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五味酒
很快,房门内响起了役卒颤巍巍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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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郎将掩真相
当陈千里得知秦晋被刺的消息后,第一反应是朝中有人打算置秦晋于死地。{看最新章节请到:}但在听了具体的经过之后,他甚至还怀疑到了天子的头上。
要知道,长安城是大唐的中枢所在,天子脚下发生这等恶劣的行刺事件,巡城的南衙禁军竟半个也没出现干预,若说素来重视权力的天子一点都不知情,也很难说得过去。
相反,秦晋却看得比较简单,只看皇帝的态度便能知晓他究竟是否身涉其中。
“我已经命人将此事上报京兆尹,也通知了龙武大将军陈玄礼,一会天亮便会亲自入宫面圣,请天子出面……”
陈千里却摇摇头,“不可!,君受重伤,天子必会派使者来慰问探望。万一……”
他在担心,如果这件事和大明宫有关系,万一秦晋进去了再出不来怎么办一静不如一动。
腿上的箭伤使得秦晋浑身发热,不一会就沉沉的睡了过去。总算箭伤没有性命之忧,陈千里松了一口气,却又眉头紧锁起来。
秦晋敢放心大胆的睡觉,他却不敢如此安坐。昨夜的突然事件,使得他对一切都充满了怀疑,包括这府中的仆役婢女。此事当尽速报与禁苑中的郑显礼知晓,须请他多派几个得力的人手一座使用。毕竟目下秦府中的奴仆都不是家生子,究竟与秦晋是不是一条心,没人敢保证。
陈千里将秦晋卧房中所有的仆役婢女都轰了出去,只留下了两名从新安带出来的老人,负责看顾着沉沉睡去的秦晋。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忽有大批的车架仪仗抵达了胜业坊,有眼尖的人一眼就瞧了出来。
“这不是太子的仪仗吗”
当今太子行事极为低调,按照礼制所应有的车驾仪仗甚少使用,今日因何竟隆而重之的来到了胜业坊
负责看管坊门的役卒昨夜受了惊吓,不敢将昨夜发生的事吐露出来,但也隐隐觉得,太子忽然造访一定与昨夜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
果不其然,太子的车驾仪仗在秦府门前停下。一时间,坊内各府的奴仆们又纷纷揣测起来,昨夜那个姓秦的中郎将不是已经被禁中来人带走了吗如何太子竟纡尊降贵亲自登门难不成,大家伙都猜错了,姓秦的中郎将不是将要倒霉,而是要交了大运
浓浓的好奇心,使得好事奴仆们从门缝里,墙角里注视着秦府门前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这些注视着秦府正门的目光中,还有两道来自一双如水般清澈的眸子。
韦娢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从小楼的窗户里望向与之一墙之隔的坊中街道。
“太子造访他究竟是福是祸!”
身为宰相之女,韦娢的见识自然也不输须眉,太子一直遭受天子打压,哪个官员与太子的关系稍有亲近,便一定会倒霉。今日,太子堂而皇之的登门入府,对秦晋而言只怕是祸非福。
只见秦府中门打开,在一众人等的迎接下,太子李亨缓步走了进去。
韦娢娟秀的脸庞上不自禁显露出几许疑惑。
“当真奇怪,太子登门,他为何不出来迎接”
她当然不知道昨夜发生了多少变故,此时的秦晋低烧不止,已经不能下床了。
太子摆开车架仪仗的到来,让陈千里大松一口气。
很明显,这不是太子自己的主意,而一定是出自天子的授意,否则就算借给太子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私自探望手握兵权的大臣。天子派储君探望臣下可算是礼遇至极,这至
第一百零三章:佳人空挂怀
看守坊门的老卒自尽,在胜业坊中又引起了不小的震动。由于此人差事的特殊性,很多人都暗暗猜测,他是否与这秦晋遇刺一事有关联。
京兆府的差役经过一番简单的验看之后,只吩咐那自尽门役卒的家人将遗体拉走,便再没有深入下去。这让一众等着看热闹的各府奴仆们有些不上不下,胃口被吊了起来,主菜却迟迟不见好。
到了午间时分,大约有几十人的马队驰入胜业坊,但见这些人皆是衣甲齐备,骑弩横刀均挂在马鞍之上,一眼便能看出来与那些软脚鸡一般的南北衙禁军有着天壤之别。
“哎,快看看,来人气势汹汹,不是又来拿人的吧”
“真是糊涂了,早上太子刚刚亲自来过,谁这么不开眼,还敢来拿人”
“不对!若不是拿人,这些人气势汹汹作甚胜业坊岂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胜业坊中乃长安城内顶级权贵的云集之地,平日里莫说是南北衙的禁军,便是有身份地位的朝廷官员,若无引荐也休想让看守坊门的役卒放他入内。
偏偏今日有看守坊门的役卒自尽,补上来继任的役卒见到来者不善,哪里还敢硬顶着去拦人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早就灰溜溜的躲在了坊门之后。
“说你糊涂也真不委屈,想想那秦府中住的是谁,又身兼何种差事……”
这时,才有人恍然大悟,原来那秦府中的主人,秦晋不正是神武军的中郎将吗听说这个神武军中郎将可不是软脚鸡一样的花架子,他麾下有一支从关外战场上杀回来的铁军。青龙寺外那数千颗胡狗首级,有哪个不知道听说正是那位秦中郎将派人送回来的。
这等嗜杀勇悍的领兵将军,其麾下的军卒又岂能是怂包了
“唉!看着吧,长安城中,不定又要闹出什么腥风血雨!”
胜业坊中的奴仆们平日里看多了达官显贵的浮浮沉沉,可能今日还位极人臣,明日便会成为阶下囚,死刑犯,娇生惯养的子女家人们也将发落给别家为奴为婢。
“这位秦中郎将一看就不是易与之辈,昨夜遇刺重伤,还不得疯狂报复而今天子又看重于他,如果就不出某后的主使,又岂能甘心”
一群奴仆们煞有介事的分析着事态将会如何发展,直到不知是哪家的家老赶来呵斥一声,“当街嚼闲话,回去让家主剜了尔等的舌头!”
这群好事之人才一哄而散。
很快,又陆续有南北衙的禁军开入胜业坊。坊内宽敞的街道上,三五步便能见到一名全副武装的禁军,很显然,胜业坊已经被禁军重点巡防了。
韦娢将目光从窗外街上收了回来,刚刚听说了秦晋遇刺的消息时,恨不得立即便去探望,但事实又决不允许她这么做。好在兄长韦倜带来了好消息,秦晋的仅仅是大腿中了一箭,并无性命之忧。
但太子的到访与神武军的入营,还是让韦娢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关于秦晋的一切动向,韦娢都了如指掌。天子使他为北衙三军之一的神武军中郎将,又让他交出新安军的兵权与哥舒翰。表面上看这是有人在从中作梗,其实说到根子上,这还是天子的用人之道与防人之心。
让战阵经验丰富的新安军转到哥舒翰帐下,然后再用秦晋之只能练出一支人选由天子定下的禁军。如此,既能防止将领于天子脚下拥兵自重,又能充分任用岂能,岂非一举两得
然而,太子的突然出现,让韦娢闻到了一丝不详
第一百零四章:以退便为进
屋内檀香缭绕,秦晋不自然的耸了耸鼻子睁开了眼睛,眼前的画面有模糊逐渐变得清晰,面前是一张肥胖的脸,一如他来到这个世界时,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
“谢天谢地,总算醒了。探望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都被俺挡了回去。再这么下去,又不知道要撵走多少人!”
说话的人正是陈千里,秦晋昏睡之时一直是他在府内居中调度,指挥一切。而府中人等,上至家老下到普通的奴仆,也都无一例外的恭敬从命。
正因为如此,秦府在主人重伤后,才没有乱成一片,一切都井然有序。
这时,侍立在侧的家老伸手一挥,“为家主换药!”立即便有两名婢女近前来,掀开了秦晋身上的被子。
这让秦晋立时大为受窘,昨夜匆忙包扎的时候,他下身只穿了一条犊鼻裤,当众让人掀开了被子,又岂能不窘好在家老意识到了这点,又屏退了其它侍立的仆役,然后自己也一转身出去。
秦晋只觉得打大腿处点点冰凉,应是婢女的芊芊指尖碰倒了他,不过冰凉的手与犹豫缓慢的动作,却暴露了两名婢女的紧张情绪。
她们迟疑着,久久不敢下手。
一旁的陈千里见状急道:“闪开,俺来!”
陈千里是从新安城里一路上杀出来的,见过不知多少血腥场景,也亲自处置过受伤的军卒,对这包扎换药的流程倒也熟悉。
两名婢女受惊般的轻呼了一声,两人诚惶诚恐,却没有闪开,而是对陈千里盈盈一拜,颤声道:“婢子们不敢劳动贵人,贵人若看到有不妥处,请指点就是!”
陈千里没想到这两个婢女看着柔柔弱弱,居然也敢直言相对,一时间竟不好甩开他们了,只好说道:
“既然如此,按说,你们做!”
于是,两名婢女在陈千里的指挥下,先是将秦晋大腿上紧紧缠住的绢布一层层拆开,狰狞可怖的伤口随之露了出来。又是一阵惊呼低低响起,但两名婢女并没有退缩,而是端来了铜盆,里面是温好的清水。
“慢着,不必洗了,用晒过的酒水简单擦拭一遍,换上新布包好就是!”
秦晋阻止了她们清洗伤口的动作,伤口刚刚有愈合的趋势,如果再用清水清洗,不被泡开了才怪。
两名婢女将秦晋的大腿重新包扎好以后,已经忙活的满头大汗,然后两人又不约而同的轻拍了下胸口,长出一口气,似乎如释重负。
秦晋支撑着身子欲坐起来,两名婢女一人拿来厚厚软垫让他倚靠,另一人则轻扶着他的身子,使他不至于应为用力而崩裂了伤口。
“有劳!”
秦晋下意识的道了声谢,反让这两名婢女的脸上飞起了朵朵红云。他才注意到,这不是昨夜打算伺候自己洗澡的那两个女子吗!
陈千里坐在秦晋面前,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焦虑,这一点秦晋一眼就看出来了。
“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秦晋突然开口。
“君因何建议太子不追究此事天子脚下行刺大臣,这背后如果没有达官显贵在背后指使,决然不可能成事。若就此放过那些魑魅魍魉,还让人因为咱们兄弟软弱可欺!”
陈千里一直对秦晋的示弱耿耿于怀,这是便也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那两名婢女倒像充耳不闻一般,又收拾换药后拆下的布条,端走盛满了温水的铜盘……
秦晋的脸上罕有的露出了冷笑:“陈四啊陈四,你真以为天子会不追究”
陈千里回道:“当此内忧外困之际,长安绝不能乱,天子巴不得,睁一眼闭一眼!”
“大错特错!”
秦晋冷然道:
“天子不但会追究,还会一究到底!”
“这,这如何可能”
陈千里想不到秦晋如此笃定,失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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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中郎将发怒
陈千里等人对秦晋的判断开始还不以为然,但很快宫中就传出发了消息,天子令宰相杨国忠亲自领衔彻查此案,并严令必须将凶手揪出来绳之以法。{看最新章节请到:}
据宫中的内侍宦官传言,天子在召见杨国忠时,脸色也态度都很不好,更有不能查出凶手便让其回家赋闲之语。看来天子这次是动了真怒。
想想也是,南内兴庆宫失火在先,亲手提拔的大臣又遭人暗杀,这等接二连三的坏事,搁在谁身上都要发一通脾气的。但更深层的原因却在于,由于外患的加剧,使得天子对权力的掌控已经出现了许多明显的裂缝。
长安城中一群不甘寂寞的魑魅魍魉便在此时跳出来,兴风作浪。
陈千里听到这个消息后反而送了一口气。
“开始还怀疑此事背后没准与杨相公有瓜葛,现在天子既然将此案发落到他身上,当是嫌疑不大。”
言下之意,现在嫌疑最大的当属尚书左仆射哥舒翰莫属。
然而,秦晋却大多数人的看法不同。在他的记忆中,哥舒翰后来虽然被俘而投降了安禄山,但在后世的名声却并不坏,而且唐朝对其身后也没有落井下石。由此看来,此人就算有些性格上的缺陷,但总不至于是个卑鄙下作不则手段的小人。
从京兆府方面无法得到有用的消息,秦晋便又决定从当夜南衙巡防宵禁的当值将佐查起。这一点并不难,陈千里在北衙中日渐受陈玄礼看重,很快他就通过军中同僚得到了一份名单,这份名单上详细记载了昨夜长安城中各坊区域间巡防的各卫将军。
一个十分眼熟的名字陡然跃入了秦晋的视线之中。
“陈四,你且来看,此人名字可是面熟”
“崔安国……”
陈千里跟着念了出来,脸色同时也变了。崔安国不正是新安县令崔安世的同产兄弟吗!难道是他崔安国于南衙进军中为千牛卫中郎将,品秩并不比秦晋低。
看其巡防的区域则在东市以南的安邑坊与宣平坊一带,距离遇袭的永昌坊与来庭坊一带很远。而南衙禁军巡防向来规矩甚严,更不会有越轨的行径,谁都不会冒着杀头的干系成全别人。所以,陈千里随即否定了崔安国的嫌疑。
不过,秦晋却暗暗觉得,万事不会有巧合,而那些所谓的巧合,百分之九十九最后都被证明了并不存在。
有了这个计较,秦晋招来了契苾贺面授机宜一番,令他去查一查,昨夜崔安国究竟有没有和其他人换防。
神武军中的权贵子弟此时便起到了作用,裴敬等人没到太阳落山便打探到了确实的消息。崔安国昨夜的确和人换防了,而且负责的正是北城一代,大明宫南墙等地的宵禁治安。这与秦晋遇袭之地高度重合。
陈千里得知之后当即又惊又怒,想不到崔安国竟敢为了一己私怨公然就敢行刺朝廷大臣,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秦晋却一阵冷笑,“焉知崔安国背后就没有人了”
那一夜闹出的动静不小,各区域的巡防禁军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他们逃命时也绕了小半个长安城,却不见有人出来盘查或是救援……诸多蹊跷之事,当夜不及细想,现在秦晋躺在榻上养伤,细细思量便觉得自己一脚踏入了长安权力斗争的浑浊漩涡之中。
秦晋从来都不是个怕事的人,既然被惹到了头上便要加倍奉还出去。他忽然想到了裴敬杨行本他们处置营啸禁军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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