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行太白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小鹿难寻
初战大败,稀里糊涂被揍的凄惨,当面的慕容使团,在独孤将士的眼中,已经从绵羊变成了豺狼。从上到下,包括独孤禄自己,都难免起了畏惧之心,这是两军对垒的大忌,若想再战,需先激励军威,尤其是他独孤禄的帅威!
久经沙场的独孤禄自有一套立竿见影的办法,立威嘛,须得杀人。
杀谁
军分两部,都是大败,非要杀人,自然不能从主帅这部里挑人,否则,明摆着的事,主帅首先难辞其咎。
万幸,包抄慕容后翼的那两千人,败的更惨!
当场战死过半,剩下的一千又降了一半,逃回来的五百人,拿来杀鸡儆猴,祭旗立威,真是不多不少,最合适不过了。
五百余人,一个不留,全被独孤禄砍了脑袋,更传话下去,待等剿了慕容崽子,死的这五百人,连同已经降了的,妻子牛羊,尽赏有功将士!
别说,这招确实有用,军心立时大振!
“库仁还没回来么”独孤禄叹了口气问道。
“没有,有人瞧见库仁将军被砍倒了,被慕容崽子绑走了,”那侍卫看独孤禄脸上越发阴沉,连忙补了一句:
“库仁将军是咱们独孤部响当当的勇士,就算被俘,也一定不会降的!”
“还用你说库仁从小跟着我混大的,我这做兄长的,最是清楚他的脾性,”独孤禄拍了拍侍卫的肩膀,自信满满道,“他可不是个怕死的孬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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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库仁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堂兄独孤禄确实没看错他,他真是个有骨气的,脖子一梗,就只一句话,要杀便杀,皱一下眉头,便不算独孤家的男人!
但他却不曾料到,要杀容易,要剐,却是挺难抗的!
拔一片指甲,剐一片肉,再拔一片指甲,再剐一片肉,一般人是受不了的!
库仁硬是撑着被拔光了十指的指甲,而胸膛上早已是血肉模糊,居然还是不肯服一个软!
真是响当当的独孤家男人!
那个用刑之人,好不歹毒,见此状况,丁点不见急躁,反而一副闲情逸致的样子,竟将指甲和肉片捣成肉糜,掰开了库仁的嘴巴,一口一口的喂了进去!
库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肉填进了自家嘴里,睚眦欲裂,几近滴出血来:
“杀了我!汉狗,若是有种便杀了爷爷!”
“有种”用刑之人一怔,旋即谄笑问道,“这肉糜味道确实淡了些,不若再给大爷你加点佐料”
“汉狗!杀了爷爷!”
那用刑之人却不为所动,拿起匕首抵在了库仁下身,嘿嘿笑问:“现割现烤的大腰子来一串”
“你干什么!”
库仁猛的一个寒颤,拼命朝后退缩着屁股,却哪里管用,冰冷的刀锋割破要害,让他汗毛炸立,再顾不上硬气,连声惊恐呼喝,“住手!快住手!”
旁边之人纷纷起哄:“封二将军还会这一手且别切碎了,不若交由俺来,俺骟过狗!”
“封二将军稍等,缺了盐巴哪能提味末将这便去取!”
而那被称为封二将军的用刑人正是封进,司马白瞧他颇有审讯才赋,便委了他一件干系重大之事,明言做成此事,之前种种一概揭过不究,谁人也不准再提!
因为封家叛乱,在军中一直抬不起头的封进,听了此言哪里还不上心卯足了劲,榨干了脑汁,浑身解数都用在了这库仁身上。
偏偏这
第91章 参悟二经
“如此宝物,你竟与我同享”
司马白忽觉脸上烫红,很是羞愧,他是没这份大度的,更从未想过要将本经阴符七术和矩相之秘告诉任何人!
“殿下何必客气”慕容恪艰难的笑了笑,手臂一抬,“请!”
“哎!”
司马白笨拙应道,终于低下头,如愿以偿的将目光放在了那张锦帛上。
再窥天道,司马白不知道自己会得到什么,此时便是拿传说中的长生不老药与他来换这五百字,他亦有不愿!
这卷经文字不多,不足五百,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
天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德,万变定基!
余文晦涩难读,难知其意,亦难述其所指,却又无所不指。
五百字包罗宇宙万象,直论自然变化,竟与那本经阴符七术颇为相似,乃对自然天道做出的不同注解,却极有异曲同工之妙!
司马白暗自揣摩,这两本经书,该不是出自同源一处但究竟是哪位先贤圣人,将天道繁衍至斯
当初张宾传经诵读的时候,司马白一开始压根就没放在心上,直到后来才渐渐上心,可是为时已晚,那本经阴符七术,他根本就没有记全,尤其是前一段总章,他几乎就没有记住!
这一直是司马白心中之痛,也一直是他参悟经书奥义最大的障碍!
此刻得览《三皇内文》总章,纵然与张宾所传不同,却都是对天道繁衍的注解,本意上也都是在叙论自然造化之运行,以司马白的见解,这《三皇内文》对天道的阐述,更在鬼谷子之上,而远较鬼谷子久远!
其实,不论是鬼谷子所传的《本经阴符七术》,还是这《三皇内文》,对于自然天道的参悟,也仅仅只是一家之言,都不乏精妙之处,却也有狭隘所见,而两方对照,恰恰起到了查缺补漏之效,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远远强于一家独解!
如今,也是因缘巧合,司马白从《三皇内文》的开篇总章破题,以之为魂,而用《本经阴符七术》作为探寻方法构起骨架,仿佛塑造了一个人形,本经阴符七术和三皇内文可谓水乳交融,在司马白心中的脉络形状,越来越清晰。
这种参悟天道的方法,更是前所未有的,说是继往开来已然低估了司马白,恐怕开宗立派,也未然可知!
人说道法奥秘之最,莫过《三皇内文》,但假以时日,司马白若用此法所悟去著书作经,难道就差了么
古人贤,还是今人能
祖宗之法不能变乎
后人之功不可逾先贤乎
这番如服大补的体悟,慕容恪是绝不知道的,他只见到司马白那金白眼中流光溢彩,面上神情时而凝重,时而欣然,显然完全浸入那锦帛五百字之中。
而时间竟也被司马白所遗忘,慕容恪自然是好耐性,生怕打扰了司马白,只说与殿下商议军务,隔绝了所有请探。
乃至天际发白,再至正午,司马白低头坐在那里竟是一动不动,慕容恪便也陪着司马白坐在帐子里,一声不响!
“咕噜噜......”
忽然,一个异响从后帐传来,分明就是肚子饿了,咕咕叫的声音!
这帐里,竟然还有人在!
慕容恪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从进帐便同司马白议事,司马白也说帐中无人,哪知后帐竟还有外人在!
“谁出来!”
慕容恪再也顾不上打扰司马白,噌的抽出腰刀,一声大喝,自家秘密绝不容旁人知晓!
“是我,四将军......”
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嗫嚅道,接着从后帐走出一个颤栗栗的少女,竟然是铮锣,而后面还有一个姑娘,不是贺兰千允还是谁
其实,这俩人从昨夜便在司马白后帐里了。
自有敌情,铮锣遇到危险,下意识的便来找司马白庇护,顺便带来了贺兰千允,结果司马白前脚进帐,二人还没来的及请安,慕容恪后脚便跟进来了,接着便商议起了军务。
二人原本要离去,但铮锣也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竟想要贺兰千允见识一下殿下本事,便有意留了片刻。
这一留不要紧,司马白和慕容恪所谈越来越私密,她二人情知听了不该听的东西,越发不敢露面了,只盼殿下和四将军谈完离去,谁料这一等,便等到这个时候,而千允又实在顶不住饿......
“怎会是你俩你俩在做什么!”慕容恪顿时头大如斗,擎刀怔在那里,不知该不该砍下去。
铮锣自不必说,是慕容家极亲近的人物,她哥哥朔朗更是自己的心腹重将,偏偏越是这样的人,慕容恪越担心她将秘密说与其他姓慕容的听,不论是父亲慕容皝,还是世子慕容隽,一旦索要三皇内文,他慕容恪交是不交
好在这丫头一心要同司马白回建康,日后天涯海角,威胁也算不大。
可那贺兰千允,却是不同了,谁知这丫头的底细偏偏她又是代国大部都护的掌上明珠,不到同整个代国撕破脸,还真不是能轻易灭口!
正僵持着,只听司马白轻啸一声,终于站起身来,将锦帛折起递还了慕容恪,冲他深深一拜:“真是受益无穷!”
慕容恪接过锦帛,眼睛始终不离铮锣和千允二人,这锦帛之秘他看的重于性命,万不能让他人知晓,尤其是身为外人的贺兰千允!
“我一定将嘴缝的严严实实!”贺兰千允见慕容恪的眼神越发冷漠,怕是要杀人了,她急忙嚷嚷道,
“再说了,你们讲的东西,我是真没听懂!哎呀,你们放心,我绝不将这里的事情说出去!”
而铮锣却只是咬着唇,看着司马白不说话,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情知偷听了四将军秘密,看都不敢看慕容恪一眼!
“报......”
帐外令兵实在是等不住了,扯着嗓子喊道,
“独孤大军重又逼进,诸将都在寻殿下和四将军!”
“小姑娘随便两句承诺,能让人相信么”司马白一边将慕容恪的腰刀按回刀鞘,一边冲着贺兰千允问道。
 
第90章 献文
慕容恪俯首而拜,托以性命之信,司马白却一屁股坐了下去:
“你听我的有何用眼下退不成,进也不易,我也没什么好办法。”
“啥!你没办法”
方才还慷慨激昂,这一转眼却泄了气,逗某玩呢慕容恪真想一把掀了桌子!
可他却有些恍惚,刚才司马白执着的眼神中,仿佛散出阵阵幽森,奇异的白芒一闪而过,像极了那夜包揽胜军大寨中的样子!
他想起往事,心中不禁感慨,是了,殿下自掌兵以来,一路披荆斩棘,纵横捭阖,何曾有过半步退缩,但凡殿下退过一步,慕容鲜卑怕不会有今天局面!
司马白的本事,是有目共睹的,摧锋陷阵无有不破,连羯赵十万大军都有办法搅乱,眼下这点难关岂能没有破解之法
“殿下不妨再想想办法,路子总能找到,羯狗尚避殿下锋锐,独孤眷又算的什么”慕容恪好声宽慰司马白。
司马白苦笑道:
“形势有别,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我也想过了,从前咱们真是运气好!傻大胆有傻大胆的福气,怕是连上辈子攒的福德,都一起用光了,亏了羯赵内部军心不齐,互相猜忌拆台,咱们才总算搏出一线生机,倘若再重来一遍,我可没那么肥的胆儿!”
慕容恪听了很是失望,但心中却是莫名受用,司马白毕竟也不是神仙,该一筹莫展的时候,也未必屡有奇策!
司马白反而打量着慕容恪,满怀希冀说道:
“你且别光朝我身上压担子,阿苏德,你的本事我是瞧在眼里的,不论谋略还是冲阵,你与从前比,进步神速,仿若两人,眼下局势虽难,你却未必不能想出破解之法!”
慕容恪闻言神色竟是一紧,低声道:“咱们快别吹捧了,想出对策方是正事!”
司马白又是一声苦笑,随之皱起眉头思索,饶他将目前形势捋了一遍又一遍,又将那没记全的本经阴符七术默念了十遍八遍,还是一筹莫展,终是有些关隘想不通,过不去!
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总觉的差了哪点悟性,好像就有一层纸挡在眼前,怎么也捅不破!嗨,这神来之笔,真是只能妙手偶得啊!”
慕容恪都瞧在眼中,心里也是着急,诚如司马白先前所论,目前僵在这里进退失据,再寻不出对策,只能等死!
他又望了一眼唉声叹气的司马白,仿佛下定了决心,咬了咬牙,低沉道:“恪有一物,想请殿下鉴阅!”
司马白一怔,不禁哂道:“什么关头了,你竟还有这份闲情”
慕容恪却是正襟危坐,神情凝重:“这一物,恪珍若性命,赖其日进千里!”
什么东西能让人日进千里
司马白慢慢直起身子,郑重起来。
他刚刚还说过慕容恪进步神速,仿若两人,也是纳闷为何会有这种变化。
他本以为慕容恪天生将才,得遇风云历练乃自化龙,此时一听慕容恪所言,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突然灵台一亮,不由的便想到两个字——天道!
是了,自己能遇奇缘,学了本经阴符七术,得了矩相珠胎,方才脱胎换骨,而别人,为何就不能呢
“说来也是托了殿下福气。”
慕容恪哪知司马白心中所想,他此刻为了解决眼前死局,已准备将自己秘密和盘托出。
他暗自计较,以自己鲁钝资质,得了那宝物之后都能迅速脱胎换骨,而司马白天生将才,只差一盏明灯指引,若有自家秘密点拨,成就岂是自己能比
眼前形势自己是没法破局了,唯一指望,只有司马白!
哪怕司马白依然想不出对策,也是无妨,权当以谢之前恩情了!
“托了我的福”
司马白心中波澜起伏,面上却强装平静,他越发笃定慕容恪同自己一般无二,也是得参天道,否则,嘿,再无其他原因,能让一个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进步至斯!
只是,慕容恪到底有何奇遇
慕容恪站起身来,当着司马白的面卸掉铠甲,然后小心翼翼,缓缓的从内衣夹层里抽出一张锦帛,毅然送至司马白案前,一层一层的摊了开来,上面竟写满了字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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