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射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壶记
屠夫微微偏头,轻轻皱眉,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武器栏在屠夫肉眼看不见的情况下在江似柔的右侧展开了。
她静止时宛如一座雕像,动身时又犹如一阵疾风。
她夺过一把匕首,正握在手里,瞬间发力起身的同时一刀刺向屠夫的下颚。
在这种极近的间距下,屠夫根本不可能躲开这一击,而在对局中,近战刀具对上半身进行的每一下刺击都是具备秒杀性的。
如果是长虫,她能凭借惊人的高速躲开这一击。如果是夜叉,她压根不用考虑该怎么躲,因为她根本就不会死,更不怕死。如果是玄驹,江似柔在拔刀之前就已经阵亡了,根本没机会发起袭击。而屠夫看着她出刀,没有躲,匕首自然不可能不会命中,但他也没有死。
江似柔使劲地推动匕首,握刀的手都开始颤抖了,小刀却还是连屠夫的皮肤都割不到,更别说刺入他的身体。
她拼尽全力,咬牙切齿,可盯着屠夫戴在手上的黑铁臂铠,愈发得心灰意冷。
屠夫采取的应对措施是徒手抓住刀锋,当然,拿**裸的手心去阻挡这一刀,他也会死,所以他为自己戴了层臂铠。而他并不是以极快的速度拿出臂铠再套到手上的,他根本就没有穿戴的过程,江似柔目睹着那件臂铠从他的手部凭空出现,再迅速地向着他的肘部展开延伸。
“‘生成武器’……”江似柔声音沙哑地说,“这就是你的能力吗”
“没错。”屠夫收起笑容,面无表情地说,再徒手将匕首捏碎。
江似柔仍未放
分歧(7)
分歧(8)
徐明君没有在视野开阔的入场口久留,因为一旦成为了集火对象基本没有可能逃出生天,于是一路转移至体育馆的室内场所。
他出于好心以听起来不那么磊落的方式手刃了队友,无论玄驹是否也在这局游戏里,那三名玩家至少不会因为只是被击杀了一次就很操、蛋的失去了自己的账号。但他也因此变成了孤身一人,在转点的途中他不是没有遇见其它队伍,可他只能强忍着不出手,因为一旦出手了他大概率会被送出局,毕竟寡不敌众。虽说如果是这种结果他至少能保住自己的账号,但他藏住锋芒伺机待发的话,他能从作弊者手下救出更多人。
他现在只能抓单,或是捡漏。
楼上突然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徐明君快步上楼,走出楼梯口时又故意压慢了脚步。
两支立场不同的队伍若是以极近的距离相遇,交战不出十秒便会结束。
能够透过玻璃窗俯视球场并望见对面观众席的走廊上,好几具尸体占据了道路中央,两名幸存下来的玩家正在搜索尸体,补充物资。他们的外型分别是一只猫妖和一个牛头人。这里显然是生人勿近的地方,但徐明君并没有撤走,而是悄悄地从贴着墙壁展开的武器栏里拿出了冲锋枪。
他把瞄镜凑到脸旁,先是一枪点掉了猫妖的脑袋,接着直接扫射牛头人。
冲锋枪射速极快,一开枪几秒钟内便打了十几发子弹出去,可只有三四发子弹打在了牛头人身上,放缓了他的行动速度,但不致死。而剩下的子弹不是因为弹道散射打到了地上和墙上,激起灰尘,就是打在了玻璃上,打碎了大半边玻璃窗。
牛头人体型巨大,近两米高。他手忙脚乱地奔向走廊旁的厕所,不小心绊到了尸体,一个趔趄摔倒了,但也顺势撞开了房门,一头扑进了厕所里,随后反手将门用力地关上。
徐明君保持着高度警惕,他单手持枪,枪口指着天花板,背靠着墙壁,以静步慢慢地向房门靠近,来到了门边。他没有选择转身一脚暴力开门,就像突击小队攻楼那样,而是从武器栏里抽出了定向炸药,设定时间后,悄然无声地黏在门上,再掏出震爆弹。
五秒钟过后,伴随一道引起了耳鸣的巨响,房门被炸飞进了厕所里。徐明君趁势灌进震爆弹,这枚战术性远大于杀伤力的投掷物落地即爆。刺目的闪光将整个厕所照亮了一瞬,徐明君抓紧时间冲入房间,厕所尽头的窗户还是紧锁着的,里面却好像从未有人来过,空无一人。
但他并没有因此而选择离开,隔间的门全部都紧闭着,徐明君慢慢地走在走道上,推开一扇又一扇门,挨个挨个地搜。
很快,几乎所有门都被他推开了,只剩下最后一个隔间了。前面几个隔间都空空如也,这基本上已经明示了牛头人躲在了哪里。而不管牛头人到底在不在里面,还是已经通过其它手段逃离了,徐明君出于保险,准备隔着门对隔间乱扫一通。
而他刚走到门前,面前的门却突然被撞开了,牛头人似乎猜到了他的意图,不再隐藏,而是选择殊死一搏。
牛头人体型庞大,一头扑上来时真如一头蛮牛,他双手紧握着一柄匕首,高高地举过头顶。开枪显然已经来不及了,两人离得太近,徐明君只能把冲锋枪横过来,挡住牛头人的手腕。下一秒,两人都摔在了地上。徐明君紧张地盯着面前的刀尖,这柄凶器现在离自己的鼻尖只有两寸距离,牛头人握在手里的匕首和他用来格挡的枪都在微微颤抖。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很快便都发现自己找不到机会杀死对方,他们都意识到了继续这样角力下去,永远都没法分出胜负。牛头人率先做出改变,他抓住了冲锋枪的枪托,甩手把这支大杀器丢向了一旁。冲锋枪撞碎了窗户,掉到了外边。但徐明君的反应也一点都不迟钝,他抬腿就是一脚把压在身上的半兽人踹开,后者跌跌撞撞地退着步子,最后一屁股坐在了隔间的台阶上,匕首也因为松手而掉落在脚边。
徐明君连武器都不掏,起身便向牛头人冲了过去,先是一脚把地上的匕首踢开,匕首撞到台阶滑向大门,然后举起攒紧了的手,欲一拳送到面前这张牛脸上。
可牛头人也还了他一脚,他一下子被踹飞了,后背撞在了墙边的小便池上。
牛头人转守为攻,紧跟着一记凶猛的右勾拳把正要爬起来的徐明君打回了地上。
两人开始狼狈地扭打在一起,谁都没有闲时拿出致命的武器来杀敌,拳头作为基础武器,能造成的伤害很低很低,可他们现在只能赤手搏击,咬牙切齿,都想一拳一拳地打死对方,以达成各自的目的。
徐明君进攻牛头人的膝盖窝将他放倒,然后跨坐在他的腰上,一拳接一拳地猛揍着这张牛脸。但他很快便被牛头人抓住了衣领,后者先是一头槌撞得他挥不动手,然后以膝盖顶住他的腹部向敞开的大门口扔了过去。
这一摔直接把徐明君摔到了半血以下。他颇为狼狈地趴在地上,听着牛头人从后方靠近时传来的略沉的脚步声。他撑住地板抬起身子,偏头便瞟见了先前被自己踢开的匕首,现在正静静地躺在自己的手边。牛头人刚从容不迫地从背包里拿出手枪,他直接抓起了匕首,腾地起身,回身就
分歧(9)
“你们……一直在跟踪我”徐明君不愿相信自己和牛头人在厕所里扭打的时候,作弊者已经把整张地图“清场”了,不管是玩家还是路人,谁都没有活着留下来,但事实现在就摆在眼前。一股令人绝望的寒意包裹着他的全身,他连说话都变得虚弱起来。
“我们没有在死者里发现你的面孔,还以为你已经出局了。”玄驹稍微扭动了几下脖子,每一下都能发出一道轻微的“咔”声,说,“直到你打开了雷达,暴露了位置,我们才找到这里。”
“你不可能移动得这么快。”徐明君记得这宽阔的球场上本来是空无一人的,有气无力地提出质疑。
“所以是她带我过来的。”玄驹冲长虫偏了下头,说,“我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所有人赶尽杀绝,她的功劳最大。”
“可尽管如此……我和你之间的比赛,还是我赢了,我救下了五个人。”徐明君咬牙切齿地说,以遏制自己对他们的恐惧,以及对他们屠杀了这么多无辜玩家的愤怒,“你承诺过的!从今往后你们都不会再出现了……不会再有人死在你们的手上了!”
“不,远没有结束。”玄驹狡黠地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了缝,眼里满是嘲弄,说,“你什么都做不到,无论是阻挡我们的脚步,还是保护杂碎们的账号。你只不过是避免了他们不会在对局里死在我们手上,仅此而已。”
“你当初主动找我的时候可没有说过这些!”徐明君再也忍不住了,怒不可遏地吼。
“那是因为你太天真了。你现在不就知道了么”玄驹摊了摊手,说,一副“不关我的事”的模样,“而且你也很快就能看到了,杂碎们惨死的模样,尸横遍野的场景。”
徐明君也意识到是自己疏忽大意了,憋得说不出话来。他死死地攒紧了双拳,胸腔不断起伏,喘着粗气,目眦欲裂地瞪着玄驹,脸上的表情因为过于愤怒而显得痛苦又狰狞。
“痛苦吗绝望吗”玄驹愉悦地打量着徐明君的神情,眼里的狂喜简直呼之欲出,说,“但这些对你而言,还不够。”
“上次你的废话要是少一点,目标也不会全身而退。”长虫似乎是有点听不下去了,冷冷地说,电子音忽高忽低。
“所以这一次他插翅也难飞!”玄驹以凶狠的眼神示意她闭嘴,然后回过头,重新把目光投向徐明君,饶有兴致地说,“没有人能逃出我们的手掌心,包括你。别妄想退出游戏,她永远能在你点击确认前制止你。你现在只能应战,但无济于事。你只能像一头待宰的猪那样等死。”
“跟他说这么多有用吗”长虫瞟了玄驹一眼,好像刚刚根本没有收到他的眼神警告,冷漠地说,“他只是次要目标。”
“我为捏死蚂蚁找点乐趣而已,这你也要管”玄驹不满地反问。
徐明君毫无坐以待毙的打算,将内心的怒火稍微平息下来一点后,他开始冷静地思索以少敌多或的措施。这一点儿也不容易,但他很快便找到了机会,这两名作弊者的关系似乎并不和睦,居然当着他的面干瞪眼起来,一副快要吵起架来的样子。他不知道下一个机会要等到什么时候,甚至有可能不会出现,必须趁这两个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打他们个措手不及。玄驹完全可以忽视,他只要能率先秒掉长虫,接下来是保住账号还是单挑玄驹,主动权都在他手里。
前提是,他不能空手而归,必须一击得手。
徐明君向来是个行动派——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了陈慕的影响——立马抬起了从牛头人包裹里搜刮而来的步枪。
然而——
在他的视角里,长虫和夜叉发生了口角,谁都没有去注意他,两个人都赤手空拳,可是下一秒,长虫的身形好像剧烈地抖动了下,随后手上不知从哪儿拿来的多出了一条乌黑的弹匣,一边把玩着,一边直视着他。
徐明君不太明白她是怎么做到的,这条弹匣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又好像他的时间被人悄无声息地偷走了一秒,那一秒里发生的所有事他都没有看到。他不禁有些诧异,但现在显然不是解开疑惑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开枪,一心想尽快解决掉长虫。
直到他原本扣在扳机前的指尖即刻碰到了自己的掌心,他满脸疑惑地偏过视线,这才注意到刚才还握在手里的枪,现在像是忽然蒸发了一样消失不见了。
他顿时回想起了郭子昂讲的第二个故事,震惊地抬起头,长虫手握弹匣,脚边散落着一堆枪械零件。这下就能解释清他的武器为何会“凭空消失”了。长虫的速度实在太快,先是花半秒钟夺走了他的武器,再花半秒钟把整支步枪拆解得只剩下一条弹匣,快到他甚至还以为自己还端着枪。
分歧(10)
“……”
“……”
耳边充斥着模糊不清的声音。
“你刚才说待会会有惊喜,是什么呀”
“烟花。每天的这个时候,每个人都能在社区里看见美得令人窒息的景观。昨天是流星雨,今天是烟花。”
“漂亮吗”
“绚烂至极。”
从周围传来的对话声越来越清晰,徐明君终于与设备重新建立起了百分百的连接,听力恢复到正常水平。
他缓缓地睁开朦胧的双眼,最开始只能看见一团彩色的光晕,随后视线才开始聚焦,渐渐地能看清每一根线条。视觉和听力一样,重新上线时都不太适应周围的环境,过了一段时间后才渐渐地恢复。
他双目无神地环视四周,自己正像个格格不入的异类一样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当中,前方不远处是一座搭建在铁架上的圆形舞台,身穿上白下蓝的汉服的女机器人正在舞台上载歌载舞,附近是各色各样的像是环绕着舞台而建的玻璃商场,从这些细节来看,他正位于社区地图上的核心地点——世纪广场。
好像作弊者未曾出现过,一切仍一如既往,看不出任何变化。
这就有如那句“地球缺少了谁都照样运转”,他只是一个毫无名气的小角色,就算他的账号价值千金,他失去了自己经营已久的账号,其他人还是该干啥干啥,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但他也十分清楚这些人现在之所以能表现得这般若无其事,只是因为他们真的对即将到来的灾难一无所知。
无知,所以才无畏。
这并非什么好事,他深知这些玩家现在还能欢声笑语,只因无知。他很想呼吁众人赶紧下线,至少在今晚不要上线,但他也明白自己这么做了只会被人当作恶意整蛊,哪怕他曾为了保护更多玩家而竭尽全力。而在毫无心理准备,且肯定不可能心怀使命感的情况下,作弊者一旦真的如约而至,没有人不会落荒而逃。那时候作弊者对社区进行的侵略只会变得更加轻而易举。
他将双手伸至面前,从手臂开始默默地打量自己的全身。他穿在身上的不再是与陈慕同款的那套黑色西服,已经变成了一套灰黑色的紧身衣。这是最为基础的装扮,玩家将身上的服饰全部脱去后,就会剩下这件贴身衣物,而不是变成足以让这款游戏被列入十八禁行列的赤身**。玄驹一拳打爆了他的脑袋,击杀了他,而正如他早已得知的那样,他的账号不出例外地也被洗劫了,包括他通过各种途径获得的装扮,只有自己创建角色时捏出来的外型仍安然无恙。
他挥开菜单,又逐个查看了“余额”、“收藏”和“个人信息”。
余额不出所料的,无论是金币还是点券,都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数字“0”;而收藏面板里原本装满了各种武器皮肤、稀有道具、还有造型独特具有珍藏价值的载具,现在已是空无一物;至于个人信息,他的账号码原本短而简洁,现在因为整个账号像是重新创建了一次,已经变成了截然不同的一长串数字,积攒了近半个赛季的排位积分也是“一夜”回到了赛季初,只剩下了初始的一千分。
这委实是一件令人垂头丧气又怒意难平的事。
他深爱着这款游戏,而现在连他都有些难以接受。若是换作其他玩家,新玩家估计会感到莫名其妙,退游卸载一气呵成,而老玩家……老玩家估计会原地爆炸。
商业间谍当初植入病毒就是想要击垮这款游戏,而如果再没有人去阻止作弊者,他很快便能如愿以偿。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一件事,一款游戏制作得再精良,一旦口碑急剧下降,变得几乎没有人玩了,竞争对手甚至不需要出品力作,它自然就会走向灭亡。
“好吧,光是想想那些作弊者大获全胜后再拍马走人的样子,我就不禁窝火。”徐明君不禁扬了扬眉毛,喘了一声粗气,一边耸了耸肩膀,一边自言自语。他一直在提醒自己保持平静保持平静,可他情不自禁的变得怒火中烧。
他一定要让那些作弊者吃瘪,而在这之前他需要在夜晚降临时疏散群众……或是呼吁他们与自己并肩作战。后面这一点他能做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第一点他不可能做不到。他虽是无名小卒,不认识名声远扬的职业选手或是热门主播,但他认识执法人的头儿,这远比与前两者搭上关系管用。
他将社区的平面地图在面前展开,放大后很快就找到了“执法人大厦”,就在世纪广场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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