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行太白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小鹿难寻
第163章 进萧关
羯骑疯狂围上了帝江子,但区区百余骑怎能拦住如龙似虎的巫教掌教
蜗角触蛮给帝江子打开了一面新的天地,于道法上再窥新境,他有自信,假以十年之功,必能超越师父大祠祭官和逍遥公范长生!
诚如帝江子所言,他并不是一个滥杀的人,更记不清有多少年没碰过兵刃了,但此刻,他手中长刀飞卷不停,所触之敌尽皆两半,他阵阵长啸,仿佛只有杀戮才能一舒胸臆!
“百骑拦不住他,千骑总够他消停了吧”司马白带着三人躲在一处角落,金白眸子里闪着说不清的幽光,“羯人受此大辱,必然是不死不休的。”
张淳想起那一具具劈成两半的羯人尸首,终于明白了司马白的用意,这个年轻人从一开始,就打的这个主意啊。
以蜗角触蛮设毂,栽赃嫁祸!
只看一队队冲帝江子呼啸涌去的羯人弓骑,帝江子说不定真就撂在此处了,却也不禁让人叹息,堂堂一代宗师,巫教掌教,竟要损落于区区一条阴毒心计!
好毒!
曹小哭也感慨道:
“孤一开始不懂,只凭搅乱河岸岭前如何就能脱身,后来又担忧即使脱困,又该如何摆脱帝江子,接着又忧心帝江子冲破防线后,咱们岂能有机会再冲一遍,而今看来,孤是杞人忧天了,一切全在白王算计之中!”
如今的形势很明朗,萧关守军内乱分去羯人一部分兵力,而帝江子一人足以调动千骑羯兵,再加上驿站清剿已近尾声,整个驿站难见活物,早有羯兵纵情搜掠财物,安守八营苦心孤诣的严密封锁已是破绽百出了!
尤其是通向进城的破绽,这个时候,所有人逃命尚且不及,又有谁会失心疯的朝城内死路上撞呢
“孤猜测,如何进城,白王也是成竹在胸吧”
“用计哪有万全的,走吧,不妨试一试。”
司马白随意敷衍了曹小哭的奉承,转头看向贺兰千允,眼里满是欣慰,好像在说,你男人到底是能护住你的!
张淳却忽然问道:“殿下,你一个人,能护住她
第164章 何计生死
“你累么”
“还好,郡主不重。”
“原来生得瘦也是一件好事。”
“可不,换我他就未必背的动。”
司马白见千允撅起了嘴,连忙道:“大允子累不累,不然我抱着你,你俩一前一后,也不碍着拿刀。”
本是无心之言,却显的暧昧不清了。
“想的美!不要脸!”千允朝司马白腰间掐了一把,“生死攸关之际,郎君竟还奢想齐人之福!”
“都给孤闭嘴!”
千允也是嘴快,说完便觉不妥,脸上唰的抹上一层红晕,而高烧不退的曹小哭,脸颊也更添绯红。
周围都是烧倒的房木,可供栖身的地方很是狭窄,三人只能勉强挤在一起,废墟的灰烬不时炸起火苗,一阵噼里啪啦,与远处羯人的呼喝一应,倒显的格外寂静。
三人尴尬无言,司马白正眼瞧着千允,斜眼瞟着曹小哭侧脸,火光映着二姝,忽明忽暗,红腻之下,竟都是妩媚的无与伦比!
一时间,司马白越发热的冒汗。
尤其一路行来,衣衫早已湿透,曹小哭伏在他后背,他只觉耳畔的呼吸渐重,两人紧紧相贴,更害的他一动不敢乱动。
羯人的声音忽然近了,千允下意识便投到司马白怀中,用力抱住了男人,三人挤成一团,心跳可闻,司马白惊的暗呼祖宗,好热!
“不碍事的,我手中有刀,他们过来也是寻死。”司马白好言宽慰千允,只盼她快些松开手。
千允反而抱的更紧,仰着俏脸,媚眼如丝问男人:“郎君,奴与郡主,谁美”
司马白和曹小哭万没料到死妮子竟在这种关头问出这种话来,二人顿时大窘,一声也吭不出来,恨不能去唤几队羯骑过来,纵然厮杀一场,也强过现在!
千允嘿嘿一笑,松开了手,轻叹一声道:“奴只是觉得,咱们能这样生死与共,也是很好的,死了也值。”
她到底是司马白的女人,染了嘴毒的毛病,话音刚落,便听墙角发出桀桀冷笑,一个羯兵慢慢探出头来。
三人只顾旖旎恍惚,竟都没有发觉这个羯人的靠近!
“该死!”司马白暗骂自己迷糊,当机立断御衡白脱手而出掷向羯兵,羯兵笑声未断便被切飞了脑袋,噗通栽倒地上。
这人虽死,但却惊动了周围羯兵,呼哨声顿时四起,司马白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终究是被羯人发现了。
“你俩都抱紧了!”
他一声低喝,双手将千允抱起,挂在了前胸上,蜗角触蛮运劲脚掌,跃向插在地上的御衡白,一把抽出,顺手又砍翻了两个羯兵,再次运劲脚掌,远远的跃了出去。
真如他先前失言所讲,两个女人一前一后,夹着他的腰,挂在他脖子上,还不碍着手里拿刀。
四周羯兵轰然围追堵截起来,正百无聊赖的他们,像是找到了最有乐子的事情,驱赶戏虐起猎物。
出乎羯兵的意料,这猎物非是小鹿小兔那类
第165章 不可思议
二女只觉耳边厮杀声猛的鼎沸起来,原来司马白已经冲到了河岸边。
此时的十里河岸上,早已乱成了一锅粥,加入了司马白以及尾随而来的百余羯骑,连个水花也没翻起来。
原本大部分萧关守军还是尽职尽责的,一心遵令拦住外逃商队,但是羯人竟不分敌我的弹压一通,刀子箭矢根本不认人,死在他们手中的,倒有一半是当地汉人守军!
守军哪里还去卖命有四散而去的,有朝城内退去的,更不乏哗变的。
这种混乱正是司马白期盼的,也正是他所有算计的最终一幕,是他脱困的最终依凭,他就是要趁隙关前混乱,乔装守军服色,蒙混进城去。
只要进了城,不论是靠天师教还是乞活流营,他都能站稳脚,事到如今,他已经决定以三皇内文换取和曹小哭的联盟。
从挑拨守军到制造混乱,从陷害帝江子吸引羯人,到回返城前,所有的进程与他筹划的一般无二。
唯独一点,出了个意外。
原本凭借矩相之利,可以轻松穿越羯人已经稀疏的封锁,但他只顾旖旎,一时大意,竟被羯人纠缠住了,从而被迫直闯河岸。
而这不经意的大意,竟成了最致命的失误。
因为他们三人没有了乔装换衣的机会!
正如之前他对张淳说的,进城要用巧,否则十个帝江子也不够用。
摆在司马白眼前的路,只有跨河了,同大部分商队一样,九死一生的跳到湍急的河中,把后背留给弓矢,把命交给天意。
可这条路,却是他最先舍弃的,以做诱饵让羯人分兵的路,司马白此刻的苦涩,只有他自己能体会了。
万军之中没有一处不是刀光剑影,矩相之力和蜗角触蛮再是相得益彰,也容不得司马白再随意穿插。
行进之中,前一眼的缝隙,后一刻就会堵上一群人,根本无迹可寻,说不得哪里一刀就砍在了二女身上。
司马白迫不及待的要渡河了,九死一生,毕竟也还有一生不是
“渡河是死路,向城门冲!”
“冲进城去!”
曹小哭伏在司马白肩头,看出了男人意图,冲他命令道。
是的,命令的口吻。
“冲进城痴人说梦!”司马白稍稍调匀了气息,撇嘴叹道。
“孤让你冲,你就冲,去城门!”
曹小哭的命令似乎不容置疑,司马白一咬牙,直奔城门而去!
正如司马白所预料的,一营一营的兵马要开出城门去弹压,而又有乌压压的乱兵拼命要挤进城去,萧关门前比河岸还要乱。
都是安守八营逼出来的,况且这又不是打仗,纯粹帮羯人的洗劫掠阵而已,朝里涌的拼命,朝外出的不情愿,自然是出的给进的让路,自家袍泽谁还不给个通融
哪个领兵将军敢追究乱兵扰乱行伍
安守羯军也调了一部移防城门,死死扣着城前通道,可他们这时候也不敢再逼起哗乱,终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守军进出。
可其他人等就没这待遇了。
所有夹在兵勇中想蒙混进城的百姓,都被逐出射杀,哪怕误伤误杀了旁边守军。
守军也知道了羯人底线,没有人想被连累,不待
第166章 谁家子民
“为何不告诉褚营主,你就是陈留郡主”
贺兰千允拿着梳子,蘸着温水,给曹小哭梳理着头发。
“说与不说,有何区别人家又没怠慢你。”
千允知道曹小哭是在敷衍,撇了撇嘴,却是惊讶道:“可真是奇了,你这头发几日不洗,竟无一丝油腻,连点尘土都没沾上。”
不怨她惊叹,自从那晚巧遇褚妙子,被安顿到乞活流营后,曹小哭一直高烧不退,两日来才刚刚好转,粥都吃的很少,更别说去洗头净身了。
“好滑啊,我若有你这样的头发,少活十年都乐意。”千允抚摸着曹小哭的长发,啧啧感慨。
曹小哭淡淡道:“无非不沾尘土油污罢了,你郎君的御衡白连血都不沾,也未见你多看一眼。”
“与你聊天能被憋死,还不如自个照镜子来的有趣,你跟别人不是挺能谈笑风生么,偏偏一天到晚敷衍我!”
千允撅嘴骂了两句,转身去换了一盆热水,浸透了帕子,拧干了,坐回了曹小哭身边,“来,再擦擦脸。”
“轻点儿,脸皮都要被你揭下来了。”曹小哭皱眉道。
“咦!”千允放下帕子,捏着曹小哭的下巴,似是仔细端详,不知又因何而惊讶。
曹小哭有些不耐烦道:“又怎么了”
“你的眼睛,竟是蓝色的!”
“胡说什么。”曹小哭挣开千允的手,自顾拿着帕子擦起脸,“汉人怎会是碧眼。”
千允转头望向窗户外的太阳,方才迎着阳光,她似乎看见曹小哭眸子里有一抹碧色,她揉了揉眼睛,盯着曹小哭眼睛道:“哦,是黑色,我眼花了。”
司马白恰巧推门而入,冲千允笑道:“你郎君的眼睛一金一白,都未见你盯着看过!”
曹小哭和千允异口同声道:“你还是闭上的好,别露馅了。”
司马白讪讪一笑,坐了下来,但看他心情,似乎很是开朗。
关门前的盘查已经渐渐恢复常态,顶多再有一两日,便能借机混出关去,此行萧关险则险矣,他却着实受益匪浅,也不虚此行了。
所谓偷得浮生半日闲,从辽东一路杀到云中草原,困在萧关的这几日,竟是难得的无事相扰,反正什么事都做不了,又有二女相伴,他倒是享受起这难得的闲静。
“自汉高祖与匈奴行和亲之策,乃至当今,胡人逐渐内附,汉胡通婚由来已久,几代繁衍下来,汉人生来带有一些胡人特征也很平常,或肤白,或黄发,或多须,或隆鼻,或深目,或碧眼,或兼而有之,不一而论,我大哥便是黄色头发,当年王敦常以黄发鲜卑奴辱他。”
他坐在二女旁边,侃侃而谈起来。
“内附”曹小哭却是冷冷哼了一声。
司马白脸色一青,垂下了头,还
第167章 无名之辈
司马白知道自己失态了,摇了摇头:“只恨晚生了三十年,不能与石勒一较雌雄!”
三十年前,羯赵崛起之际,正是石勒与张宾纵横无忌的时候,彼时晋廷若由司马白掌兵,宁平城下,鹿死谁手或许真未可知。
曹小哭也不禁遐想道:“孤若能早生一百年,高平陵明帝墓前,必不容小人得逞!”
“你骂谁是小人!”司马白恼羞道,任谁被骂了祖宗,也不会有好脸色的。
曹小哭淡淡一笑:“皇朝更迭正如日月交替,享国者失其鹿而群雄逐之,说来也没甚好抱怨的,但你司马氏却是不同的。”
“如何不同”司马白心道无非又是得国不正那一套,你姓曹的若敢以五十步笑百步,今日必要与你争论个清楚,谁还总让着你不成!
“为什么你看看他们过的什么日子!”曹小哭虚指窗外流民,神情肃穆,“一姓之私,祸累一族,今日之痛,千年之恨!”
“千年你就笃定我司马氏不能光复旧土你就笃定千年之后,碧目替黑目”
司马白怎能听不懂,曹小哭是指司马氏把江山丢给了胡人,千百年繁衍之后,胡人血统将取代汉人血统,彻底成为中原的主人。
曹小哭晒道:“纵然黑目仍在,却非是你司马氏之功!”
“呵,女人,好像你亲眼见了一样,不想陈留郡主竟是这般轻浮的人,竟敢妄言一千年后的事!嘿,等你能活到千年之后,烧纸告诉我那时是什么样子!”
曹小哭摇了摇头:“孤与你说这些做什么,凭白得罪人罢了,真是两看两相厌,你看孤轻浮,孤瞧你也愚昧!”
司马白闷哼一声:“郡主与我说话总是夹枪带棒含沙射影的,因否恨我白拿了蜗角触蛮”
曹小哭一挥手打断他:“无名之辈,你就是学全了三皇内文,孤也不介意,倒是那慕容恪......疼!”
原来是千允扯断了曹小哭一根头发,正瞪眼瞧着曹小哭:“再辱我男人试试!”
“无名之辈...那晚你竟求一个无名之辈救你。”
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在曹小哭的眼中竟然只是一个无名之辈,似乎还不如阿苏德让她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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