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昼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公子肆的笔
说罢,任啸决便大步跨出房门,朝着虞宁所住的小院走去,夜锦衣见状,也跟在任啸决的身后走上去。
虞宁平日里甚少出自己的院子,从前她因着孩子丢失的事记恨着任啸决不愿与之相见,如今卫卿笑回来,她对任啸决的态度总算有些缓和,但仍不愿意别人叫她任夫人,更不愿意再搬去与任啸决同去。
但有一点,任啸决总算能时常踏进这院子与虞宁一同用膳。
虞宁并不知道夜锦衣回来的消息,以至于她踏出房门看到夜锦衣的时候还不小心打碎了手里的盘子。
“宁姨,小心。”夜锦衣见状,忙大步走过去想要弯腰替虞宁收拾地上的碎片,但还没蹲下去,她就已经被虞宁握住了手。
虞宁紧紧地握住夜锦衣的手,仔仔细细地端详着眼前的人,似乎生怕自己认错了人,待确定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的的确确是之前被人传言出了意外的夜锦衣,她便颤抖着双手,老泪纵横:“锦衣,你回来了。”
夜锦衣忙点了点头:“是,宁姨,我回来了,让你担心了。”
虞宁打量着夜锦衣,手也摸了摸夜锦衣的手臂,含着眼泪嗔怪道:“这两个月你去哪了,怎么瘦了”
夜锦衣闻言,面露难色,不知道该如何向虞宁解释这其中发生的一切。正在此时,任啸决也走到夜锦衣身旁,看着虞宁道:“她一直在外颠簸,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便做些她爱吃的。”
虞宁的厨艺精湛,加上本来就已备好了些饭菜,是以任啸决和夜锦衣坐在桌前待了没多久,虞宁就已经将饭菜端上了桌。
夜锦衣看着满桌的饭菜,笑道:“两个月没吃宁姨做的饭,我倒是真的想了。”
说着,夜锦衣习惯性地去夹菜,但却瞥到对面正襟危坐的任啸决,就默默放下了筷子不敢出声说话。
她与任啸决算是义父子的关系,可是这十年来她都大多与虞宁住在一起,吃饭也在一处,他们父子二人几乎从来没有一起用过膳。因此,如今任啸决在这里,反倒让她有些不自在,甚至说,有些害怕。
虞宁正在给夜锦衣盛饭,却看到夜锦衣一直在偷偷瞄任啸决,便忍不住提醒任啸决道:“你不如还是早些回书房去,一会儿若是有事情处理,容翎他们怕是又找不到你。”
任啸决像是没有听懂虞宁亲口下的逐客令,只抬手给夜锦衣夹了一大块鱼肉,沉声道:“容翎在院门外守着,今晚没人打扰。”
“你。”虞宁看到任啸决夹到夜锦衣碗里的鱼肉,忍不住皱紧了眉头,拿起筷子将那块鱼肉夹了出去,微嗔道,“锦衣从不吃鱼,这是之前给你做的,你爱吃就以为谁都爱吃”
说着,虞宁直接抬手将桌子上夜锦衣吃不得的菜全给撤了下去,只剩下一向不露声色的任啸决皱紧了眉头以及夜锦衣将头埋得越发低了。
夜锦衣总觉得这顿饭气氛有些古怪,正想着如何开口化解这尴尬,却听到对面的任啸决冷飕飕地开口:“难得你还知道我爱吃鱼。”
“”夜锦
第一百六十四章
卫卿笑赶到无境山庄的时候已经是二更天,他在子期苑终是等不到夜锦衣,便孤身一人策马回庄,到无境山庄的第一时间他便跑去了虞宁所住的小院。
令人诧异的是,平日里几乎没什么人光顾的小院子,今日,外面却守着容翎和几个守卫。
卫卿笑迎上去,拱手问道:“容师父,你怎么在这里”
容翎用下巴指了指小院里面,道:“锦衣今日回来,同庄主和夫人在里面用膳,庄主交代,有事也不准叫他。”
卫卿笑无奈笑了笑,道:“我来接锦衣回子期苑,不知道能不能进”
容翎笑道:“当然能,大公子请。”
任啸决武功虽高强,但酒量却不大好,加上这酒烈性十足,是以一坛子酒下去他就已经迷迷糊糊地趴在桌子上了。
夜锦衣亦是如此,他平日里一向认为喝酒误事,对于酒这种东西也是能忌则忌,今日直接给自己灌下去一整坛下去,也是一时之间头晕目眩,只得一直迷迷糊糊地支着脑袋闭着眼睛。
卫卿笑一进去就看到任啸决趴在桌面上,而夜锦衣一只手支着脑袋迷迷糊糊地傻笑,面色通红,却还在不停地对着一旁担忧的虞宁安慰道:“宁姨,没事,我,我没醉。”
“娘。”卫卿笑眉心一皱,大步跨进房门,走到虞宁身边扶住摇摇晃晃的夜锦衣,询问道,“爹和锦衣怎么了”
虞宁自责道:“他们爷俩高兴,多喝了点酒,谁知就倒下了,我该拦着的。”
说着,虞宁抬手拍拍卫卿笑的手臂,叮嘱道:“子期,你在这里照顾他们一下,我去打点热水给他们擦擦脸。”
卫卿笑侧头看了眼夜锦衣通红的面颊,点头宽慰虞宁道:“娘,你放心,我在这里看着他们。”
等到虞宁出去,卫卿笑才把夜锦衣揽到怀里抱紧,低喃道:“你总是不让人省心。”
“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夜锦衣闭着眼睛抬手紧紧抓着卫卿笑胸前的衣襟,迷迷糊糊地念着这几句诗,两行清泪就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她的声音也随着哽咽。
卫卿笑嗓子里似是突然被堵了一块棉花,梗地他说不话来,虽是如此,他仍然抬手紧紧握住夜锦衣的手,双目泛红。
在另一旁趴着的任啸决突然将头埋起,他看起来虽然还很清醒,但眸子里的波光已经醉成一片涟漪,双目混沌似是没有焦距一般,但幸好他还能勉强看清自己面前的人,见是卫卿笑站在这里,任啸决突然大笑一声,抬手指了指醉的几乎快要不省人事的夜锦衣,话都有些说不清楚。
“子,子期,这十年,十年来,我把夜儿当成,嗝,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
此言一出,似是有一片惊雷在卫卿笑的脑子里炸开,轰轰隆隆地让他脑壳发疼,他几乎有些怀疑醉的是自己还是任啸决了,否则怎么会幻觉听到这样的话来。
什么叫我把夜儿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难道任啸决也知道夜锦衣的身份亦或是夜锦衣早就告诉了任啸决自己的身份,却唯独瞒着他卫卿笑
卫卿笑的疑问立刻就解开了,因为任啸决下面的话马上就说出了口。
“可是她,心里却装着太多的事,不肯相信我这个父亲,不肯相信无境山庄。你,子期你,要替爹照顾好她,知道没,啊儿子。”
卫卿笑眉头皱地很紧,以至于他的头也越发痛越发胀了,他仔细揣摩着任啸决话里的意思,点头道:“是,爹,我一定照顾好锦衣。”
“好好”说着,任啸决又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方才的事情发生的有些突然,以至于卫卿笑还没有理清楚方才的任啸决到底是醉了还是清醒的,但有一点,无论任啸决是不是清醒的,他知道夜锦衣是女子这件事总归是无法改变的。
卫
第一百六十五章 合作
在伯牙居发生爆炸之后,王诜也仍旧住在伯牙居,而赵浅予平日里也只有王诜唤她来的时候她才偶尔去一两次,平日里她也大多住在公主府。
王诜牢狱之灾那段时间的夫妻患难,并没有让王诜对赵浅予多一份珍惜,反倒令王诜愈发讨厌驸马的这个有名无权的身份。
因此,无论什么时候到公主府,那里也都只有女主人,而无男主人。
朱砂和青硫候在赵浅予的房门前守着,却被突然出现在房门外的卫卿笑吓了一跳,忙压低声音:“卫公子,你怎么来了”
里面的赵浅予听到门外的动静,点了灯,在房间里问道:“怎么了”
朱砂见状,忙匆匆走进房门,去伺候赵浅予穿衣,而青硫则站在原地听着灯笼,有些警惕地看着卫卿笑。
这毕竟是三更天,一个大男人就这么闯进了公主府,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公主的老相好,偏偏公主又像是在守活寡,她们这些做丫鬟的不得不谨慎一些。
卫卿笑抬眸看着里面的人影,轻声道:“我来这里,只是想问你几句话,问完就走,你不必惊慌。”
赵浅予以为卫卿笑又是要提起当年的旧事,便走到窗前,透过窗子看着外面卫卿笑朦胧的身影,叹息道:“前尘往事,不过是过眼云烟,今生今世,我只认晋卿一人,你又何必执着”
卫卿笑抬眸道:“锦衣回来了。”
“什么夜公子回来了,他还好吗”
卫卿笑听着赵浅予的话,觉得她的话语里倒是满含欣喜,内心也开始思虑着是否真的是夜锦衣搞错了,因为赵浅予的高兴并不想作假,但想着以夜锦衣的谨慎应该不会拿此时开玩笑,于是又追问道:“锦衣两个月前的失踪,是不是和你有关”
屋里的人开始沉默了,半晌,里面才响起赵浅予发涩的声音:“你以为是我害了夜公子”
“既不是,卫某就告辞了。”只一瞬,他便转身越过房顶,一转眼,就已掠过院墙,消失不见了。
“嘎吱——”窗户打开了。
赵浅予抬头看着沉寂的夜空,双眸却是有些泛红,最终也只是沉沉地叹了口气,复又关上窗户。
屋里的灯,熄灭了。
夜锦衣过了午时才起床,起床之后待她辨清自己躺在子期苑,这才缓缓起身,顺手将手里的剑放在枕边。
推开门,她便看到鬼宿、星宿、柳宿齐刷刷地站在门外候着,她并没有感觉奇怪,只是抬手揉了揉还在隐隐发疼的额头,顺口问道:“宫酌独怎么样了”
自从他们将宫酌独从白华的刀下救回来之后,夜锦衣就一直把宫酌独安置在邪神殿养伤,如今她再次提起宫酌独,也只是因为她得到了白华的刀罢了。
白华的刀没有白华,兴许只是一柄扑通的刀。但白华的刀若是没有了白华,却可以治好宫酌独的心病,而且让这个痛失家人的老人永远地效忠夜锦衣。
柳宿道:“老样子。”
夜锦衣点点头:“把白华的刀给他送过去。”
柳宿应道:“是。”
夜锦衣又道:“近日,关中有没有什么消息”
鬼宿道:“楚钟岳失了白华这个心腹自然心痛,不过也正因为这个缘故,如今他事事都交给楚修翳去办。而且,楚修翳通过彼岸阁给你送了一封信。”
夜锦衣侧头道:“信上说什么”
鬼宿道:“楚修翳希望你能和他合作。”
夜锦衣轻笑一声,道:“合作你们觉得我应该和他合作吗”
鬼宿道:“楚修翳身份复杂,同他合作风险太大,可是按他信上写的,却又觉得同他合作未尝不是一种正确的选择。”
夜锦衣道:“那就说说,他是如何说服了你们”
鬼宿道:“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白华的死,楚钟岳不得不相信楚修翳,这样一来楚修翳就成了那个唯一能在楚钟岳面前使障眼法的人。第二点,现在楚钟岳也不能够确定你究竟是无极门的人还是邪神殿的人,因此他对这两方都有顾忌。第三点,正因为他有顾忌,所以他联合几大门派清缴无极门和邪神殿的行动就会提前,并且一定在明年武林大会之前。”
夜锦衣敛眸
第一百六十六章 撩拨
温水泛起的热气氤氲,水面上的花瓣随着夜锦衣梳洗的幅度而摇曳着。
她的头还是有些晕,昏昏沉沉的,泡在热水里这种感觉更甚,她的骨头也像是散了架一样,让她整个人瘫软地倚着浴桶的边沿。
她虽然已经昏睡了很久,但在热水里浸着还是免不了要觉得困乏,毕竟有那么一句话叫做:饱暖思。
但不足一炷香的时间,她便睁开了眼睛,因为卫卿笑站在门外不停地拍打着房门,一边拍一边喊着:“夜锦衣,我给你做了梅花羹,你要不要尝一尝,不吃的话我就给吃光了。”
这种拍门的力道,这种说话吊儿郎当的口气简直和她初见时那个浪荡不羁的卫卿笑一模一样。夜锦衣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大声道:“知道了,马上出去。”
听到这话,卫卿笑反而拍门拍的更厉害了,还不停地叫嚷着:“你在里面干嘛呢怎么这么磨蹭”
这样说着,卫卿笑上身稳稳地,双手端着梅花羹,腿却是猛地一用力直接踹开了房门,结果就愣在原地。
幸而,夜锦衣留给他的只是一个裸背。但即使只有一个裸背,也足够引人联想,尤其是在卫卿笑已经知道夜锦衣是个女人的情况下。
三枚银针朝着卫卿笑射过去,卫卿笑猛地一跃,那三根银针便从他的腿下射过去,直接穿过内苑的院门,钉在外院中间的一个粗壮的大树上。
但即使是这样,他手里的梅花羹还是拿的稳稳当当,一点也没洒出来。他才刚落在地上,就猛地转过身去,有些急躁道:“你在洗澡怎么也不说一声”
夜锦衣将身子往水里沉了沉,冷声反问道:“你要踹门怎么也不说一声”
“那我出去了,你快些出来吃东西吧。”说罢,卫卿笑先走出去将梅花羹放在院里的石桌上,又过来闭着眼睛将门关上。
夜锦衣抬手捡起水面上飘的梅花瓣,又扫了一眼手腕上疤痕,喃喃道:“年末了,天牢里又有多少死囚要行刑呢温九凤,若是不让你安安心心报了仇,你又能不能安稳度过这一年呢”
没人回答她,因为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从浴桶里出来的时候,水还是温的,待她擦干身子,穿好衣服,整理完毕才缓缓推门走出去,结果还没走下屋檐下的台阶,她就又被突然出现在身前的卫卿笑拖回了房间。
卫卿笑把夜锦衣按在椅子上,从旁边的架子上扯过干净的毛巾,一边帮夜锦衣擦干还在滴水的头发,一边责怪道:“天冷,你就这样出去,也不怕头痛。你若是又病了,我可不打算管你。”
夜锦衣握住卫卿笑的手,抬眸瞟了他一眼,挑眉道:“你怎么又像变了一个人”
卫卿笑勾了勾唇,但手里的动作却没停,只轻声道:“变了我哪里变了你初见我的时候难道不是这个样子吗”
夜锦衣无奈道:“是这样,可是——”
“那就不要可是了,乖乖别动,头发擦干才可以出去。”卫卿笑一手托着夜锦衣的手脑勺,让她安分下来,又仔细地帮她擦拭头发。
夜锦衣一动也不动,只开口道:“你知道有多久没人帮我擦过头发了吗上一次,还是我哥——”
卫卿笑抬手托起夜锦衣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柔笑道:“不管以前什么样子,以后都有我帮你。”
“你——”眼见着卫卿笑眸中化开的春水,夜锦衣仍不住开口提醒,但话还没说完,卫卿笑就放开了她,接着给她擦拭头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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