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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五味酒




加第九百五十三章:无辞愈加罪
    很快,围聚在坊内的百姓被驱散,最终只剩下了十几个壮汉大眼瞪小眼。别看神武军军卒的人数与他们相当,但这十几个人早就吓得像风中鸡雏一样,瑟瑟发抖。

    这些人也不傻,他们当然看得出,眼前的军卒与章杰是一个鼻孔眼出气的,现在恐怕该轮到他们倒霉了。然则,带头的壮汉还是自持身后有靠山,并没有将这几个军卒放在眼里,反而还为身后的同伙们打气壮威。

    “都别怕,咱们可是奉了公事来的,快去将京兆府的公人请出来。”

    与之一同来“抄家”的还有京兆府派出的几名佐吏,这自然就成了他们可以依仗的第一道盾牌。

    章杰却冷笑数声,现在有了神武军的坐镇,大可以放开手脚来将这件事折腾的越大越好。从初时的震惊愤怒平息以后,他已经有八成可以断定,今日这些来闹事的人与襄王李僙不无干系。

    事实上,他本就要找这位亲王的茬,偏偏瞌睡就有人主动递上来了枕头,而递枕头的人居然还是襄王李僙本人。这等大好的机会岂能轻易的放过

    所以,章杰并不急于对付这几个狗仗人势的家奴,而是与那旅率低语了几句,命他速去调派更多人过来,同时知会田承嗣,好戏即将上演。

    章杰和田承嗣在反攻长安时建立了深厚的信任关系,现在能够倾力帮助他的,也只有此人。

    这些事情交代完毕,几名京兆府的佐吏在簇拥下摇头晃脑的走了出来。

    “何人……”

    还没等等将问话囫囵说出来,章杰就一声断喝:

    “冒充朝廷官吏,私闯品官宅邸,劫掠财物,按照临时治安条例,哪一条都是杀头的罪!来人,将这几个恶徒骗子给我拿下!”

    话音未落,神武军军卒如狼似虎的冲了过去,将那两名尚处于莫名其妙状态的京兆府佐吏踢翻在地,然后又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

    与此同时,又有神武军军卒抽出了腰间的横刀,在他们眼前比划着。京兆府的两名佐吏哪里经历过这等阵仗,直以为对方当真将自己当做了行凶的额图片自,登时就被吓得屎尿横流,好在还知道自辩:

    “饶命,饶命,我等真,真是京兆府的佐吏,不是,不是骗……”

    “死到临头还敢狡辩,掌嘴!”

    军卒们又不由分说,左右开弓狠狠的抽那两名佐吏的耳光。如此一连串的动作也将那十几个壮汉吓得呆立在当场。权贵恶奴大体上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在杀气腾腾的神武军军卒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章杰当然知道这两名佐吏是京兆府的人,但他就是要不容分辩,先声夺人,只有将在场的人吓住,才能轻而易举的使这些人乖乖供出幕后主使。

    不消片刻功夫,章杰的谋划就见了效果,不论佐吏还是那十几个壮汉都乖乖的认了怂,尤其是那十几个壮汉,从来都是他们肆无忌惮横行坊间,何曾有过一脚踢在了铁板上的经历

    他们忽然发现,原来这个吏部的小小郎中竟有如此深厚的根基,居然连神武军都听他的指挥。此时,他们所想的,所担心的,就是他们的主人肯不肯开罪神武军而营救自己,如果不肯,他们岂非就成了替罪的羔羊最终怕是难逃一死。

    所以,也不等章杰仔细盘问,壮汉们便磕头求饶:

    “郎中饶命,饶命,俺们说,说……俺们是杜员外郎的家奴,冒犯郎中也是受了家主之命,不得不为啊……”

    “杜真”

    这是一个十分耳熟的名字,因为就在来之前,章杰所看的卷宗正是关于此人的。杜真仅仅是个礼部的员外郎,当然没有可能指使得动京兆府,此人真正可以依仗的还是其襄王妻弟的身份。

    那两个被打肿了脸的京兆府佐吏也连忙附和,虽然口齿不清,但总还听得清楚说了些什么。

    “俺们,俺们京兆少尹就是这杜真的表兄,俺们,俺们也是受了指使才来的啊!”

    迁出了京兆少尹张骥倒是大出章杰所料。张骥作为京兆尹李光弼的副手还数次晋见秦大夫,当时有几次他也在场,是以对此人的印象还不错。想不到,居然如此之快的就参与到党争中了,更想不到的是,第一个针对的人就是自己。

    章杰也是狠下了一条心,他才不管什么京兆少尹呢,只要牵扯到襄王谋嫡的事件中,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他们罪证,将他们绳之以法。以其十数年来为官的经验,但凡官员,不论朝臣还是地方官,身上干净的几乎是凤毛麟角。以那张骥的行为看起来也绝不是个洁身自好的人,也一定不会干净的。

    不过,章杰并没有抓人的权力,只有长安临时治安条例的执行者田承嗣才有这个权力,但凡涉及到长安城内的治安案件,不论涉案者有任何身份,他都有权进行处置。

    因此,只有通过田承嗣这个途径,才能以快刀斩乱麻的形式敲山震虎。

    田承嗣本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见章杰逮到了机会,当即就一蹦三尺高,带着人大张旗鼓的便去京兆府拿人。也是张骥倒霉,刚好就被撞了个正着。田承嗣根本就不容他分辨,直接押回了军中进行讯问。

    张骥身为京兆少尹还是有些胆识的,并没有被汹汹气势



第九百五十五章:宰相欲叙功
    秦晋一夜未睡,送走了田承嗣和章杰以后,又命人将襄王李僙押解至中军帅堂。不过,堂堂亲王此时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甚至在押解至中军的路上还曾暗自涕泣,想来是以为末日到了,直见到秦晋和裴敬以后,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看着身体抖如筛糠的襄王,秦晋只觉得李家的子弟是一代不如一代,李亨兄弟虽然大多是平庸之资,但总还能提得起来,现在看看李僙的一干兄弟们,不是浅薄无能,便是这等毫无骨气之人。

    “你的祸事已经发了,打算继续负隅顽抗还是如实交代如果现在都说出来,至少还有个体面的结局,否则落到酷吏的手里,恐怕……”

    这已经是很裸的威胁,言下之意李僙如果不如实交代,下场会很惨。裴敬马上也跟着说道:

    “莫要以为裴家会站在你的身后,痴心妄想!”

    事实上,李僙的所为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威胁到了裴家的利益,将裴家带到了一个十分尴尬的位置。此时与襄王彻底割裂,断绝关系,才是最好的选择。

    “舅舅,舅……”

    也许是李僙受惊过度,一时间竟有些结结巴巴,张口结舌。

    “别叫我舅舅,我裴敬没有卑躬屈漆甘为蕃胡鹰犬的外甥!”

    自打有了安禄山史思明的造反以后,朝廷上在涉及到蕃胡的问题上都变得敏感而脆弱,李僙主动向玛祥仲巴杰献媚卖身的事情一旦抖搂出来,身败名裂是可以想见的,而且再无翻身的余地,如果裴家和他扯上了干系,又怎么会好呢

    所以,裴敬坚决的站在了秦晋一边,而且比局外人更加坚决的要求严惩襄王李僙。

    裴敬的表态把李僙吓坏了,原本以为在神武军中有一位族舅可以依靠,现在看来最恨不得自己死的人,也非这位舅舅莫属了。

    “秦大夫莫要动怒,我说,我什么都说,只求秦大夫能开恩,饶,饶我一命……”

    李僙不屑于向那些低级官吏求饶,但在秦晋面前却没什么可顾及脸面的,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生死真正掌握在谁的手中。

    秦晋冷笑了两声。

    “当初被你害死的那些朝臣们又向谁求饶呢”

    “我,我当时是猪油蒙了心,利令智昏,现在已经认识到自己错的离谱……”

    突然,李僙像换了个人一般,猛的扑跪在地,上前就拉住了秦晋双腿,痛哭流涕。堂内执勤的亲卫打算上前拉开他,却被秦晋阻止了。

    “求秦大夫给我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只见李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指天发誓:

    “如果有违誓言,重蹈覆辙,宁愿五雷轰顶……”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倒让秦晋有些意外,哭笑不得,饶了李僙肯定是不可以的,李僙的各种丑事已经在朝臣中隐隐流传,现在都被田承嗣和章杰挖了出来,就一定要给所有人一个合理的交代。于情于理,都没有放过李僙的道理。

    秦晋托住了李僙的双臂,硬将其架了起来。

    “你是李氏子弟,不要辱没了先祖,有些事既然做得出来就要敢于承担!”

    “秦,秦大夫,可,可我不想死啊!”

    “你还有的选吗”

    此时的李僙就好像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抓住秦晋的手臂。

    “有,有的选,现在的长安城秦大夫一言九鼎,只要秦大夫说一句话,没人敢反对,没人反对的……”

    在一旁的裴敬实在看不下去李僙此时的德行,忍不住斥道:

    “李僙住口,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秦大夫亦不会为你免罪的!”

    李僙口不择言:

    “只要大夫能为我免罪,我的家产,所有家产,都愿意交出来,给神武军充作军饷,只要,只要能给我可以容身睡觉的一席之地……像李承宏那样,出家为僧,或是入观修道,从此,从此再也不问世事,世事,还不行吗”

    不等秦晋说话,裴敬就断然喝道:

    “不行!纵然秦大夫有意放过你,但汹汹众怒,你又如何平息得了”

    李僙彻底傻眼了,坐在地上放声痛哭。

    ……

    长安政局一年数变,远在灵武的天子终于又有诏书到了,礼部尚书夏元吉检校门下侍中。而按照唐朝的惯例,三省的长官都有进入政事堂拜相的资格。而现在的格局是,各省长官的位置都虚悬着,如此一来夏元吉就成了政事堂的独相。

    拜谢天子诏书的那一刻,夏元吉激动的老泪纵横,本以为他的一生只能止步于闲散尚书的位置上,可老天偏偏又眷顾了这个曾经被放弃的人,短短月余功夫就一跃而成了大唐的宰相,而且还是独相。

    这种待遇就连权倾朝野的李林甫时代也不曾有过的啊。

    夏元吉久历宦海浮沉,过了花甲之年才在偶然的机缘下成就人臣巅峰,自然格外感恩,誓要投桃报李,进入政事堂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官员属吏,商议为神武军一众将校叙功。

    “秦大夫克复两京,此乃盖世之功,莫说拜相,就算封王也不为过啊!”

    “早在克复洛阳时,秦大夫就已经受封为凉国公,今次若要再进一步,也只有封王才不至于埋没了……”

    官员们大多是揣



第九百五十六章:公审快人心
    夏元吉了解了官员们的窘况之后,又觉得这件事关乎朝廷的体面和人心,须得优先解决。

    “不如从府库中先调拨些钱,权当预支俸禄,暂且渡过年关。”

    户部尚书死在了鱼朝恩手中,所以现在的户部全是左侍郎魏文谦掌管庶务,听到夏元吉要从府库中调拨钱粮,就苦着脸说道

    “相公容禀,府库中如今已经空空如也,如今浩劫刚刚结束,百废待举……实则早就是入不敷出,实在难以为继啊……更别提额外调拨了……”

    魏文谦说的倒是实情,而府库空虚的问题也不是现在才有的,从至德元年开始就一直入不敷出,只不过那时有房琯和崔涣主持政务,虽然始终左支右拙,可究竟没有出现问题。

    但是,直到吐蕃人攻陷长安以前,崔涣于针对太子的政治斗争中受到牵连而下台,朝政便彻底乱了,长安的陷落更使得这种混乱雪上加霜。经过这一连串的浩劫以后,神武军虽然克复了长安,但长安城内积弊已久,也绝非神武军一朝一夕能够解除的。

    夏元吉觉得官员家财散尽的事情虽然只是他们个人的际遇,但如果这个问题处理不好,绝对可大可小,他认为以自己的能力已经难以全盘掌控,通力解决。

    “此事待老夫请示了秦大夫再做计议,也请众位相互转告,对于官员们的生活问题,朝廷绝不会置之不理!”

    官员们对夏元吉的表态做了一阵有气无力的称颂便纷纷散去。夏元吉有心事便坐不住,等官员们都离开了政事堂就直奔城北神武军帅堂去见秦晋。

    夏元吉先汇报了关于叙功的各项事宜,然后又极为忧虑的表达了对官员们生活困难的担忧。

    秦晋对官员们的处境也略有耳闻,但是也绝到不了夏元吉所闻所讲的那么悲惨,只要这些人身在其位,钱财根本就不是问题,之所以卖惨,恐怕还是希望朝廷给他们一个光明正大敛财的借口而已。

    “神武军诸将校的叙功秦某没有意义,至于秦某入政事堂的事,则须从长计议。”

    夏元吉讶道

    “朝廷克复两京,秦大夫是首功,如果都推,推了,恐怕百官们也不会答应的……”

    拒绝升官是秦晋深思熟虑了的,绝非故意假作谦辞,现在他年不过三十,就已经晋封国公,又身具朝廷高位,如果再进一步做了宰相,或是封王,就等于将自己推上风口浪尖,也使天下人很难不将自己与篡汉的魏武王联系起来。

    说到底,秦晋重视的是实力,至于虚名,更多时候只是使人受累的东西。

    “夏相公不必再劝了,以秦某的资历还远远不够坐这宰相之位,若勉强坐了,也只会使秦某成为天下人非议的靶子,不知夏相公能否领会秦某的苦衷”

    夏元吉闻言愣住了,在他看来以秦晋这种年纪正是应当追名逐利,事实却如此沉稳老练,仅仅凭此一点就足以断定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老夫省得了!”

    思忖了一阵,秦晋又笑道

    “秦某认为,朝廷上下没有人比夏相公更适合中书令一职,然则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许多事欲速则不达,不知夏相公可理解秦某的良苦用心”

    他的这番表态让夏元吉狠吃了一惊,心脏更是不争气的砰砰乱跳,检校门下侍中就已经是曾经不可企及的了,现在又得了秦晋的许诺可以稳定宰相之首的中书令,一时间百感交集,激动的难以自持。

    “秦大夫对夏某如此恩遇,夏某就算肝脑涂地,也,也无以为报啊……”

    秦晋微笑道

    “夏相公不必如此,秦某相信,以夏相公的能力绝对有能力和资格统领国政!”

    一时之间,夏元吉有些飘飘然了,他甚至忘了自己来见秦晋的目的所在。

    待夏元吉的情绪平复了以后,秦晋再一次提及了关于选拔太子人选的方案。所有在京朝臣,凡是五品以上的官员,都有资格参与选拔,当夏元吉听了这番谋划以后登时大吃一惊。

    “在京五品以上的官员达数千人,如果让他们都参与进来,这,这……岂非就乱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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