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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五味酒
第九十三章:无声胜有声
    秦晋奉命到大明宫中禀报整顿禁军一事,但来之前却已经存了另外的主意,那就是高仙芝的命运,这也是让他一直如鲠在喉的。此前由于忙着整顿禁军中的那些世家子弟,一直没有精力也没有机会筹谋此事,现在正可趁着陛见的当口,相机向天子进言。

    这世间事,但凡都脱不过一个利字,如果能以利字为中心将天子说服,岂不更好

    很显然,天子对秦晋如何整顿禁军一事的具体经过并不甚在意,而是赐座以后与其没有边际的东拉西扯。这让心里装着千钧之事的秦晋大有如坐针毡之感,如果天子总这么闲聊,他很难将话题引到自己所希望的轨道上去。

    不理会天子的兴趣,直入主题的办法秦晋也不是没想过,但以他这些日子以来对天子的了解,如果扫了天子的兴,所谈之事八成便没了希望。

    李隆基更感兴趣的是秦晋对长安城胜业坊的府邸可还满意,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使唤的奴仆可还顺手。

    说实话,秦晋只去过胜业坊中的府邸一次,那还是因为误了出城的时辰,不得已才去住了一夜。而且,就因为这一夜还闹出了被自家奴仆挡在外面的笑话,一时间弄的满长安城中尽人皆知。

    在府中一夜,众奴仆们争相巴结,既想再新主人面前露脸表现,又不敢过于殷勤而适得其反,这让秦晋曾好一阵感慨。他来自的那个时代毕竟讲求人人平等,就算雇工庸人也不过是拿薪水的劳动者,而在这个时代不同,权贵富绅家中的奴仆命运均掌握在家主手中,这些人天然的从骨子里便有一种对主人的逢迎敬畏之心。

    所以,他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如果不是自己倒霉落在了这乱世伊始,他倒真想好好享受享受这难得的大好人生,地位高高在上,财富唾手可得,娇妻美妾左拥右抱,想一想都会让人醉了!

    可这毕竟只是想象中才存在的景况,在秦晋所熟知的历史中,也就在半年后,潼关被叛军攻破,面前的这位天子仅仅带着爱妃太子,和几个近臣偷偷的溜出了京城。

    长安百官在次日一早进宫面圣时才骇然发现,他们的天子已经偷偷的溜走了,于是大唐百年以来,长安城的第一次浩劫开始了。

    百姓们趁机抢光了宫掖府库,然而这些东西在他们手中还没来得及捂热,便被杀入长安的蕃胡叛军烧杀抢掠一空,百官投降者不计其数,困于城中的李唐宗室被屠戮一空……

    虽然现在的情况已经发生了改变,高封二人暂时未死,叛军遭遇了一次大败,就连主将崔乾佑也被生擒活捉。但秦晋的内心中仍旧有种隐隐的担忧。

    这一桩桩事想起来就令人坐立不安,他还哪有心情顾及府邸中的奴仆用起来是否顺手

    天子李隆基的兴致很高,竟又当即赐宴,君臣二人便在这便殿之上大快朵颐。秦晋的条案位于天子之侧,筵席的菜品并不像后世那般花样百出,不过是些蒸煮的半生不熟的羊肉、鹿肉,被加工成可随时入口的肉丝肉片,其上则撒了胡椒芫荽等佐料。只有盛装肉食的金银器皿分外精致,处处透着皇家气度。

    然而秦晋却对这天子赐宴毫无兴趣,这种半生不熟的甚至还带着血丝的肉丝肉片带着浓浓的膻味,就算以胡椒芫荽加以调味,仍旧难以下咽。

    “秦卿,如何只吃两三口酒肉不合胃口”

    李隆基抬起头,眯着一双老眼,笑呵呵道。

    “启禀圣人,臣心中装着事




第九十四章:徒有心事重
    第九十四章:徒有心事重

    如果面前的是一般臣子,李隆基大可以命人将之架出去,但秦晋是他寄予了厚望的年轻官员,表露出这种态度无疑让他尴尬极了。半晌之后,李隆基才缓缓的开口问道:

    “山东形势已见好转,崤山一场大火烧掉了数万叛军,朔方陇右的精兵也将要开赴战场,潼关何至于失守,长安何至于不保”

    李隆基本还想警告秦晋一番,莫要故作惊人之语来博得重视,但转念之后,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事到如今,他觉得自己果真是老了,很多事情在脑子里转了很多圈子,仍旧没有理出一个清晰的思路,对于各种难以取舍的选择也一直犹犹豫豫难下决断。

    这与他年轻时的杀伐决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老迈天子此时的内心中充满了因这种对比而产生的沮丧。但他毕竟是天子,这种内心中软弱只能由自己独自品尝,旁人是万万不能与闻的。

    在秦晋看来,天子虽然一连窜发了两问,但实际上更像是辩解。只是这种辩解在他所熟知的历史进程面前显得有些苍白。首先,天子一意要杀封高二人,没了这两位作战经验丰富的将军,临时拼凑起来的唐军究竟能否还在安禄山叛军面前走上一个回合,这是要画上一个大大的问号的。

    其次,天子执意用哥舒翰取代高仙芝掌平叛兵事,这也为将来的激烈内斗埋下了不安的种子。杨国忠与哥舒翰素来不合,矛盾激化甚至已经到了非此即彼,非生即死的程度。

    现在哥舒翰拜了相,还未掌兵权就已经与杨国忠开始了明争暗斗。如果一旦让他到了前敌去,手中握有数十万大军的指挥权,若是此人稍有徇私之心,以大军安危相要挟,迫使天子李隆基在两个臣子间站队,那么这岂非是朝廷内乱使得本就不利的局面更是雪上加。霜

    但是,这些判断与假设,秦晋却不能对天子和盘托出,这些由已知结果推导过程的逻辑,在不解释穿越的情况下根本是站不住脚的。

    秦晋思忖再三,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臣曾闻坊间有谣言,圣人欲杀高大夫,不知此事真伪”

    天子李隆基闻言一愣,他没想到秦晋竟会用一句不相干的反问来回答自己提出的问题。而且这反问所涉及的内容,还牵扯极大,由不得他不动容。天子敕书并未公之于众,坊间就已经有了传闻谣言。

    这哪里是坊间谣言,分明是宫中秘事不密,看来不杀一批人,那些宦官还是管不住自己的舌头。秦晋如果知道他这句反问将会连累不知多少生命就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或许还要添上几分感慨,都说盛唐好,可这视人命如草芥的习惯,实在是让人不寒而栗。

    “朕如何不知曾有此等事”

    李隆基板着脸对这件事做了坚决的否认,并言之凿凿的说着:“国难危亡之时,朕岂能擅杀大将坏了军心这些没准是与山东逆胡有勾结的细作散步的谣言,以乱我大唐君臣之心!”

    都说天子金口玉牙,秦晋见李隆基如此言之凿凿信誓旦旦的否定了欲杀封高二人的“传言”。心中多多少少安定了一点,不论这件事他和天子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揣着糊涂装明白,只要天子不认这个说法,那就说明一切都有希望。

    &



第九十五章:父子不相爱
    太子李亨深吸了一口气,举步进入便殿,大唐天子也是他的父亲斜坐在榻上,由于殿内光线昏暗,看不清表情。几名内侍轻手蹑脚的忙碌着,一张条案被两人抬到了天子面前,与天子之案合在一起,案上几支铜盆内羊腿在冒着腾腾的热气。

    这等情境大出李亨的预料,难道这是要同案而食吗时人上下尊卑有别,凡有宴席都是分案而食。在他的记忆中,天子与之同案而食的情形不超过三次。

    “趁热吃吧!”

    李隆基的声音透着疲惫,但却听不出喜怒。李亨连走路都小心的数着步子,行礼参拜后,才规规矩矩的落座。

    在落座时,李亨眼角微抬,偷偷的看了一眼天子,他的父亲。前一次是何时与父亲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他已经记不清楚了。此时所见,除了昭示着衰老的皱纹与老年斑,便是无尽的疲惫。

    内侍又端着铜盘轻手蹑脚而来,上面放着一条刚刚烤好的羊腿,羊肉的焦香之气立时弥漫开来。紧随其后,又有内侍端来了一盘刚刚烤好的饼子,一并放在了案上。

    “太子,还记得吾所教授的割羊腿肉之法吗”

    李隆基忽然又说了一句闲话,但在李亨那里却没有一句不是金玉之言,赶紧恭敬的答道:“儿臣记得!”

    “好,割肉吧!”

    李亨左手把住羊腿骨,右手拿起案头的银质小刀,熟练的分割起来。刚刚烤好的羊腿肉外焦里嫩,一刀下去便有肥腻的汁水溢出,流的满手都是。随着手下的动作进行,往昔的一幕幕也如流水一般在脑海中流淌而过,彼时他还是无忧无虑的皇子,在十王宅中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父亲时常赐宴,甚至还曾手把手教授割肉之法。父慈子孝,怎叫人不垂泪怀念

    李亨用力眨了眨眼睛,以驱散眼前的雾气,手下动作丝毫不见减慢。直到有一天身为太子的二哥突然被父亲处死,于是行三的他就稀里糊涂的成为了大唐王朝的太子。也是从那以后,李亨彻底告别了安稳的日子,同时也失去了慈祥的父亲,终日间活在恐惧与忧心之中,身边的人从太子妃到幕僚属官,无不成为奸臣权相的攻击靶子。

    很快,一条条羊腿肉被分别码放在两个银盘之中,立时又有宦官上前,将其中一盘分割好的羊腿肉端到天子面前。

    天子如此,让李亨受宠若惊,直到将羊腿分割完毕,一双手手仍旧抑制不住微微发着抖。放下银质的割肉小刀后,他习惯性的拿起一张面饼来,擦了擦手上的汁水肥油。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不经意的动作,立时让李亨惊起了一身冷汗,他飞速的瞄了一眼与之对案而坐的父亲,果见那张苍老的脸上已经渐渐冷若寒霜。不过,这一点点疏忽在十数年谨小慎微的李亨面前,并不算什么。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把那张擦过油的又拿起来,卷上分割好的羊腿肉,放在口中大嚼起来。

    果然,天子李隆基的面色大为缓和,道:“福气当如是爱惜!”

    饶是如此,李亨还是后怕不已,如果因为一件小事而惹恼了既为天子又为父亲的老人,岂非得不偿失而且,他也深知,今日奉诏入宫绝不会是只为了吃一顿提心吊胆的羊腿。

    内侍们小心翼翼的侍立两侧,殿内只有轻轻咀嚼饼和肉的声音,天子仅吃了



第九十六章:相疑诚可悲
    安西四镇当然不能放弃,如果放弃了,李隆基这四十余年的太平天子,开疆拓土之功岂非一朝尽丧若是太子李亨在秦晋入京之前提出这个建议,他肯定会慎重考虑。但现在一把大火烧掉了叛军的士气与进攻势头,局面已经逐步趋于有利朝廷,他在考虑问题时就不得不从长远打算。

    只不过这等事体,李隆基不愿再与太子李亨继续深入下去,于是便三言两语敷衍过去。一时间,两人都兴趣寥寥,吃不尽兴,交谈也尴尬了起来。

    “荣王病了,你可知道”

    良久之后,李隆基的声音又在空旷的殿中响起。听到荣王二字的时候,太子李亨的心头便是骤然一紧。就在一个月前,天子任命荣王李琬为兵马大元帅,以高仙芝副之出兵潼关,往山东讨伐安禄山叛军。

    当然,荣王李琬只不过是个十王宅中长大的皇子,并无指挥阵战的经验,所以军中真正做主的仍旧还是副帅高仙芝,只是仅仅这名义上的主帅也了不得。一旦大军获胜,平乱的功劳,自然要结结实实落在身为主帅的荣王李琬头上。

    其实李隆基的这个任命有很大的问题,如果按照惯例,这种名义上主帅理所当然的应该由储君身份的李亨出任。但也正是如此,足以表明身为天子的李隆基对储君的防备与打压的程度到了何种地步。如果说太子李亨对父亲这种厚此薄彼的做法没有怨言,那肯定不现实,但即便有怨言,他也从不敢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出来,只能独自默默咀嚼着这种君臣父子间的苦果。

    荣王李琬的自小就体弱多病,在月前为兵马元帅出征之时,就已经有病在身,只不过不甚严重而已。而今,李隆基突然和李亨提起荣王病了,其中隐含的暗示,让李亨心脏一阵扑通扑通猛跳。

    难道说父亲终于记起了他这个儿子,打算让他主持平乱事宜

    李亨在太子位置上庸碌无为的渡过了十余度春秋,并非他胸无大志,也并非能力平平,而是因为天子李隆基的刻意打压才不得不夹着尾巴忍辱负重至今。而他内心中也有着强烈的渴望,建功立业,青史留名。

    只不过天子李隆基为太平天子四十余载,天下承平兴盛,李亨这个太子就像太阳身边的一颗微弱星辰,一直被笼罩在耀眼的光辉之中。当安禄山突然叛乱之时,他内心中是有一种隐隐然又难以言说的期盼的。直到东都洛阳陷落后,局面似乎无止境的败坏下去,那种强烈的渴望,几乎被在一瞬间全面点燃。

    父亲老了,人生七十古来稀,如此高龄的天子很显然无论在精力和体力上都难以胜任这种高强度的活动,那么理应便由身为储君的李亨代父参政。

    然而,李亨的期望很快就被天子李隆基打的粉碎,荣王李琬出任兵马元帅,又置他这个储君太子于何地

    现在荣王李琬病的厉害已经不能视事,李亨内心中渴望又被再度引燃。但李隆基的下一句话却又如一盆冰水无情的兜头浇下,他顿时就清醒了过来。

    “太子以为,由谁接替荣王较为合适”

    是啊,父亲防备了他一辈子,怎么会在这种最为关键紧要的时刻一改初衷呢尽管已经年过不惑,李亨的心思也早就练得可以喜怒不惊,但深深的失望还是在瞬间塞满了胸腔,堵得难受不已。

    如果天子李隆基真有意令太子取代荣王李琬便不会如此询问李亨。当面询问何人合适,李亨自然不能觍颜自荐,而且不但不能



第九十七章:惊闻哥舒事
    李亨离开大明宫时,夜色已经漆黑如墨。{看最新章节请到:}父子二人的羊肉密谈对他而言,直与鸿门宴一般无二。李隆基的态度也让他猛然警醒,越到了紧要关头,便要越沉得住气,废太子李瑛一日间被杀身殒命的前车之鉴,切不要自家先乱了方寸。

    见到主人出来,一直肃然立于轺车之侧的驭者躬身撩开了帘幕。此时的车厢内已经空无一人,李泌和那位同车而来的幕僚早就有事离开。很快,轺车摇摇晃晃的辚辚起行,李亨独自端坐在车厢之内闭目养神,只有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他才会全身心的放松下来,不再时时刻刻端着架子,控制情绪。

    李亨在回忆着与天子见面时的一言一行是否有不妥之处,大致想了一圈,又满意的嗯了一声,总算一切顺利,没有明显的失误,想来当不会再有为难自己的后续吧!

    但是,如此想不过是李亨的自我安慰罢了,他也十分清楚,万事皆有因果,既为天子且为父亲的李隆基今日一反常态的说此举动,都似乎在隐隐的昭示着,这背后一定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操弄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只是,那些人究竟构陷了何事,竟使天子亲自出言警告呢

    这一点李亨想破了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但他揣测,只怕事端的起因当与今日所谈之事相关。说道根本处,还是涉及到了兵权。

    荣王李琬也好,永王李琰也罢,都不过是天子手中操弄的棋子,用以打压克制李亨。李亨的面目在一瞬间变得阴恻恻,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太子府距离大明宫并不远,短短的路程没留给李亨太多思考的时间。进入府中后,他立即吩咐心腹奴仆,从今日起,太子府闭门谢客,任何人登门求见,一概挡驾。

    其实,当今天子最忌讳太子与外臣结交,所以拜访李亨的人往往整一年间都不超过二十个人。一旦有某位臣子与太子李亨走的近了,便会招至杀身之祸。

    李亨如此做无非是在向外界,尤其是向大明宫释放一种讯息,他本人无意参与朝政,更无意觊觎所谓的兵权。

    “殿下,禁中遣了几名宦官过来,以供应府中的人手使用。”

    李亨禁不住眉头皱了起来,高力士这个人向来对天子忠心,做事也每每秉承天子旨意。堂堂太子府中岂会缺少人手禁中在这个敏感时刻遣了宦官到来,其中监视的意味就再明显不过。

    想起这些,李亨心头顿时腾起了一阵烦乱。

    “稍后带那几位宦官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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