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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五味酒

    实话说,就在三天前,史朝义还怕的要死,甚至产生了到史思明面前负荆请罪的想法。但是,当他得知了史思明竟然只带着千余人在大鹿泽附近狩猎时,便恶从胆边生,毅然决然的尽起邺、铭两州的兵马,意欲先下手为强,学那安庆绪一般弑了君父,自立为帝。

    史思明英雄一世,却哪想得到在亲生儿子手下摔了个大跟头。而这个跟头一摔就是生死之间的大跟头。仓皇之下,史思明带着官吏随从逃进了苑乡低矮的土城中避难,也由此被数万追兵死死的围在了土城之中。

    而在此时,史思明的扈从禁卫尚在苑乡以北百里的赵州。

    对史思明而言,这真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眼看着苑乡低矮的土城无法阻挡数万大军的强攻,可就在着生死存亡的一刻,围城的兵马却都裹足不前了,只是不断的劝降,劝降。

    这其中的原因还在于邺城当地有一个叫丁孝礼的名士投奔了史朝义。史朝义本打算趁势一举攻下苑乡土城,将他的父皇杀死在乱军之中,但就是这个丁孝礼却在关键时刻阻止了他。

    丁孝礼通古博今,言之凿凿,直说自古以来弑君父的皇帝没有一个会得了好下场的,不但会被世人唾骂,还要承受老天的降罪与怒火。

    史朝义的确有心做个秦皇汉武一般的赫赫君主,便向丁孝礼请教,该如何对待君父才能两全其美。他绝不想放了史思明,可又有些犹豫,安庆绪便是因为弑父,弑君,遭到朝野上下的一致反对和背叛。他也不想步了安庆绪的后尘。丁孝礼望着碧波荡漾的大鹿泽,说起了千年前与此地发生的一出悲剧。一位叫做赵雍的国君被亲儿子的佐臣活活困死在别宫之中,此人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赵武灵王。

    丁孝礼手指着大鹿泽西畔的一处土垣,那里就是曾经的赵国别宫,沙丘宫。而今史思明被困沙丘宫故地的苑乡,这难道不是天意吗史朝义是个不学无术的人,不知道赵武灵王是何人,但对这种谶纬之说却是深信不疑的。

    迎着大鹿泽上的湖风,丁孝礼将赵武灵王先明后暗的生平讲了一遍。聪明而又狡猾的史思明马上就从中找到了对待君父的办法,他面对着大鹿泽狂笑不止。

    “是老天,是这贼老天要而死你,父皇,九泉之下不要怪我!”

    由此,史朝义一面围住了苑乡土城,并劝降史思明身边的官吏和将军。一面又派出了亲信,假冒史思明的使者欲将驻扎在赵州的禁卫兵马调往东边的饶阳。据报,唐朝在东面兴风作浪,正好让他们去触的霉头。

    如此一连串的安排之下,史朝义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的等着史思明而死在苑乡城中。

    这才多少日的功夫,留在苑乡土城中的官吏随从已经十不及一。除了几个忠心耿耿的宦官,还有十几个随从以外,“大燕皇帝”史思明的身边早就叛离得惨不忍睹。

    处于人生巅峰的史思明何曾想过,自己居然也有众叛亲离的一天,而且将他闭上绝地的人正是亲生儿子。

     




第一千九十二章:穷途已末路
    “奴婢,奴婢不走,奴婢就是死,也要,也要和陛下死在一块……”

    忽而,史思明大笑起来,只是这笑声与以往的嚣张得意大不相同,满满的都是悲凉与自嘲。

    “想不到啊,想不到,我史思明纵横天下,戎马半生,到头来却只有你这个阉人留在身边!走,还不快走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了,活命去吧!”

    围在外面的人每一天都在大声的喊着话,最后一个出去的人不但要被寸寸磔杀,还会被夷灭三族。很显然,他们摸准了史思明的脾气,绝对不会低头求饶,也只会选择做留在苑乡城中的最后一人。

    史思明大声的呵斥着这个忠心的奴婢,张狗儿终于确认了这不是戏言,也不是试探,便哭着再次跪下来,向主人诀别。

    “走,走吧,不要在啰嗦聒噪了……”

    随着一阵低吼,史思明竟然捂着脸别过头去,张狗儿再不犹豫,起身便往前院而去。也就在此时,史思明忽然抽出了腰间的横刀,甩手就冲着张狗儿的背影掷了出去,横刀不偏不倚,正好刺中了张狗儿的背身,锋利的刀身洞穿了他瘦小单薄的身体。血淋淋的刀尖刺穿胸膛和衣衫钻出来的一刹那,张狗儿难以置信的盯着胸前,可紧接着他的目光便随着生命的流失而涣散。

    破絮一样的身体就这么不甘心的扑倒在地,殷红的鲜血从口鼻中穿了出来,张狗儿的喉头耸动着,喃喃着: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一句话还没说完,这个可怜的阉人就彻底没了生气。史思明这才起身,像喝醉了酒一般摇摇晃晃的走过来,又在张狗儿的身体上踢了两脚,确认他死透了,又一屁股坐在地上,用一种半是癫狂的声音说着:

    “狗儿,你别怪我,如果不是这样,如果你不背弃了我,我又怎么忍心杀你呢!”

    说罢,史思明忽的发狂一般,将李狗儿背上插着的横刀抽了出来,然后一下又一下的砍着,剁着……

    史思明并没有绝望,还有三万精锐禁卫驻扎在赵州。他知道,只要这些人得知了自己被困苑乡,一定会南下解围的。现在唯一所需要担心的问题就是如何活下去,只有活下去,等到了援兵才会有意义。

    那些背叛了他的人走也便走了,但早晚有一天……史思明暗暗发着誓,早晚有一天让他们后悔到肠穿肚烂。

    一块块生肉被胡乱的码在地上,饥肠辘辘的史思明哪里还顾得上恶心,随手抓起一块便送入嘴中,大口大口的嚼了起来……

    史思明的脸上挂着鲜血和狞笑,他在嘲笑他的儿子,既想做,还要立牌坊,如果痛痛快快的将其杀了,岂非干脆利落

    苑乡土城外,史朝义早就有些不耐烦了,从围住苑乡到现在过去了一旬光景,跟随在史思明身边的人也都投降了,可史思明就是不死,他甚至产生了派人潜进去,将其弄死的想法,但一想到自己坚持了这么多天,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与此同时,好消息也从赵州传来,派去的使者斩杀了史思明的亲信大将,强令数万精锐禁军向东面的饶州开拔。从现在起,史朝义北上范阳的道路彻底被肃清了,而他的父皇史思明不过是砧板上一条可怜的小鱼,随时只要稍一用力就可以致其于死地。

    一念及此,史朝义召来了丁孝礼,交给他一万兵马继续围困苑乡土城,他本人则计划带着大军北上,直捣范阳。毕竟这件事耽搁不得了。

    丁孝礼向史朝义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将此事做的圆圆满满,绝不会让世人挑出半分毛病。

    就在围城之中的史思明还在做着援兵即将到来的美梦同时,史朝义已经带着他的主力兵马经由真定等地直奔范阳而去。

    ……

    德州作为河北道南部的重镇,聚集了大量的南下流民,这里已经重新归属大唐朝廷,唐朝新近派来的颜真卿持节以巡抚河北道的名义,此时就坐镇于德州,并且这里还有源源不断的粮食以供应难民果腹。

    供应粮食的消息就像涨了翅膀一样,迅速在河北南部蔓延,一批又一批的流民扶老携幼,成群结队的赶往德州。短短半月功夫,德州城左近居然已经聚集了数不清的流民。

    说实话,的确是数不清,这并非夸张用语。颜真卿扶着德州城的女墙,目光极目望去,入眼处尽是黑压压、乌泱泱一片的人,人头攒动竟像海洋即将迎接暴风的前夕一般,处处隐藏着即将暴起的大浪。

    收回目光以后,颜真卿的脸色铁青,局面眼看着就要失控,就算洛阳的含嘉仓有再多的粮食源源不断运往这里,数目如此庞大的流民,就像一头头没有经过训练的野兽,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暴起伤人,也许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说不定都会酿成难以收拾的惨剧,朝廷克复河北的大业便有可能因此戛然而止了。

    颜真卿内心中是煎熬的,他曾不止一次的发过誓,不会放弃每一个百姓,但人力毕竟是有极限的,就算三头六臂又如何面对此情此景怕也是素手无策吧。

    “禀抚君,民军中郎将张贾出城了,末将等怎么拦



第一千九十三章:史贼终围城
    曹敦与史朝清密谈,身为左膀右臂之一的张炎才得以轻松一刻,否则一直被史朝清缠着问东问西,他已经不胜其烦了。如果这种事发生在以往,自己一定会受宠若惊,感激涕零,恨不得以死明志。

    然则,一旦跳出了以往的环境和心理之后,史朝清的一切信任都成了笑话。试问这样一个庸碌而又没有识人之明的人,又怎么可能力挽狂澜呢当然,在张炎的心中依旧隐隐然的认为着,这天下的正统还是唐朝,现在有了弃暗投明的机会,自是不会轻易的放过。毕竟伪燕只是叛乱起家,原本占了洛阳似乎还有着取唐朝而代之的势头,现在不但失却了河南之地,甚至连河北道老巢都被唐朝军队步步蚕食,这还不算完,一系列的内讧之后,史氏兄弟居然也上演了兄弟相残的戏码。

    回头望了一眼监国所在的便殿,张炎摇了摇头,心道:不论史氏兄弟哪个取胜,最终怕也都步了安庆绪的后尘。

    来到卫率府廨房,进门便见着封常清、裘柏、郑敬等人围坐在一起,似乎正在商议着什么。

    郑敬第一个站了起来,笑呵呵的说道:

    “张炎兄来的正好,猜猜,刚刚在议论什么了”

    张炎知道郑敬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看他一脸的欲喜还忧,便有点摸不准了,只“哎”了一声便责备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卖这等关子,打这种哑谜”

    郑敬的表情有些悻悻,裘柏则直截了当的过来拉着张炎去看一封军报。

    “派往南边的探子有消息送回来了!”

    闻言,张炎精神登时一震。

    “可是,史,史贼有了消息”

    说着,就急不可耐的去看那封军报,竟是史思明禁卫精锐的动向,不过这动向却令其大觉奇怪,数万人马既没有向南,也没有向北,而是奔往东面的饶州。

    “饶州再往东南就是,就是朝廷兵马所及之地,难道他们要正面发起进攻马”

    裘柏冷笑了数声,这才说道:

    “如果是正面进攻倒说明史思明尚且还能控制这支兵马,没有任何准备的发起进攻,只能证明一件事……”

    结果尚未说出来,张炎已经明白了,史思明一定已经失去了对这支禁卫精锐的控制,那么史思明现在究竟是生是死呢

    “史贼难道已经不在人世了”

    “现在还没有具体消息,等着吧,陆续会有探马回来,到时候就知道这对父子再闹什么鬼了!”

    端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封常清轻轻咳嗽了一声,这几日他的身体总是觉得疲惫无力,这么耗下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但总归结果已经大大超出了之前的预料,也许将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也未可知呢。

    “现在几乎可以断定,史贼父子一定在某处发生了内讧,结果有八成以上是史朝义取得了胜利或者上风,至于史思明的生死,现在已经不是重点了!”

    史思明如果败给了史朝义,就算他还活着,在短时间内也绝难翻身。如此,活着又与死了有什么区别呢

    “裘司马,河东的兵马何时可出井陉啊如果择机得当,或可将史朝义的兵马与半路劫杀,消灭!”

    裘柏登时脸上一红,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继而马上又恢复了正常,从容道:

    “按照时间推算,这几日也应该有所动作了!”

    实际上,封常清早就看出来了,裘柏不要命的追上来,可不是什么有意捞一把功劳,明显是奉命监视他们,只不轻易说破而已。

    经过了这几日的并肩作战,封常清对裘柏的看法也算有了进一步的改变,管他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呢,不都是为了一件事吗那就是伺机对贼穴范阳做最后致命一击。

    “现在,范阳已经大致在咱们的掌握之下,只要曹敦得不到史朝清的信任,咱们就可以继续名正言顺的接管城防,等到河东大军兵临城下,便可与之配合,打开城门……咳咳咳……”

    才说了几句话,封常清就忍不住咳嗽了起来,紧接着就像来回拉满了的风箱一样,咳嗽的没完没了,足足有半刻钟才堪堪停了下来。

    一干人都担心的看着封常清,仅从其灰白的脸色也能看得出来,他的身体很不好。

    就在此时,浑身披甲的何敞急吼吼奔了进来。

    “来了,来了……”

    张炎第一个问道:

    “谁来了”

    “史朝义的兵马!”

    史朝义的兵马最终还是来了,他们刚刚商议和揣测的河东出兵,将史朝义叛军消灭在北上途中一事,看来也落空了。就在刚刚,史朝义的主力兵马已经抵达了范阳城下。

    战鼓声隆隆响起,连绵不绝,每一下似乎都敲在了人的心脏上。

    “该来的总会来,各门守军这几日一直在做着应对攻城的演练,城内外兵马也有选择性的进行了轮换,是骡子是马,就看这一刻了!”

    封常清低低的说了一句,继而忽的站了起来。

    “走,去城上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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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十四章:叛军势如虹
    曹敦重重的嗯了一声,也不置可否,便示意随从将他扶到一旁的石墩处,坐下来歇息一会。他重伤未愈,能够坚持着上了城墙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了。史朝清见曹敦对城防如此上心,不禁十分动容,此人身负重伤,却依旧强撑着到城墙上视察防务,如此忠于国事,如果不是对此人仍旧存有疑虑,生怕其勾结太子作乱,恐怕早就对其委以重任了。

    一时间这一段城墙上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曹敦吸引了过来,城中诸军几乎都听过曹敦遇刺身亡的谣言,也都听过朝廷出面辟谣的公告,现在看来曹敦遇刺恐怕是真,身亡则应该是假的,只是其重伤看似未愈,应该是九死一生才对。

    曹敦现在也不怕走漏风声了,他实在没想到,监国竟然能在旬日功夫,就将城内外的兵权收拾的七七八八,甚至不用起坐镇,居然也提调得动。这对一个历来不被大臣众将们看好,又几乎没有领过兵的年轻人而言,不啻于一个天大的奇迹。

    他一直在暗暗的感叹,从前是看错了史朝清,难怪史思明一直力排众议,打算废长立幼,现在看来史朝清的能力岂止是胜过史朝义一头呢史朝义打仗的确勇猛,但也仅止于勇猛而已,真让他面南背北登基称帝,其能力充其量也就是第二个安庆绪,恐怕这大燕朝也就葬送在他的此人的手里了。

    想到这些,曹敦竟忍不住泪流满面,继而又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他知道自己坚持住了,如果再耽搁在城上,恐怕就要当众昏晕过去。为了不在这里当众出丑,就急着命随从将其抬下去。

    就是这样,曹敦临走时还不忘叮嘱史朝清。

    “监国将城防布置的妥妥当当,臣,臣心甚慰,但郑敬,郑敬此人虽有些许将才,却心术不正,不可,不妨啊……”

    说这话时,曹敦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得到。

    史朝清的脸上顿时又浮起了一丝不以为然的神情,他刚刚对曹敦的疑虑少了几分,现在见他如此杯葛郑敬,究竟是何居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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