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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五味酒

    其实,杜乾运真正担心的是,皇甫恪会将怒火发泄到自己的身上,毕竟是他一力负责谈判,现在不但出尔反尔还使皇甫恪痛失臂膀,皇甫恪素来以体恤部下闻名,又怎么可能对此不作任何表示呢

    但是,杜乾运却不敢向秦晋明说自己的隐忧,他本就数度骑墙,为朝中重臣所不齿,现在能重获秦晋的信任不容易,又怎么能轻易的就将这种信任再向外推呢

    杜乾运一副欲言又止的期期艾艾模样尽数落在了秦晋的眼里,便笑问道:

    “你是在担心皇甫恪会大肆报复吧”

    杜乾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干笑着回应。

    “卑下哪有什么担心,不过是天热,天热而已……”

    秦晋哈哈大笑,又大有深意的问了一句:

    “果真不是担心”

    “不是,卑下无甚可担心的!”

    “本来我还打算为你筹谋一番,既然如此,也就不必多此一举了!”

    秦晋的话音方落,杜乾运这才明白,原来这位秦使君是在与自己开玩笑,当即喜上心头,一揖到地。

    “使君请恕卑下言不由衷,请使君为卑下解惑。”

    杜乾运说这番话时由于紧张与激动,眼睛里竟然泛起了泪花。

    “皇甫恪的部将冯唐不会被押解到长安,也不会有性命之忧,这下你安心了吧”

    杜乾运连声赞秦晋决断英明,但心里却泛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此前曾有人评价秦晋虽然智计果决,但却失之于妇人之仁。今日看来,那些评价不过都是表面现象,这种不被规矩和道德所束缚的人才是能够成就一番事业的人啊。

    秦晋的作为在当世君子看来的确已经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举动了。首先,失信于皇甫恪,为不信。又私放朝廷钦犯,此为不忠。总而言之,杜乾运隐隐觉得,秦晋绝对不是那种一心为了李氏王朝的纯臣。

    杜乾运自己虽然是个两面三刀的骑墙派,他承认这一点,但却并不妨碍他判断一个人的心性。而且,杜乾运自问甚少在看人上走眼,秦晋还是第一个,这更使他认为,也许这个人就是能够在乱世将至的时代,可以力挽狂澜的中流砥柱。当然,也很可能是祸国大贼。

    不论结果如何,杜乾运都觉得,或许只要再明朗一点,也不妨将全部身家赌上去。

    这边杜乾运暗暗腹诽着秦晋,秦晋的心思却已经转到其他人身上去了。

    偷偷释放皇甫恪部将冯唐的具体细节不能告诉杜乾运,能够于此时透一点口风给他都已经是破例了,现在崔亮的问题解决以后,抓捕范长明的工作也必须立即着手。

    虽然在秦晋看来,范长明这个老啬夫或许不会造成什么大麻烦,但总有一个人像毒蛇一样时时在暗中窥伺,逮着机会再狠狠咬一口,这种感觉实在不怎么好。所以,他要将这个令人讨厌的苍蝇彻底消灭掉。

    两人各怀心思,郡守府正堂冷了场,外面的惊雷声使得秦晋回过神来。

    “外面可是在打雷”

    闻得雷声,秦晋又惊又喜,今年自入夏以来,关中绝大多数地方滴雨未下,如果这个时候能下一场透雨,那绝对是比黄金还金贵的甘霖啊。

    “的确是雷声!”

    一阵大雨前的凉风自敞开的正堂大门处吹了进来,原本闷热的正堂内顿时清爽一片,秦晋直觉惬意无比。这更使秦晋觉得,今日肯定会有一场雨了。

    果不其然,没用一盏茶的功夫,雨点噼里啪啦的打落,然后逐渐密集起来,直到发展成入瓢泼一般。

    在这个时代,粮食作物能否丰收全看老天的眼色。只要老天肯赏脸,稍微风调雨顺一点,就必然会有个好收成。但若是少下了一点雨,或者是多下了一点雨,则要么是大旱,要么是大涝。

    纵使杜乾运乃商人出身,他看着外面的大雨,也不禁两眼放光,也许今年用不着颗粒无收了。

    这场大雨在一个时辰以后逐渐转小,然后就一直持续到掌灯时分才渐渐收歇。

    冯翊县县令薛景仙此时正内心纠结,范长明有恃无恐的住在县廷内院,若是崔亮还在郡守任上也无妨。可现在是那个外来的秦晋成为了郡守府的长官,而他还曾以崔亮亲信的姿态出现在秦晋面前,那么对他的清洗会不会马上就要到来呢

    崔亮算是完蛋了,秦晋这一阵大张旗鼓的张扬,其苦心经营了二十年的名声毁于一旦,就算政事堂的相公们放了他一马,今后也必将是官途暗淡,想要东山再起,那是千难万难了。

    可是薛景仙现在更加发愁的是自己,崔亮还有强大的家族在背后支持,自己呢一穷二白,还有一屁股债,如果今次被崔亮连累了,那就再也别想翻身了,等着他的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行,绝不能收留范长明。薛景




第三百一十三章:弹指论朝局
    “使君,已经确定了,范长明就躲在县令薛景仙的内院。”

    卢杞在天近子夜时赶来汇报,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

    结果让秦晋有些意外,范长明究竟有什么本事可以游走于各级官吏之间在新安时,此人与县令崔安世勾结乃是依仗着地方豪强的身份,可到了长安后他已经一无所有,居然还能和程元振搭上关系。现在又尾随自己到了冯翊郡,居然也是郡守县令的座上宾。

    这也使得秦晋对范长明这个人产生了一丝兴趣,倒要看看这个老头子究竟有什么本事,可以把一众高低不等的官吏说服于口舌之间。

    “可以抓人,不必理会薛景仙。”

    秦晋知道,卢杞之所以没擅自抓人,并非碍于薛景仙的县令身份,而是不知道自己对薛景仙还有什么安排。

    “薛景仙是崔亮的人,又是依靠杨国忠的举荐为官,绝不能留在冯翊县令的位置上。杜子美不日即将抵达同州,此人是绝佳的替代人选。”

    卢杞知晓了秦晋的态度,当即就令堂外等候的亲随传令,往县廷抓捕范长明和薛景仙两个人归案,然后又静静的等着秦晋的下文。

    他十分关心神武军在冯翊郡的基础,而这个基础就是当地的文官,即郡守与县令。郡守自不必言,由秦晋一手掌握印鉴。可各地的县令,尤其是郡治的县令绝大多数都崔亮的死党。

    卢杞建议秦晋物色一份名单,然后往长安私下运作,大举调换各县县令。

    不过秦晋对此却不以为然。

    “神武军初来乍到,不易大动干戈,否则容易适得其反,只换掉冯翊县令就足够震慑那些朝秦暮楚的人了。”

    说这些官吏朝秦暮楚并非没有缘由,冯翊郡的长史严伦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其人乃是崔亮一手提拔起来的,可在关键时刻非但没能为崔亮挺身而出,还亲自落井下石,以换取自身的政治筹码。卢杞显然也意识到了秦晋所指的各级官吏中,严伦首当其冲。

    “严伦该杀,崔亮一倒,此人也没有利用价值了,留着早晚是个祸害……”

    秦晋却摇了摇头,“严伦虽然是小人,但他以此作为交换,某便要履行许诺,任其继续坐在长史的位置上,如此一来,有心之人自然就会有样学样,不敢阳奉阴违。”

    这一点则是卢杞没能想到的,他一直以党同伐异为行事的基本手段,但这么做也必然会树敌无数,如果能以这种隐晦的怀柔手段拢住一部分人的人心,还是秦晋的想法更为高明。

    “杜子美大约在明日午时可抵达同州城,你去安排一支马队天亮就出城相迎,也让这个一肚子不合时宜的家伙见识见识咱们神武军的热诚。”

    提起杜甫其人,卢杞的目光中流露出几分不屑。当初他与杨行本同在长安执行深挖储粮洞的时候,此人就曾经出面挑剔过神武军的毛病,偏偏秦晋还就接受了此人告状。

    当然,卢杞对杜甫颇有微词绝不是出于个人恩怨,而是觉



第三百一十四章:有朋远方来
    重新疏浚郑白渠的确是关乎国计民生的一件大事,粮食的产量对于农业社会而言,是别天还要大的事情。秦晋的心底里也渐渐腾起了一团火焰,但紧接着他又顿觉沮丧,世道这么乱,谁知道自己能在冯翊停留多久呢

    卢杞见秦晋颇为动心,但似乎一瞬之间又在顾虑什么,就忍不住有些急躁。

    “使君难道是怀疑末将所言”

    秦晋这才缓过神来,连连摆手,让卢杞不要乱想。

    “郑白渠的确是关乎三辅的大工程,如果能够疏浚,不论于眼前,还是于将来都是一件大有益处的好事。”

    至此,卢杞才算松了一口气,只要秦晋认可,一切便有可为。

    “其实,一旦河渠疏通,对使君而言也是晋身之资啊”

    的确如此,如果冯翊郡的粮食产量翻倍,就足以证明秦晋其人不但是个可以打胜仗的将军,还是个可以治理地方的能臣干吏。

    秦晋点了点头,也许是官升的太容易,以至于他对升官和积累升官的资本都不甚在意了,但听到卢杞如此说,却忽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所在。

    “郑白渠淤积了几十年,明明所有人都知道只要将其疏浚就可以坐享至少百年的收效,八百里秦川重为沃野,因何朝廷上下竟没一个人敢于提出来”

    长安官场的各种隐秘事与典故,秦晋显然不如卢杞了解的多。

    卢杞罕见的叹了口气。

    “其实这件事主要原因还是在天子。”

    “天子”

    秦晋大感奇怪,以他对李隆基的了解,就算这个皇帝老迈昏聩,还没糊涂到看不出郑白渠疏浚以后会给关中带来的好处吧

    “使君难道觉得奇怪吗从开元末年开始,天子的心思早就不在国事上了,只怕天子连岁入多少,靡费多少,连个大概的数字都说不出来,又哪里有心思关心一条小小的河渠呢”

    卢杞的语气竟又是罕有的忿忿。秦晋更是奇怪了,卢杞向来以沉稳冷酷著称,今日却屡屡失态,看来其背后一定大有原因。

    只听卢杞又继续说道:

    “天子不管不顾,就算臣子有心,也是无力。况且河渠使向来由京兆尹兼任,京兆尹表面上是京中高官,但在权贵勋戚云集的长安不过是个任人驱使的小厮,哪里有机会做这些吃力不讨的闲事”

    其实还有一点卢杞没有明说,京兆尹这个位置的重要性决定了历任宰相之首都要将这个位置牢牢的掌控在手中。说穿了,京兆尹绝大多数都只不过是一只扯线木偶而已。

    疏浚河渠又是一件极为复杂,并非旦夕可成的苦差事。这对于天宝年以来,人浮于事,争权夺利入家常便饭的长安官场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无底洞,谁跳进去,必然会招致无数双脚的踩踏,被踩的永无翻身之日。

    但是,如果让京兆尹拜托了扯线木偶的尴尬位置,只专心做河渠使这一件差事,以一年之功,未必不能彻底疏浚郑白渠,就算不能全线疏浚,只要修好了七成以上,也算大功告成。

    韦济是个务实的人,如果能够拿出足够吸引的筹码,相信由此人主持疏浚郑白渠一定会是最合适的了。

    有此,秦晋已然有了定计。

    杜甫比秦晋预计的早到了半日,当卢杞亲自带着百人亲随出城打算迎出十里以外时,却愕然发现杜甫带着两名仆从已经到了城下。这让卢杞觉得很不好意思,明明得了秦晋的命令,却没能完成,好像是他故意拖延一般。

    是以,他在迎上杜甫以后就连连致歉。杜甫则坦然一笑,“卢将军不必歉疚,是杜甫走的急,所以提前了半日赶到。”

    其实,他是急着到冯翊来任事,生怕秦晋将差事都分派完了,他再赶来的晚连喝汤的机会都没有。当然,这种心思是不能为外人道的。

    杜甫出身豪门,杜氏乃京兆大族,母崔氏出身于清河崔氏一族,其外祖母还是太宗的亲孙女。这种显赫的家世也使他在青年时代志得意满,意气风发。但自其父过世以后,家道便一日不如一日。杜甫求官半生,一直郁郁不得志,多年的蹉跎早就磨光了他世家子弟的骄傲和性子。现在的他只求能得一官半职,踏踏实实的做事,让家中的妻儿衣食无忧。

    遇到秦晋以后,杜甫才算渐渐走出了困境,甚至一度做了吏部郎中这种颇有实权的官吏。但想不到好景不长,一场突如其来的兵变又使他很快失去了这个官职,一夜之间打回原形,靠着朋友的接济度日。

    直到秦晋外放为冯翊郡太守,邀他一同出京赴任,杜甫自然一口答应下来。除了能找一个稳定的收入来源以外,他还隐隐觉得这个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的人是个实干的人,比起那些只知道争权夺利的官员有着本质的不同。

    “卢将军,不知秦使君可有闲暇……”

    杜甫左顾右盼,没发现秦晋的身影,就有些期期艾艾的询问。

    见状如此,卢杞大觉好笑。当初此人还是吏部郎中时,主持开外储粮地道的差事,可没少找他和杨行本的麻烦,现在突然又低眉顺眼的,便有些看清了此人。

    因此,卢杞的态度也不像先前那么和善,也有了不自觉的变化。

    “杜郎中一路劳顿颠簸,先歇息几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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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皇甫兴师来
    “末将所知,韦左丞送了杜郎中数车生活用度之物,如何会是敷衍呢”

    那日在韦府外,韦济是如何打发杜甫的,秦晋看的一清二楚。如果不是他加以暗示,韦济便也不会有后来的大手笔,又赠金又增米面。只是秦晋不愿在背后过度杯葛一个人,也不与卢杞分辩。

    “为了养活妻儿,只要他被违背天地与良心,所做的一切都是正当合理的。”

    卢杞似懂非懂的点头道:

    “末将明白了!”

    秦晋知道,向卢杞这种从没尝过人间疾苦的人是不明白的。

    “明白就好,他是个能够踏实做事的人,但在此之前先要养活妻儿,这么做天经地义!”

    对于这一段谈话,卢杞虽然有些莫名其︽2,

    “秦使君,这是皇甫将军的亲笔信,有些事希望使君有个交代



第三百一十六章:暗中有款曲
    冯唐紧紧盯着秦晋,目光中或多或少流露出了怀疑与戒备。

    “冯将军信不过秦某,这也不足为奇,但也只能选择相信,否则又能如何呢”

    的确,秦晋与皇甫恪之间的交易本就没有信任基础,双方都是既怀疑又试探,采取一种赌博的方式合作下去。如果冯唐非要秦晋给他拿出一个切实的保证,秦晋自问做不到,而且皇甫恪同样也拿不出切实的保证来。

    冯唐愣了一下,继而又咬牙道:“也罢,俺就相信秦使君一回。还有,俺还不是将军,在皇甫将军麾下不过是个旅率,秦使君抬举了,以后可别叫俺将军,如果传了出去,还不让人戳脊梁骨,笑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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