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闲听落花
刚定下亲事,江会贤就一声不响把青梅竹马杨氏接到了家里,把生米做成熟饭,纳了杨氏。
魏氏听说性子极傲,定了亲,拖了四五年,才嫁进江家,不过一个来月,就从江家大宅,搬进了江家在四明山上的庄子里,江延世是在四明山上出生,在四明山上长大的。
他还有个异母兄长,这个,她没听说过。江延世的过往,她知道的不多。
“唉。”李夏轻轻叹了口气。
“为什么叹气”江延世低头看向李夏。
“你阿娘带你住到山里,退避三舍,你那个时候,还小,肯定还肯听你阿娘的话,
第三百二九章 倒霉的阮十七
第二天是李文岚考试出场的日子,这一场出来,秋闱就考完了,李夏等人要去接李文岚出场,一大早,就收拾好出来,往山下走。
刚走出几十步,隔没多远的一个院子里,阮十七打着呵欠出来,一眼先看到了李夏。
李夏也看到了他,弯眼笑起来。
徐焕也看到阮十七了,硬着头皮上前见礼,“十七爷早,真是巧。”
“不能算巧。”阮十七片刻意外之后,一脸的笑容无可挑剔,“今儿个,只怕京城一半的人,都在这独乐冈。给老太太请安。”说着,冲霍老太太拱手长揖下去。
“不敢当。”霍老太太欠身,徐焕在旁边替霍老太太答了半礼。
“常听阮家姐儿说起你,”霍老太太一边往前走,一边和阮十七攀话,“一说起她十七叔,那孩子眉眼里全是笑,一看她那个样子,不用问,就知道你必定极其疼她。”
“我和玉姐儿差不了几岁,我这个叔叔,从小到大,倒是她担待的多些。”
霍老太太这话说的亲近,阮十七也十分客气。
“听阮家姐儿说的,都是你这个叔叔如何疼爱照顾她,你这话,这会儿看,好象是这样。”霍老太太说着笑起来。
阮十七跟着笑起来,“可不是,一进京城,面没见,先添了乱,累的她……好在她早习惯了。”
阮十七咽回了累得她到处和人陪礼后半句,打了个呵呵。
“阮姐姐说,有一家嫌她不好退亲的人家,你把人家打了,就冲这个,连累就连累了。”李文楠从霍老太太旁边探出头,接了一句。
阮十七两根眉毛一起抬起,随即落下,一边笑一边摇头,这永宁伯的小娘子,一个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跟他那个侄女儿一样……这京城不好呆,得早点回南边去……
“听说十七爷早就考出了秋闱,到京城来,是备考明年春闱的”见阮十七不说话了,霍老太太再找话题,这位阮家老十七,阮氏的小叔,陆将军的好友,她们家和他这份关系,能交好最佳,就算不能交好,也要能缓和多少,就缓和多少。
阮十七一个怔神,才想起来明年春闱这件事,至少目前,他没打算入仕,春闱不春闱的,他好些年不关心了,他来京城,可不是为了考春闱,不过,要说不是,他到京城这原因,不大好说……
“原本是有这个打算,不过到京城这几天,会了两回文,这考春闱的念头,已经熄了,还得回去再好好多读几年书。”
“咦,你不是刚从王府侍卫处当值出来,最多两三天的功夫吧,就会了两次文了”李夏接了句。
徐焕一阵猛咳,阿夏这话,这是往人家鼻孔里捅麦杆!
“阿夏!”李冬急眼了,阿夏这也太不会说话了。王爷罚阮十七爷涮马桶这事,她听阿夏说过一回,也听阮氏说过一回,一桩惨事。
霍老太太斜着李夏,这丫头打的什么主意
阮十七瞪着李夏,李夏迎着他的目光,一派天真坦诚,“跟哪些学子会的文你们南边的士子吗舅舅,他们南边的士子,你上次,哪几个文章学问不错的”
阮十七脸都有点儿青了,“姑娘也太认真了,我这就是句推辞话儿,文是没会过,不过我自己的斤两,自己还是知道的,离考中春闱差得远,就不凑热闹了。”
从徐焕到霍老太太,再到李冬和李文楠,都被阮十七这干脆直接的几句话,说的瞪眼无语。
“那你到京城,也不是因为要考春闱,君子有所言有所不言,可是不该胡说八道。”李夏立刻不客气的接道。
“我不是君子。”
“那也不能胡说八道。”阮十七话音没落,李夏就堵了回去,“我一会儿就去跟陆将军说,你跟我太外婆胡说八道。”
“你!”阮十七气的错牙,这小妮子可恶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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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多想
隔了一天,枫叶送了个花梨木圆筒到永宁伯府,转了江延世的话,他家爷说,得了幅画儿,送给九娘子赏玩。
严夫人对着那密密封了一圈的大红封漆,数了一遍一个接一个盖满封漆,清晰无比的宜静宜缓四字小印,看了一刻多钟,吩咐蔓青拿着,送去了明萃院。
李夏转圈看着封漆上的印记,宜静宜缓,这是他祖父的告诫,还是他对自己的告诫不管是哪一种,这枚小印,都应该是他自用把玩的。
李夏拿过裁刀,一点点挑开封漆,从花梨木筒中,倒出一个卷轴,卷轴上,缚着莹润无比的田黄小印。
李夏解下小印,印底刻着宜嗔宜喜四个字,刻痕清晰,凸起上印泥新鲜湿润,李夏伸手指点了下印底,鲜红的印泥从印章上,店到了手指。
李夏转着小印,看了片刻,放下,拉开卷轴。
卷轴不大,是一幅画,疏风朗月,远山清淡,正中一个少女闲闲安坐,侧着头,带着隐隐的笑意,神情专注,酡颜长裙轻柔明媚,耳边那串珊瑚耳坠,那一点红,艳丽而飞扬。
李夏呆看了半晌,找个地方挂起,退后几步,怔怔的看出了神。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能好看到这样。
呆看了半晌,李夏拿下卷轴,铺到桌子上,画上一角,印着一方宜嗔宜喜的章,画下角,宜静宜缓的印章旁,写着乙卯中秋四个字,字迹飞扬。
这是江延世的画。
他的画,他的章,他的字。
好半天,李夏慢慢叹了口气,慢慢卷起卷轴,缚上那枚小印,装回花梨木筒,吩咐端砚将木筒锁进厢房那只大箱子里。
九月初五寅正时分,秋闱放榜,李文山亲自挤到最前,高举灯笼先看五经魁,一眼看到最上面写的最大的李文岚三个字,激动的眼泪都下来了,急忙放低灯笼再往下看,看到几乎最后李文栎三个字,高兴的忍不住哈哈笑起来,赶紧往外挤。
李文山还没回到永宁伯府,严夫人等人就已经得了报喜,岚哥儿得了头名,她隐隐约约是有几分预感的,倒还好,老二这回能考中,她是真没敢多想,得了信儿,再三问实确定了,只觉得心里一阵酸涩。
她三个儿子中,老大最会读书,却早早断绝了仕途,老三松哥儿最不会读书,现在老二能考中举人,以后就算走了恩荫的路子,有个举人的底子,一个从三品总能熬到的……
小长房,也算有个勉强能支撑一二的了。
严夫人心情复杂的忙个不停,先吩咐李文栎给他爹写信报喜,再让李文松往姚家霍家严家黄家唐家诸亲戚家跑一圈报喜,一边让人散赏钱,一边严厉约束家下人等,不可轻狂,不可得意的过了……
李家二老爷李学珏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差点被郭二太太挠出个三花脸。
她家林哥儿,照她的意思,今年无论如何也要下场考试的,是李二老爷凡事都和她逆着,不让林哥儿去考,看看,那俩都考上了,她家林哥儿要是下场去考了,那也是必定高中的啊!
李二老爷觉得媳妇儿这句话说的很对,他的儿子,跟他一样,就是时运不佳,没想到今年科考时运绝利李家,确实是他误了儿子。
李二老爷心里愧疚,闷声不响任郭二太太一通臭骂,出到二门,遇到个不长眼上前恭喜的门房,一个漏风巴掌,把门房打的嘴角出血。
郑志远郑尚书看着挂好秋闱桂榜,交了差使,回到府里,让人去请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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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一章 不巧和巧
秋闱放榜隔没几天,朝会上,皇上大发雷霆。北边那位乙辛占了三座城,四处烧杀抢掠打谷草的折子一来就是一堆,和亲你们说有损国威,力主要战,可到现在,一晃半年,动静全无,还在备战备战备战……
哪怕皇上这胸怀能包容天地天物,这件事他也容不下了。
当天朝议后,旨意就颁了下来,令长沙王世子金默然即日启程,赴北督战,太子舍人江延世即日启程,代太子总粮草辎重。
钦天监卜了吉时,第二天一大早,金拙言和江延世出北门,各自启程,远赴北地。
皇上的怒火和这份猛烈的催战,让整个京城的气氛都压抑起来。
严夫人一边庆幸压住了阵脚,没在岚哥儿考中解元和栎哥儿中举这件事上大事庆贺,一边严词厉色一连几遍敬告府中诸人,万万不可轻狂得意。
重阳前两天,阮夫人打发人来请李冬,说是许了愿,每年重阳前一天,都要听一天经做做法事,李冬要是没什么事,请她陪到婆台寺听一天经。
李冬当然没什么事,初八一大早,阮夫人车子到永宁伯府门口,李冬干脆吩咐不用车了,她跟阮夫人一辆车来回就行。
李夏听说阮夫人请姐姐初八日去听一天经,眉梢微挑又落下。
她知道阮夫人每年九月初八日听经的规矩,陆仪跟她说过,阮夫人母亲生她时,胎位不好,生下阮夫人,缠缠绵绵病了五六年,才得康复,阮夫人从不庆生,每年生辰,都到寺里做一天法事,听一天经,为母亲祈福。
从前,每年这一天,陆仪都要告一天假,陪阮夫人去听经做法事,现在阮夫人请姐姐陪她听经,这会儿,陆仪还没有陪夫人听经的习惯么
阮夫人的车子走的很快,两个人说话投机,只觉得没说几句话,就到了婆台寺,寺里已经准备停当,阮夫人和李冬坐在蒲团上,静心听了一上午经,吃了顿素斋,两人都没有午后小歇的习惯,干脆出了寺,往门口那片大湖逛过去。
刚到湖边,京城方向,远远的,一队人马急纵而来,从婆台寺山门外,折向湖边。
看到两人,陆仪跳下马,迎着阮夫人大步过去,李冬忙往旁边避让。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这几天都要歇在王府里的”迎着陆仪,阮夫人如同被阳光照到的花儿一般,瞬间亮丽飞扬起来。
“嗯,早起了一会儿,看着能抽出点儿空,打发人回去,说你已经走了。”陆仪看向李冬,欠身半揖,“多谢六娘子,拙荆有劳了。”
“这是我跟六姐儿的交情,要你谢什么。”阮夫人嗔怪了句,“就是来听一天经罢了,有六姐儿陪我就行,你不用……”
李冬浑身不自在的站在旁边,急忙打断阮夫人的话道:“正好我也累了,刚才就想跟姐姐告辞先回去了。我就不陪姐姐了,阿夏说重阳登高人太多,和楠姐儿盘算着要今天晚上就去,我先告辞了。”
“我让人送你回去,一会儿我和将军骑马回去。”阮夫人一脸歉意道。
李冬扫了眼陆仪的衣角,抿嘴笑着点头,冲两人曲了曲膝,低头往山门过去。
婆子仆从急忙赶了车子出来,李冬上了车,冲站在山门口送她的阮夫人挥了下手,放下帘子,车子走出一段,李冬悄悄将帘子掀起条缝往回看。
阮夫人和陆仪已经转身并肩往山上走去,陆仪解下身上的斗蓬,披在阮夫人肩上,一只手揽在斗蓬外,阮夫人仰头看着陆仪,笑着说着什么,那份甜蜜,漫山遍野,看的李冬直直怔怔,替阮家姐姐高兴甜蜜之中,掺着丝丝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咦!怎么现在就回去了出什么事了”
李冬刚刚放下帘子,半杯茶没喝完,车子猛的停住,一个有点儿熟悉的声音,从车外传进来。李冬急忙掀帘子看出去。
车外,阮十七骑在马上,正弯腰伸出马鞭,要挑开车窗帘子,看到李冬,吓了一跳,急忙往回缩。
“你是谁这是陆府的车子……你,啊,原来是……李家啊……呵呵……”外面跟车的婆子急忙解释,阮十七一脸干笑,又一个李家小娘子!
“我没带车,借了阮姐姐的车子,让十七爷误会了,实在对不住。”李冬一脸歉意,在车里颌首欠身。
“呃!”阮十七被闪的连眨了几下眼,他已经准备好应对李家小娘子牙尖嘴利张牙舞爪的质问指责了,这个歉意……好象还挺真诚,这个这个……
“是我莽撞了,惊扰了姑娘,那个,你阮家姐姐呢每年今天,她听经都是必定要听一天的,没什么事吧”阮十七在马上拱手一个揖礼,他从不欺负弱女子。
“陆将军过来陪阮家姐姐了。”李冬赶紧欠身还上一礼,这位十七爷,不象阿夏说的那么可恶么。
“陆仪那厮!”最近阮十七一听到陆仪,气儿就不打一处来,“那你……让我猜一猜,最近陆仪那厮忙的四脚朝天,肯定是说没空陪玉姐儿,玉姐儿就请你陪她听今天这一天经,然后陆仪那厮又来了,他们两口子,就把你赶走了,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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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二章 起了心思
隔天晚上,阮夫人送走阮十七,进了屋就笑起来,陆仪已经回来了,已经打散了头发,去了外衣,正歪在炕上看着份文书,见阮夫人进来,放下文书看着她笑道:“两趟是一件事”
最近阮十七处处避着他,昨天头一趟来,听说他在,转身就走了,这趟他就没敢在。
“我问了,他说是,你猜猜,他来找我什么事”阮夫人挨着陆仪坐下,一边说一边笑个不停。
“找了什么借口要回家”陆仪伸手揽过阮夫人,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下。
“不是。他是来替冬姐儿讨公道的。”阮夫人往陆仪怀里挨了挨,又笑起来。
陆仪听的一个怔神,“替谁讨公道李文山的妹妹讨什么公道他替李文山的妹妹讨什么公道”
“我当时也听怔了,他说初八那天往婆台寺贺我生辰,路上遇到了冬姐儿,说咱们两个……”阮夫人头抵在陆仪怀里,笑了好一阵子,才接着道:“说我这叫重色轻友,最可恶不过,说冬姐儿一个女儿家,你竟然让她一个人带着几个老弱婆子回京城,总之,就是这些话,说我没把人家放眼里,好生排喧了我一顿。”
“他这是……”陆仪失笑出声,简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他想干什么”
“我看着,不想干什么,就是来替冬姐儿讨公道出口气的,十七叔还说,他看得出来,那位李家娘子半点也没有计较的意思,说你能赶去陪我,李家娘子打心眼里替我高兴,可越是这样,我越不能欺负人家。你说说,我怎么就欺负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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