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行太白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小鹿难寻
一对牧民夫妇从人群中挤出来,跪在队正面前便拼命磕头。
那队正将孩子扔到地上,缓缓抽出弯刀,厉声说道:“冲撞了贵人,可是不想活了”
“饶命!”
“饶命!”
那对夫妇早已吓瘫,除了口喊饶命,再不会说别的话。
一场虚惊,让司马白大失所望,他也没兴趣与这些牧民纠缠,拿胳膊杵了杵裴山,示意离去。
裴山知他心意,上前说道:“算了,小孩子顽皮而已,殿下不予计较,大喜的日子也犯不上见血。”
封进照着裴山意思,换成拓跋土话说给那队正听,那队正似乎也舒出一口气,哈腰赔笑了两句,转头冲那对夫妇吼道:“贵人不与你们计较,还不快滚!”
那对夫妇千恩万谢的磕起头,还不忘拽倒孩子朝地上按去,裴金撇嘴说道:“熊孩子作死!差点害死自己爹娘,回去估计得被打死了!”
但是熊孩子的作死远超大人的想象,那孩童一边被摁着磕头,一边大哭:“赔俺家田地!把俺家糜子都糟蹋了,还让俺磕头!”
这是用汉话说的,字正腔圆,该是冀豫一带的中原口音。
司马白听的清清楚楚,这才细细打量起这一家三口,看衣装和头发,原来竟都是汉人,司马白心中纳闷,按说远在草原见了同是汉人的咱们,更该亲近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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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诱刺
代王大婚在即,欲求普民同贺,早已遍赏全城,城中一片喜气,随处都是牧民们杀鸡宰羊,浑然不见日前兵临城下的恐慌。
道上有一行人,装束异于草原,打眼便知是王妃家的宾客,慕容铁骑之精锐已经在城中传的神乎其神,更何况后面还跟着一队鹿卫护卫,是以惹的人人避道,唯恐冲撞了这些杀神!
这一行人,正是司马白一行五人,裴山在侧,熊不让在前,封进和裴金在后缀着。
“我劝殿下还是小心一点,盛乐不甚安全,现在可是有人紧盯着殿下。”
裴山黑着一张脸,满是抱怨,但他也知道,自那日与拓跋孤和贺兰都护商议完事情,许是因为一些争执,二人毫不让步,司马白便一直闷闷不乐。
再两日就是代王大婚了,司马白也不知哪根筋不对,忽然说要在北都城中转一转,拉着几人便出了营。
“就算如此,也得多备些侍卫,以防万一!还要再与阿苏德通告一声。”
“不必,阿苏德筹备大婚忙的不可开交,怕是还在什翼犍那里商议呢,别打扰他了。这是在北都城,后面有鹿卫护着,不让也在,封二和金子也够机灵,还能出多大的事”
裴山望了望前面那黑铁塔,心下稍安,点头道:“恩,也是,有不让在,当能以一敌百,应该出不了乱子!”
“好久没这般抖威风了,倒让我想起了从前棘城街头的日子。”
见牧民纷纷避道,司马白忽然感慨道,一边说着,走起路来也似乎有些趾高气扬了。
话音刚落,便见裴金跳上前来,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显然是想起了得意的事:
“谁说不是!大年初一俺在鑫隆遇上慕舆老爷家的泼六儿,贼样的赢了几钱银子就忘了姓啥,竟敢与俺耍横,被俺一顿臭揍,乖乖的把钱还了回来,整个正月里在街上遇着俺,都避着俺走!哈哈哈!封头儿你瞅啥瞅,不信咋的”
那鑫隆是棘城的一家赌馆,常有输了钱的人故意找茬,司马白亲兵营诸君便是其中的佼佼者,每每输钱后寻衅滋事,却总能仗着司马白的淫威逃过衙门惩戒。
“瞅瞅咋的”封进呸了一口,“不是哥哥瞧你不起,你那两下子,怕是打不过泼六儿!”
裴金脸一红,梗着脖子辩解道:“可惜泼六不在,不然真得让你开开眼!”
瞧着裴金手撑腰刀的骄横模样,封进嘿嘿一笑,冲众人说道:“嘿,还真是的,现在若是再打一场,小金爷三刀能劈了泼六儿脑袋!”
“别丢人了!”裴山冲二人瞪了一眼,二人嘿嘿一笑,老老实实退到后面小声嘀咕起来,看样子司马白一句话勾起他们不少乐子。
裴山同样感慨,从前人家避道,犹如遇到过街老鼠,厌恶不及只能回避,如今呢
仅一个裴金,手底下便得有过百首级挂账,朝那一站,浑身煞气不怒自威,而裴山他自己,也曾领军过万更能万独挡一面,这才仅仅半年光景啊!
每日里刀光剑影尸山血海,恍如隔世!
裴山望着司马白的背影,想着他当着代国君臣,将独孤眷脑袋丢在盛乐城前的样子,不禁再叹,自己尚且如此,殿下,已然王者之姿!
“二郎,”司马白忽然冲封进问道,“我让你打探君子冢,可有进展”
“代国同赵国千丝万缕,比咱们更了解羯赵国事,我拐弯抹角同拓跋家的人打听过,已稍有些眉目了,”
封进听了问询,连忙收起嬉笑,上前答道:
“那君子冢乃是羯赵枢秘衙门,羯酋依赖最重,在朝堂上能参定军国大事,
第104章 你家殿下的手段,你就瞧着吧
“可是有话要问”司马白朝裴山努了努嘴,“要问快问,客人可还等着呢!”
果然,裴山看着库仁背影,一头雾水的问道:“殿下,你为独孤库仁一番安排,是在筹划什么吗”
司马白笑了笑:“他给咱们帮了大忙,我是真心成全他!”
“嘿嘿,真心,真心,”裴山脸上写满了不信,“殿下必有其他打算,快说与我听听!”
“现在也说不好有用没用,下棋么,你来我往,试探一下而已。”
“下棋试探”
“不知道那边究竟在图谋什么,只好朝他们要害处捅一捅,能乱最好,乱了才能看出破绽!”
裴山听的越发糊涂,问道:“怎么个意思那边是哪边”
司马白朝南边指了指:“还能是哪边咱们的对手还有谁”
“羯赵!”裴山又径自点了点头道,“是了,羯赵!羯狗所图显而易见啊,他岂能坐视慕容和拓跋结盟唆使独孤眷出兵,一面同代王示威,一面劫杀咱们,下三滥手段一用,既敲打什翼犍又逼的慕容和拓跋结仇!”
“可他们没料到殿下能反将一军,打掉了独孤眷,嘿,说来我也不曾奢望能有这般战果,咱们这一仗给慕容打出了偌大威风,我看这代国上下啊,都知道已将羯赵得罪狠了,现在只能铁了心巴结好这门亲事!”
司马白却伸出食指晃了晃:“非也!羯赵撺掇独孤眷出兵盛乐,只是果,不是因!只是羯赵对偏离预期的图谋,进行修正的手段而已!”
裴山皱起眉头,显而易见的事情却被司马白否定,他索性闭嘴盯着司马白,看他究竟怎么个看法。
“我问你,什翼犍为何要同慕容联姻”
裴山不假思索道:“代国素来首鼠两端左右逢源,棘城大胜之后慕容声威大振,代王前来提亲也在情理之中,无非想两边拿劲,从羯赵那里抬抬身价!”
“有这样抬身价的吗抬身价差点把自己抬进棺材里!”司马白冷哼一声,
“慕容无非赢了两仗而已,声威再振,也难比羯赵十之一二,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道理,什翼犍质居赵国十年,绝对铁杆亲赵,否则石虎断不能扶他上位,他能分不清楚轻重但他找谁结婚不行凉州张骏没有姐妹么蜀国没有公主么却偏偏找了一个刚把自己恩人揍了一顿的慕容这一记耳光真是挑的好时机,石虎能忍气吞声什翼犍就不知道羯赵势力在代国根深蒂固羯赵稍使一点手段出来,你看他有一点应对的办法么我瞧什翼犍虽然稚嫩一些,却不是蠢货,却为何一上位就和如此势大的恩人翻脸呢”
司马白的一串反问,让裴山不禁连连点头,思索道:
“是有些操之过急了,我看代王也没有做好赵国报复的准备,他可以说束手无策,根本没有能力应对,若不是咱们杀败独孤眷,真不知道他得如何收场!殊为不智!哎,好险好险!如今想来,其实咱们喜气洋洋来结亲,就注定是一只脚跨进了鬼门关,竟还一路游山玩水不自知,按说大将军该派一镇兵马前来护送最好了!亏得有殿下在!”
司马白讪笑道:“怨的谁谁能长那么多前后眼我也是经历这些后,近日才想到的!”
裴山问道:“代王此举殊为不智,殿下你说他这是为什么”
司马白道:“能让一个不蠢的人办出这等蠢事,我只能想到一个原因,被逼无奈!”
“代国沃土千里,控弦十数万,他堂堂代王,谁能逼他”裴山话一出口,随即一拍额头,看向司马白问道,“石虎”
司马白反问:“普天之下还有谁”
裴山一阵默然,而后冷冷说道:“杂碎,原来什翼犍是拿咱们当醋坛子使了!不知道石虎究竟所为何事逼迫什翼犍,竟让什翼犍以结亲慕容来反抗!”
司马白肃穆道:“这就是我说的因!”
裴山紧接问道:“那是什么因”
司马白一摊手,叹道:“就是不知道所为何事啊!这些日子,我曾左右敲打过贺兰蔼头和拓跋孤,但二人似不知情,或许也是故意不说,我也没法子,难道让我去问什翼犍么还是拓跋梁盖”
裴山也叹道:“最不靠谱的就是这种墙头草,你就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朝哪歪!”
司马白却将话题一扯,又说道:“那日我在城头看见一个羯人,你虽不知他名字,但肯定记得,不知你注意没有”
裴山诧异道:“谁我哪还有功夫注意城头有谁!即便注意到了,也看不清啊,殿下的眼神到底是好!”
“就是石邃手下那个羯人将军,领头的,你们在仙浴湾交过手的!”
“是他!”裴山怎会不记得,当时那个羯人和石闵联手,杀的他们三十多人不能匹敌,他自己还差点命丧仙浴湾!
“这人叫做孙伏都,既是龙腾中郎督军司马,又是君子冢的要紧人物!”
 
第103章 收降纳叛
“你做的很好。”司马白裹着貂裘坐在一个火盆前,一边暖着手,一边对面前的独孤库仁说道。
战后收降纳叛,司马白特意将他挑了出来,带回驿馆。此战取胜一大关键之处,便是库仁引着独孤溃兵冲击本阵,虽说溃兵里掺着改装易发的慕容斥候,但库仁无疑也是豁出了性命,起了大作用。
“都是殿下教的好!”独孤库仁热的浑身大汗,汗珠蹭蹭的从额头冒出,如下雨般落到地面,可他却也不敢动手擦拭,只是唯唯诺诺的跪在地上,只因眼前这个病恹恹的男人,砍断独孤眷脑袋的那一刀,着实也顺带砍掉了他的魂!
司马白叹了口气,冲旁边的裴山说道:“把火盆撤了吧,这大热天的,连累你们了。”
日前一战,骨子里的寒气忽然冒出,若非他强撑着,在城门口差点便要栽下马来。
“倒没什么,出出汗也挺畅快。”裴山一脸关切,虽然心疼司马白,但对他的寒疾却无能为力。
“撤了吧,只是一股冷气乱窜,烤一烤摁下去就好了。”
“可不是,出出汗更痛快,这是奴才的福气!”库仁腆着脸说道。
司马白摆了摆手,说道:“你不需做我的奴才,我也没功夫做你主子,不过我倒建议你多同贺兰大都护亲近亲近。”
库仁大惊失色:“殿下这是不要奴才了么奴才为了主子,可是什么都舍弃了!再说奴才也不认得贺兰大都护啊!”
“何必妄自菲薄,我敢打赌,你若去认他当干爹,他半夜都能笑醒!”
“殿下何必拿小的寻开心。”
司马白望着库仁,淡淡说道:“一战下来,独孤降卒过万,都在贺兰大军看管之下,我已同贺兰老爷子讲了,降卒都归你统带。”
“真的”库仁听了大喜,“殿下竟然都为奴才安排好了!可是,可是贺兰大都护。。。”库仁眼珠子咕碌碌转着,欲言又止。
“可是贺兰蔼头为何会听我安排是么”
“不不,”库仁连忙道,“殿下贵为晋室宗亲,贺兰部素以晋臣自居,自然要听殿下的。”
“这话说出去连孩童都不会相信!”司马白站起身,走近库仁,悠哉哉说道,“我只是做了个中人,让你们各取所需罢了。”
“啊俺现在除了对殿下的忠心,还能有什么贺兰蔼头又如何能将奴才放在眼中。”
“你倒是会说话!平城无主,人人眼馋,但能染指之人,无非有四,拓跋梁盖、贺兰蔼头和羯赵,而最没有话语权的竟是代王自己,没兵没钱的,说来也很是凄凉!”
司马白踱着步子,搓成贺兰蔼头和库仁联盟关系到他下一步方略,所以必须同库仁讲透其中关碍,他缓缓分析道,
“拓跋梁盖手握两万鹿卫,自然是志在必得,断不容其他人占据平城。贺兰蔼头虽占着击破独孤主力的名分,但毕竟道途遥远,想要将平城据为己有怕是力有不逮,但他也绝看不得拓跋梁盖坐享其成。至于赵国,平城连接赵代咽喉,所以必须得让这里的主人亲附赵国,贺兰蔼头肯定不行,拓跋梁盖还凑合。但据我所观,拓跋梁盖虽然亲赵,却未必完全听命赵国,否则赵国也不必劳师动众撺掇独孤眷出兵盛乐了,如果有更合适的人选,拓跋梁盖恐怕就得靠边站了。”
库仁听的两眼放光,他不是笨人,司马白所说的那个更合适人选,简直呼之欲出!
“让你统带独孤残部,你明白是何用意了么贺兰和拓跋两家的兵马即日将去平城,你带着兵马一道回去。”
库仁拼命点着头,随即又耷拉下脑袋:“殿下是让贺兰部扶持我抗衡拓跋梁盖,可是族里肯定有些人不服管的,奴才怕不能服众啊。”
司马白瞪了库仁一眼:“降兵而已,能打的时候都不打,降了还能做什么胆气皆丧!又有鹿卫和贺兰大军押着,会出什么乱子你自己想办法吧,我瞧着这点本事你还是有的。”
“鹿卫不好惹,你务必贴着贺兰部一起行军,鹿卫
第102章 权臣在朝,无君无国
“何止不一般!军心所向,稳压慕容恪一筹,慕容军中,实奉此人为主!”
什翼犍王帐内,拓跋孤对司马白推崇备至。
“据老臣所知,司马白自成一军,此番经代入蜀,乃是要回返建康,慕容军中却还是慕容恪做主的。”贺兰蔼头的眼光到底比拓跋孤老辣。
拓跋梁盖接茬说道:“贺兰老弟倒是打探的门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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