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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五味酒

    现在粮草不给,兵甲不发,任谁都猜得出来,这肯定是杨国忠在背地里发难。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杨国忠在神武军的手里吃了大亏,丢了丑,翻脸报复挡在情理之中。而天子,未必就不存了纵容之心。秦晋对此心知肚明,部下对政事堂的愤懑,在今日此时发酵到了极点。

    “到天子那里去告他,看杨国忠那厮如何抵赖”

    “对告他以权谋私,公报私仇!”

    然则,最激愤的卢杞却都头对几位军中校尉泼了一头的冷水。

    “告告谁向谁告都是一丘之貉,恨不得咱们自生自灭呢!”

    众人一阵沮丧。

    “那就这样任人鱼肉如何能甘心!”

    胡乱咒骂了一阵,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秦晋的身上,秦晋身为神武军的灵魂与核心,是所有人的主心骨,在座的各位都坚信,只要有他在,就能化腐朽为神奇。

    事实上,秦晋的确早就有了对策,在他看来,政事堂玩的这等把戏,无异于正中下怀。

    秦晋看向卢杞。

    “过了午时继续和政事堂交涉,神武军到冯翊自筹自支也不是不可以,须得他们正式行文,加盖宰相印鉴,便不要长安府库的一粒粮食。”

    此言一出,众人登时愣住了。杨行本心直口快,惊道:

    “这,这岂非服软了”

    在他看来,秦晋这么做无异于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来,不至于脸面上太难看。

    卢杞却似乎若有所悟,当即躬身应诺。

    “末将谨记,过了午时便往政事堂交涉!”

    紧接着,裴敬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但却欲言又止。杨行本发现了他们脸上的变化,再三追问,却没有任何回应。

    而秦晋自然也不会说破,让神武军到冯翊就地就地筹措粮草,便等于政事堂松开了勒在神武军脖子上绳索,再难有所节制。相比眼前的这点困难,神武军少了掣肘的因素,实际上却是一个难得的大好机会。

    只可惜,杨国忠以为这种伎俩就能逼得神武军寸步难行,那就大错特错了。

    忽有甲士来报,杜乾运求见。

    神武军中对杜乾运其人的感官奇差,这就是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十足十的小人。不过,秦晋似乎却对此人无甚成见,只要使用此人时,往往竟能收到奇效。

    “带进来!”

    片刻之后,杜乾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脸上挂着标志性的谄笑,正身对着秦晋就是一躬到地。

    秦晋端坐榻上,虚扶了一把,便命人看座。

    还没等秦晋发问,杜乾运就主动道明了来意。

    “听闻使君五日后就要动身,卑下,卑下请求能与使君同赴冯翊,也为,为朝廷尽微薄之力。”

    秦晋暗暗冷笑,杜乾运说的好听,其实还是怕杨国忠的报复与天子的清算。在兵变中,他先是依附了太子李亨的亲信李泌,然后见势不妙又倒向了神武军,对太子刀枪相向。虽然定乱之后,论功行赏都有他的份,但天知道几时就会清算到他的头上。像杜乾运这种人屁股上肯定都是屎,只要随便寻个罪名,就能之置于死地。

    杜乾运此时未雨绸缪,也是颇有些远见,知道长安不是久留之地,也打算外出避难。

    “杨相公肯放杜长史外放”

    杜乾运显然是有备而来,想也不想立时就换上了一副哭丧脸,恨声道:“杨相公早就视卑下为敝履,昨天政事堂行文,正式免去了卑下身上的所有差事。”

    这倒让秦晋颇感意外,杨国忠的动作倒是不慢,以这种节奏来看,他已经是迫不及待的要进行全面清洗了。同时,他也在庆幸,亏得见机的早,可以带着神武军抽身而退,否则留在长安,于天子有心布下的彀中空耗,那就什么都做不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佳人双泪垂
    是中书令韦见素的女儿韦娢。说实话,秦晋在见到这个女人之初,费了好一阵神才将她与新安县城里的县令聘妻联系到一起。不过,那时的印象已然模糊不清,只依稀记得是个颇有个性的女人。

    然则,她能在兵变中挺身而出,甚至不顾个人生死对秦晋发出了警告,这就让所有人震撼以及不解。毕竟这么做无形中等于背叛了父兄,而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郑显礼以及裴敬等人就在私下里揣测过韦娢如此所为的动机,只是绞尽了脑汁也没有得出一个结果。

    在神武军众人的眼中,韦娢的身上已经有着不可磨灭的韦家烙印,无论是出于亲情抑或族人远近,都没有任何理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帮助神武军。可她偏偏就这么做了。

    杨行本不屑的说她烧坏了脑子,才做出这等背弃家族和父兄的蠢事。余者众人虽然没有明言,但显然是赞同杨行本这种有些冒失的说法。

    反正在他们看来,韦娢仅仅是做了一件蠢事。至于这件蠢事会给神武军带来好处,则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秦晋虽然也心有不解,但却与他的部下不同,毕竟自己是受了这个女人的示警才得以脱难,而且她又因此身受箭创……然则,秦晋对她更多的则是一种同情和可怜。

    现在有神武军护着她,那些清算附逆者的杨国忠走狗不敢到军中来抓人,不过她的父兄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包括所有的在京族人,全部被抓到了京兆府大狱中,听后圣裁处置。

    只要神武军一旦开拔东去,这个女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秦使君……”

    秦晋正盘算着这个女人的处境,却忽略了她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身前。

    盈盈一拜。

    反应过来的秦晋想要伸手去搀扶她,毕竟她身受箭创,远未到痊愈的时候。但是,他的手伸到半路又僵住了,这毕竟不是他生长的那个时代,不论性别,贸然的身体接触都可能是一种唐突。

    “快起来,你箭创未愈,不必拘泥于俗礼。”

    秦晋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放得温和一些,黑暗中他看不清面前女人的表情,但却隐隐听到了啜泣的声音。

    “秦使君救救妾身的父兄吧……”

    才说了半句,韦娢便哽咽住了,这种情绪似乎会传染一般,让秦晋也觉得浑身不自在。

    然而,更让他觉得不自在的是,韦娢的请求他竟难以一出口答应下来。

    以当下神武军的处境,别说搭救被朝野舆论视为附逆之首的韦家父子,就连自保都已经渐显步履维艰。可是,拒绝的话又让他怎么能说出口人家一介区区弱女子,便以超乎寻常男子的勇气拯救了他们于千钧一发的危难之中。

    “妾身知道使君为难,只求能保住父兄的性命,除此之外就再无他求。”

    韦娢曾经恨自己的父亲入骨,认为韦见素只将她当做随意可以出卖和放弃的棋子。她本以为自己不会为这种毫无亲情的人掉一滴眼泪,可事到临头,却敌不过自己的内心,无法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和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兄长即将丢了性命。

    事实上,到了今日此时,她的身上褪去了宰相之女的光环,甚至沾满了附逆之女的污水,放眼长安城中,已经不会有任何人肯于接近她。她唯一能够求的人,也只有秦晋。

    黑暗中,韦娢的一双眼睛泛着希望之光,眨也不眨的望着秦晋。这个曾让她日思夜想,辗转难寐的人,有着无限的办法,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否则,就不可能在历次艰危之中屡屡变被动为主动。

    不过,她却并不知道,此时秦晋的内心正陷于天人交战之中。

    阵阵的冲动几乎使他立时就一口答应下来,而另一个声音又在时时的提醒着他。千万不能答应,数千神武军兄弟的身家性命都仰仗着他一个人,如果贸然答应下来,无疑是拿这些人的身家性命做赌。

    这仅有的两种选择,让秦晋进退两难。终于,后者的声音占了上风,绝不能拿数千神武军兄弟的身家性命做赌,而这数千神武军又是他赖以实现抱负的唯一筹码,绝不能再轻易的使出去。

    秦晋注视着韦娢,他的眼睛终于适应了这黑暗,一张满是泪水的脸庞若隐若现,勾勒出的模糊轮廓让他心脏阵阵发紧。

    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能鼓起了连寻常男人都未必有的勇气,甚至不惜将父兄连累到险境之中,毅然决然的对他们示警。当时的情景至今仍旧历历在目,如果示警再晚上几步,也许他们现在早就成了乱坟岗上被野狗撕咬的烂肉,也许他们的首级早就在长安各门的城头上发黑发臭。

    “秦晋尽力而为就是,总要保得令父兄性命无虞!”

    面对这个女人的请求,秦晋最终还是不能拒绝,否则他连自己这一关都过不去。但是,也只能尽力而为,至于能否保住韦见素一家的性命,最终还是要看大唐天子李隆基是否要大开杀戒了。

    得到秦晋肯定的答复,啜泣声中似乎绽出了一丝笑意,转而一闪即逝。

    “多谢使君!”

    韦娢默然转过身躯,一步步离开秦晋所在的庭院。

    “慢着!”

    “使君可还有吩咐”

    “神武军五日后开拔



第二百六十六章:二人畅所言
    第二百六十六章:二人畅所言

    不过再说下去无非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毫无营养。霎时间秦晋顿感一阵失望,想想也是,高仙芝身为宰相之首,又对他成见颇深,怎么可能对他敞开心扉做一次深谈呢但是,高仙芝不说,秦晋却不能不说,在临走之前,他到高府来,可不是为了几句寒暄话,抑或是主动来贴人家的冷屁股。

    就在秦晋暗暗琢磨着该如何将话头引往自己希望的方向时,高仙芝竟又主动的说起了关外的局势。

    “前日封二派人送信到长安来了。”

    封常清高仙芝了。秦晋并没有接茬,静静的等着高仙芝的下文。他相信,高仙芝既然主动提起封常清,就绝不会浮皮潦草的轻轻带过。

    事实也果如秦晋所料,高仙芝长长叹了口气以后,又缓缓的开口,只是声音却越发的低沉。

    “在信中,封二,三次提及了你,如果他知道了你在长安的所作所为,又不知该作何感想”

    这句话似问非问,似责非责。但意思却再明显不过,在高仙芝的意识里,封常清如果得知了秦晋在长安参与了一场针对天子的兵变,也许就会另有评价。但可惜他不知道,所以仍旧将他当作忠肝义胆之士。

    这时,秦晋觉得有必要争辩几句,否则还真是让人觉得他有狼子野心呢。

    “相公并非不知,杨程二人借厌胜射偶构陷官员,清除异己。如果下吏束手待毙,此时的秦晋已经成为冢中枯骨。”说到此处,秦晋叹息了一声,“成为冢中枯骨并不可怕,可悲的是死在阉宦奸佞之手,却眼睁睁的看着山河破碎无能为力……”

    高仙芝的鼻息间若有若无的发出了阵阵冷哼,显然是对秦晋的说辞不认同,但目光中同时也掺杂着几许疑惑,他的胸膛里似乎也有个声音要挣破而出,问一问他难道事到临头真的只能选择束手待毙吗

    他当然不怕死,当然不能,也不愿眼看着叛军肆虐荼毒,将好好端端的一个威武大唐折腾的奄奄一息。然则人力有穷竭之时,这不是安西,他再也做不到振臂一呼万众景从,所以也只能看着局面一步步的败坏下去而无能为力。

    退一万步说,如果他与秦晋易位而处,是选择束手待毙呢,还是力求自保再图长远之策呢

    挣扎了好一阵,高仙芝终究是没能得出一个确定的答案,也许只有身涉其中时,才会清楚自己究竟会选择哪一条路。

    秦晋只默然而坐,静静的看着如老僧入定一般的高仙芝,脑袋里却飞快的转着各种念头。

    “刚刚你说山河破碎天下危亡,难道以你的判断局面还要进一步败坏吗”

    经历了两种不同声音的拷问之后,高仙芝也有些糊涂了,迷茫了,再向秦晋投去目光之时,其中的敌意与戒备则淡化了许多。只是,一旦被偏见蒙蔽的双眼重获光芒后,立时就敏锐的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之处。

    以高仙芝对秦晋其人的判断,此子的确不是个贪生怕死的人,否则就无法解释为什么仅凭三两千人就敢在新安与数万叛军铁骑做正面抗衡,无法解释在陕州火烧崤山一鸣惊人。

    这个年轻人,他和封二原本都极度看好,而且又深受天子的信重,在他们的眼里这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也是可在十数载间有机会打磨成有擎天之力的栋梁之才。然而,一次权力斗争就将此前所有的构想都撕的粉碎,瞬间化为乌有。

    期望变成了失望,这还不是高仙芝最难过的,让他难以释怀的是,秦晋以他最为不齿的方式重新位列朝班,代价是将此前辅佐的太子彻底出卖。

    一个敢无所顾忌几次三番背弃旧主的人,由拥有了非同常人的能力,恰恰就成了一件令人感到忧虑和恐惧的事。

    权臣往往因人因势而成,这种例子举不胜举,前汉霍光在武帝朝谨慎谦恭,循规蹈矩,可一旦成了辅政大臣,失去了天子的制约,竟也开始行废立皇帝之事。那么,秦晋尚未大权在握,就已经显露反骨,将来真就有了再造之功,局面将会往何处发展,实在难以想象。

    “下吏绝非危言耸听,而今大唐祸根不在外而在内。”

    高仙芝闻言之后沉吟不语,良久之后才一字一顿道:“哦愿闻其详!”

    “安禄山与史思明不过北地杂胡儿,仅凭着一腔勇武之气才能趁虚而入,而这由北向南又烧杀抢掠,天下百姓不知有多少人因此而家破人亡,百姓们恨透了这些叛军,日日夜夜翘首企盼唐.军能够将他们彻底消灭掉。是以人心在唐而不在燕。再者,朝廷牢牢掌控关中以外,还尽有淮南淮西膏腴财赋之地,有源源不断的粮草可堪供应山东的平叛大军。有这两点在,安禄山和史思明又岂能长久”

    高仙芝冷笑道:“既如此,又何来山河破碎,天下危亡之语”

    “相公容禀,如果局面仅仅是如此简单,反倒好了。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大唐这颗百年老树看似根深蒂固,枝繁叶茂,实际上却已经被一干蛇虫鼠蚁蛀空了。”

    “说实处!”

    高仙芝显然对秦晋话中的春秋



第二百六十七章:使君巧计策
    君老国疑,若是再对储君大动干戈,可以想见大唐王朝将要堕落到何种地步。一旦太子李亨被废,诸皇子将会全数加入到皇位争夺战中来,而朝野上下也必然重新选择站队,以图将来得利。

    一旦储君争夺战的大幕拉开,大唐王朝将会彻底陷入一片混乱之中,而对叛军的作战,随时都可能成为储君争夺中打击异己或者增加胜算的砝码。一旦有些人越过了底线,等待潼关大军的也许将会是灭顶之灾。而历史的轨迹也许会比秦晋所知的进程更加黑暗。

    秦晋相信,这些就算他不说,以高仙芝的心智也可以理得清楚。所以,他今日在此“危言耸听”根本目的则是要晓以利害,使之成为自己和神武军在长安坚实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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