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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警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卓牧闲

    吴伟果然是工作狂,比想象中更敬业,生怕搭脚手架的工人在现场遗留什么东西,竟跑去找来一个大扫把,把沙堆周围打扫得干干净净。打算只要出现垃圾等异物,就在开始筛沙子前全清理掉。

    警察同志,你们这是干什么,这堆沙子要围起来干嘛?

    师傅,不该打听的不要打听,你们是来赚钱的,不是来聊天的,搭结实点,千万倒了,万一倒下来砸着人,你们的麻烦就大了。

    放心,我们就是干这个,倒了我们负责。

    你们小心点,那么高,千万别摔下来。

    这还算高,警察同志,不是跟你吹牛逼,我搭过的架子比这高多了,世茂广场你肯定知道,那个工程的脚手架就是我们搭的,56层,我们一点一点搭上去的,楼建好之后也是我们一点一点拆的

    什么不是吹牛逼,现在就是在吹牛逼!

    脚手架估计要搭到下午,一天时间就要这么浪费掉,天黑之后才能开始筛沙子,这要筛到什么时候?韩朝阳追悔莫及,暗想早上就不应该多那个嘴,不应该跟吉队说那番话。

    围着沙堆转了一圈,跟忙得热火朝天的脚手工吹了一会儿牛皮,正暗想北大派出所等会儿会不会跟昨天一样送饭,女友突然打来电话。

    朝阳,说话方不方便?

    方便。韩朝阳走到警车前,拉开门坐进副驾驶。

    你不是说上午能回来的吗?

    回不去了,高新区分局的领导让我和吴伟盯在这儿看工人筛沙子,好大的一堆,估计有上千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筛完。你下午有没有时间,如果有时间帮我收拾几件换洗衣服,顺便去一趟所里,让老管帮吴伟也收拾几件,收拾好一起送过来。

    老管来了,正在警务室呢。

    他今天不是应该休息吗?

    你被抽调去筛沙子,你师傅一个人忙不过来,你们所领导就让他回来加班。

    那就直接跟他说,你没时间送让他送也行。

    你们全是大忙人,就我闲着,我有的是时间,我给你们送吧。黄莹抬头看看挂在警务室墙上的电子钟,接着道:其实我要说的是另一件事,你新号的那个手机不是没电关机了吗,你妈给你打电话没打通,刚才给我打,说你大舅生病了,挺严重,你们县人民医院的大夫建议转院,这会儿正在来省三院的路上。

    什么病?韩朝阳大吃一惊。

    癌症,胃癌。黄莹深吸口气,凝重地说:你大舅舅妈和你表哥他们人生地不熟,而且他们在燕阳就你这么一个亲戚,你妈以为你这两天休息,想着让你去接一下,想着让你送他们去三院帮着办理一下住院手续,看样子你是抽不开身。

    怎么会得癌症,我大舅身体挺好的!

    病来如山倒,以前好不等于现在好。

    有没有确诊?

    确诊了。

    那怎么办,我舅最疼我了,可是

    不是有我么,他们下午到,我和苗姐帮你去接,把他们送到三院,帮他们安顿下来。晚上有我爸我妈,我跟他们打电话了,我爸和我妈说一下班就过去。

    之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直到此时此刻,韩朝阳才真正意识到当警察真顾不了家!

    黄莹能理解他此时此刻的感受,劝慰道:你妈在电话说你大舅好像是中晚期,胃癌不是其它癌症,只要癌细胞没扩散,大不了切掉癌变的部分。另外我爸正好有个战友在三院放射科,我爸已经给人家打电话了,他们战友关系好着呢,肯定请最好的专家帮着看。

    谢谢,要不是你,我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什么谢,谁家没点事,好了,我先回宿舍帮你收拾衣服。

    女友和准岳父岳母做到这个份儿上,韩朝阳很感动。

    大舅患上癌症,韩朝阳又很担心很难受,想给表哥打个电话问问,拿起手机突然想起居然没存大舅和表哥的号码,急忙给老妈打电话,问清号码再联系,再给大舅和表哥道歉。

    吴伟不明所以,误以为他又在偷懒。

    对别人而言偷懒肯定是不对的,但他不是别人,他是风头正劲的燕阳最帅警察,是刚抓获部督逃犯刚荣立个人二等功的英雄,就算分局领导见他偷懒都可能会来一句劳逸结合,吴伟又能说什么。

    两个人的活儿,吴伟一个人干。

    围着沙堆不断转圈,发现异物立马捡起来,不知不觉半天时间过去了。

    北太派出所没再送盒饭,专案组领导似乎也忘了他俩的存在。包工头一样不管饭,工人们三三两两的出去吃。吴伟饿得前胸贴后背,跑到车边敲敲窗户玻璃:朝阳,饿不饿?

    还好,你饿了?

    快一点了,你不吃午饭?

    韩朝阳猛然意识到早过了饭点,急忙推门下车:你在这儿盯着,我去买饭。

    开车去,走过去多远!

    哦,我忘了。韩朝阳正担心大舅的病情,真糊涂了,尴尬的挠挠脖子,绕过车头钻进驾驶室,点着引擎直奔大门方向而去。

    吴伟不禁摇摇头,不禁暗想他脑子里整天在想什么,甚至有些想不通他这样的民警怎么就接二连三立功,怎么就成了领导让学习的对象。




第二百九十六 “愚公移山”
    下午两点,腾大亲自打来电话问进展。

    脚手架都没搭好,能有什么进展?

    韩朝阳只能实话实说,腾大果然很不高兴,让砂石厂侯老板接电话,不知道跟侯老板说了些什么,但能看得出来侯老板很紧张,把手机还给韩朝阳就去找包工头。

    下午的效率高多了,包工头亲自监工,并从其它工地又调来二十几个人。不好好干就拿不到工钱,谁也不敢再吹牛逼,更不敢当着包工头面磨洋工。

    砂石厂侯老板也在现场呆了一下午,甚至找来一个电工,爬到脚手架顶上安装了四盏塔吊上用的那种大灯。

    天一黑,合闸送电,被脚手架和塑料布围得严严实实的作业区宛如白昼。

    四个民工爬上沙堆顶部,用铁锨把沙子铲到输送机的传送带上,下面支了四个架子,四个大铁筛挂在架子上,沙子一直输送到铁筛里,筛沙子的民工只需要不断推晃筛子。最辛苦的工序莫过于把筛好的沙子运走,民工们要把筛好的沙子再铲到输送带上,一点一点转运到上午清理出来的空场地。

    工人们从现在开始两班倒,韩朝阳和吴伟同样如此。

    唯一不同的是工人们12个小时换一次班,韩朝阳和吴伟是4个小时换一次班。

    黄莹有先见之明,知道筛沙子扬尘大,专门去市六院找了几副口罩,同换洗衣服一起送过来的。韩朝阳值第一个班,戴着口罩站在几部输送机中间,看着民工们流水作业。

    韩警官,这个要不要?

    要!上级交代得很清楚,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尽管韩朝阳不认为刚筛出的一小段烂树枝有价值,但依然掏出手套戴上,把树枝从筛子里拿出来塞进证物袋。

    看着他煞有介事的样子,上了年纪的民工觉得有些好笑,正准备调侃这个小民警几句,在左边干的民工又有发现:韩警官,这上面带血,虽然看不清但肯定沾了血,这个也要吧?

    矮个子民工话音刚落,同他一起干活的三个民工顿时哄笑起来。

    韩朝阳被他们笑糊涂了,跑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卫生巾,看样子还是防侧漏的夜用型!

    要,韩朝阳禁不住笑了,从筛子里捡起卫生巾塞进证物袋,走到警车边取出标签写上筛出来的时间,给刚发现的两个证物编上号,再扔进吉队上午带来的塑料整理箱。

    砂石厂老板把办公室收拾出来让他们俩轮流休息,吴伟哪睡得着觉,掀开塑料布走进作业区,拉开警车后备箱看看刚筛出的证物,又走到韩朝阳身边分析道:位置不对,刚才这两袋东西应该没什么价值。

    什么位置不对?韩朝阳下意识问。

    我打听过,尸体是从那儿被装载机司机铲上自卸车的,就算有什么东西也应该在底下,不可能在上面。

    领导让干什么就干什么,韩朝阳从未想过这些。

    走到他手指的方向,看着与其它地方没任何区别的沙子,回头问:吴哥,你跟谁打听的?

    侯老板,除了问他,我还能问谁!

    这么说我们应该从这儿筛,从顶上开始筛到这儿要筛到什么时候,搞得像愚公移山似的,这不是做无用功么。

    吴伟突然俯身捧来几把沙子,又跑去找了几块刚筛出来的鹅卵石,像小孩儿一般蹲在地上玩起沙子。

    韩朝阳楞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抱着双臂笑道:做实验?重建现场?

    如果是抛尸,凶手不太可能把一百多斤的尸体背到沙堆顶上,背着个死人既不太好爬,也不利用隐蔽;如果这就是第一现场,凶手一样不可能爬到沙堆顶上杀人,死者更不可能爬到上面去等人杀。我要是凶手,我要是想用这种方式隐藏尸体,我会在这儿挖个沙洞把尸体塞进去,再弄点沙子掩埋。

    所以说我们应该从这儿筛。

    但不能排除尸体是从上面滑下来的可能性。吴伟拍拍手,掸掉粘在手上的沙子,仰望着沙堆沉吟道:侯老板说这堆沙子从来没铲干净过,他每天都能卖出几十乃至上百车,为了保证常年有沙子销售,他平均两天进一船,从船上运来的沙子都是直接卸到上面的。

    问题出在船主身上,或者在船上干活的人?

    这种可能性很大,吴伟回头看看正忙得不亦乐乎的民工们,低声道:据侯老板说他只有三个相对稳定的供应商,他平时销售的砂石料只有四分之一来自这三个供应商,其它砂石料全是做砂石料生意的船主送到码头的,上岸谈价格,问他要不要,如果他不要就卖给别人。

    跟对方不熟悉?

    不熟悉,他倒是有一抽屉名片,就是因为太多了,搞不清楚谁是谁。

    进货没发票?

    你以为是卖钢材,卖钢材的也不一定全有发票。

    货船没货车多,车有交警管,船一样有专门的部门管。而且我看过电子地图,北太河上有好几个船闸,这段时间有哪些船航行到这一带应该不难查。

    岸上有多少交警,有多少摄像头?河上能有几个民警执法,又能安装几个摄像头?

    想想也是,河面上的事真没岸上的事好查。

    想到接下来要执行的任务,韩朝阳不禁笑道:别琢磨了,琢磨了也没用。人家压根儿没把我们当专案组的一员,除了这是一起命案之外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再瞎琢磨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难得有机会参与命案侦破,吴伟真不想就呆在这儿看民工筛沙子,紧盯着他双眼说:朝阳,你可以打电话问问。上级说得很清楚,市局刑警支队高新区分局和我们燕东分局联合侦办,你现在就代表我们分局,你有知情权!

    我能代表分局,别逗了,这个电话要打你打。

    我倒是想打,关键人家只认你韩朝阳,不认我吴伟。

    正如吴伟所说,高新区分局领导真的只认韩朝阳,不管有什么事都给韩朝阳打电话,不管什么命令都是给韩朝阳下达,人家只知道燕阳最帅警察,懒得问跟最帅警察一起在现场看着民工筛沙子的另一个民警姓什么叫什么。

    一起代表分局的,结果成了小透明。

    韩朝阳能理解他的感受,正不知道该怎么劝慰,警务通又响了,专案指挥部又打来电话。

    韩朝阳同志,我高新区分局腾吉明,筛了多少,有没有筛出什么线索?

    这才刚刚开始,就又打电话问进展!

    韩朝阳腹诽了一句,回头看看筛好的沙子:报告腾大,大概筛了一车左右,筛出一小堆鹅卵石,一小段腐朽的树枝和一块卫生巾。鹅卵石堆在边上,树枝和卫生巾我装进了证物袋,您什么时候安排人来拿,还是我们给您送过去。

    你们看着工人继续筛,我明天安排专人去拿。

    是!

    跟工人师傅好好说说,请他们辛苦辛苦,尽可能加快进度。

    是!韩朝阳嘴上说是,心里暗想空口说白话谁不会,关键空口说白话不管用,活儿这么辛苦,一个班12个小时就给人家120块钱,不拿出点真金白银,光凭几句好话人家能给你拼命干。

    吴伟却觉得这是一个打听案情的机会,站在边上一个劲使眼色。

    结果韩朝阳又一次让他失望,一连应了几个是便挂断电话。

    你怎么不问?

    吴哥,你让我怎么问,而且领导们好像在开会。

    肯定是案情分析会。



第二百九十七章 蹊跷的案子
    吴伟猜对了,市局刑警支队骆副支队长高新区分局阎局长高新区分局向副局长以及刚给韩朝阳打电话问进展的腾大,正在距砂石厂不远的钢材市场元丰宾馆三楼小会议室,召开918专案组成立后的第二次案情分析会。

    阎局昨天在市里开会,这个案子的情况又比较特殊,砂石厂到底是第一现场还是第二现场都不知道,去砂石厂也没什么好看的,所以直接来这儿先听汇报。

    尸体衣着完整,裤兜有钱包,钱包中有一百六十多元现金两张银行卡一张超市积分卡及死者的身份证。尸长167厘米,身材偏胖,不存在营养不良。尸体高度**,尸表无特殊特征。头发已全部脱落,头部无损伤。两侧眼球已变形皱缩,球结膜红染,因**分辨不出出血点。

    口腔内无淤泥,有少量黄沙,颈表皮肤因**而红染,舌骨甲状软骨环状软骨无骨折,颈前肌有片状出血,气管内无淤泥及其它异物,气管粘膜下有纵行条状出血,食道内无淤泥无异物。胸表面因**部分红染,胸壁包括背部无软组织损伤痕,肋骨无骨折。

    心脏因**而变软,心外膜下有点状出血,心腔空虚。肺因**而萎缩,肺叶间有针尖状出血点。腹壁软组织无损伤,腹内脏器无破裂,胃内无溺液。胃内容约20克,性质已难以分辨,膀胱空虚

    阎局又不是法医,哪里懂这些,抬头问:说死因吧。

    从尸检结果上,被害人曹胜凯符合颈部遭受外力作用后窒息而死的特征。

    被勒死的?

    也可能是掐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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