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行太白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小鹿难寻
这话茬一打开,说的稍多一点,曹小哭的学识和眼界,不禁让司马白大为惊讶!
这个小姑娘时而谈玄论理,间或纵论古今,兴起之时针砭各方时弊,连带司马白自己,满营诸将无人能与曹小哭旗鼓相当的座谈一二!
这个语笑嫣然的小姑娘,指点起江山,竟不逊色任何一方诸侯!
这却让侍立一旁的可足浑铮锣蹙起了眉头,她旁边的贺兰千允也识趣的闭上了嘴巴,女人遇见比自己优秀的女人,都会有一股说不出的醋酸,如果那个女人还生的好看,便天然的难以愉悦。
而曹小哭真的很美,一个美人儿除了生的好看,总还会再有些优于常人的特质,不同于铮锣的俊,也不同于千允的媚,曹小哭的美,是风华!
风华绝代!
慕容鲜卑最明亮的星星和这云中草原上唯一的月亮,一时间黯然失色。
她俩互望一眼,只能瞧见对方眼中的自卑,手拉起手下意识的就想离曹小哭远些,偏偏脚下又像扎了根一样挪不动步,反而不自觉的靠上前去。
这个小曹郡主没有一丝的咄咄逼人,相反让人如沐春风,不断吸引着人凑上前来,就连铮锣和千允在内,所有人都愿意听她讲话,连二学子那样的邪货,为了博小曹郡主几眼青睐,都抱怨银两赔的太少,委屈了流民!
奇了!
司马白只有一个念头,曹小哭能轻而易举抓住人心,包括他司马白的!却也只能钦赞不愧是名动天下的小曹郡主!
眼见钱粮都已运完,曹小哭临走之时,话题又是一转,冲司马白问道:“我观白王眉间阴青,时有冷气游离,似是寒疾缠身,孤粗懂医道,或能相助一二。”
此刻曹小哭若说自己会神仙方术能撒豆成兵,司马白也不会觉的奇怪,既出于客套,更是戒备,他婉拒道:“谢过郡主,也算不得什么事,冷便多穿件衣裳好了。”
曹小哭又问道:“前次见白王,并无此疾,可是近日才染这等寒疾还是早治为好。”
司马白暗叹一声,这还需用你来叮嘱若能治好会拖到现在
他被曹小哭这么一问,心中却也不觉掂量起来,自从那次窥得自然之后,便落下了这毛病,铁定是矩相之力所致,可矩相落在眼中,也不知如何取出,寒疾难道要跟自己一辈子岂不折寿真是天道平衡,世间没有便宜事!
一旁的裴山忍不住开口道:“郡主若能妙手回春,自当重谢!”
“客气。”曹小哭淡淡回了一句,眼睛从司马白身上挪开,神色也似乎变的有些严肃。
封进只当裴山那句重谢惹的曹小哭不高兴,心道这个趸货真是没眼力劲,曹小哭来要钱,那是为了流民自甘落俗,但你裴老大岂能拿钱财驱使陈留郡主
他连忙打岔,嬉皮笑脸道:“郡主岂是我等俗人见识!我只知郡主人好心善,最看不得谁人受苦!”
“真是嘴甜心眼活!”曹小哭显然挺吃封进这套甜言蜜语,笑了笑,按下看病一事不提,着眼向裴山等一众军将看去,又称赞了一句,“昌黎郡王麾下,真是人才济济!”
而当她的眼光落到人群中最显眼的熊不让时,忽然向身后的贾玄硕问道:“是了,前日代王送给孤的那匹马,大哥可
第108章 谁人不辛苦?
此番独孤祸乱乃是羯人怂恿,面对目前隶属羯赵的乞活主帅,众人心知肚明,自然也没有好脸色,不动手已是客气了,裴山几个人都是端足了警惕,更有剑拔弩张的架势。
一路无言,倒是曹小哭先开口说道:“阁下日前一战,很是厉害。”
“恩”司马白转过头看着曹小哭,没料到从曹小哭的嘴里竟说出称赞自己的话,很是有些吃惊,以为自己听错了。
“孤不通军事,是大哥说的,说阁下能谋敢断,比之孙吴亦不遑多让!而古之名将却多又坐镇中军,罕有如阁下般能身先锋失,冲锋陷阵的,你很厉害!”
“玄帅过奖了,”司马白先前被曹小哭一番挖苦,心情沉重,仍是难以释怀,对这些称赞的话也不甚在意,只是淡淡敷衍了一句,又出于客套回敬道,“玄帅忠肝义胆,雷厉风行,才是大将风范!”
“惭愧!”贾玄硕抱拳道,“不才也堪称身经百战,素以知兵能战自诩,直到见得殿下棘城盛乐两战,方知天下之大,人外有人!”
曹小哭自顾说道:“赵国此番借助独孤眷敲打代王,却因阁下而谋划落空,既折了得力打手,又白送了钱粮兵器,更促得代国上下铁心结盟慕容,可谓亏输了血本!连翻栽在阁下手中,如今邺怕是都要谈你色变了!以羯人脾性,必不相容,阁下可要当心了。”
这番话完全是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来评析,像极了路人叙说赌馆的庄闲输赢,非只司马白吃惊,裴山等人也是纳闷,听曹小哭这口气,哪里有半分羯赵之臣的觉悟
司马白故意试探道:“郡主好心相劝,感激不尽,但这话若传到石虎耳中,少不得一个不臣之心的罪名!”
“不臣之心”曹小哭闻言竟是眉头一翘,很是惊讶的样子。
“恩,”司马白一副为你好的样子,点头道,“这可不像为人臣子该说的话啊!”
“我家郡主何时成了谁家臣子!”却是贾玄硕一声低喝,显然怒气不小。
司马白等人被吼的面面相觑,便见曹小哭抬手摇了摇,说道:“大哥,不知者不怪。”
接着冲司马白淡淡说道,
“石虎是石虎,孤是孤,孤家陈留国与赵国只讲宾主,不论君臣!赵国若需乞活助力,却需以银粮军费相请,一事一价,一价一清,概不赊账!”
“哦哦,好一个泾渭分明,是咱们孤陋寡闻了,郡主莫怪!”司马白连连点头,心中有如放下一颗大石头,这个曹小哭胆敢直称石虎名讳,仅这一条,便不是孙伏都能临机专断调遣的。
可越是如此,对于曹小哭,司马白有些看不懂了,更说不清是敌是友。
这位魏武玄孙,乞活之主,她雇佣于羯赵,却上书不称臣,受诏不拜,分明独立于广宗城,区区一个郡主,却可以称孤道寡,配用天子旌旗!
这还算了,为人国宾,却屡屡喧宾夺主,时时讽谏朝政,事事为民请命,一代霸主石虎竟还能容她肆意招揽人心!
汉人爱她,羯人也敬她,且不论天下流民仰其恩泽,就是司马白自己也受过她的实惠,从榆林川到棘城之战,曹小哭究竟助力多少,实在是一笔难以算清的帐。
说是敌,那自然无错,乞活军毕竟是羯赵麾下一支强兵,数月前更是攻略慕容的急先锋!但也不能否认是友,而且分明还受过人家恩惠,司马白忽然有种错觉,这个曹小哭更像是锲在羯赵胸前的一面招牌,明面摇旗助威,暗地里却干着给羯人放血的勾当!
“无妨,不算什么事,”曹小哭笑了笑,继续道,“孤还道你们一路上为何杀气腾腾,原来是将孤视作羯人鹰犬,却是将孤看轻了。”
“不是鹰犬,却也是先锋,郡主到底也是个汉人,为虎作伥,倒真是洒脱的很!”
司马白鬼使神差说道,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何必与她计较这些料到曹小哭必然恼羞翻脸,刚要出言补救,却听曹小哭呵呵一笑,静静说道。
“白王教训的是,孤却有疑问,乞活军堪为天下强兵,握在谁手都是一柄利剑,却不知何是为虎作伥,何是为虎添翼”
裴山忍不住冷峻说道:“奉行正朔便是为虎添翼,倒行逆施便是为虎作伥!”
曹小哭点着头,一本正经道:“是了,你家大晋朝廷自然便是正朔!羯人抢了司马家天下,自然便是倒行逆施!”
言下之意,抢人江山的便是倒行逆施
裴山闻言老脸噌的通红一片,暗骂自己嘴笨,如何敢同曹魏后裔谈什么正朔!但毕竟碍于颜面,犹自辩驳道:
“华夷自有定论,公道自在人心!胡人残暴岂能坐我汉人江山陈留郡主出身高贵,胡人自当礼遇,但百姓却未必有这福气吧”
众人想起包揽子大营血腥见闻,无不义愤填膺,七嘴八舌便是一阵怒斥,无不诉骂羯狗畜生不如,言语里自然不乏对乞活军的贬斥,话里话外无非就一个意思,身为汉人竟助胡人屠杀汉人,不可理喻!
出乎意料,非但曹小哭沉默不语,便连贾玄硕也丝毫没有护主之意,全然没听到一般,更仿佛深感忏悔!
司马白再不制止,也确实说不过去了:“吵什么!成何体统!”
“孤见过羯人以汉人为食,不为果腹,只图玩乐。也知道羯人行军打仗曾以人肉做为军粮,现在赵国粮草丰足,这种事虽然少了,却仍有常例以汉人女子随军,以供淫乐食用。。。”
曹小哭叹了口气,“孤但凡亲眼见到,总会出手相救。”
裴山冷笑道:“亲眼见到才出手相救,郡主又能救几人”
“孤之乞活,只有出人出力,才能让羯赵觉的有
第107章 以姓司马为耻
司马白朝人群外张望了几眼,还好,曹小哭只带了贾玄硕一人,他不禁动了拿下曹小哭的念头,但随即就将这个愚蠢的念头摁下去了,只看飞扬跋扈的鹿卫忽然间变成了温顺的小鹿,显然,在这代国草原,小曹郡主礼遇非常!
小丫头瞪我做什么!故意找茬么
司马白腹诽两句,但面对曹小哭的诘难,却只能忍下来,一是弄不清曹小哭虚实,二来,在曹魏后裔面前,姓司马的好似天然便矮了一头,被训上两句也不算稀奇。
司马白示意裴山等人稍安勿躁,自己拱了拱手,认真的问候一句:
“郡主竟也在此,真是有缘!哟,玄帅也在!万幸这次不似上次匆忙混乱,当有闲暇与郡主和玄帅把酒言欢!”
言下之意你们还有点见不得人的旧账握在我手里,大家最好客气一点!
曹小哭冷冷道:“应代王之邀,孤来此探望流民,詹观农垦,月前便到了盛乐。本要离去,又逢代王大婚,孤与代王是好友,哪能不喝他一杯喜酒”
这两句话听在司马白耳朵里,细细琢磨了一番,又算了算来回时日,从时间上讲,还真是与独孤眷的事情无关,她似乎真不是同孙伏都一路的。
司马白看了看裴山等人,见他们同样松了一口气,看来与自己不谋而合。想来也是,曹小哭在羯人眼里只是一个客卿,却又地位超然,赵国除非没人了,否则让她来做什么应该真是应了什翼犍之邀来盛乐,又恰巧碰上了这事。
“代王大喜,自然要喝杯喜酒的,郡主既是代王贵客,自然也是王妃贵客,某等也该敬上一杯谢礼酒的。”
“你是要同孤和大哥喝酒么也好,不过等说清了眼前这事,再喝不迟。”
司马白随口几句应酬,做好了被冷落的准备,也没打算能吃个好脸色,能立马走人最好不过!没料曹小哭竟赏脸回答的这么认真,别有一番少女懵懂模样,倒也不似冷嘲热讽,更不像诈唬虚言。
司马白哪有心思同这俩人喝酒,讪讪笑道:“我正想问问这孩子呢,可是有什么误会,幸有玄硕将军出手相救。”
“没有误会。”曹小哭淡淡回道,边说边示意百姓起身,冲百姓说道,“你们想要个公道,孤知道,孤为你们讨。”
“公道”司马白听的一头雾水,转头问裴山,“可是咱们的人没约束好欺负了这些百姓”
裴山摇头道:“那不可能,我特意交代了,咱们是代国客人,不能给王妃丢人!阿苏德那边也一样这么跟将士交代的,再说了,打进城后,咱们的人就没一个出营呀。”
“是进城之前的事。”曹小哭扶起了那对夫妇,又将孩童抱起,拿袖口擦净孩子满是泥土眼泪鼻涕的脏脸,将其掩至身后,这才又冲司马白正色说道,“是城外的田地,不止这孩子一家的田被踩坏了,他们,还有他们的,都被踩光了,被你们断了活路!”
裴山想了想,低声冲司马白说道:“好像是踩了。”
“恩。”司马白算是明白了事情原委,确如曹小哭所言,驱使溃兵冲击独孤大营时,只盼着如何将乱军漩涡搅的更大更乱,哪有心思去管脚下的田地青苗
“这些人孤都识的,原是孤广宗流民,是孤托付于代王的,年前代王归国随他来此。之前他们都是因为流离失所无依无靠,方才投靠了我广宗城,可恨我广宗一隅之地难以供养,又迫的他们背井离乡来到塞外,蒙代王仁厚,赏了他们土地,难能安稳下来,才垦出了那么一片
第106章 又被训了
“来了!好快!”
司马白大喜,敢在这盛乐城里袭击他的只有羯赵势力,而他在这城中招摇过市,为的不就是引蛇出洞么!担点风险算什么,但要在这闹市中行刺,不可能派出大队刺客,掀不起什么大浪,自己这边有千人斩熊不让在,更不会出大差错。
他早已从贺兰蔼头和拓跋孤嘴里打探清楚了,盛乐没有羯人的兵马进驻,凭自己手里的兵力已是绝对优势,羯人既然可以行刺,自己也可以反击剿杀羯人使团!
司马白自然也知道羯赵在盛乐树大根深,但挟诛灭独孤的威名和恩情,他不虑盛乐有人胆敢明目张胆的偏袒,至少拓跋什翼犍和拓跋梁盖拉不下这张脸,贺兰蔼头更不会允许。
所以缺的,只有动武的借口!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事若能成,自然一箭数雕,而司马白最在意的,则是那个人,那个隐在棋局外的下棋人,司马白十分肯定,那个绝对不是孙伏都,孙伏都也堪称一国精英,却没有布局的本事。
那个人,至今隐在暗处,不知是谁,但既以代国为棋局,便极有可能身在盛乐,司马白非常想见见!
如果能在此处宰了那人,可真是要连醉三天庆祝了!
“保护殿下!”
裴山等人第一时间护在了司马白左右,而裴金已经越过熊不让,拖着手中长刀,一个健步蹿到了前面。
熊不让硕大的身躯挡住了司马白视线,他看不见前面是什么情况,但却未有期待的打斗声,反倒是一阵安静,
“殿下,”
熊不让也似乎有些异样。
司马白推开熊不让,唯恐惹事上身的牧民早已闪开了一片空地,眼前哪有什么刺客,只有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战战兢兢的立在那里,裴金等人也是面面相觑,
“哪冒出来的熊孩子!”
司马白朝地上瞅了瞅,袭击他的暗器已被熊不让巨戟劈的粉碎,黑黢黢撒了一地,司马白皱了皱眉头:“羊屎蛋子”
“这谁家的孩子!”封进瞧见地上的羊屎,哪能不恼,真恨不得将那小孩的屁股扇个稀巴烂,操着拓跋鲜卑土话,已破口大骂起来。
跟在后面的鹿卫也冲了上来,领头的队正一把便将男孩倒拎了起来,冲着周边牧民怒目大喝,看样子不把男孩父母找出来惩治,是不会罢休的。
“大老爷,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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