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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行太白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小鹿难寻

    这帖子是进了偏厅后李寿亲手交给他的,他还纳闷这宴帖明明已经下过了,为何还要再发一遍,只道是蜀人太重礼节了。

    当时他心里是司马白拒婚之事,哪里细看,翻了封面,礼节性的看了一眼,而后就揣入怀中了。

    再此打开宴帖,第一折自然是写了些客气话,当翻开第二折,大段的行文中,有六个字,和亲、献表、称藩赫然映入了眼帘。

    司马昱只能夸赞道“大王想的周!”

    李寿叹道“孤只是不想宣布的太突然,便多此一举先给各方打了个招呼,谁若不高兴大可以不来,总好过宴席上找茬闹事。”

    “既如此”司马昱苦笑着转头冲蔡谟道,“太常定个人选出来吧。”

    “且慢!”李寿冷冷打断道,“孤虽是一国之主,却也是为人生父的,孤那阿虞,诸位是见过的,可比之孤的心肝眼珠,但会稽王这人选,定的怕是太随意些了吧!”

    司马昱一揖及地“我家实情已尽禀大王,乃至不惜惹人耻笑,原就没有任何欺瞒的企图,如今之举,确也无可奈何了,但请大王放心,今后必不委屈郡主的!若不然,大王也可另换出嫁人选!”

    “且听孤一言,”

    李寿将司马昱扶起,缓缓而道,

    “那日孤坐困西山,已抱定了必死决心,是昌黎王奋勇而不惜身,才将孤从悬崖下生生捞了回来,孤今日能坐在这,赖昌黎王大恩!”

    “不瞒诸位,孤第一眼见到昌黎王,便认定了这个女婿!”

    “孤是以父亲身份诚心嫁女的,是真心想成这桩金玉良缘!”

    “大王之诚,日月可鉴!”司马昱又是一揖及地,“可奈何我那弟弟太过执拗啊!他至今闭门房中,连宴席也是不打算来的”

    “无非是已有婚约罢了,”李寿忽然一笑,“若是贺兰大都督在世,想来也不会介意女儿多一个平起平坐的姐妹。”

    蔡谟顿时领悟“大王之意?”

    李寿点头道“成代两国都不介意了,想必皇帝陛下也会成人之美的。”

    这是要以成国和代国两个强藩做保,要大晋朝廷为司马白特例改制了。

    “晓得了,虽是于礼不合,却也不失为一桩佳话,大王以国主之尊如此妥协退让,我家老七是再也没有道理拒绝的。”

    “待等回朝,某必上书陛下,请破礼制,准赐昌黎王府,设两宫正妃!”

    司马昱只觉脑袋恍惚,这下不是强司马白所难,而是强皇帝所难了!

    他心里说不清是艳羡还是担忧,自古以来,除了舜帝拥享娥皇女英,连皇帝都只能有一个正宫皇后,而老七却要有两个正妃了

    。

    (iishu)是,,,,!




第237章 礼尚往来
    【】(iishu),

    成国和晋廷结盟已是各方心照不宣的定局,但和亲、献表、称藩却是所有人意想不到的。这意味着李寿彻底的倒向了司马氏,而司马氏几乎没费一兵一卒,便拓土千里!

    虽然这千里之地仍是姓李,但对于大晋朝廷来讲绝非只图了个名义上的便宜,而是有至关重要的形胜意义。

    一旦占据大江上游的成国归心,司马氏便缓解了如利剑般悬在头顶上的威胁,终于可以腾出手力北伐了!

    一直以来,李寿对于羯赵操纵叛乱之恨都是缄口不提的,可这三件事一做出来,等若狠狠捅了羯赵一记暗刀子,算是将脸皮撕破了。

    羯人之怒,已然可以想象,脸被打成这样,这宴席是绝不会再去的了。

    不得不说李寿提前透出了风声是很有先见之明的,否则羯赵使团宴席上骤闻这三件事,面上挂不住,非得当场掀桌子抽刀子不可。

    而让羯赵上下震惊的还不止这些,宴席那边不多时又传来司马白要同娶成代两女的消息,正攥着请柬骂骂咧咧的石宣一下怔住了,暴怒恼羞交加之下,竟连骂人的词都找不到合适的。

    敢情大赵从盛乐到成都几番谋划,到头来是给死对头司马白做了嫁衣裳,白白给人送上了两房媳妇!

    石宣冷笑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继而将请柬撕了粉碎,一刀砍翻了送请柬的内侍,随即出了驿院,直奔城门而去。

    羯赵使团大队人马也浩浩荡荡跟在后面,这一气之下,竟连个招呼都不与主人打,赫然是要打道回国了!

    李寿这边听闻石宣被气成这样,也是大出意料,不禁忐忑是不是做的有点过了。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此刻若追出去送一送,只能落个里外不是人。

    “从涪城镇拣选一个万人队护卫河间王,羯人若恪守军纪,便礼送出境。”

    言下之意,若是羯人敢再犯秋毫,便不用客气。从成都到汉中,再入赵境关中,这送客的万人精锐已形同监视了。

    今次以贺寿为名,行拉拢之实,晋赵两国明争暗斗几番交锋,从初时的晦暗不明,到西山论筵晋国占得上风,继而形势急转,乃到如今,最终还是晋国大获胜了!

    晋国使团自司马昱以降,无不扬眉吐气,都道总算不负皇命,可以风风光光回建康了。

    所有人都喜气洋洋,唯独一个人除外,这场风光中的主角,司马白。

    一千亲兵守驿院,一千铁骑擒逆首,破城,平乱,娶二女,今日宴中风光,是仗他摧锋陷阵,他是当之无愧的主角。

    如同冉冉升起的旭日,司马白正被所有人瞩目着,但他坐在那里,始终木讷着脸,不见一丝笑容,煞白的左瞳不时掠过幽光,似乎与喜气洋洋的筵席格格不入。

    他倒不是故作孤傲,而是这场风光的代价让他难以承受。

    王营一战折损仅半,殒命的将士不仅是他立世的根本,更是同他尸山火海里闯出来的袍泽。

    成都一夜间残垣断壁,家家戴孝,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他曾对仲室绍拙说过,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当初攻破丸都山城,他尤不忍屠戮无辜百姓,而今却根本不能约束那些抢红了眼的友军。

    最让他如坐针毡,不敢有丝毫懈怠的原因,是石永嘉就坐在正对面,不时笑岑岑的望过来!

    司马白以望念观之,这妖女不是故作轻松,而是真的有恃无恐,然成竹在胸的样子。

    从那晚到现在,石永嘉没有任何举动,更连着整个羯赵使团默不作声,似乎根本不思扳回局势,老老实实的认下了这个亏。

    但一个以天下为棋,动辄谋人一国,其智其能已近妖的主儿,这可能么?

    她越不动,他便越不安!

    司马白甚至怀疑眼前这些风光是不是真的,自己真的赢了么?

    他不是没想过一刀将她砍做两半,干净利索,一了百了,但他就是不敢轻举妄动!

    成国太子李势正在高声念着红虞郡主的嫁妆,李寿对女儿很大方,对女婿也已不是厚道所能形容的了。各类奇珍异宝一件件,一单单念下来,便是司马昱这种视金银如粪土的人也不禁动容。

    司马白却一件也听不进去,他眼睛瞥向石永嘉,心里狠狠骂着,妖女,不得好死!

    他知道她能读出自己心中的咒骂。

    果然,石永嘉眉头挑了挑,然后举起了酒盏,隔空虚敬了过来,嘴角轻轻动了动,似乎在说恭喜发财。

    妖女,早晚收拾了你!

    司马白又暗骂了一声,仰头喝尽了盏中酒。

    “甲,万副!”

    “戟,万柄!”

    李势的声音逐渐铿锵起来,司马白也终于侧目,众人的茫然也同他一般无二,怎还把这些军资也当做聘礼了?

    可有心人稍一琢磨便看透了李寿心思,成国是不想直接出兵插手晋赵大战,以军资做嫁妆,既能敷衍姓石的,也能讨姓司马的欢心。

    “弓,万张”

    “马,万匹!”

    李势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样子,而司马昱已经抚掌微笑了,这李寿也太会讨人欢心了!

    蜀地虽也不产马,但背靠凉陇西域,又临着草原,显然是便于贩买的。而丢了半壁江山的司马氏却无处寻马,是以江东极缺马,别的还好说,这一万匹马真是送到了大晋朝廷的心窝里!

    “箭,十万支!”

    “粮,十万石!”

    厚厚的礼帖终于念完了,司马白仰头连透了三盏酒,心中万般感慨,何其敞亮的老泰山,怕不是要把家底都掏给女婿啊!

    “殿下,说来惭愧,俺们贺兰家却没有这么阔绰,”

    贺兰确的位置正巧在司马白的上座上,他一脸惭愧的凑进了妹夫,低声道,

    “但千允的嫁妆,阿爹也是早早备下了的,原待成都事了,便要尽数托付给殿下的。”

    司马白摇头道“你是知道我的,我又岂会真的在意那些金银财货?”

    “是阿爹知道殿下的志向,说那些阿堵东西殿下日后应有尽有,”

    贺兰确沉声说着,话锋一转问道,

    “护卫俺们入蜀的牛头卫,殿下既见了,前些日子也用了,不知可还顺手?”

    顺不顺手?

    没把我扎出一手血!

    那晚带头劫掠的友军,就是贺兰家的八百牛头卫!

    司马白强忍着没啐上一口,静了片刻方才点头说道“平心而论,骁勇善战强过我的王营。”

    他说的是大实话,马背上长大的草原人,其弓马精熟岂是耕田农户能比的?

    “殿下谬赞了,怎能比的上你家王营?”贺兰确舒出一口气,欣然道,“但这些人世世代代都是贺兰家的牙兵,是贺兰家最忠心耿耿的鹰犬,是俺们草原上最悍猛善战的勇士,一点不逊于拓跋家的鹿卫。”

    司马白诧异道“你忽然说这些做什么?”

    “这八百牛头卫,就是阿爹给妹妹准备的嫁妆,今后就尽随殿下驱策了!”

    司马白惊道“这如何使得?”

    “天上的雄鹰,地上的猛虎,岂能无爪牙羽翼相附?就让他们随殿下去建康,哪怕做个看家护院的也好,山高水远的,千允有他们护卫,阿爹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还不待司马白说话,邻座的慕容恪也凑了上来,同样低声道“我的两百金苜蓿也给你,让朔朗领着,随你去建康!”

    司马白更惊“阿苏德你这又是从何说起?”

    “七哥儿,你且听我说,”慕容恪竟神情凝重,“你虽立了大功,但却未必是好事,别怨我直言,你司马氏的家风可不怎么样!”

    司马白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说起司马氏的家风,天底下人尽皆知——同室操戈,骨肉相残!

    “殿下,咱们是一起长大的,我知道你的本事,更知道你的软处,你心太软了!而南人都是弯弯心肠,一个个笑里藏刀的,王营又折了近半,我着实不放心。这些金苜蓿都是你用熟了的,能托与腹心的,不比裴山他们差半点儿!你需带着他们防身!”

    唉!嘿!

    司马白叹了一声,忽然又笑了一声,端起酒盏,又是一饮而尽

    “谢了,都在酒里了!”

    “白王好酒兴啊!”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

    宴席已至酣热,席中人纷纷起身相互敬酒,而石永嘉终于找上了司马白。

    司马白心里一紧,打起了十二分警惕,暗啐一口,闷哼了一声,腔也不搭,头也不抬的又饮了一盏酒。

    “慕容将军,贺兰将军,孤想好好敬白王一盏酒。”石永嘉冲那二人笑道。

    二人不知司马白为何言语不逊,想来这二人怕不是有什么误会,自然无有不允道“郡主请。”

    “我还算仗义吧,没有拆穿你的鬼面目!”这是他自西山之后,同石永嘉说的第一句话。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替石永嘉守口如瓶,每每想与人提及此事,却又只觉不妥。

    石永嘉呵呵笑着回道

    “那谢谢你啦,让曹小哭还能继续照拂你家那些残喘乞活的旧民。”

    “不过拆穿了又能如何?石永嘉的侄儿尚无人敢动他分毫,何况石永嘉本人呢?”

    两句话听着荒谬,实在再对不过了,怼的司马白竟无言以答,只瞪了她一眼“你既能读我心思,我是不是就用不着说话了?”

    石永嘉又是噗嗤一笑,在司马白面前,她似乎放下了曹小哭那种一直端着的风度

    “孤与你也算有夫妻之实了,白郎何必如此冷冰冰的模样?”

    “你给我住口!陈留郡主的脸都不要了么!”司马白差点一盏酒泼到石永嘉脸上,他压低声音吼道,“我恨不能”

    “剥孤的皮?啃孤的骨头?”石永嘉接过了他的话茬,颇是嘲讽的说道,“各为其国,各守其民,此乃天道!”

    “曹小哭都没说要剥你司马氏的皮,啃你司马氏的骨,你姓司马的却将姓石的恨成这般,果然好器量!”

    司马白一怔,心里一品,倒觉的还真是那么回事,同为夺国之恨,他为何从来不认为曹小哭应该剥他皮,啃他骨呢?

    他又莫名想到石永嘉曾经说的那句话,“沙场相见,生死无怨,江湖相逢,何妨一醉”,不禁怀疑自己的器量是否真的差了一筹!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调侃么?永嘉公主!”

    “孤是来道贺的啊,喏,酒都擎着半晌了。”

    司马白信了才怪“呸!你身怀异能,肆无忌惮便可,何必兜圈子?”

    “咱们数一数,你从天师那里悟了道,从孤这里得了规源血气,又霸占了孤的镜子,出人头地不说还抱得两个美人归,赚了偌大一份嫁妆,喜事连连,孤贺上一贺也奇怪么?”

    司马白嘿嘿一笑,故意嘲弄道“都是托公主的福,我倒想问一问,你是如何装出这么一副心平气和模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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