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昼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公子肆的笔
似乎没有。
如果当年的陆家的确是因为鬼域的出现而在江湖上的地位一落千丈,那么谁又能保证陆家会不会带走泣血剑,或是想要毁了鬼域最佳出的遗作,或是造出比泣血剑更厉害的利器。
夜锦衣的眉头又皱住了。
她的确认定字条上所说的陆家就是那个没落的炼器陆家没错,可是最重要的问题出现了。
她对陆家几乎一无所知。
“如果老机杼在就好了,他兴许知道些什么。”
“呼。”
这样想着,夜锦衣吹灭了灯盏,和衣躺回了床上,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发呆。
夜锦衣是被敲门声叫醒的,她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窗纸被外面的朝阳映出一层浅浅的橘色的光。
夜锦衣迷蒙着眼睛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口穿着一身红色大袍子的男人,揉着眼睛迷迷糊糊道:“怎么了”
卫卿笑依旧是板着脸,冷声道:“我
第一百三十八章 意识到衰老
让一个吵闹的人离开,好让自己耳根清净,也许抓住对方的可怜之处不放会是最好的方法。
是以,夜锦衣的话音刚落,赛贵妃一时语塞,便拂袖离开,连房钱都忘了付。
“这位姑娘,您的”直到赛贵妃大步走出客栈,站在一旁的店小二才终于清醒过来,忙摇手打算追上去讨要房钱。
任何事情只要一跟钱这个字眼挂上钩,就算是美色的迷惑也抵不了多大用处。
夜锦衣又重新拿起汤匙,朝着店小二和蔼道:“小二哥,那位姑娘的房钱记我账上就是了。”
小二这才停住脚步,朝着夜锦衣笑了笑,道:“多谢客官,多谢客官。”
“小兄弟,我打算启程去江南一趟,不知你有何打算”夜锦衣看着碗里的粥,状似无意道。
唐辞忙抬头看着夜锦衣,倒是避开自己的问题问道:“夜大哥去江南做什么”
夜锦衣笑了笑,道:“你不是曾问我御剑山庄给我出了什么难题,我还未回答你”
唐辞手一顿,问道:“御剑山庄给大哥出了什么难题,莫非是找到丢失的泣血剑。”
夜锦衣点头道:“不错,找到丢失的泣血剑。”
唐辞忙道:“看大哥的意思,大哥已经知道了泣血剑的下落。”
夜锦衣放下汤匙,勾唇道:“不错,江南。”
唐辞点点头,又喝了两口粥,这才犹豫着问道:“那这一路定是凶险万分了”
夜锦衣抿嘴笑道:“还好。”
唐辞又犹豫着坐到夜锦衣身旁,拉着夜锦衣的袖子小心翼翼道:“小弟能否同大哥一起去”
夜锦衣扭头看着唐辞,道:“一起去”
唐辞点点头,不好意思道:“我对武林中人一向敬仰,若是这次能为追回泣血剑出一份力,那我也算不虚此行了,再者,我对江湖上的事情多多少少也有些研究,兴许路上还能帮大哥做些小事。”
夜锦衣有意无意地扫了唐辞手里那本厚厚的书一眼,状似无意地用指尖划过唇瓣,半晌才点头道:“也好,我一向不大看书,遇到些事情也许还真的要向小兄弟你讨教一番。”
时间永远是紧迫的,你永远不知道会不会在你赶到的前一秒出现什么变故,夜锦衣深知这个道理,因此他与唐辞几乎是日夜兼程地赶往江南。
若非是几天几夜的赶路,夜锦衣也许还没有发觉,唐辞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书生远比自己想象地强地多。
譬如,彼时,夜锦衣正扶着一颗粗壮的树弯腰地路旁呕吐,而唐辞却仍能面色不改地帮她抚背。
夜锦衣并不是一个吃不得苦的人,在某些时候,她对自己远远会比对其他人更为严苛暴戾,但某些身体的自然反应并不是她能够控制的,比如此时胃部的强烈的收缩,几乎让她将自己肚子里的苦水全部给呕出来。
一个人如果在年轻的时候不懂地珍惜自己的身体,那么老了的时候她的身体便会以一种别样的方式来提醒她来折磨她,让她明白她已经不再年轻了,她的身体在变得越来越脆弱,并且这种脆弱不是人的意志能够改变的。
现在,夜锦衣已经完全意识到这一点了,也正是因为意识到这一点,她的胃部才会收缩地更厉害,不只因为身体的反应,更因为内心深处的的恐惧。
在你认为自己还不能衰老的时候意识到自己的衰老,这的确是一件令人感觉到彻骨恐惧的事情。
但即使是这种时候,她的右手仍然握着她的剑,唐辞的左手仍然握着那本书,他们仍然保持着最高度的警惕,因为他们谁都没有忘记有多少未知的危险会发生。
林子里传来细微的窸窣声,令夜锦衣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剑,更是扶着粗壮的树干站直了身子。
她朝四周看了一眼,快速将剑打了个转横在唐辞身前,将唐辞护地严严实实,她从腰间拿出一块帕子擦拭着嘴唇,才不慌不忙提高声音道:“在下只是从此地经过,还烦请诸位”
夜锦衣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一支冷箭从树林深处射过来,恰好钉在夜锦衣耳畔的树干上。
夜锦衣微微侧头,拔出那枚冷剑,瞥了一眼
第一百三十九章 孑然一身的男子
摽梅宫的风景一直很别致,即使在深冬,大厅石壁上的瀑布依旧倾泻而下,池子里的鱼也仍旧在水里悠然自得地游来游去。
木桥左右两旁的两棵红梅树开的正好,妖艳却又尊贵的红色让人挪不开眼睛,却令此时的夜锦衣后脑隐隐作痛。
“公子,小心。”月如见夜锦衣双脚一软,及时扶住夜锦衣的手臂,小心提醒道。
夜锦衣抬手按着额头,低头轻声道:“夫人呢”
“书房。”
夜锦衣转身看着唐辞,微笑道:“小兄弟,我有些事情,去去就来。”
唐辞忙道:“夜大哥,你放心去就是。”
阴郁的洞宫,处处飘荡着血红的纱幔,空气中冷香的味道飘散着,却令人感不到一丝沉静,只觉得馥郁得让人心里发慌。
“我向来以为姨娘虽然严厉,但还不至于这样狠毒,连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无辜孩子也不放过。”
彼时夜锦衣幽幽地看着对面面色沉静正在安静地调制冷香的落花夫人,一字一句道。
她的语气算得上柔和,只是字眼却像是一把把冷刀,毫不犹豫地向落花夫人刺去。
卫卿笑是无辜的。
这一点夜锦衣可以肯定,一个从二十七年前就被从父母身边抱走的孩子,一个在摽梅宫受了这么多年苦的孩子,他跟外界几乎没有任何接触,他和其余人的恩怨仇杀几乎没有任何关系。
但却还是有人要害他,有人费心费力地要他死,而且,这个人还偏偏是养了他二十七年的母亲。
这,让夜锦衣无法接受。
若卫卿笑是别人家的孩子,兴许夜锦衣还能勉强劝说自己对这些残忍的事实视而不见,但偏偏,卫卿笑是任啸决的儿子,是她义父的亲生儿子。
那么,她就绝不能恩将仇报,眼睁睁地看着任啸决夫妇再次失去她们的儿子。
“我记得我让星如带给姨娘一句话,不知道姨娘记不记得。”夜锦衣微微抬眸,轻笑道。
我在,他在。我死,他死。
这或许是夜锦衣这辈子做出最重的承诺,她只希望落花夫人还记得这句话。
“展颜,你要相信,姨母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落花夫人终于放下手里调香的花瓣,抬起头缓步走到夜锦衣面前,抬手扣住夜锦衣的肩膀,担忧道。
“那也请姨母相信,我说到做到。”夜锦衣抬手拂去落花夫人的手,又道,“我年少时也没有见过姨母几次,与姨母感情也算不得深厚。事实上,姨母也大可不认我这个外甥,如此一来我的死活姨母也不必挂在心上。但若是姨母还看得起外甥,那不如就请姨母相信展颜这句话,高抬贵手,放卫卿笑一马。”
“你难道不想知道姨母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卫卿笑”落花夫人皱眉道。
“若是姨母觉得答案足够说服我,让我不插手卫卿笑的事,那姨母请讲便是。”夜锦衣冷声道。
落花夫人沉吟着,许久,才微微摇着头,叹口气道:“罢了,不说也罢。”
落花夫人知道夜锦衣的脾气,她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不但不能令夜锦衣放弃保护卫卿笑的念头,也许还会令夜锦衣徒增许多烦恼,这些烦恼足以乱了夜锦衣的心神。
所以,她不能贸然说出真相,她需要等待时机。
但只有一点,落花夫人可以肯定,那就是卫卿笑这个人,她非杀不可。
“姨母这算是答应了吗不碰卫卿笑。”夜锦衣问道。
“好,至少在楚钟岳没死之前,我不会碰他。”落花夫人在原地徘徊许久,才转身看着夜锦衣道,“姨母只希望,你不要离他太近。”
夜锦衣没有接落花夫人的这句话,只沉吟了许久,缓声道:“姨母可知道江南陆家”
落花夫人微微抬眸道:“江南陆家”
夜锦衣点头道:“太湖之滨,炼器陆家。”
落花夫人抬脚走到桌旁坐定,扬手示意夜锦衣坐下,一边给夜锦衣倒了杯茶水,一边道:“略知一二。”
夜锦衣接过落花夫人递过的茶水,轻声道:“姨母不妨讲讲。”
太湖之滨,桃林深处,青石碑旁,炼器陆家。
陆家最兴盛的时候便是在陆玄龄创建御灵坊之时,也是从那时候开
第一百四十章 劳生无了日
一连几天的阴沉天气似乎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天气蓄势,以至于夜锦衣与唐辞刚出了灵岩地界,就开始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夜锦衣早换回了一件黑色的衣袍,此时,她的身上披着一件蓑衣,头上戴着宽大的斗笠,骏马在泥泞的路上疾驰,雨水哗哗打在她的脸上,若非斗笠的帽檐多多少少挡住了一些雨水,恐怕她连眼睛都有些难以睁开。
“唐辞,要不要休息”正前方是一个分岔路口,夜锦衣拉紧马缰,扭头看着也紧跟着停在身后的唐辞,大声问道。
透过密密的雨帘,夜锦衣还依稀看得到唐辞发青的脸与冻得惨白的嘴唇。
“没事,夜大哥,时间紧迫,我们还是赶路吧。”唐辞也朝着夜锦衣大声回答道,顺势抬手抹去脸上的雨水。
“也好。”
得到唐辞的回答后,夜锦衣这才点点头,朝着马身重重一鞭,骏马扬起前蹄,朝着其中一条路疾驰而去。
天气阴冷,以至于风雨渐停之后,路上的泥泞反倒因为寒冷的天气结成硬巴巴的土块,马蹄踩在上面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
夜锦衣与唐辞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沿着太湖之畔安静地往那块显眼的青石碑赶去。
“沿着那片林子继续走,一个时辰就可以到陆家。”夜锦衣抬手指了指一小步路旁刻着“御灵渡”的石碑,轻声道。
唐辞跟着夜锦衣的视线看过去,缓声道:“我们该怎么去若是贸然前行,必定打草惊蛇。”
夜锦衣敛眸道:“如今打草惊蛇还算小事。”
唐辞猛地抬头看着夜锦衣道:“难道还有别的事”
夜锦衣策马到那块青石碑旁,低头看着小路上一直绵延到林子深处的马蹄印,沉默不语。
因着雨停了没多久,这马蹄印必定是新的。
唐辞也策马踱到夜锦衣身旁,只一眼,他便也注意到路上的马蹄印:“难道有人在我们之前知道了泣血剑的下落”
夜锦衣没有回答,她只觉得心里有些发慌,因为在不久前她便得到晴马和月鹿的传书,信上带给了她最坏的消息。
白华等人失踪了。
毫无防备的人是绝对不会有机会躲开彼岸阁的追踪,可如今白华等人已然甩掉晴马和月鹿的追踪,是否代表白华已经发现了他们。
若是这样,情况会远比他们想象的更为糟糕。夜锦衣只希望白华的速度没他快,那么陆家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夜锦衣又朝地上扫了一眼,半晌,她才微微缓口气道:“只有一匹马。”
一直延伸到林子深处的马蹄印,清晰又稀疏,足以令人判定这是一匹马留下的。
如果只有一匹马,那就绝对不会是白华,那会是谁还会有谁记得这个将近在江湖上销声匿迹的陆家
“走。”夜锦衣没有再多加思考,只猛地朝马身甩了一鞭,沿着小路朝陆家赶去。
烟波浩渺的湖,偶尔拂过带着青草香味的风,荡得湖水泛开一圈一圈的涟漪,若不说湖面上飘散的青烟,这湖水还算的清澈,恰将岸上一黑一白的身影映的清清楚楚。
唐辞看了看烟雾飘散的湖面,又看向神色凝重的夜锦衣道:“夜大哥,这,我们怎么过去”
夜锦衣低头看着延伸到湖边戛然而止的小道,又抬头看了看布满烟气因此无法看清对岸的湖面,微微弯下腰检查着岸边的情况。
唐辞见状,也低着头看着岸边,希望能找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看出什么问题没”夜锦衣轻声道。
唐辞蹲下身子,抬手拂过岸边青草窝间的泥土,微微抬头道:“江南四季温暖,所以虽是寒冬,这河畔仍有翠绿的草丛,但只有这一处只有黄土,没有青草,像是有什么东西长时间压在这里。”
唐辞手指的地方,恰好是紧邻湖水的地方,所以上面的泥土上还有湖水偶尔上涨亦或是湖水拍岸留下的水,以至于泥土是潮湿的,甚至说是泥泞不堪的,但除却那一小块地方,岸上的其他部分却是布满了青草。
夜锦衣道:“你知道是什么东西”
唐辞摇摇头,道:“不知道。”
夜锦衣微眯着眼睛道:“船。”
唐辞猛地抬头道:“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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