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行太白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小鹿难寻
张浑叹道“要说起来,李寿也是厚道人,却没想到,国中疾苦他竟是丁点不放在心上的。”
“厚道和好心肠可不一样,”任颜肃然道,“我保证,小王爷一旦登基,必然要开官仓振灾民的。”
张浑盯着任颜,意味深长道“燃眉之急是要解,长久之计也要立,若不然,岂不是学那李寿出尔反尔?”
“必不负天师之信。”
任颜垂下了头,他心里很清楚。小鹿难寻记得看了收藏本站哦,这里更新真的快。人家扶小王爷上位,为的便是那长久之计——颁布教治之令,以教治国!
张浑满意的点了点头,满是向往的自语道“撤郡县替以教治,裁牧守换以祭酒,归化百姓尽为道民,开靖庐、建义舍、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大同之治不远矣!”
所谓教治,乃是李雄当年建立成国伊始,与天师范长生达成的盟约。境中不设郡县,而设教治,以祭酒掌管地方。让蜀地之民尽信天师教,称为道民,约束道民以信为荣,以诈为耻,其善政颇多。
譬如义舍之举,在路旁开设“义舍“,教百姓不要蓄积私财,多余的米肉交与义舍,以供过往行人量腹而食用。
又如刑罚宽仁,对犯法之人不随便处刑,讲求“三原然后乃行刑“,比孔圣人的“不二过“更要宽容。…,
这教治之政最早可以追溯三国张鲁统领汉中时期。
张鲁于天师教称系师,乃是祖师张道陵之孙,嗣师张衡之子,承父祖之志广传天师教道义,那时天下战火不断,而汉中托教治之福却是一方乐土。
和前世相似,李雄以教治立国后,乱世中蜀地也的确得以休养生息,但随着国事发展,教治的弊端也越发凸显,而范长生却闭关不问世事了,权势巩固的李雄最终便取消这一国政。
如今,张浑要重建教治!
因为他不甘辜负身上流淌的血脉,那是历代天师的血!
做为天师嫡传血脉的张浑,继承天师之位,将天师教道义发扬光大,乃是幼时便立下的宏愿。
从前汉传承至今,天师历来都是张氏一族内传的,范长生承袭天师之位,实乃当时张氏无人,只是一个机缘巧合的特例。
当世有资格继承天师之位的张氏子孙。。只有张淳和张浑这兄弟俩。然而做为范长生嫡传弟子和天师之下第一人的大祭酒,纵然绰号小天师,张淳却似乎无意和弟弟争夺道首,反而志在匡扶大晋社稷。
所以对于继承天师之位,张浑是没什么悬念的,况且要论对教中贡献和付出,他远超兄长。
而张浑的志向,也不是兄长张淳能比的。
成国国师?张浑根本看不上。
他要诛除所有异于天师教道义的歪门邪道,他要将天师教推向中原,占据江东,推进大漠草原,他要做天下的国师!
而重现蜀地教治,就是他的第一步。
与兄长张淳死忠司马氏不同,他把宝押给了羯赵石氏,就目前局势来看,这宝是押的极准的,收获极大。
蜀地教治只差一步。 。这是兄长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张浑却做到了。
而且张浑很清楚,这才仅仅是一个开始,大执法的韬略何仅于此?同样由他负责的下一连环已经着手实施了,一旦布局完成
如同张淳不敢奢想教治一般,他也不敢去想那下一环的成就!
他已止不住的激奋!
“报”
张浑寻声望去,一个斥候正冲他和任颜狂奔而来,他和任颜互望一眼,都看出了对方心中的迫切。
那斥候一口巴郡土话,但吐字极是清晰,
“李寿来降,正在山门!”
任颜捋须大笑“成了!哈哈哈!成了!”
张浑深呼一口气,这一切虽早在预计中,但李寿纳降算是让他彻底心安,他心中激动不已,成了,第一步,成了!
“张师”任颜同样激动难按。小鹿难寻记得看了收藏本站哦,这里更新真的快。转身冲张浑深深一拜,他是感恩的,若非张浑利用天师教和君子冢的双重要职一力策反军队,怎能区区半日便大功告成?
张浑喜气洋洋道“依计行事吧,劳任帅亲去处置李寿,我这就回返成都,将喜讯报与大执法和河间王。”
任颜连连点头“小王爷那里我也差人速去回禀,他一定急坏了,就等这喜讯便可名正言顺接管成都!眼下稳定成都局势乃是第一要务!”
“李寿那里,相帅还有的谈呢!”张浑冲任颜一揖,丞相之称已经提前喊上了。
任颜欣然接受了这一称呼“他还谈什么?无非讨些体面而已,哈哈。”
“那咱们便分头去办差啦!相帅!”
张浑心情大好,他仿佛看到一株大树,那是他的宏愿,他的理想,正茁壮成长,参天而去!
可他哪里知道,有人正撅着那树根!
。,
(iishu)是,,,,!
第223章 你又如此厚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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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破巴山镇,以眼下兵势,再斩一个独孤眷还有何难?”二学子舔着嘴角笑道,言下之意建议用卷潮锋大阵破敌。
屡经大战,他的眼光已经很成熟了。以溃兵之潮倒卷敌阵,以四两之力挑动千斤之重,这是司马白阵战之术的精髓。而被金苜蓿三进三出凿破的巴山镇,现成的三千溃卒,恰好可以驱策用来反噬任颜的帅营。
慕容恪皱了皱眉,只觉的哪里不妥,一时却说不上来。
“不一样的,何必再多此一举?”司马白望着正在溃去的巴山镇,摇着头笑道,“原本是没有好办法,只盼用卷潮锋搏一搏,现在么”
慕容恪立时想通了,也笑道“现在么,越快越好!”
俩人稍一商议。。司马白简要几句话下了军令,只重新调派了一下军阵布置,这就要冲阵而去。
这俩人习以为常的几句话,哪里知道桓温在一旁听的胆战心惊,他一句都没听懂!
或者说,桓温根本就不认为这种布置能在实际对阵中实现!
从个人的弓马武艺,到十人、百人、乃至整支军队的配合,这得对将士有多么严苛的要求,才能实现司马白和慕容恪嘴里的调配?可是马白和慕容恪没有一丝的担忧,仿佛吃饭喝酒一样再简单不过。
若非金苜蓿二百大胜三千的战绩就摆在眼前,桓温必得骂上一句儿戏,至少也得啐一句狂妄。
相形见绌。 。大晋最精锐的东西二军里面,如何也挑不出这样的一千人!
桓温之所以胆战心惊,是因为突然意识到,纵有这样的精锐之师,慕容鲜卑也险些被羯赵亡族灭种,而这支兵马,很明显就是在和羯赵对阵中历练出来的!
既如此,屯兵荆襄,犹如箭在弦上,即将搞出大动作的西军,若是对阵羯赵真正的精锐,有几分胜算?
桓温心里门清,西军依托水师仰仗江险,才与羯赵的南阳军镇打个你来我往。东军实力则远逊西军,一直龟缩淮水一线,对阵羯赵的徐淮军镇是守势,,靠淮南河网密布才堪堪稳住防区。
而石虎继位以来。小鹿难寻记得看了收藏本站哦,这里更新真的快。征伐重心北移,不论是南阳军镇还是徐淮军镇,都算不上国中精锐。如氐人神武靖平、羌人追坪狼骑,汉人乞活军,安守八营,更不论包揽胜军和龙腾中郎,这些天底下能叫出名号的精锐,得有多少年没同大晋朝廷照过面了?
望着眼前如虎下山的北地胡儿,桓温后背阵阵发凉,做为大晋少壮勇武派的旗帜人物,他不禁问了自己一句,大国舅庾亮擅开衅端的北伐之举,当真明智吗?
荀羡却没桓温那些心思,他只一心破阵,神贯注的做为大军刀尖,一马当先,甚至一度冲过了司马白数个马身不止。或是儿时便结下了默契,总能与身后的司马白心意相通,快意驰骋之间丝毫不乱阵型。那两丈长的巨槊如鬼神乱舞,槊锋所及,再是坚韧的防线也得撕开一道口子,当者无不披靡!…,
他只觉这一身武艺从未如此派上大用,从三千溃卒中间劈出一道血槽,领起慕容兵锋绝尘而去。行进之间似乎还不过瘾,他干脆一手持槊,另一手扛起了李寿的金龙王旗,一路高歌猛啸,如同凯旋一样!
战场上纵横捭阖的畅快,哪是贴身保镖可比的?
但他不时瞥瞥那旗子上的李字,难免有些遗憾,不禁畅想起来,倘若换作司马二字,这辈子还图什么?
这样一个如霹雳像野火的前锋,对于司马白来讲,简直就是如虎添翼,最需要不过了。司马白现在是很能打,御衡白之下也难寻一合之敌,可这一军统帅到底不能总是冲在最前当大头兵使,刀箭无眼的,谁能保证没个闪失?
看着如同一道霹雳的荀羡。。此番成都逆势一搏,司马白心里更踏实了一分。
话说回来,人们若是不放手一搏,真是不知道自己运气会有多好!
这一千铁骑脱离巴山镇溃卒后,直奔任颜大营方向,跑了连一刻钟不到,便迎面撞上了来处置李寿的任颜一行人。
任颜仅仅带了十来个亲卫,同样是迫切疾驰,又是相向而行,待到看见那张牙舞爪的金龙旗,好一阵子没回过神来,连逃都来不及逃,便如大海中的一叶小舟,瞬间便被慕容铁骑的巨浪打翻。
前一刻还在思忖该怎么在李寿面前耀武扬威的任颜,下一刻便做了李寿的阶下囚,他被荀羡踩在脚下,目瞪口呆的抬眼望向李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直以来都忐忑不安的李寿。 。直到此刻,终于放声大笑——峰回路转,绝处逢生!
既俘任颜,等若摘了李保的肝胆,离功成只差一篑!
李寿自然是恨不得一刀砍了任颜脑袋,但好歹是摁下了怒火,狠狠碾了两脚,方才向司马白说道“这逆贼交给殿下处置了!”
这一国之君已对司马白钦佩的五体投地,越看越是欣赏,这时候司马白若说放了任颜,李寿口怕都不会说个不字。
任颜顺势望向司马白,那只诡异的白眸让他异常厌恶,他识得这是晋廷的昌黎郡王,羯人直欲生吞活剥的死对头。再看四周的鲜卑兵马,他心里已经知道这李寿哪来的本钱了。小鹿难寻记得看了收藏本站哦,这里更新真的快。想来是仗了晋廷的势了。至于这支兵马是怎么如此迅速突破巴山镇防线的,他已经没心思去琢磨了。
“杀了我吧!别指望我干什么!”
任颜低吼了一声,这倒是他的肺腑之言,大好形势毁在掉以轻心上,一世抱负化成泡影,悔恨、愤懑、不甘等等交织在一起,他是真不想活了!
司马白又怎会杀任颜呢,恨不能挂在旗杆上供起来。
他的感叹其实是不亚于任颜的,他万没想到自己会有如此好运气,竟遭遇敌军主帅轻身而出,这下局势瞬间逆转,胜利的果子莫名砸在头上,如同白捡一样。
如此再拿不下成都的话,真可以一头撞死了。
司马白不禁抬头望了望天空,嘿嘿笑着,仿佛在感谢那贼老天你又如此厚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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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杀戮盛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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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院里已经杀的昏天暗地。
裴山苦心孤诣,奇招迭出,终而造出江铰横山之势,前后夹击把逯崇堵在了一片竹林里。
然而近千王营精锐血战一个时辰,生生拿不下这百人的包揽子残兵!
司马白的王营是没少同羯人干仗的,但羯人困兽之斗的凶悍仍然远超王营想象!
在没有任何花俏战技可言的血战中,只能以血肉之躯相互对抗,以人命换人命,羯人单兵厮杀的优势便完展现出来了。
一个羯兵可以顶住三个汉兵甚至不落下风,而羯兵又多以人为小阵,倚靠竹林抱团死斗,二三十个汉兵也无可奈何!
裴山一双虎目烧的通红,他已经渐渐意识到自家的致命短板。。王营这支所谓的精锐,毕竟只是一群乡兵出身。
本质上只是一群刚刚放下锄头的农夫而已,是一群雄赳赳气昂昂的绵羊!
而对手乃是娘胎里便开始厮杀,以杀人为乐,把杀人为饭碗的野狼!
羊群在狮子的带领下屡屡斗败野狼,便想要吃掉狼群,却忘了狮子不在这里!
“把口子放开,赶他们出院。”意识到局势不对劲的裴山立时调整了部署。
“为啥?某立生死状,必得把这群羯狗宰干净了!”熊不让浑身是血,已然是强弩之末了,却仍是杀心不减。
啪!
裴山一耳光扇在了熊不让的脸上,他眼中虽然血丝密布,但眼神异常清澈。 。
“你要让殿下孤身过江么?!”
一尊杀神也似的熊不让挨了耳光后半句声也不敢再吭出来,裴帅一句话也警醒了他,绝不能拿司马白的本钱同羯人硬耗,如果宰光羯狗的代价是搭上整个王营,那还有何意义?
“你先撤下去歇一歇,这一仗不定要打到什么时候。”
没能顺利拿下包揽子,让裴山心里压了一块大石头,他很清楚自家面对的绝不止羯狗一个敌人,渐渐控制城中局势的叛军迟早会过来给羯人助阵。
眼下需得留些力气!
王营的口子放开了,只图逼着羯人退出驿院,但羯人的凶悍再次让王营开了眼界!
羯人根本没有退走的意思。小鹿难寻记得看了收藏本站哦,这里更新真的快。只稍一调整兵锋,避免了首尾作战的弊端,竟又压了上来,完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这分明是瞧破了王营的心怯!
裴山本以为包揽子会借坡下驴,这是人之常情,兵员折掉近半,眼见有了生机,还能不烧香祷告的退去?
他哪里料到包揽子如此狠戾!
王营气势一弱,士气顿泄,方还雄赳赳气昂昂的,这一会儿功夫止不住的朝后退去,这一退不打紧,竟一直退到正熊熊燃烧的别院!
糟了!进退两难了!裴山毕竟也只是二十不到的小伙子,他有些慌了。而头顶上的乌云渐渐卷起,让他心里越发阴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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