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五味酒
因为只有降唐,他们才能保住性命和一家老小。
终于,史朝清冷静下来以后,才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你们说服了朕,朕却不敢保证能够说服张先生,张先生为大燕鞠躬尽瘁,他,他怎么会降唐呢”
只要有史朝清的这句话就足够了,元复当即拍着胸脯保证:
“陛下请放心,自有臣去劝说,一定让他们知道其中的利害而做出正确的选择!”
史朝清疲惫不堪的挥挥手。
“去吧,去吧,你们凡事做请办理处置就是,不必事事通禀与朕,朕累了,朕要去歇息一阵……”
说话间,史朝清只觉得脑袋昏沉沉欲睡,真想一头扎进温柔乡里,就此不再出来。
想到昨夜美人,史朝清的心里起了一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大仇终得报
终于,元复忍不住有吐了,吐得稀里哗啦。此情此情与阿鼻地狱应该也没甚分别,入眼处竟无处不是残肢断臂,他忍不住以手扶在女墙直上,却觉得手下粘湿一片,抬手看时却是一片不知从何处削下来的皮肉。
然则,就是如此惨烈的战斗,史思明仍旧没能攻下范阳城,因为唐朝的援兵到了,到得不早不晚,正当其时。史思明把全部精锐孤注一掷的投入到攻城战之中,却忽略了背后插过来的刀子。
这一刀就要了史思明的命!
强忍住胃内的翻江倒海,元复在城墙的甬道上向西走了约有百步的距离,那处豁口便尽显在他的面前。
其实这处豁口并没有完全与地面平齐,至少还有两丈以上的高度,不过这已经足够成为一座坚城的弱点,史思明正是抓住了这弱点,如果不是唐朝援兵的到来,此时胜负还真就难说了。
太阳渐渐暗淡了下去,城外的战斗并没有结束,史思明残部仍旧做这垂死挣扎,唐兵军阵有条不紊的一点一点的收缩着军阵,试图将余下的残兵彻底剿杀干净。
元复并不懂得阵战,但仅从双方阵势来看,唐兵也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从前,他一直以为唐兵都是些不禁打的乌合之众,今日在城上所见的这几眼,使他彻底改变了这种看法。
唐懦弱,那是从前的事情了,从神武军开始,足够可以扫平天下而没有敌手的了。
“元相公,元相公,天子召见……哎呦……”
一名宦官踮着脚上了城,却冷不防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啃屎,衣袍上、脸上沾满了血污。这宦官也没忍住,稀里哗啦的吐的满地都是。
元复闻言,便赶紧过去。
“天子召老夫何事啊”
他现在一心要做点立功的事情傍身,对于这个即将亡国的皇帝,自然也就没那么伤心了。
“天子说了,降,降唐也得有个章程,请,请相公回去商议,商议……”
对此,元复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请转告天子,今日一战。战兵损失严重,城墙损毁严重,老夫在城上负责巩固城防,一旦空出时间来,便回去商议!”
“这……”
元复的回答哪里还有点为人臣子的样子小宦官也听得出来,这是明显的拒绝,可他又不敢就此回去复命,就尴尬的呆立在当场,不知道如何是好。
……
范阳城西北某处高地,卢杞冷眼俯视着战场,史思明残部被压缩在了只有方圆不足百步的空间内。只要一阵箭雨,就能够将这些人剿杀殆尽,但他偏偏不肯,因为没有什么比活捉贼首更加诱人的了。
百多年前,唐兵北伐突厥,灭其国,擒其可汗,此等威风自此以后不曾有过,卢杞亦有心重现这等兵威!
“活捉史思明,活捉史思明!”
一声声的高呼,震耳欲聋,几乎每次如此高呼,史思明部残兵就畏缩一点。战场上数万的高呼,就像鼓槌一样,一点一点的敲掉了他们的军心和士气。
“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活命,在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比活命更能让人渴望的了。
驱散了外围的残兵以后,神武军铁了心的不让他们逃出去一人,哪怕一只老鼠,一只鸟都不放过半个。
不过,除了活命以外,史思明残部也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战斗力和视死之心。
卢杞的脸上挂着冷笑,此时大局已定,他所要的不过是擒住首恶而已,他有的是时间陪着他们玩。
于是,彻夜围困的军令被送达个作战军阵,若有强行突围的,可当场斩杀。
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能不能抓住活的史思明就听天由命了。
除此之外,卢杞还进一步的采取了攻心之计。让被俘的史朝义向被围困的史思明部残兵喊话,一方面劝降,另一方面可进一步瓦解他们的抵抗决心。不过,史朝义的喊话收效甚微,且只换回来了数十只愤怒的箭矢。其中一只还险些射中了他的要害之处。
所幸史朝义身体反应够快,才躲过了这要命的一劫。
围困当夜,裘柏打开城门,迎卢杞进入范阳。
作为刚刚登基的“大燕天子”史朝清也在迎接队伍之中,只是他也罕见的识相了一次,脱下了皇袍,只穿布衣,混迹于一干大臣之间,显得十分萧索。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人群中左右搜寻着可以以之为臂助的张先生。
不过,所有的搜索都没有结果,在他身边的大臣们也都若有若无的避开他,仿佛离得近了就会招惹来晦气一般。
事实上,神武军并没有举行盛大的入城仪式,仅仅象征性的派遣了五千人入城,神武军披着夜色脚步踏地有声,整齐划一。仿佛每一次集体踏地,都是一次临战时的擂鼓。
如此强兵,不胜也都难啊!
元复在渐浓的夜色下目睹了神武军的军容以后,终于忍不住暗叹了一声。
曾几何时,大燕军也是睥睨天下一般的存在,可就在短短数年之间,形势居然就不可思议的对调了、大燕军成了一群勾心斗角,自相残杀的乌合之众,而唐朝在这场战争中却越打越强,将大燕军打翻在地,永无返之日!
往事已矣,一切都要朝前看。元复如此告诫着自己,千万不要对大燕朝有一丝一毫的留恋,否则等待着他们的将是叵测的命运。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开府并建衙
安史二贼的叛乱从天宝十四年到至德四年一共持续了六年之久,天下人口因此而减少了超过三成。几乎每一家,每一户都有子弟死在这场叛乱之中。守在尤为严重的则是河北、河东、河南与关中。
尤其是关中,先后经历两次浩劫,一次是孙孝哲破关围困长安城,另一次就是吐蕃人攻陷长安城。特别是后者,李唐宗室惨遭吐露,幸存者十步足一。
宗室权贵尚且如此,又何况普通百姓呢
报捷的骑卒沿着潼关通往长安的官道过去了一波又一波,不到一天的功夫,半个关中都知道了这振奋人心的消息。
长安城内也因此而欢欣,无论官民,所有人的脸上都演绎着由内而外的喜悦。战争的结束,意味着出征的子弟终于可以还乡了。
不过,与之相反的,秦晋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在他的案头堆积了太多的公文军报,此时的大唐仍旧危机四伏,不仅仅是平定了河北的叛贼便能天下太平。
今日,亲赴河北配合颜真卿收拢流民的严庄回来了,他作为亲赴前敌的高官,向秦晋汇报了所见的第一手资料。
颜真卿的确是个有治世之才的能吏,不过,严庄却不建议重用此人,而是应该将其调往不甚重要的州郡任太守。
而今,天下稍定,有功不赏是会让人心不稳的,面对秦晋的质疑,严庄自有他的看法。
“此人忠于李唐,大夫若要再进一步,唯恐……”
话不需要说透,秦晋已经明白了。不过,秦晋却哈哈大笑起来。
“此人当用,就要大用,天下离乱,百废待兴,还不是想那些事情的时候啊!”
严庄再一次进言:
“大夫而今拥克复两京,平定安史二贼的再造之功,当恢复前汉旧制,以丞相之尊,开府建衙,设立属官!”
这个建议让秦晋颇为心动,从前他不想升官,是因为天下尚未承平,任何反对声音都可能对平乱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而现在乱事即平,神武军便可以腾出手来做任何事情,自然也就不畏惧有可能出现的叛乱。
“此事,与政事堂的几位宰相商议过后再说!”
当世之时,所谓宰相已经与秦汉时的丞相不可同时而语。今日的宰相均以三省的长官充任,并无开府建衙,设立属官的权力。所以,今世之宰相不过是天子意志的执行人而已。而可以开府建衙,设立属官的丞相,不但有执行之权,甚至还有决策之权,很多时候遇到强势的丞相,所定策略,连天子都难以干涉。大体上只一旦开府建衙,无异于在朝廷之外,又另立朝廷,久而久之,强势者更强,弱势者更弱,名正言顺的攫取权力,这才是最潜移默化的法子。
也正是因为丞相权力过大,汉武帝才以内外朝这种方式架空了丞相,剥夺了丞相的决策之权。直至东汉末年,曹操掌权时,才短暂的恢复了丞相旧制。
自此以后,至今,便再无开府建衙之丞相了。
六年前,秦晋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这种充满了野心似的人物,但时势使然,无形中好像有一双手在推着他,一步步向前不断的狂奔着。
复秦汉丞相旧制这种事,不能由秦晋提出来,也不能仅仅由严庄提出来,必须由满朝文武百官集体上书,天子下诏首肯,然后秦晋再演足了三辞三让戏码才算成功。
在这件事上,第五琦与严庄不谋而合。严庄在朝廷上影响力很有限,而事权极重的第五琦则完全不同。数年的宰相生涯已经让他在朝野上下建立了相当的威信。
只要他提出来,就马上有一群官吏纷纷景从。
三省六部的官吏,有半数以上都纷纷附和上书,要求天子恢复丞相旧制,以御史大夫秦晋领丞相,开府建衙,总制国政。
如此一来,原本平定安史叛贼的风头竟隐隐被恢复丞相旧制的呼声所掩盖了。
不过,在这其中,有一个人的态度很是暧昧,那就是韦见素。
韦见素自打重新进入政事堂以后,一直对秦晋以默契的配合,唯独此事,竟迟迟不能表态。
第五琦的看法则比较切合实际,因为秦晋的官阶品秩与实际权力不相符,这当中必然会产生一些难以把控的权力细节,正所谓名不正而言不顺。这也就为有可能的祸乱埋下了隐忧。
既然已经看到了其中的问题,第五琦当然更倾向于及早解决这些问题,那么,将秦晋推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以上种种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在这个儒家道统并不占绝对优势的时代,对李唐宗室死而后己的人并不多。更多的人,看到的是家族的利益,自身的利益。
比如与神武军紧密结合的河东河北几大世家。在他们的眼里,李唐宗室也不过如此。
韦见素在一片恢复丞相旧制的呼声当中,提出了改元的建议。
实际上,改元这件事在年初就已经议论过了,连年号都有了确定,但当时战事紧张,便一拖再拖。
现在,韦见素再一次提出来,秦晋也觉得正当其时,便将几个月前定下的年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公主为君媒
寿安公主为秦晋诞下一子,对丞相府而言这是喜上添喜。秦晋破天荒的早早回家,对这个降临到世界上的新生命,竟充满着欣喜与期望。
秦晋一直以为自己不会轻易的融入到这个世界上,今日才觉得有了些许归属感。对繁素,他一直是以一种怜悯和照顾的心态相待,对她好也都是出于这个因由。而寿安公主,与之联姻本就是政治上的结合,虽然虫娘本人也很善解人意,可终究不是能够拴住他的那个人。
直到亲眼看到了呱呱坠地的小生命,秦晋忽然觉得,自己内心当中尘封多年的某扇门,竟悄然敞开了一条缝隙。
他知道,他再也不能以游戏的心态来对待这一世的人生了。
嫡子诞生,整个秦府都沉浸在一种喜庆当中。府中的奴仆们候在胜业坊大街上,对沿途经过的行人派送喜钱,以将这种喜悦之情播撒出去。
一辆华丽的轺车进入坊门,又转而拐进了与秦府一街之隔的府邸。这里是门下侍中韦见素的府邸,而车中乘坐的则是一个丽人,俏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忧伤。
韦娢,作为韦府中特立独行的存在,虽然有着族人无可撼动的地位,但无人之时的寂寥与空虚却是难为外人道的。
“坊中有何喜事”
下车时,韦娢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驭者赶紧答道:
“是秦丞相,公主为秦丞相生了嫡子!”
“是吗”
听到此,韦娢的身体僵了一下,似乎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走吧,回去!”
韦娢仍旧喜欢居住在临街的那栋小楼上,原因很简单,因为只有这里距离他最近,可以躲在窗子后面,偷偷的看一眼从街上匆匆而过的他。
这世间事,怕就是如此,心心念着,却永远得不到的东西和人,或许才是最奢侈,最珍贵的。
秦府一连七日的欢庆,看在韦娢眼里,愈发有些意兴索然,她有时甚至在幻想,如果为那人生子的是自己,哪怕,哪怕作为没有身份妾侍……
不过,这种念头,也仅仅是想想而已。身为朝廷重臣的女儿,怎么可能给别人做妾侍呢
“阿妹如何又发呆了”
韦娢转过头来,却见兄长韦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屋中。她没好气的说道:
“阿兄每次都不请自来!没看到人家在这里纳闲吗”
韦倜也不以为忤,他当然知道妹妹的心思。
“阿妹这哪是纳闲,分明要长出翅膀来,飞过那道墙去呢!”
“谁要长翅膀了有话快说,没话就走!”
被说中了心事,韦娢就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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