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乱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五味酒

    程元振说话时,鬓角的汗珠就已经抑制不住,噼里啪啦的滚落。此时殿内,静的即便是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李隆基突然间就愣住了,一张脸阴沉的就好像雷雨前的黑云密布,好半晌之后,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传李宣仁!”

    这个李宣仁就是从蜀中来的道士,据说颇有法力,又颇能论道,深得李隆基的欢心。

    很快,李隆基屏退了殿中的所有人,包括程元振也不例外,整个大殿上只有天子与李宣仁两个人。

    伫立良久之后,李隆基才缓缓开口:“李真人,现在只有你我两人,不妨直说,朕日前遇刺,究竟,究竟是何人所致”话一出口,李隆基觉得荒唐极了,这等事居然也要求神问卜了吗但他越来越老了,为了能够长生,便不得不放下天子的唯我独尊,屈从于神怪了。

    李宣仁盯着天子看了一阵,才上前紧走了两步,关切的问道:“圣人在将醒未醒之际可有四体难动分毫的症侯”

    闻言之后,李隆基大觉骇然,有一种**被人窥伺的危机之感,这种感觉对于普通人不过是稍显尴尬而已,而对于一个御极天下的天子而言,带来的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

    李宣仁也不等




第二百零一章:携私乱公器
    兴庆宫的宦官们一夜醒来,忽然就发现内监程元振带着一群人在宫中大张旗鼓的挖来挖去。但碍于程元振的威势,这些内侍宦官们哪肯上赶着去招惹不痛快。

    “挖着了!”

    不知是哪个忽然兴奋的喊了一声。

    程元振立即喜形于色的奔了过去,待从那名兴奋异常内侍手中接过了一件物什,打开了沾着泥土的丝绸料子,只瞧了两眼便勃然问道:“这是谁的屋子”

    “回内监话,这,这是张,张辅臣的……”

    一名宦官眼睛里充满了幸灾乐祸,当年不过是一念之差,原本属于自己的富贵便到了张辅臣那里,此后每每午夜梦回都会把肠子后悔的青了一次。

    “好,记录在册,接着挖!”

    兴庆宫兴建的时日尚短,四十年前李隆基还没登基时,仅是他的私邸,登基以后经过数次的扩建改建,已经成了一座集山水楼阁正殿于一体的皇宫,时下被官员们称之为南内。

    按理说,像这等建成时日甚短的皇宫里应该干净的很,但不挖不知道,一铲铲挖下去,却让人看得心惊肉跳。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已经挖出了满满一箩筐的物什。

    看腐烂程度 ,时间跨度至少也在几十年到数年不等。

    不过,这伙大张旗鼓的宦官很快便停在一处小院门口裹足不前。

    程元振大怒道:“都愣着作甚想挨鞭子么”

    一名内侍赶忙回答:“不,不是,奴婢不敢进去,这,这是高将军的宅子。”

    程元振何尝不知道这是高力士的宅子,平日住在宫中时,高力士累了便会到此处歇息。但他就是要拿高力士立威,现在连高力士的宅子都搜查了,看将来还有谁敢对自己阳奉阴违。

    “给我查,谁不进去,就抽谁的鞭子。”

    在程元振的带动与威逼下,这群内侍们又壮起了胆子,冲进高力士的小院,到处挖了起来。

    说实话,程元振还真希望能挖出些什么东西来,但很令人失望,整座小院被挖了个底朝天也一无所获。这自然也在意料之中。程元振满意的挥挥手:“走吧,今日的进度紧着呢,搜完了兴庆宫后几日还要去太极宫,大明宫,十王宅,东宫…….”

    说到东宫的时候,程元振的眉梢跳了一跳,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带头出了小院。

    挖完了高力士的小院,很快又挖到了边令诚居所的屋檐下,这一片是宦官们居住的地方,大伙都门清的很。还有人在犹豫不决,谁都知道边令诚阴险贪婪睚眦必报,比起高力士要恶毒刻薄了不知多少倍。这些人怕他从潼关监军回来以后,大肆报复,是以竟比在高力士那里时还要磨蹭。

    程元振向自己的心腹一使眼色,但见那内侍立即心领神会,带头便冲了过去。

    凡事便是如此,有了带头的,一切就都顺理成章,铁铲再次上下翻动起来。

    “挖着了!”

    程元振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但凡他高兴的时候,眼睛都会眯成一条缝,这回只怕也是如此。

    ……

    安邑坊与宣平坊间的工地上,只怕成了长安城中唯一没有受到波及的地方,杜甫与韦济两个人长吁短叹着。

    “听说南内已经在大张旗鼓的挖掘厌胜射偶,天子这,这是要做什么难道就忘了前车之鉴吗”

    杜甫一连声的抱怨,熟知历朝历代历史的他已经从这异样的动作里,察觉到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韦济罕有的竟不发一言,因为他也觉察到了这背后的水有多深,多浑,任何一句不合时宜的话都有可能让他和韦家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韦兄,你倒是说句话啊!”

    面对有些意气用事的杜甫,韦济两手一摊道:“我能说什么说了又能有甚用”

    杜甫颓然一叹:“不知中郎将是何看法。”

    秦晋自神武军被限制在禁苑中不得自由行动以外,便一直在工地中没有回去,说来也是奇怪,这伙在安邑坊与宣平坊间挖洞的神武军似乎便被遗忘了一般,也许有人可能觉得这些人不能造成威胁而已。

    韦济一字一顿道:“中郎将今日只说了四个字。”

    杜甫眼睛顿时一亮,急忙问道:“说甚了”

    “谨言慎行!”

    “谨言慎行有个鸟用”杜甫竟罕见的说了句粗话,“现在只祈求平素里没得罪过那阉竖,别挖到自家门里便成!”

    杜甫的话让韦济勃然色变,他忽然意识到,韦家与杨国忠向来不睦,这个程元振和杨国忠是否也曾暗通款曲呢

    “如何韦兄果真还与那阉竖有龃龉”

    杜甫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一句无心之言,竟然也不幸言中。

    韦济跺了下脚,恨声道:“不是与那阉竖有龃龉,是得罪了杨国忠,怕杨国忠那是趁机落井下石!”

    闻听此言,杜甫只觉得头大如斗,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句:“这乌烟瘴气的朝廷,还想不想好了!”

    “我的子美兄啊,千万谨言慎行,现在连中郎将都夹着尾巴做人了,万一有个好歹,还有谁能护着你的脖子啊”

    两个人的交谈越继续下去,杜甫便愈觉灰心丧气,这哪里还是他印象中的盛世大唐,难道真要回到那个严刑峻法酷吏盛行的汉朝去吗

    杜甫也好,韦济也罢,其实一直都有四个字就在嘴边,却又不敢说出来。

    ……

    “巫蛊之祸!”

    一名头发灰白的老者,洋洋自得的说了四个字。

    程元振惊讶的瞪



第二百零二章:雪上又加霜
    一早,秦晋向往常一样洗漱完毕等着开饭,然后再和将士们一起进入工地施工,但郑显礼却急吼吼的冲了进来。

    “中郎将还有心思在这里躲清静火都快烧到屁股了!”

    秦晋两手一摊,“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也阻挡不了!”

    郑显礼被秦晋这幅态度气的一跺脚。

    “唉!昨夜的消息,太子已经被限制出行了,人在东宫里出不来……这帮阉竖,天子就任由他们胡搞”

    尽管已经预料到事态有可能会恶化,但秦晋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殃及到了太子。

    秦晋腾的一下从军榻上站了起来,径自在军帐内转了两个圈子,这才一拳重重砸在案上。

    “如此说,杨国忠果然身涉其中。”

    “管他杨国忠还是程元振,按眼下的态势,这把火迟早要烧到咱们神武军头上,中郎将不能不早做筹谋啊!”

    “筹谋怎么做难不成集合了人马,把那阉竖杀掉,来一次清君侧”

    秦晋的话说的有点重了,郑显礼被抢白的一愣,然后又悻悻道:“清君侧怎么就不行了”

    话虽如此说,显然他是不认同这种办法的,风险太大,失败的可能性极高。

    见郑显礼少有的沮丧了,秦晋的语气又缓和下来,“就算被人家欺负到家门口了,以现在晦暗不明的形势,也只能隐忍!”

    郑显礼叹了口气:“忍,只怕忍不到出气那一天,咱们,咱们就都得见阎王了!”

    “郑兄弟什么时候也如此悲观了放心吧,眼下这把火还烧不到咱们的头上。回去告诉兄弟们,稍安勿躁,一旦有事,我自有应对之法。”

    好说歹说,秦晋才将郑显礼劝了回去。然则,郑显礼走后,秦晋却说什么都难以轻松起来,他虽然口口声声说着,这把火烧不到神武军的头上,但不好的预感却是如影随形。

    秦晋的预感果然没错。当天下午,裴敬运送石料入城,诚惶诚恐的来找秦晋拿主意,他在长安的家宅里也被挖出了射偶,现在已经上报到了程元振那里。

    对此,秦晋颇感意外。

    “不是只在宫禁中挖么,如何已经扩散到坊间了”

    提起此事,裴敬就愤怒不已。

    “还不是阉竖的主意让各级官吏自纠不法,凡有举报必有奖赏。开始几日还算好,也不知是从哪一天开始,局面就失控了。只要往哪家的院子里,或者院子外,偷偷埋上个把的射偶,便真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了。裴家虽然清誉甚佳,也难免得罪过人,现在被人家算计了,却无可奈何……”

    秦晋比较了解裴敬现在的处境,虽然他的祖父裴光庭做过宰相,但到了他的父亲一辈,官位便已经不再那么显赫,到了他这一代,更是没有出类拔萃的杰出人物,正所谓富贵显赫不过三代,裴敬的家族正业面临这种走走下坡路的窘境。

    正因为如此,裴敬的家眼看着遭了难,却无可奈何,只怕现在连昔日的故旧都要对裴敬敬而远之了。

    “他们拿人了”秦晋问道。

    “还没有,但宅院已经被封了,家慈困在宅院中,吃喝眼看就断了,我,我去无能为力!”

    还没等说完,这个七尺男儿汉竟呜呜的哭泣了起来。

    秦晋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也没想到,这股风竟像瘟疫一样,扩散的这么快,他的自信与底气也在渐渐流逝。而比起裴敬的母亲,更让秦晋揪心的是朝中一干要人,比如高仙芝,比如太子李亨。

    直觉告诉秦晋,李亨在这次风潮中,只怕是很难幸免了,他想不出李亨还能有什么解数可以脱难,只是现在的刀柄我在程元振手中,这是个不按套路出牌,且又无所顾忌的人,又能有什么办法针对此人呢

    但又看裴敬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秦晋于心不忍,便道:“吃用上倒好说,我可以去拖了关系疏通,只射偶一事,却不好办,只能从长计议!”

    听说秦晋肯代为筹谋,裴敬立时就来了精神,上前一把抓住了秦晋手臂。

    “只要能让家慈不受冻挨饿就成,末将就不信了,挖出射偶的人家没有上万也有上千,天子敢全都治罪”

    裴敬的话让秦晋心头突突直跳,暗叹道:想不到连日在工地上,竟然和外界的消息严重滞后,再这么下去可不行。但他却没有办法,自从神武军的差事被陈玄礼的龙武军取代后,神武军的众将士已经全数撤回了禁苑。

    而且天子还专门派了宦官监军,每日按照花名册查验人数正身,而他的密探全在神武军中任职,经过这一番折腾后,几乎所有的消息渠道都断了。

    再这么下去可不成,消息渠道必须恢复,如果不能用军中的人,也可以重新招募一些勇士,专门做这种勾当。这件事想想也只有郑显礼最合适,相比于神武军中的所有人,秦晋还是最信任郑显礼。

    这倒不是说秦晋不信任裴敬等人,这些人也一样得他的信任,但郑显礼在长安无牵无挂,做起事来自然没有后顾之忧。而裴敬也好,卢杞也罢,能够牵扯他们的因素太多,不确定的东西也太多。

    为了裴敬的事,秦晋还冒了一次险,让郑显礼联络了宦官景佑,他虽然是边令诚的义子,与程元振不在一个阵营里,至少此人还在宫中有些人脉,解决裴敬家的吃用问题应该不难。

    但郑显礼带回来的消息却让秦晋彻底惊呆了。

     



第二百零三章:父子成水火
    韦济的表态让秦晋大为动容,想不到一向油滑的此人竟也有这等气概。但气概归气概,在秦晋看来也没什么卵用,不如回家避祸去的好。

    秦晋忽然发觉,一向与韦济形影不离的杜甫今日竟没有与之同来。

    “杜子美去了何处”

    提起杜甫,韦济的眼睛里流露出几许担心的神色。

    “宗文得了急病,杨氏托人捎信过来,子美放心不下,回去看看,也许是误了进城的时间,明日当能返城。”

    秦晋大为奇怪,“龙武军不是封城了么如何子美还能公然出去”裴敬能进城,那是有公事,可以特批。杜子美想要进出,谈何容易

    见秦晋大惊小怪,韦济却是一副更为惊讶的模样。

    “中郎将连这其中的猫腻都不知道封城归封城,但只要找对了门路,出一笔钱,混出城去也不难,至于传递消息就更简单了。以前神武军在,执法森严,做这门生意的人都被坑惨了。现在城防归了龙武军,却是又故态复萌了!”

    关于这些猫腻,秦晋还真不知道,可既然出钱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混出城去,那封城还有什么意义

    “那些人也不问出城之人的身份”

    “问,可谁说实话了连照身都可用钱买来,问了也是白问。”

    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随便提及一件事,都让秦晋无比添堵,就没有一件顺心的。奈何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也只能暗气暗生。

    不过韦济描述的这些猫腻却让秦晋眼前又忽的一亮。

    “裴敬的家宅挖出射偶,被封了,现在眼看着断水断粮,可有法子买通关节”

    杜甫卖通关节出城,一定有韦济为他牵线搭桥,否则以杜甫的人脉,断不可能办成此事。
1...9293949596...49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