罢休!
渊该差点喜极而泣!
照这么快马加鞭,不需两日便可回返棘城大营,他甚至筹划着,到时当着天王驾前,来一个漂亮反击,也算扯上诱敌深入的边儿。
当然,他也不认为司马白得了失心疯,会自寻死路的一头撞向羯军大本营,这个愿望只是痴想罢了。
关键还是要看钓鱼的手段!渊该想到得意处,不禁嘿嘿自乐。
石邃这一路奔逃,便没停下咒骂,前一刻他还能斩了老二石宣的爪牙,顺势收服两支强兵,此刻他竟然是在逃命!
原本应该挥兵东进,剿灭司马白残军,一举荡平整个辽东,让满朝文武看到他的赫赫功绩!
可他居然又一次的栽在了司马白手里!
甚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栽的更惨,更莫名其妙!
慕容铁骑莫名其妙的杀了出来,左司精锐莫名其妙的不堪一击,自己堂堂一国储君竟莫名奇妙的慌不择路,全是莫名其妙!
这跟头一栽不要紧,他算是将氐人彻底推到了老二那边了,也将曹小哭和乞活军得罪了个透底,更重要的是他违背了父王撤兵的旨意!
胜了还好说,左司大军却大败于斯,甚至自己极有可能要被那司马小儿给活捉了!
饶是石邃戎马一生,无数次死中求活,大风大浪趟过无数,但这一次,他真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他老子石虎!又该怎么去面对满朝文武!尤其不知老二又该如何的兴风作浪落井下石!
他反身回去力战到死的心思都有了,好歹还能留下一点脸面!
一路上石邃数次想重整军伍,但整个左司像是中了邪一般拼命溃逃,任凭他唬人杀人都无济于事。
他一生带兵征战,便是再傻,此刻也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渊该!
他总算明白堂堂龙腾左司为何这般建制完整的溃逃而去,与其说溃逃,根本就是急行军!
渊该那混厮不惜担上败军之罪,也要远离争储旋涡!
不,确切的讲是远离他石邃!
石邃咬牙切齿,司马白他是无可奈何了,但是另一罪魁祸首渊该,他却还能拉来垫背!
他这一行亲兵的坐骑远优平
第64章 武烈遇陈留
“殿下,殿下,”朔朗一阵大呼,还未到司马白跟前,便见他甩着口水喊道,“你猜怎么着,后营辎重那里,竟全是整套的甲骑具装,哈哈哈,连人带马的甲骑具装,板板整整的放在那里,怕不有五六千套啊!羯狗全留给咱们啦!”
司马白眼前一晕,差点栽下马来,发横财了!
“看好了,少了一套,你照价赔出来!”阿苏德也是大喜过望,辽东不缺好马,更不缺好骑手,这几千套甲骑具装,足可当做争雄天下的本钱!
“大胜啊,大胜!”裴山笑的合不拢嘴,“总算能睡个踏实觉了!”
“得,得,得,先别高兴,”司马白勉强摁住欣喜,指了指营外,扎在不远处的一众兵马,正是看似散漫,实则严阵以待的氐军和乞活军。
裴山连连点头:“是咱们得意忘形了,眼前依然还有大敌啊!”
阿苏德镇定下来,也提出个疑问:“殿下,龙腾左司溃败,咱们要不要乘胜追击”
司马白竟是一阵犹豫,是啊,追是不追呢
龙腾左司与其说败,不如说是退,贸然去追,以自家兵马现在的本事,确然是打不过啊!
但若不追一追,似乎也不像是得胜之师的样子,羯军随时可以掉头回来啊!
他正举棋不定,便见于肚儿风急火燎的冲过来,着急禀道:“殿下!金哥儿和二学子他们,他们同一帮氐人干起来了!氐人头目自称蒲健,我怕他们误了殿下筹谋,赶紧来报殿下知晓!”
司马白眉头一皱,朝氐军和乞活军方向看了看,对阿苏德叮嘱道:“阿苏德,你先清剿整顿好营盘,小心点那边!我去看看便来!”
阿苏德凝重道:“我晓得轻重!殿下速去速回,且需仔细斟酌处理。”
“自然,”司马白点头道,“肚儿带路!”
于肚儿一边给司马白带路,一边将大致情形告诉他:“那自称蒲健的氐人异常蛮横,被二学子围住后,便只吵着要见殿下,像是护着什么重要人物,二学子杀人杀的眼红,不管不顾的,非要扣下蒲健所护车驾!”
司马白自然知道蒲健所护是何人物,贾玄硕密议所求,便只是那个人,今夜慕容大军能有意外战果,也完全是托了那人的福气!
他此刻倒非常渴望瞧一瞧,那个名动天下,百万流民的大首领,贵为晋赵两国上宾的陈留郡主,究竟是何等人物!
此刻的蒲健,只差破口大骂了,司马白出尔反尔竟将兵围住了自家一行人!
他自羯营生乱,便率部下暴起冲出,趁乱一举抢出了小曹郡主,原打算就势回营,哪料羯人无心阻碍,却被慕容兵马围了个结实。
他最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司马白果然是过河拆桥的主,看眼前军将的架势,不将自家一行人收入囊中,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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